第40節(jié)
“老大,等人進了我們家門,你想怎么問就怎么問,現(xiàn)在趕緊幫我提親,不然她爹又走了,我哭都沒地方哭去?!?/br> 歐陽熙只能硬著頭皮上門。這上人家門提親,連個帖子都沒下,雖說武將沒有文官那么講究,可是歐陽熙已經(jīng)做好了被人家損兩句的準備。 不過貌似此刻的場面很友善嘛,歐陽熙不好朝陸瑯瑯笑,只好熱情地朝陸湛招呼,“陸先生?!?/br> 陸湛比他想象中的更友善,“歐陽將軍?!?/br> 他這展顏一笑,連宋夫人都沒忍住,偷偷地多看了兩眼。心中更加遺憾了??上Я诉@么好的媳婦,可惜了這么俊俏的親家翁。 第60章 提親 2 這一頓飯,氣氛特別的好。 可惜了歐陽昱那厚厚一疊的《攻倒泰山秘訣》,竟然毫無用武之地。開席沒多久,就有兵部的人有急事找。歐陽昱就是一肚子的好劇本,不好意思當著未來泰山的面,表現(xiàn)得太過不務(wù)正業(yè)、色令智昏,只好遺憾地先行一步。把一切希望都放在了自家老大哥的身上。 歐陽熙果然沒辜負他的期望,在酒過三巡之后,很誠懇地向陸湛提出了求親的事。 陸湛偏頭看了看自家閨女,陸瑯瑯回了他一個“您隨意,您高興就好”的誠懇笑容,陸湛心領(lǐng)神會,朝著歐陽熙燦然一笑,“孩子害羞,我們一會書房細談?!?/br> 歐陽熙一拍大腿,“就是,就是,你看我這個粗人?!?/br> 一旁被陸湛美色所迷的宋鸞娘猛的回過神來,在陸瑯瑯那坦然的表情上逡巡了半晌,也沒找到一點點害羞的痕跡。心道有陸伯伯的美色當前,果然每個人的眼神都醉得厲害。 陸瑯瑯雖然沒有任何害羞的意思,但是畢竟是關(guān)于自己的親事,有她在場,談起來總得照顧到她的“不好意思”。于是她吃飽了,就找個借口,帶著宋鳶娘溜之大吉。歐陽熙一看她這么貼心的讓眾人說話,也就不去什么書房了,直接跟陸湛在花廳中有說有笑地“細談”了起來。 一頓大酒,一直喝到了傍晚,歐陽熙出宋家門的時候,腳下都打著飄,幸好有顧淮安扶著,才平安地回到了軍部大院。 歐陽昱一見親哥入了府,忙將手中的瑣事丟給了顧淮安,“大哥,怎么樣?” 歐陽熙兩手一拍,大喝一聲,“好。” 歐陽昱的笑容頓時就壓不住了,然后緊接著就聽他大哥繼續(xù)道,“你那岳父,真是好……好樣的。” 怎么就一頓酒,就快把他大哥喝彎了的架勢呢,歐陽昱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大哥啊,說正事啊~” 歐陽熙挑眉,“正事啊。你小子運氣不錯,瑯瑯有個這么出色的爹,居然還能看得中你,也不知道是我們歐陽家哪座祖墳,青煙冒得大了,糊了她的眼睛。” 歐陽昱聞言,根本沒功夫計較他哥埋汰他,心中那個快活,猶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壓抑不住的狂喜,不由得哈哈大笑,憑空翻了兩個跟頭。 歐陽熙癱坐在椅子上,雙眼惺忪,卻仍有一絲深思,“你小子也真是好運道,瑯瑯不錯,可她爹更不簡單。怎么這么個人,卻一直默默無聞呢?” 歐陽昱不怎么介意,“我們家又不是那些勢利人家,我又不指望著靠泰山大人富貴,默默無聞總好過整日想要出人頭地的。再說了,你要是想知道,我哪天問問瑯瑯就是了?!?/br> 歐陽熙毫不給面子的嗤笑了一聲,心想你要是真的已經(jīng)擺平了那個小娘子,還會被人家一句“于禮不合”甩回來,勞累我大老遠從東海趕到歸州來。歐陽熙慢慢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內(nèi)室走去。 “哎,大哥,你說完了再走啊,什么時候下聘,什么時候過門???”歐陽昱拖著他。 歐陽昱抬臂一甩,“別耽誤我放水,拼了一下午的酒,你泰山?jīng)]點頭,我連茅廁都不敢去,生怕前功盡棄。趕緊一邊去?!?/br> 歐陽昱只好陪笑。 不一會兒,歐陽熙方便完出來了。歐陽昱乖覺地給他沏了茶,老老實實地一邊坐著,眼巴巴的等他的話。 這小子,從他親娘肚子里落地,就沒這么乖過。歐陽熙心中感慨,不過他確實疲累了,便長話短說,“你那老泰山,人長得好看,脾氣也好。我開口提親,他問了問謝閣老和那位童先生,兩人都點了頭,他也就應(yīng)了。只不過不同意瑯瑯這么早過門,說是等滿了十七歲再過門?!?/br> “十七?”歐陽昱哀嚎,“大哥,她今年才十五,我豈不是還要再等上兩年?” 歐陽熙沖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只是來幫你提親的,如今也算是功德圓滿。怎么,還不感謝我?其實要我說,十七都稍微有點早,十八之后,二十最好。” “別,大哥,十七就十七。剛剛好,再好不過了?!睔W陽昱可不敢這會兒跟他大哥嘴賤,要不然他大哥呵呵兩聲,真的再往后拖兩年,也不是做不出來。 不過到底是點頭了?。W陽昱笑得合不攏嘴??吹脷W陽熙心中好生不爽,他不動聲色地繼續(xù)說道。 “哦,對了。你明日便隨我上門,把定親的禮數(shù)都辦了。你的泰山大人準備近幾日就帶著謝老和瑯瑯離開歸州,返回家鄉(xiāng)?!?/br> “什么?他們這么快就要離開歸州?”歐陽昱愣住了。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陸家就這么一個閨女,難不成還隨你上戰(zhàn)場不成?” “這樣也可以的?!睔W陽昱很實誠,心想陸瑯瑯又不是沒干過。 “誰要敢當我面這么說,我有閨女嫁不出去也不嫁他?!睔W陽熙哼哼,拿鼻孔藐視老幺。 歐陽昱一副敢怒不敢言。 看著歐陽昱臉上的得意勁兒不見了,歐陽熙暗笑,“你自己準備著吧,我先去歇一歇。明日去給你正式過禮。你家泰山大人說了,非常時期,一切從簡,那些花花樣子通通免了,他們即將長途跋涉,不便攜帶,把文書準備好就行。其余的,以后再補就是了?!崩蠈嵳f,陸湛通情達理到簡直讓歐陽熙覺得不好意思。人家就這么一個獨生女兒,肯在大軍出發(fā)前點頭允婚,而且還不要聘禮。要不是謝老在場,歐陽熙簡直懷疑自家是遇上了仙人跳。 歐陽熙搖頭晃腦地感慨著老幺的狗屎運道,走入了內(nèi)室,一頭栽倒在床榻上,不到片刻便呼呼大睡了過去。只余歐陽昱一個人坐在外面,一會高興,一會難舍,難得的一副忐忑青年的模樣。 再說宋府,陸湛喝得面若桃花,歪在榻上,一雙長腿有些無處安置,只好微曲著搭在榻尾,笑看著閨女給他端醒酒湯,“沒事,我沒喝多,談你的親事呢,我哪里敢多喝?!?/br> 陸瑯瑯也看出他高興了,卻故意裝委屈哄他,“爹爹,你這么輕易就點頭了,是不是嫌我煩,不要我了?” 陸湛呵呵笑,伸手去刮她的鼻子,“都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總有它的道理。難得遇到一個不錯的,你又喜歡,就嫁了吧!” “你就不擔心我所托非人?遇到個忘恩負義、喜新厭舊的人,以后過得不好?!?/br> 陸湛呵呵一笑,“不合適的話,再找一個就是了。什么大不了的。我家閨女又不指望姑爺養(yǎng),不需要看人臉色吃飯?!彼拿寄块g仍然是風情萬種的一片溫和,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對。 “其實我倒覺得那個姓顧的青年不錯。秉性敦厚,一看就是會照顧人的。你要是喜歡,換一個也來得及。”陸湛半真半假地逗著女兒。 陸瑯瑯搖頭,“他太板正了,不好玩。我就是個沒規(guī)矩的,不喜歡太規(guī)矩的。能教出這樣一個規(guī)矩人的父母,未必我能跟人家合得來。就不去給人家添堵了?!?/br> 陸湛眼神猶如幽深湖水,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頂。有些心酸,有些欣慰,瑯瑯到底是長大了??谥姓f著自己沒規(guī)矩,可是只有知道了什么是規(guī)矩,才明了什么是沒規(guī)矩??梢娭x老夫婦這兩人在她身上是花了心血的,有了長進,卻又沒有折損了天性。不像他,一路跌跌撞撞地過來,到了如今,也不過是只修煉了一副皮囊,內(nèi)里還是個沒規(guī)矩的。 “只要你高興就好?!标懻空J真地道。 陸瑯瑯兩眼笑成彎月,伏在陸湛的榻邊,欣賞著親爹難得一見的絕世美顏。 陸湛微微一笑,將頭枕在大迎枕上,醉眼朦朧地看著女兒嬌俏的臉,不知不覺地也睡著了 第61章 提親 3 次日一早,酣睡了一整夜的歐陽熙愣被窗外一通凄厲的呱呱亂叫給吵醒了。他披衣起床,推窗一看,歐陽昱正站在院中的井邊,一手抓了一只大雁的翅膀,一手正拿著水瓢往那雁身上潑水。另一只灰不嚕突的雁兒正張著翅膀滿院子的撲騰,只可惜爪子上被墜了大石,死活飛不起來。 那兩只雁兒身上一片泥濘,而歐陽昱自己也是一身的泥水,沒好到哪里去。 “哪里來的雁?而且還是活的。倒是個稀罕物?!睔W陽熙奇道。 歐陽昱回頭露齒一笑,一口白牙,在晨光下閃閃發(fā)光,“我昨夜去城外的水泡子里抓的?!?/br> 歐陽老大嘖嘖兩聲,“小七終于像個大人了,知道哥哥辛苦,給哥哥弄兩只雁補補?!?/br> 歐陽昱沖他哥翻了個白眼,繼續(xù)給手里的那只大雁洗澡,只是那只雁拼死婉拒他的美意,堅決不從。 歐陽熙實在看不下去那一人兩雁的蠢樣,“你這一早上,干嘛跟兩只大雁過不去。反正一會兒也要拔毛下鍋,干嘛多費那功夫?” 聽見了歐陽熙的聲音,燕回端來了洗臉水,“大爺,洗個臉。七爺說那是要送去宋府提親用的。所以要洗刷漂亮了?!?/br> “喊個人給它洗洗不就完了嘛?至于這樣嘛?”歐陽熙朝門外又看了一眼。歐陽昱已經(jīng)把那只雁翻成了肚子朝天,正在給它洗腹部的污垢。那雁兒兩只腳蹼不停地撲騰,仿佛落在惡霸手里的俏姑娘在拼死捍衛(wèi)自己的貞節(jié)。 “蠢樣兒?!睔W陽熙笑罵了一聲。 燕回笑,在一旁低聲道,“乍養(yǎng)小豬篩細糧,我們七爺,這是上心著呢。昨夜蹲了半宿的水泡子,就為了抓這兩只雁兒。什么都親力親為,不讓我們碰呢?!?/br> 歐陽熙把熱乎乎地毛巾捂在臉上,發(fā)出了一聲含糊的低笑。上心總比不上心好,這小子跟一匹脫韁野馬似的,爹娘雖然一直放手讓他在外面闖蕩,但到底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如今他心中有了牽掛,以后行事自然會自己小心。 待歐陽熙用完早膳,歐陽昱終于把那兩只雁祖宗給洗刷干凈了,用竹籠裝了起來,吊在院里,生怕又沾染了灰塵。然后從井里拎了兩桶水,就要往自己身上澆。 歐陽熙忙喊住他,“井水這么涼,你也不怕凍出病來。而且,今日去提親,你好歹也得把自己收拾得比那兩只雁干凈吧?!?/br> 燕回忙給他拎了兩桶熱水,歐陽昱回屋里將自己洗干凈了,拿著小刀把自己臉上剛冒出的青黑胡茬子細細地刮了個干凈,然后換了一身袍服出來。又是一個玉樹臨風、英武俊俏的年輕將軍。 歐陽熙正在翻看他的禮單,“你這采納、問名、納吉,今日并作一起,的確是委屈了人家姑娘,光有大雁和茶食,也太簡單了些。你怎么帶兵了這些年,也沒積攢些家當下來。” 歐陽昱朝他哥兩手一攤,“手下幾萬人要吃飯呢,朝廷糧餉老是跟不上,我這楞是被吃窮了的。”然后他壓低了聲音,“等我把隴西打下來,到時一定好好的準備聘禮?!?/br> 歐陽熙領(lǐng)兵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軍中的做派的。如今朝廷不作為,將領(lǐng)要想帶兵,只能自己想辦法。但即便這樣,歐陽熙還是提醒了一句,“不要過分。” 歐陽昱一拍他哥的肩膀,“放心,保證人人喊好?!?/br> 歐陽熙低笑了一聲,如果人人喊好,那么他能下手的對象也就只剩些貪官污吏。沒瞧著田裕連著攻下了好幾州,跳腳rou疼的只有京中皇子,連京中不少官員都暗自拍手稱快么。他遞給了歐陽昱一個盒子,“我來的時候,娘親交給我的。你還很小的時候,就給你備下了,如今終于能出手了,也了了她老人家一樁心事?!?/br> 歐陽昱接過一看,里面是一對碧綠通透的雙魚玉佩,那兩條魚兒雕得活靈活現(xiàn),首尾相連,合在一起,宛若天成,分開兩處,也溫潤喜人。他不由得嘿嘿一笑,將那盒子小心地揣在了懷中。 歐陽熙嘲笑了一聲,“你還不吃點,吃完了趕緊跟我去提親?!?/br> 歐陽昱塞了兩個包子,嫌粥太燙,只灌了兩杯溫茶,便拉著歐陽熙去了宋府。 雖說那雁兒是歐陽昱親手抓的,禮品也是歐陽昱親手備下的。但是燕回他們這些親衛(wèi)難得這么熱鬧的機會,居然也連夜搞了不少花樣出來。跟著去提親的金甲衛(wèi)也不知道連夜從哪里弄來的紅衣服,雖然說顏色深深淺淺的,不過十分熱鬧,抬禮盒的抬禮盒,拎雁籠子的拎雁籠,還有那些空手的,光是那炮竹就放了一路,引得城中無數(shù)的人圍觀。 因為他們這事太突然,這些人一看歐陽昱朝著宋府去,不少人都揣測是去向宋鳶娘提親。后來直到聘書在衙門里備案,歸州府的大人物們才知道歐陽昱要娶的是宋家的遠方表姑娘,可是那會,陸瑯瑯已經(jīng)早就離了歸州了,那些人連陸瑯瑯是個扁的圓的都不知道,后來鬧出了不少的笑話來。 再說宋府,歐陽熙和歐陽昱上門提親,陸湛便端坐了堂上,十分客氣地收下了聘書、禮單、還有歐陽昱的庚帖。其實要是講究的人家,光著三樣?xùn)|西,少不得要媒人來回跑上個好幾個月,他們兩家倒好,一頓大酒把步驟生生提前了好幾個月。 陸湛也把陸瑯瑯的庚帖交給了歐陽熙,“這是瑯瑯的生辰帖子,我也沒想到這么快,恐有疏漏。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們遣人來登州蓬萊陸家莊說一聲。” 歐陽熙將登州蓬萊陸家莊這個地名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可一抬眼,瞧著歐陽昱仿佛也干著一樣的事,這小子,聘書都下了,連老泰山家門朝哪里都不知道。歐陽熙不想理他,只管跟陸湛說話,“蓬萊離東海倒也不是太遠,若是快馬,怕是三日也就到了?!?/br> “從海上走更近,若是大船,也不過一日的光景。”陸湛順口接了一句。 歐陽熙并沒將這話放在心上,“老七不日就要發(fā)兵隴西,不知先生要帶著瑯瑯去哪里,要是回家的話,我正好送各位回去。” 陸湛搖頭,“將軍軍務(wù)繁忙,不用分心我們。我們不過幾個人,兩三輛馬車,慢慢回去就是了。而且童翁還有些事情,要往南邊去些日子,恐怕要到夏末才能回轉(zhuǎn)。” 歐陽熙不好再客氣,他是請假出來的,雖說東海無戰(zhàn)事,但是當今這天下,真的不好說。他作為東海守將,也不好在外太久。“也好,一會我寫個帖子,你們行走在外,若是遇上事情,盡管拿我的帖子去當?shù)氐能姴空胰藥兔???丛跉W陽家的薄面上,必有朋友會幫忙。” 陸湛自然稱好。 兩人有說有笑,廳里和樂融融,一團喜氣。只有歐陽昱,高興又遺憾,今日到現(xiàn)在也未見到陸瑯瑯,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不是跟他一樣高興。 人就是這樣貪心不足,兩天前還憂心陸瑯瑯對他“始亂終棄”,如今聘書都下了,又憂心陸瑯瑯不是跟他一樣的歡喜。 場面話都輪著說了好兩遍了,歐陽熙跟陸湛兩人都暗自覺得這么著不行,那就繼續(xù)喝酒吧。 男人喝酒,自然不能把剛定親的小娘子喊出來,于是一直等到這頓酒從中午一直喝到天黑結(jié)束,歐陽昱都沒能見到陸瑯瑯。 惆悵得歐陽昱抓心撓肺的睡不著,晚上爬上了房頂上待著,伸長了脖子,希望陸瑯瑯能跟他心有靈犀,也是半夜睡不著,跑來見他一面。 他這幾日,白天忙著軍馬糧餉,分析戰(zhàn)情動向,晚上還去蹲水泡子抓大雁,亢奮的勁頭過了,無邊的疲累泛了上來。他索性躺屋頂上一趟,信手拔了一根長在了瓦檐縫里的蒿子,抽出那嫩芯,叼在嘴里慢慢嚼。 月色空明,橫空隱隱,說不出的惆悵寂寞?;秀遍g,有個影子落在了他的臉上。歐陽昱驚喜,“你來了?!?/br> 陸瑯瑯瑩白的小臉在月色下粉頰生輝,一雙眸子含羞帶喜,跟往日的淘氣大為不同,望著他只笑不說話。 歐陽昱心中高興,“我們今日定親了,你高興嗎?” 陸瑯瑯兩眼笑成了一對彎月,突然湊了過來,在他額頭輕輕地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