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去后才知道珍惜，沒得到當(dāng)然也沒有什么好失去的。

    周六和周日兩天，韓久月發(fā)現(xiàn)韓天成早出晚歸，回來后，就在書房呆著，而她被韓天成徹底放養(yǎng)了。

    這兩天韓久月也沒閑著，在韓天成一出門，便也跟著出門了，前后腳，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可沒心思去跟蹤父親，而是另外一些事。

    周一晚上，等到父親回到家，韓久月正坐在客廳看電視，看到父親沖她招呼一聲，就準(zhǔn)備進書房，韓久月連忙跟上。

    “爸，吃過晚飯沒，”韓久月跟在韓天成身后走進書房，“沒的話，我?guī)湍泓c個外賣?！?/br>
    韓天成心思重重，也沒注意到身后的韓久月，聽到聲音才轉(zhuǎn)過身來，“我在外面隨便吃了點，你吃了沒?！?/br>
    “剛吃過。”

    韓久月看著韓天成走到沙發(fā)處坐下，對自己招了招手，便徑直走了過去，坐在對面沙發(fā)上。

    韓久月以為父親有什么事和自己談?wù)劊闹?，坐下后父親沉默許久沒說話，心底有些納悶。

    韓天成今天又和妻子見了一面，想問問妻子要不要和久月見見，畢竟久月這一走，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臨海，但和妻子談話后，韓天成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家中，他最忽略的便是女兒了。

    從小到大沒讓他怎么煩心，小的時候她姥姥帶著，后來跟著他們夫妻倆住，都是自己上下學(xué)，早餐是蘇云買的，中午在學(xué)校食堂吃的，晚上偶爾有空，蘇云才能炒個菜，那也是自己在家的時候，平時蘇云出差，或者他加班，久月自己就隨便對付過去。

    今天和蘇云的見面，沒讓蘇云對久月有任何愧疚，反而是他虧待了久月。

    蘇云那些質(zhì)問和譴責(zé)讓韓天成明白，或許以前幸福美滿的生活全是假象，而蘇云對他的愛可能早就在不知不覺生活中消磨干凈了，而蘇云之所以沒離開，那是因為他能提供她所需的生活。

    看清一個人，或許是一輩子，也或許只是一瞬間。

    直到昨天，韓天成還帶著幻想，而今天，便讓韓天成明白，女人絕情比男人更甚。

    韓天成看著久月沉默的坐在對面，走了過去，單手摟住久月的肩膀，輕輕的抱了一下，有多久了，韓天成也不知，好像從久月出生到現(xiàn)在，他真的沒有抱過久月一次。

    韓久月有些懵，要不是動作趕不上思維，韓天成絕對會被她扔出去，一瞬間，她便鎮(zhèn)定下來，微微側(cè)頭，瞄了眼父愛泛濫的韓天成，心里有些不自在。

    “爸，你怎么啦，”韓久月問的很直接，就差沒說，你到底哪根筋搭錯了，雖然她不抵觸這種親近，可對她來說，沒什么意義。

    “明天上午我送你回京，到了京城后，先住你大伯那邊吧，”韓天成艱難的開口道，到這時，他才有點不舍得讓久月離開。

    “這事你不是昨天就提了，不過，我媽什么時候回來，你不是讓我和我媽一起去京城的么，”韓久月有些無語。

    韓久月想和父親把事情攤開來說，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她真不想時時刻刻在韓天成身上插刀，每問一次母親的事，韓天成那表情不忍直視，而且，她也不想住在大伯家，這樣太不方便了。

    韓天成剛從前妻的打擊中緩過神，現(xiàn)在又被女兒的話打擊了一下，想到前妻表達的意思，韓天成揉了揉久月的頭發(fā)，嘆了口氣。

    女人狠起來，真是男人比不上的，蘇云從談話開始到結(jié)束，都沒有主動提起久月，而且，過段時間，蘇云準(zhǔn)備去國外了，所以，韓天成也不太希望久月再見她的母親，就怕蘇云對久月直言。

    “你媽還有工作上的事，”最終，韓天成還是沒有說出來，“我先送你過去，呆兩天可能回臨海，爸爸，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到時候，我跟你媽一起去京城?！?/br>
    韓天成終于找了個不是借口的借口，他真的擔(dān)心女兒接受不了，畢竟久月跟她mama呆的時間長，有什么事，也都是她母親處理的。

    看著韓天成一字一句的模樣，韓久月不想繼續(xù)插刀了，本來還想著走之前再見見母親的，但父親這模樣，讓韓久月不想再問了。

    或許經(jīng)歷過太多，讓韓久月承受能力變強，或許是時間讓她遺忘，畢竟愛恨都是相互的，對比剛回來就打了她一巴掌的母親，韓久月對父親更能妥協(xié)一下。

    如果說，韓久月不愛不恨母親，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對比以前而言，這點情緒已經(jīng)撼動不了此時的她了。

    “爸，你的意思是過段時間你也回京么，是因為工作調(diào)動，”韓久月并不愚笨，這段時間父親的反常，不能真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就算以前的她也能發(fā)覺，所以試探的問了一下。

    “咳，”韓天成沒想到女兒會問這個問題，在他印象中久月很少關(guān)心他和前妻的工作，“你怎么想起來問這個的?！?/br>
    “那天你和媽吵架，不就是因為你工作問題么，我還挨了一巴掌呢，”韓久月眼巴巴的看著韓天成，等待答案。

    韓天成伸手理了理女兒的馬尾辮，聽到女兒的問題，反而放松下來，笑道，“你個機靈鬼，我現(xiàn)在工作暫停，回京找你大伯聊聊，如果不出意外，等過段時間就回京城工作，你媽就是因為這，才心情不好?！?/br>
    韓久月嘴角抿了抿，這么清新脫俗的理由，“那你工作暫停，是犯錯了?！?/br>
    韓天成大約沒想到久月會追問，沉默后，點頭，實話實說，“對，所以暫停工作?！?/br>
    韓天成這些天一直憋著口氣在胸口，任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有些想不通，但久月的話讓他放下許多，能在女兒面前承認(rèn)錯誤，使得韓天成肩膀上的枷鎖松了些。

    韓久月沒料到父親直言，不過，對父親的了解，讓韓久月嘴角含笑，心中了然。

    “爸，住大伯家一兩天還行，呆久了我不太習(xí)慣，反正你過段時間會去京城，要不然，我到京后住老屋吧，”韓久月的目的開始冒了出來。

    “老屋，”韓天成懵了一下，隨后想到什么，“南堂巷那邊的老屋，不行，我記得你沒去過幾次吧?！?/br>
    “爸，你看，我不是短時間呆京城，是長時間，住大伯那邊真不方便，軍區(qū)大院進進出出麻煩的很，那還不如住自己家了，雖然小了點，舊了點，可到底是自己的地方，”這是韓久月這兩天考慮好的，別說大伯家，就老爺子那里她也不去。

    這南堂巷的老屋很小，還是以前奶奶去世的時候留給父親的，記得小時候，韓久月跟父母去過幾次，到后來，去的少了，便直接在老爺子那邊住，這個老屋一直留著，而第一世的時候，韓久月壓根沒想起來，只知道后來被父親賣掉了。

    但現(xiàn)在不同了，明知道未來的事，韓久月必須給自己安排好。

    以前的她剛?cè)ゾ┏亲≡诖蟛?，所以選擇的學(xué)校離大伯家比較近，但是那個學(xué)校不太符合韓久月的選擇，教學(xué)嚴(yán)格，讓剛到京城的她直接歇菜，雖然現(xiàn)在自己不懼怕，可什么課程都要重頭來過，最需要的就是自由的時間。

    而且，過不了多久，年節(jié)前后，父親便再婚了，因為年后去天南省天陽市，所以在京城沒再買房子，最后直接入住繼母的別墅。

    那時候的她已經(jīng)在京城上學(xué)了，所以沒跟著父親去天南省天陽市，只好跟繼母他們住一起，就幾個月，她忍受不了環(huán)境的變化，最后直接住校。

    雖然父親幾年后回到京城，也買了房子，但，她和父親永遠(yuǎn)也無法親近起來，而她一直住校，就像自我被驅(qū)除了這個家一般。

    回來這幾天，韓久月有想過怎么生活，是直接讓父親單身一輩子，還是跟著父親去天南省，還是和繼母生活，可想來想去，這都不是韓久月想要的，她只要自己自在的活著就行了，所以，韓久月打上那南堂巷老屋的主意。

    第6章

    難過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那不如開心著過。

    韓天成沒想到女兒給他來了這么一出，雖然拒絕的很堅定，但心里也開始思考這事的可能性了。

    就像久月說的，不是住一兩天的問題，老爺子那邊不好打擾，而大哥這邊不見得就很方便，但是讓久月一個人住老屋，韓天成還真有點擔(dān)心。

    韓天成看著女兒扭著自己的衣服，眼巴巴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你一個人住不怕，爸爸可能不會立馬就去京城的，”現(xiàn)在韓天成開始思考起女兒的提議了，不忍拒絕，想起去年他讓侄子把老屋重新裝修了一下，就是為女兒去京城上大學(xué)準(zhǔn)備的，那么提前點時間也是可以的吧。

    “我這不是提前適應(yīng)一下，過完年我就十六了，再說了，大伯他們都在京里，我有事就去找他們，偶爾周末也可以去住住，但有自己的房子，那感覺就是不一樣的，”韓久月沒有猜心的能力，但察言觀色還是可以的，看到父親意動，就開始加大火候了。

    韓天成點了點頭，覺得這幾年把久月養(yǎng)的有些嬌氣，想了想后，嚴(yán)肅的看向女兒，“你能保證一個人住安全嗎?！?/br>
    “爸，我們老屋離著南堂巷派出所不遠(yuǎn)，你不記得啦，”韓久月早就胸有成竹。

    韓天成楞了楞，隨即想到，的確如此，看著女兒目光誠懇，嘆了口氣后，拍了拍久月的腦袋，語氣溫和，“你真想清楚了?！?/br>
    “恩，反正你和我媽也會過來的，住不了幾個月，”韓久月使出了殺手锏。

    韓天成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恍惚，才明白女兒的意思，心中苦笑一聲，想到?jīng)]多久自己也要去京城，索性就如久月所想，也算是鍛煉鍛煉她各方面的能力吧。

    “那我答應(yīng)了，你可別后悔啊，別住個兩天就跑你大伯家，還有，去年我就讓你二哥給重新裝修了，那邊環(huán)境還好，既然你自己決定了，就別反悔，”韓天成還是答應(yīng)下來，然后想到什么，說道，“那到時候我讓你大伯給你安排個離你那近點的學(xué)校?！?/br>
    韓久月目的達成，便不在說話了，直接點頭，她也沒想到真成了，不是她想算計些什么，而是為了生活自在些，總要費些心思，而且聽父親的話，那邊老屋竟然重新裝修過了，那住老屋更沒什么問題了。

    隔天早上，父女倆早早就起來了，收拾的東西不算多，就兩個行李箱，一人一個，而因為韓天成真沒怎么關(guān)心過女兒，所以，壓根不知道，久月遺留下很多東西。

    父女倆走到時候靜悄悄的，總之，公安家屬樓里沒人知道。

    韓天成帶著久月直接開車到省城機場，然后檢票入內(nèi)，雖然韓天成停職調(diào)查，可找個人買張機票還是容易的，上了飛機后，父女倆沒怎么說話。

    韓久月坐在里面，側(cè)頭就能看到外面，等到飛機起飛后，看著漸漸變小的城市，有些惆悵，母親最終還是沒來，或許沒有期待，也就沒失望，至少韓久月只是嘆息一聲。

    兩個多小時后，他們到達京城機場，等到行李后，便走了出去，時間才到十一點，而出了機場，久月便隨著父親往前，沒走多久，就見路邊停了輛車，車窗里的人正對他們使勁揮手。

    韓久月快步跟上父親，距離越近，看到也越清晰，恍然大悟，這好像是二哥的車子。

    韓家上一代有三個，老大韓天鋒，現(xiàn)在在京城軍區(qū)，老二韓天其，現(xiàn)在在山城市，而老三，便是韓天成。

    韓家這一代，大伯家兩個，老大韓琦月，大堂姐，老三韓向南，三堂哥。

    二伯家就一個，老二韓向東，二堂哥，也就是現(xiàn)在來接他們父女倆的人。

    韓向東在機場已經(jīng)等了半個小時了，知道三叔和久月妹子過來，便向大伯自薦，因為這段時間一些事讓韓向東有些煩躁不安。

    韓向東大學(xué)畢業(yè)后沒回山城市，反而留在京城開了個物流公司，開始和幾個朋友小打小鬧，沒幾年，越做越大，最主要他們有些人脈，所以一直順風(fēng)順?biāo)?，可前段時間，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款收不上來，就是貨物沒到，讓韓向東忙的焦頭爛額。

    本來想問問大伯什么情況的，哪知道好幾天沒見到人，等到想問自家父親時，又聯(lián)系不上了。

    這開公司，順風(fēng)順?biāo)?dāng)然什么都好，可一出問題，其他三個股東兩個就直接退股了，讓本來還能正常經(jīng)營的公司直接雪上加霜，好在還有個跟自己老鐵的兄弟，要不然，公司直接關(guān)門算了。

    所以當(dāng)知道三叔回來，韓向東立馬飛奔而來，不管怎么樣，總要聽聽大伯三叔的意見。

    韓向東看到機場出口走出來的兩人，沒等韓天成和久月走近，立馬開車門，小跑過去，一把搶過韓天成拖著的兩個行李箱，“三叔，久月，你們可算到了，這行李我來拿吧。”

    三人沒幾步路，便到車旁，韓向東把兩個行李箱放到后備箱，然后開后門讓韓天成和久月上車，自己跑到駕駛位。

    車緩緩駛離機場，等開上大道，韓向東立馬招呼起來，“喲，我們家久月長大了，越變越漂亮，這么久沒見，都成大人了?！?/br>
    韓久月對二哥很熟悉，以前的她剛來京城看什么都陌生，還是二哥一有空就帶著她轉(zhuǎn)悠，而且她有什么事二哥能幫則幫。

    那個時候二哥公司早就倒閉，但還是生命不止，折騰不熄，多少還有些基礎(chǔ)在，雖然沒大富大貴，倒也逍遙自在，韓久月比較欣賞二哥這樣的性格，只是有一件事，讓久月比較遺憾，在久月離開京城時，都沒聽到二哥結(jié)婚。

    “二哥，我們才一年沒見面，”韓久月對韓向東很放松，這或許是人跟人的緣分，對著大姐和三哥，韓久月做不到如此。

    “啊呀呀，小丫頭會頂嘴了，三叔，久月可比以前活潑了些，”韓向東一直想要個妹子，可老媽不給生，等見到三叔家的，立馬喜歡上了，因為經(jīng)常接觸，韓向東覺得一年沒見，久月真是長大成熟了些。

    韓天成聽到侄子的話，笑了笑，“行了，別貧，反正以后久月就呆京城了，你可要好好的看著她點。”

    韓向東知道久月來京的目的，但還不知道韓天成的那些事，倒是輕松的很，“放心吧，三叔，我保證三天兩頭的去看久月，對了，我去年還答應(yīng)這丫頭去天湖山莊玩呢，正好，現(xiàn)在久月在京城，她什么時候有空就去。”

    韓久月抿嘴笑了笑，那么遠(yuǎn)的事她真不記得了，但二哥好像的確帶她去過很多地方。

    韓天成對侄子比較放心，點了點頭，提醒道，“別帶她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韓向東立馬明了，嘿嘿笑了聲，“三叔，怎么可能，我現(xiàn)在也不去了?！?/br>
    誰還不知道誰，韓天成對兩個侄子都很喜歡，大哥家的比較穩(wěn)重，二哥家的比較圓滑，所以對韓向東，韓天成還是比較了解的。

    “對了，待會送我們到你大伯家，先別走，吃過飯，你帶久月去趟南堂巷那邊，”想起什么后，韓天成交代道。

    韓向東有些不明，“三叔，什么意思。”

    “久月要獨立了，這次回來，她不想住她大伯那邊，老爺子還在療養(yǎng)院更不方便，所以，她準(zhǔn)備住老屋那頭，你帶她過去整理整理，需要什么也幫她買好，晚上我也去那邊睡，”韓天成看了眼身邊的女兒，調(diào)侃的笑道。

    韓久月側(cè)頭瞄了眼，往后一靠，不想理會這兩人。

    “三叔，你不會來真的吧，你讓久月一人住那邊，你放心，”韓向東沒心理準(zhǔn)備，聽到韓天成這么一說立馬反對起來。

    “二哥，你十三歲就獨立了，我這才到哪兒啊，”韓久月不干了，板上釘釘?shù)氖驴刹荒茳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