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要出差外地。

    “上午十一點。”

    她把床頭燈關了，黑暗中摸到他的肩膀，親親他的臉，“晚安?！?/br>
    “晚安?！?/br>
    第二天是個濕冷的陰天，窗外一片灰色。

    她按亮手機屏幕，看清時間，又縮回被窩里，自言自語，“我可能是胖了，動不了，也有可能是冬天到了?！?/br>
    梁明軒坐來床邊，拉下羽毛被，把她的臉露出來，對她說，“我走了?！?/br>
    卓楚悅機敏地拉住他，“晚上不要去喝酒?！?/br>
    “你不放心，可以給我打電話?！?/br>
    “好。”她說，“我要是忘了，你記得提醒我?！?/br>
    梁明軒笑她太懂得分寸。

    他離開家，卓楚悅才起床洗漱。

    鍋里有煮好的魚片粥，旁邊放著湯勺和碗，她端起瓷碗，發(fā)現(xiàn)上面的花色是一只灰毛的小貓，它窩作一團，閉著小眼睛，睡不醒似的。

    她發(fā)一陣呆。

    這只碗以往從未見過，也是他昨天買來，送給她的。

    完全可以想象到，梁明軒打量這只碗的時候，肯定笑了一下。

    卓楚悅翻起桌上的報紙，慢慢悠悠把粥吃了。

    陳詩敏比她還會賴床，于是跟她約在下午勘量咖啡館，她有充足的時間用在煮咖啡上。

    她找到一本設計書坐下來，邊做筆記邊一口一口喝光咖啡，洗凈杯子，化上淡妝，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沒有讓lily車開來接，她自己搭地鐵過去。

    一出地鐵，卓楚悅倍感懊惱，外面下著小雨，而她忘記帶傘。

    陳詩敏租下的店面還保留上一任的裝潢，刷成米黃/色的墻，曾經(jīng)擺放過飾品的貨架，空蕩蕩的收銀柜臺，從天花板垂下花花綠綠的塑料植物。

    陳詩敏用紙巾擦過一張椅子，一坐下，聽見鞋底帶水踏進來的滋滋聲，她回頭——

    卓楚悅走進來，拍打肩袖上的雨水，里面是一件高領的麥穗色毛衣，牛仔緊身褲，配一雙平底小皮靴。

    “你來多久了？”她問。

    “剛剛到?！标愒娒舸?。

    卓楚悅把一路藏在懷中的禮物，遞給她，“送你的?！?/br>
    “哇，謝謝?！?/br>
    卓楚悅撿起桌上的紙巾，不客氣地抽出一張來擦椅子，自己深感滿意地說，“賀卡和包裝盒都是從hobby lobby買來材料，我手工做的?！?/br>
    陳詩敏一點不虛偽，“你好有閑工夫?！?/br>
    卓楚悅笑出來，“闊太太都是悠閑的，但我只花自己的心思，不浪費別人的心血?！?/br>
    找出盒尺開工。

    陳詩敏只坐著發(fā)表構想，不幫倒忙。卓楚悅一個人熟練地量起各處的寬長，腦子里也有大概的裝修方向，但一開工就是一個下午。

    當她們停止討論，只剩下外頭的雨聲。

    陳詩敏問，“你餓嗎？”

    “有一點。”

    她們選擇不出去，點一家印度菜餐廳的外賣，桌子搬到窗下，看得見雨水打濕玻璃，假裝置身餐廳。

    “今晚我們?nèi)ツ睦锿姘?？你可以和梁明軒說……”陳詩敏打個響指，“我過生日?！?/br>
    “他不在家，出差了?！?/br>
    “太好了！”

    “不過，他提醒我小心一點，他父親的人可能正盯著我，拍到什么證據(jù)，說不定就要起訴我。”

    陳詩敏一臉愕意，然后轉(zhuǎn)轉(zhuǎn)眼珠，說，“不公平，你也得找偵探盯住他?！?/br>
    “盯誰？梁明軒？”卓楚悅滿不在意地說，“不用，他有些精神潔癖和強迫癥?！?/br>
    “十個男人，九個會出軌?！?/br>
    卓楚悅認真思考一下，“也就是說，十個女人，起碼有八個會出軌?！?/br>
    陳詩敏無語。

    外賣送來了。拆開濕漉漉的塑料袋，將餐盒一個個挪出來。

    陳詩敏把一份奶油雞rou咖喱，澆在糙米飯上，冷不丁說起，“如果我沒有親眼看見我爸和他的女秘書……打情罵俏，我也不相信他會出軌?！?/br>
    卓楚悅?cè)滩蛔≌f，“我爸爸也有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