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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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能被動等對方出招,卻不知對方到底會走哪一步棋。 若敵人只有蕭履一個,也就罷了,但現(xiàn)在還加上突厥人。 崔不去微瞇起眼。 他只覺頭頂白光映著紅色宮墻,炫目得有些晃眼。 旁邊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胳膊。 “尊使?” 崔不去側首,關山海略帶一絲關切的神情映入眼簾。 “你傷勢如何了?”崔不去問。 他的聲音又穩(wěn)又輕快,莫名令關山海覺得安心。 起初被皇后派到左月局時,關山海是不滿的,但漸漸的,這種不滿就消失了。 關山海跟在崔不去身后,看他如何反敗為勝,以少勝多,雖然不會武功,但翻云覆雨的謀略足可令局面反轉。 似乎有他在的地方,許多難題就不是難題了。 正如眼下,迷霧重重,詭譎不明,往前踏出一步,都很可能墜下深淵。 但跟著崔不去,關山海便敢于踏出這一步了。 “好得差不多了,禁軍已經集合完畢,只等您一聲令下?!彼麘?。 崔不去翻身上馬:“走!” 隋帝為七王子賜下的府邸,一應規(guī)格都比照皇子府的來。 崔不去到時,七王子府大門敞開,似早已知道貴客臨門。 七王子施施然從里面步出,看見崔不去,面露詫異,隨后露出笑容。 “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左月使,崔不去崔郎君了?” 第175章 崔不去無意揚名立萬,他更喜歡隱于幕后,運籌帷幄。 左月局雖地位特殊,左月使也擁有極大的權限,但在六工城之行前,連鳳霄都沒見過崔不去。 及至西突厥之行,他們破壞了沙缽略可汗與阿波可汗達成的協(xié)議,逼得玉秀重傷遁逃,令西突厥徹底靠向隋朝,這下就算崔不去不想揚名,他的名字也已經在突厥不脛而走。 窟合真奉沙缽略可汗之命長住大興,歸順隋朝,對這位左月使,可謂慕名已久。 二人打了個照面,窟合真微微挑起眉毛,詫異神色一閃而過。 他聽聞崔不去身體不大好,可沒想到如此不好。 對方臉色幾乎媲美前不久隋帝剛剛賜給窟合真的那塊白玉了。 “天氣寒冷,崔尊使即使公務繁忙,也請多多保重才是。” 關心的話語從這位七王子口中吐出,情真意切,無一絲作偽。 正如窟合真從未見過崔不去,崔不去亦是頭一回與這位突厥七王子打交道。 對方身著漢服,束發(fā)為髻,打扮與漢人一般無二。 口音是正宗的北方官話,可因為過正宗,反而透著點兒詭異。 那雙眼睛在白日下微微泛著幽藍,似溫柔無限,又令人看不透深淺。 “多謝七王子關懷,崔某一直在外公干,前兩日方才回京,故而之前從未過來拜見,還請七王子恕罪。” 窟合真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掃過崔不去身后的大批禁軍,忽而笑了起來。 “所以,崔尊使就帶來這么多人過來賠罪嗎?” 他面色柔和,也許還帶了一些漢人血統(tǒng),并不是純粹的突厥男人的棱角分明。 尤其嘴角翹起時,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江南三月的柳葉,在微風下輕搖舒緩。 但崔不去并沒有因此生出半分心軟。 他去過許多地方,見過的突厥人也不少。 其中就包括,那些母親是漢人,被擄去突厥之后生下子女,因而子女是突厥與中原人混血的。 這些人從小在突厥長大,因為與生俱來的血統(tǒng)而備受歧視,為了博得突厥人的喜愛與信任,他們需要付出比純血突厥人更多的努力,甚至為了登上更高的位置,比尋常人還要更加不擇手段。 玉秀是如此。 而窟合真—— 崔不去拱了拱手,只是這動作沒什么誠意,看起來很敷衍。 “明日佛會,陛下要親臨大興善寺祈福,京城難免有些心懷不軌之人想趁機渾水摸魚,為了保護七王子的安危,也為了大隋與突厥的友誼,只能出此下策,見諒了?!?/br> 他動動手指,關山海唿哨一聲,禁軍分左右兩撥,迅速將七王子府團團包圍。 不少隨窟合真來京的突厥隨從侍衛(wèi)從里面疾奔而出,見狀大怒,用突厥語指責威脅崔不去,說他這種行為是想挑起戰(zhàn)爭。 崔不去面無表情,像是根本就聽不懂突厥語。 相比自己的隨從手下,窟合真依舊淡定從容,甚至還有耐心和崔不去講理。 “崔尊使,我雖然來到天朝侍奉陛下,可也并不代表我們就是任人宰割的家雞,你讓皇帝陛下調來這么多人,若我一封信送回突厥,你可知會引起兩國之間怎樣的風波?” 崔不去:“為免宵小之徒傷害七王子,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明日佛會之后,禁令自然會解除,屆時七王子就可恢復自由之身。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就是委屈一兩天,依我看來,您應該也能理解陛下和朝廷的苦心?!?/br> 他頓了頓,望著窟合真的眼神帶上探究之意,“還是說,您有哪里想去,或者另有打算,是必須離開這里,才能辦到的?” 窟合真回以無辜的表情:“崔尊使恐怕誤會了,我只是擔心,佛會之后,你不好收場。到時候,你要如何向皇帝陛下,向突厥交代呢?” 崔不去:“這就不勞七王子費心了?!?/br> 窟合真誠摯道:“我聽聞崔尊使諸多事跡,對你很有好感,不愿看見你自己把自己的后路斷了?!?/br> 他說罷上前幾步。 關山海當即將手按在刀柄上,側身欲擋。 但崔不去抬手將他攔住。 窟合真得以靠近,他對崔不去一字一頓,壓低了聲音。 “你鬧得這么大,有沒有想過如何收場?” 崔不去反問:“七王子是覺得蕭履這個盟友異常可靠,無論如何也不會出賣你嗎?” 窟合真微微一笑,搖搖頭,退后幾步,忽然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今日天氣真不錯。” 崔不去還未來得及思考對方這句話的深意,便聽見周圍有了動靜。 原本紀律嚴明的禁軍忽然sao動起來,他們忽然間像是忘記自己的身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連胯下駿馬也都焦慮不安,在原地打轉,主人連忙抓緊韁繩,一手在馬背上安撫,也未能完全平定它的情緒。 這時,崔不去聽見關山海的聲音。 他頭一回聽見素來沉穩(wěn)的關山海,會發(fā)出帶著一絲顫抖與恐懼的語調。 “尊使……您看天上!” 天上有什么? 即便蕭履和窟合真能耐再大,也不能上天。 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周圍的光線一點點變得暗淡。 白日光天,晨曦明媚,卻忽然日影西斜,恍如黃昏。 “天狗食日,是天狗食日啊!” “快躲起來?。 ?/br> “如何是好!” 許多人神色驚慌,連禁軍也未能幸免。 窟合真身邊那些突厥人,同樣看著天空,露出驚恐慌亂的神情。 還有的已經開始四處找地方躲藏。 關山海勉強定了定神,喝令禁軍安靜下來。 目光所及之處,除開窟合真和崔不去,幾乎無人能淡定如初。 崔不去抬起頭。 陽光已經不刺眼了,因為整個球體已經被黑暗罩住,果如被天狗一口吞下。 不必離開這里,崔不去也能知道,此時的京城,甚至京城以外的地方,必定已經人心惶惶,無措慌亂。 古書有云—— 日為太陽之精,主生養(yǎng)恩德,人君之象也。 日蝕盡光,此謂帝之殃,三年之間,有國必亡。 君喜怒無常,輕殺無辜,戮無罪,慢天地,忽鬼神,則日蝕。 自古以來,無論官方民間,但凡與日蝕有關,就不會有好話。 它的嚴重性甚至直接與家國社稷掛鉤。 從周圍這些人的反應,便可見一斑了。 但不對。 太史曹主掌歷法天文,像日蝕這樣本來可以預測,又會動搖國本人心的大事,太史令怎會沒有提前報到皇帝那里去? 或者說,皇帝知道了,但未曾與他說? 崔不去很快否掉這個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