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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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駿打量了一會,沉吟了一會,臉上的表情也說不出是欣賞還是看不懂,反正是那種很難以捉摸的表情,片刻后,他放了畫:“這樣吧,今天也晚了,你們先回去,等周一出來了結(jié)果再說。” 常斐然看了看楊薇,點了點頭:“嗯,那我們先回去了?!?/br> 楊薇被常斐然拽出來,何樹已經(jīng)停車等在門口,看到他們出來,打開了后座車門:“怎么樣啊?” “唐伯伯這個人你也知道的,他最討厭人走后門了。”常斐然推著楊薇爬上車,看她心不在焉,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我覺得你畫的挺好的?!?/br> 楊薇自己可不滿意,她覺得這幅畫的缺點太多了。 “可我看唐校長好像不太滿意?!?/br> “唐伯伯又不是學(xué)這個的,他不懂?!?/br> “……”何樹噗嗤一笑:“你這話要是被你唐伯伯聽到,八成又要罵你了?!?/br> 常斐然無聲,他覺得何樹說的很對,反正唐駿比較喜歡罵他“小兔崽子”。 “你唐伯伯的確不是專業(yè)學(xué)繪畫的,但是你別忘了,你唐伯母可是學(xué)畫的,又是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的,他要是真的一點不懂,怎么拿下你唐伯母?” “……”常斐然暗自瞪了一眼何樹,現(xiàn)在說這個做什么,沒看到楊薇都心煩了么? “我爸常說,盡人事,知天命,我們能做的都做了,以后就看天意了?!?/br> “你爸還經(jīng)常說天意難測?!焙螛湓僖慌枥渌疂娏讼聛恚骸拔衣犎苏f錢蓓蓓這次也參加了,楊薇你得做好失敗的心理準(zhǔn)備?!?/br> 楊薇看常斐然都變了臉色,低聲問:“錢蓓蓓是誰啊?” “沒事,師承我唐伯母的一個小丫頭?!蹦┝?,常斐然又用一種很安慰人的語氣說了一句:“比你差遠了?!?/br> “……”也就是唐駿老婆的徒弟唄? 那她還有什么戲唱? 楊薇無語的瞪著常斐然,卻見常斐然面色微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楊薇奇怪:“怎么了?” 常斐然搖頭:“沒,興許是我看錯了?!?/br> ☆、第36章信件 順利把畫送去學(xué)校,楊薇這次是真的輕松了,接下來的兩天,就一直在家里跟著奶奶學(xué)習(xí)畫畫。 雖然楊奶奶依舊說話難聽,可楊薇卻沒有絲毫反感,反倒將楊奶奶的話視若標(biāo)尺,她要是態(tài)度惡劣那一定是畫的不夠好,她要是稍稍緩和一下,那肯定是讓她滿意。 楊薇這些天就以讓楊奶奶露出笑容為目標(biāo),一直努力著,從早上畫到晚上,晚上還陪著江菀納鞋底,可惜她手勁不夠大,做的也不太好,萬幸的是有江菀從旁指點著,倒是能做出一兩個來。 時間轉(zhuǎn)眼過了五六天,這天,楊薇正蹲在小院子的香椿樹下用小木棍畫畫,寥寥幾筆,一棵翠竹已經(jīng)浮現(xiàn)在眼前。 “有人嗎?” 楊薇抬頭,透過鐵欄桿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一腿垮著自行車,斜挎著一個小包,正在往里面張望。 “哎,小meimei?!蹦侨苏惺指蛘泻簟?/br> 是送信的郵差,楊薇心里一喜,心說,難道是考試的情況有消息了? 她連忙一溜煙的跑過來:“有我的信嗎?” 那人遞過來一個信封:“你是楊菲吧?給。” 楊薇愣了一瞬:“楊菲?” 她翻過來一看,果真是楊菲的信,當(dāng)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信是鎮(zhèn)上那所私立學(xué)校寄出來的。 “我的信。”楊菲從后面跑過來,一把搶過信直接撕開,抽出里面的通知:“通知,恭喜楊菲同學(xué)通過我學(xué)校的特長考試,現(xiàn)通知文化課考試在六月底,望好好復(fù)習(xí),更上一層樓?!?/br> 楊菲笑的見牙不見眼,一邊讀一邊掃著楊薇,像是用眼睛把楊薇給掃描似的,她哈哈大笑:“太好了,楊薇,我通過了?!?/br> 楊菲居然通過了考試,她怎么會知道這個學(xué)校有特長考試的?難道是……看到了公告? “怎么樣,臉是不是很疼啊?”楊菲繞著楊薇轉(zhuǎn)了一圈:“這臉打的啪啪作響吧?” 她憋笑都快憋不住了:“你以為你把我想去私立的事情告訴奶奶,我就去不成了?你以為你故意隱瞞私立招生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我告訴你,我可是天之驕子,就你這臭蘿卜還是給我滾一邊去吧?!?/br> 她說著狠狠的呸了一聲:“你的通知還沒到吧?肯定是被刷下來了,你活該!” “畫什么破蠟燭,討好什么老太太,活該啊你?!睏罘埔槐囊惶耐堇锱?,邊跑邊唱:“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幅畫,撕吧撕吧撕碎啦,撕碎怎么辦,丟進垃圾桶,再畫一幅大便還給她……” “……”就知道是她搞的鬼! 楊薇舔著自己尖厲的小虎牙,恨不能沖過去揍她一頓。 “楊薇?” 怒氣一下就xiele,楊薇抬頭看著常斐然,勉強笑道:“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失望,失望什么?” 楊薇哀戚的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學(xué)了三十幾年的畫居然被小學(xué)給刷下來了,難道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缺少了些許童真和天真?還是說自己畫的畫其實還是缺少靈魂? “你別傻站著了,快去拿東西,唐伯伯讓我?guī)闳W(xué)校呢?!?/br> 楊薇腦袋里的怨念,卡巴一下就斷了,她驚愕抬頭:“去學(xué)校做什么?” 常斐然神秘一笑:“比賽啊,唐伯伯說你和錢蓓蓓畫的都不錯,他們一時難分高下,決定不了誰排在前面,誰排在后面,讓你們當(dāng)著他們的面再各畫一幅,誰畫的好,誰的分就高。” 他使了個眼色:“分?jǐn)?shù)高的,更容易拿下第一名,到時候有補貼的,別愣著了,你快去拿你的紙筆什么的,我們這就出發(fā),要是晚了,第一就讓給別人了?!?/br> 楊薇也來不及多想,轉(zhuǎn)身就往屋里跑,她的紙筆都放在一個小布包里,平時不用的時候都是珍而重之的放進去,所以也不用刻意的收拾,拿起來就走。 她寫了張紙條放在桌上,告訴mama自己和常斐然去鎮(zhèn)上玩一會,跟著常斐然上了車。 剛剛坐定,車?yán)锞蛿D進來一個人。 “我也去?!?/br> 常斐然皺眉,用力推她:“你下去?!?/br> “我就要去,你帶她就得帶我,憑什么只讓她坐車不讓我坐,我們是雙胞胎姐妹,她有什么我就得有什么!”楊菲抱著門把手,抬了抬下巴,理所當(dāng)然的說。 “這是我的車?!?/br> “你的車我也不下去?!睏罘七€用力的座椅上磨了磨:“就是不下去,有本事你打我??!” 常斐然唇角抽了抽,真恨不能給她一拳,可爸爸說過男人不能打女人,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要臉,你還是女孩嗎?” “我是不是女孩你不知道嗎,要不然你摸摸試試?”楊菲挺了挺尚且如同飛機場一般的胸(還沒發(fā)育)。 楊薇一頭黑線,心說,你就算是對常斐然心懷不軌現(xiàn)在出手也太早了吧,別說你沒發(fā)育,常斐然自己八成都沒發(fā)育呢,你讓他摸個屁?。克烂鞘裁匆馑紗?? 楊薇拽著常斐然坐到另一邊,自己坐他們中間,把兩個人隔開以免常斐然被楊菲時不時的語出驚人給帶歪了。 常斐然皺著眉,糾結(jié)的臉都變了形,別懷疑,他其實是太小沒聽懂楊菲的意思,他好奇寶寶的問:“阿樹,她什么意思?” 何樹也被楊菲這語出驚人給暴擊了,干咳了一聲說:“我們得快點出發(fā),否則要來不及了?!?/br> “那就走吧?!背l橙坏闪艘谎蹢罘?,也沒再趕她下去。 只是小腦袋里不斷的盤算著:等到了鎮(zhèn)上,一定要把她丟下,回來堅決不帶她。 楊菲彎腰斜睨著常斐然,心里頭得意:怎么著,小屁孩,被你jiejie我鎮(zhèn)到了吧,我前世好歹活了三十多歲了,還拿不下你個小屁孩么,等你以后發(fā)育了,再讓你見識見識jiejie的手段。 她從常斐然的身上收回目光,湊到楊薇的耳邊:“拿好你手里的包,別被人看了笑話,到時候我可不幫你,丟人也是丟你自己的人?!?/br> 熱氣撲了楊薇半邊臉,她有意無意的抬了抬胳膊,用手肘把楊菲撞開了一點,揉了揉自己的側(cè)臉,把后腦勺留給楊菲,她實在懶得搭理楊菲,她的全部身心都放到了畫畫上,同時好奇,這個錢蓓蓓究竟是什么人?聽這名字有點耳熟呢,應(yīng)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錢蓓蓓吧。 ☆、第37章鉛芯斷了 錢蓓蓓七八歲的模樣,梳著兩個羊角辮,長得乖巧可愛,尤其是那張小臉,rou嘟嘟的,白的像是用雪堆成的,她穿一身繁復(fù)的洋裝,打著一把蕾絲遮陽傘,遠遠看去簡直像是從童話故事書里走出來的小公主。 她站在蘇佩焉的身邊,抬著圓潤的小下巴,眼角余光斜睨著楊薇。 不是她看不起楊薇,而是楊薇和她實在沒有可比性。 楊薇雖然天生麗質(zhì),眼睛夠大,頭發(fā)還有點天然卷,奈何自己穿的實在太土,硬生生把老天賜的好皮囊給包裝成了大路貨,丟進人群都認不出的那種。 反正,楊菲覺得楊薇就該自慚形穢,最好是被人打擊都塵埃里。 “唐伯伯?!背l橙蛔е鴹钷迸d沖沖的走過去,儼然一副小管家的模樣:“我們來了,在哪畫,畫什么?” 唐駿笑了一下:“別急,先進去吧?!?/br> 楊薇這才注意到他們的車是停在禮堂門口的,心說,畫個畫而已,居然還要來禮堂? 一進門,楊薇就愣住了。 禮堂里不是空的。 而是坐滿了人。 眾人看到他們進來,紛紛站了起來,有人開始鼓掌,隨即掌聲雷動。 楊薇有一瞬間的錯覺,她覺得自己來的不是學(xué)校禮堂,而是參加了某某節(jié)目的錄制,等會說不定還要有轉(zhuǎn)椅什么的…… 中毒有點深。 相對于楊薇那飛揚的思緒,錢蓓蓓卻是見怪不怪,面色沉靜如水,她打著傘順著臺階,悠然走向高臺,沒有一點怯場,也沒有一點扭捏,不見傲氣,也不見怯懦,仿佛閑庭信步一般。 不說別的,小小年紀(jì)就有這樣的氣度,已經(jīng)足以讓楊薇正視她。 “你別怕,就當(dāng)這些人是大白菜?!背l橙话参克?。 楊薇連連點頭。 高臺上,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兩張課桌,一左一右,面對觀眾擺放。 “為了公平,等會你們現(xiàn)場作畫,我們會根據(jù)你們的作品和作畫中的表現(xiàn)來綜合給分。”唐駿笑著說:“臺下坐的都是評委,等會他們會給你們投票,得票多的人獲勝,你們也不用太擔(dān)心,拿出自己平日里作畫的水平來,不用太緊張?!?/br> 錢蓓蓓面色沉靜,好像已經(jīng)超脫世俗之外。 楊薇舉了舉手:“我們要畫什么?” “未免有人說我們不公平,這次不設(shè)立題目,自由發(fā)揮?!?/br> 自由發(fā)揮?這比設(shè)立題目還要難。 如果有題目,兩人畫同樣的東西,至少還有個比較,這沒有了題目,就相當(dāng)于沒了比較,除非你能比對方高出一大截,否則的話,很難穩(wěn)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