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年幼的自己還以為是母妃犯了事情,也不敢多問,等到了后來懂事了,才知道母妃的死或許并不那么簡單。 但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生活尚不能自保,又如何去查母妃的案子。 而對于帝王而言,那樣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只怕早就已經(jīng)不知道被遺忘在哪個角落了,更何況皇帝的后宮每三年充盈一次,二十年來不知道添了多少新人,又怎么可能記得那樣一個卑微的舊人!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再跟他談他母妃的容貌! 蘇宴停住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父皇還記得母妃?”他知道自己本不該說出這樣的話,最是無情帝王家,身為帝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他就是忍不住,為母妃慘死,為自己二十多年來從不受過他一眼注目。 皇帝自然聽出了他聲音里壓抑的情緒,卻并沒有生氣,而是看了看他,“帝王之道,在與掌控大局,權衡朝野,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等你學會了便會知道,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蘇宴垂下視線,“生養(yǎng)的母妃也沒用么?” 這話近乎于逼問。 皇帝微微瞇了視線,“身為皇妃,職責就是為皇家綿延子嗣?!?/br> “可兒臣并不這么想!身為帝王,自然是當斷絕七情六欲,以大局為先,國家為先。但帝王也是人,有血有rou!既然是人,那便不可能割舍掉七情六欲,國有綱紀,人有人情,如果沒有情,那同行尸走rou有什么兩樣?” “放肆!” 皇帝猛然一杯子拍在桌上,杯子裂得粉粹。 血從他指縫溢出,蘇宴也被驚到了,當即醒悟過來,跪了下去。 他固然不能挑釁帝王威嚴,但他說的話卻是自己心里一直想說的。 如果皇位之上的那個人注定斷絕七情六欲,那要來何用? 治國平天下嗎? 那不過是人用來爭奪皇位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你性格如此執(zhí)拗,何以承大統(tǒng)?老九,朕既封你為太子,你就當知道朕對你寄予厚望,家國天下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這么多年的漠北駐守,你看過的死亡應不計其數(shù),正是因為歷經(jīng)生靈涂炭,你才會懂,戰(zhàn)爭有多么殘酷,平天下有多么不容易!難道連這一點你也看不穿嗎?” 蘇宴跪在地上都能感受到皇帝的話里的鏗鏘之音。 他抿緊了唇瓣,這才應道,“父皇教訓得是,兒臣謹記!” 皇帝又看了看他,終于是緩下聲音,“起來吧,這次的事情必須要查清楚,而且,必定嚴懲不貸!” 蘇宴應了下來,皇帝這才讓他出去。 他人剛起身,目光瞟到皇帝的手,忍不住道,“父皇,您的手……” 狂妃在上 第518章 誰比誰更狠 皇帝卻是懶得再與他多說,“出去?!?/br> 蘇宴再不敢多說什么,不過出門之時還是叮囑了宮人去請大夫過來為皇帝包扎。 禁軍牢房。 那刺客已經(jīng)醒了,卻不肯說話。謝朝林想了許多法子都行不通,知道蘇宴來了。 “太子殿下?!敝x朝林朝他行禮,“刺客的嘴撬不開。” 想到上一次在太常寺時,那行刺的刺客也是不肯張口,最后由他們誘惑放行死于同伴之手。 蘇宴進了提審間,那刺客已經(jīng)用過刑,但依舊一副死了的樣子一言不發(fā)。 男人在上位坐下,忽然看向謝朝林,“他的身份可查出來了?” “在這里!”謝朝林奉上一本記事簿,上面詳細記載了這刺客的出身。 說是刺客,其實不過是一早混在禁軍里的人。 上面詳細記載這刺客名喚何用,廖江人,孑然一身。蘇宴又翻了下面,這次參與行動并且在行動中直接死亡的人全在上面,出身五花八門,卻沒有一人來處是相同的,幾乎都是五湖四海。 “把他衣服扒了?!蹦腥苏Z出驚人,關上了記事本。 謝朝林一驚,抬目看向他,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扒了!”蘇宴的聲音已經(jīng)涼了下去,驚得謝朝林立刻領命。 而那個被綁在柱子上的刺客也終于掀起眼皮,對著蘇宴瞧了瞧,依舊不說話。 很快,那刺客衣服被扒光了,捆綁在那里的身子瑟瑟發(fā)抖。 但身上并無任何刺青。 蘇宴盯著他看了看之后,忽然道,“取刀子,剜皮rou,但不可傷其脛骨,然后在傷口處撒糖,靜置一日,若依舊不開口,就任由螞蟻蝕咬,直至rou爛血盡而死?!?/br> 謝朝林看了看他,“若他依舊不開口呢?” 蘇宴忽然浮起唇角,冷漠笑了笑,“那就由著他。” 他合上記事簿站起身來,那刺客咬牙,“姓蘇的,你就算弄死我我也不會說的!” 男人訝然回頭,“說話聲音這么中氣十足?”他看向謝朝林,“給他喂點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懂嗎?” 謝朝林當即應下,“是!” 出得牢房,卻見門口站了一人,男人擰眉,“你怎么來這兒了?” 凌若抬眼看他,“那人不是不肯說話嗎?我有辦法,讓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