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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半蓮池(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之前玄遙將黑蓮打入她的印堂之中,她看到了素娘的生平記憶。事后她刻意去查證了那家妓院,素娘確實曾是那里的頭牌。至于徐老爺?shù)乃溃俑步拥搅怂啬镒允椎男偶?,?zhǔn)備著手查實時,素娘被徐光耀活活打死。不知是不是玄遙的關(guān)系,官府沒有姑息包庇徐光耀,抓了徐光耀,次年徐光耀被判斬首。

    若那些都是真的,為何素娘又出現(xiàn)在這里?還說是被玄遙困在里面?這究竟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

    “阿憐!阿憐!阿憐!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他困在這里。我若不是與他交易買了那朵蓮朵,我怎么會變成后來的樣子?”

    阿憐回過神,道:“我怎么救你?

    ”不管誰真誰假,她得先救了人再說。

    “你把手伸過來,拉我上去?!彼啬镎驹谒邢蛩斐隽松n白的手。

    “好?!?/br>
    就在阿憐將要握住素娘手的時候,忽地一陣狂風(fēng)驟起,一道劍光閃過,素娘潔白如藕的手臂被齊腕砍下,纖細(xì)的手掌頓時飛了出去,墜入碧綠的荷葉中。素娘一張嬌美的臉蛋頓時變了形,那被削斷的腕口正不停地冒出黑稠腥臭的液體。她慘叫著,身體不斷地向水中墜落,凄厲的聲音悶入水中,震得整個水面開始翻滾,變濁變黑……

    “素娘——”阿憐難以置信這橫空飛出來的一劍將素娘斬了回水底。她扒著水面,卻再也夠不著素娘。水中的素娘消失了,變成了一個她從未見過面容丑陋而猙獰的可怕怪物。

    碧藍(lán)的天空也頓時暗了下來,云層厚而壓抑得可怕。

    再看那水底,黑壓壓的全是這種怪物,一個個張著血盆大口,齜著鋒利的獠牙,揮舞著焦灼枯槁的雙爪,恨不能一口將阿憐吞下。

    這些怪物可真像是忘川河里的那些厲鬼啊。

    阿憐嚇傻了,跌坐在岸邊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之間水下又冒出一只怪物,它伸出利爪一下子抓住了阿憐的腳腕,將她整個人向水底拖去。

    阿憐驚叫著。

    說時遲那遲快,一個黑色身影如疾電般掠過,手持著一把泛著冷冽光芒的利劍,直刺入水面,劍身翻轉(zhuǎn),狠狠地由水底削出水面。那些焦灼

    枯槁的殘手也跟著飛了出來,化成一縷縷黑煙。水底發(fā)出一聲聲凄利的慘叫聲,充斥著阿憐的耳朵。

    她抬眸看向來者,那人速度極快,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冷道:“你怎么會進(jìn)來這里?”

    玄遙目怒兇光,他的手只要稍稍使力,阿憐的胳膊鐵定要被他扭斷。

    “我……不知道……怎么……進(jìn)來的……”阿憐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

    玄遙松開手放了她,對著那片蓮花海下厲道:“都給我滾回你們該待的地方,要是膽敢再看到你們爬出來,莫怪我讓你們?nèi)炕觑w魄散?!?/br>
    漸漸的,水面平靜下來。經(jīng)方才這一戰(zhàn),那些潔白無瑕的蓮瓣上都沾著水珠兒,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晶瑩剔透,耀眼極了。

    阿憐望著眼前的美好,實難想象方才的生死一線之間。

    方才,這里……分明就是一個地獄。

    她顫抖著嘴唇問玄遙,“這倒底是什么地方?我方才看見了素娘……”

    “你閉嘴!”玄遙拉著她,念動咒語,再眨眼,二人又回到了玄遙的寢室之中。

    阿憐追問:“那里是什么地方?我方才看到了素娘,她說她被你用妖術(shù)困在那里。可你將那朵墨蓮打進(jìn)我的體內(nèi),那段記憶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你說你與她做交易,是她不想自己所犯的罪孽禍及她死去的孩子,可是方才那里是什么地方?”

    玄遙冷著一張臉,握著手中的蓮花令,盯著阿憐,道:“方才若不是我

    及時發(fā)現(xiàn)你進(jìn)入蓮花境界,你生生世世都被會困在里面,別想出來了。”

    “蓮花境界……”

    方才那個地方,竟然真的是佛經(jīng)里所提及的西方極樂世界的蓮花境界……難以想象,蓮花境界的蓮海之下居然是一座地獄……

    第六十三章 共生(3)

    “你方才看見的那個不是素娘,那只是被我收了后關(guān)在里面怨念極深的惡靈而已。它們有的會讀心,你所看到的素娘都是它們制造出的幻像,一旦它們其中一個成功迷惑住你,攝了你的魂,拿你做了替身,你便會永遠(yuǎn)代替它待在那里再也出不來,而它則會取代你成為顧影憐?!?/br>
    “什么?!”阿憐不禁打了個顫,那么美的蓮花境界,竟然跟冥界一樣可怕。她結(jié)巴著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沒有騙我?”

    她凝視著玄遙,他眸底坦然的眼神絲毫不假。

    “我早就說過,我沒那么閑,要編謊話來騙你。”玄遙望著手中的蓮花令,微微蹙眉。

    這蓮花令是他故意放在這里,他本想看看這蓮花令到了她的手中還會有什么反應(yīng),卻沒想到她竟然能進(jìn)入蓮花境界。能使用蓮花令進(jìn)入蓮花境界的,除了青蓮和他之外,這世上應(yīng)該不會有第三者??右恢备谒砗筮@么多年,也未曾進(jìn)入過那里。何以她就這么輕易的進(jìn)去了?

    “你是怎么進(jìn)去的?”

    “我哪里知道。我在你房里打掃的好好的,剛巧看見這玩藝放在案幾上,想起來它兩次救了我么,我就好奇,所以就拿起來看看么。誰知道一碰著它,它突然就開始發(fā)光發(fā)亮,越來越燙,粘在我的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然后我兩眼一黑就被吸了進(jìn)去,看到了蓮花海,再然后就看到了素娘?!卑z如實說

    道。

    玄遙望著手中如常物的蓮花令,不禁陷入沉思,近千年來蓮花令像是沉睡一般,除了他每次將那些怨氣極深的惡靈送入蓮花境界,就沒見過蓮花令有什么反應(yīng)。而今這個丫頭不僅讓蓮花連連有所反應(yīng),還能進(jìn)入蓮花境界,她和青蓮究竟有什么淵源?難道她是……

    一個不敢相象的念頭在玄遙的腦子里徘徊,他忽地從懷中摸出另一塊玉牌,遞在她的面前。

    那塊玉牌阿憐也見過,是雕著梅花的玉牌。

    “這難道是梅花令?”阿憐想著雕著蓮花的那塊令牌叫蓮花令,那這塊雕著梅花該不是叫做梅花令吧。

    “沒錯,正是梅花令。”玄遙道。

    阿憐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塊梅花令,也依如上一次一樣,梅花令也發(fā)出了微弱的光芒,只是不及蓮花令光芒來的耀眼奪目。

    她驚奇,但生怕像方才一樣被吸進(jìn)去,于是縮回手,問道:“這兩個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何我一觸碰它們,它們就發(fā)光?”

    玄遙見到梅花令也有了反應(yīng),心中頓時失望至極。她不是……

    他凝視著她,道:“聽過司花之神么?”

    阿憐點頭,道:“那當(dāng)然。每年二月十二的花朝節(jié)可熱鬧了,可是百花之神的生辰?!?/br>
    “這兩塊玉牌分別是天界司十二月令花神,蓮花仙子和梅花仙子的花神令牌。花神令乃是認(rèn)主人的靈物,除了當(dāng)任的司花之神以外,誰也不認(rèn)?!本瓦B在

    他手中,看著也不過是兩塊普通的玉牌。

    阿憐驚喜:“那你的意思是說,除了那兩位花神以外,我可是令它們有反應(yīng)的第三人?”

    玄遙點了點頭。

    阿憐興奮又激動地道:“那是不是表示,我有可能是百花之神轉(zhuǎn)世呀?”

    玄遙直接潑了她一盆冷水:“沒可能。因為百花之神在天界待的好好的,就你這姿色,別說百花之神,成為司十二月令花神都不夠格?!?/br>
    阿憐頓時一張悄臉垮了下來,她哪里長得丑了?每回去媚香樓,那些個鴇姐兒瞧見她,都跟蒼蠅發(fā)現(xiàn)了爛腿一樣,一個個哄哄地粘過來,這說明她長得絕對是好看。

    她譏諷道:“喲!原來這天界選神仙也跟皇宮選妃子一樣,不是論修為而是看臉???”

    “口不擇言!”她這話要是敢在上界信口開河,不是被抓去遭天雷劈一劈,就是給扔下六道輪回,說不準(zhǔn)就投個畜生道。

    有一剎那間,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就是青蓮轉(zhuǎn)世,可當(dāng)看到梅花令也覺醒了,心底剛?cè)计鸬囊唤z希望陡然間也破滅了。她怎么會是青蓮?青蓮生性清冷孤傲,別說在天界,在整個六界,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又怎么會像她一樣?經(jīng)常滿嘴渾話,不僅八卦還好個多管閑事,有時候更是活脫脫的一個市井無賴。

    “那你跟我說這兩個破令牌是什么意思?該不是要告訴我,其實你是梅花仙子。你因為和蓮花仙子青蓮?fù)?/br>
    偷相戀,被上頭發(fā)現(xiàn)之后貶下凡間,然后她不知被罰去何處,你流落至此,成了一個靠賣花替人算命的神棍。就像彼岸花一樣花葉永不相見……”

    玄遙嘴角抽搐,道:“你是戲看多了么?”

    “也是,只是個花神應(yīng)該沒有隨意進(jìn)入冥界要人的本事?!焙螞r,十二閻羅和崔判官可是尊稱他北什么大神呢,“你說這兩塊花神令認(rèn)主人,可為何落在你的手中?你又不是花神。這天界的兩位花神丟了花神令難道就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么?就算蓮花仙子青蓮不知所蹤,難道梅花仙子也一起失蹤了么?天界一下子丟了兩位花神都不覺得奇怪么?還是花神的職位太低,并不足以引起重視?”

    玄遙陷入沉思,過了許久,他伸手在案幾的腿腳處用手指一捋,指腹之上沾了厚厚的一層灰。他將手指伸在阿憐的面前,“屋子全都打掃干凈了么?你要每日將八卦的時間都用在打掃衛(wèi)生上,這半蓮池要干凈漂亮許多?!?/br>
    阿憐頓時沒了語言,這貨總是可以開一個漂亮又勾人的話題,然后每次都有辦法做一個話題終結(jié)者。她咬牙切齒,甩起抹布繼續(xù)賣力的干活。誰叫她是簽了賣身契的呢?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自玄遙收了九尾狐貍毓垣之后,一年的光景一晃而過,又是到了一年梅雨季節(jié)。連著下了好幾日雨,天空終于放晴,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積滿了水,淹沒在

    水里的青石板又終于露出容顏,在陽光的照耀下黑得發(fā)亮。大街小巷終于恢復(fù)了往日的喧鬧,小販走街穿巷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第六十四章 共生(4)

    搬來這廣陵差不多有一年的時間,半蓮池早已沒了往日在京城的熱鬧光景,通往大門前的小徑冷清幽深,只有那懸掛在門頭上,不變的黑底金字招牌依然在陽光下綻放著光彩。

    比起京城的熱鬧與繁華,廣陵略遜一籌,但也不差,只是阿憐初來之時有些不適應(yīng),不明白在京城待的好端端的,玄遙何以要搬至廣陵。然而在廣陵的日子一待久了,阿憐就喜歡上了,人也更懶散了。

    廣陵絕對是個適合養(yǎng)老的地方。

    尤其立夏之后,過了午時,人便開始昏昏欲睡。

    阿憐一邊給毓垣擼著皮毛,一邊坐在廳中打盹,這一人一狐,眼見著就快要進(jìn)入夢鄉(xiāng)。忽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阿憐!阿憐!阿憐!”

    半夢半醒間的阿憐被這聲叫喚驚醒,一個激靈,差點從板凳上跌下去。

    廣陵離著京城不遠(yuǎn)。擎蒼的老板在廣陵也開了間酒坊的分號,合著這一有來廣陵的活兒,擎蒼便出主動請纓。

    毓垣一聽到擎蒼的聲音便從阿憐的懷里跳了下去,可能是睡得迷糊沒看著前方的路,一頭撞在門檻上,剛巧被擎蒼逮了個正著。

    擎蒼一見著他,便將他抱起來舉得老高,拋上了半空,嗬喲嗬喲興奮地叫喚。

    毓垣被甩得頭昏眼花,每次想叫也叫不出來,一開口聽上去像是嬰兒在啼哭。每回這個粗壯的男人總是這么變態(tài),把他當(dāng)家貓一樣到處亂拋亂扔。特么

    的……他可是堂堂九尾狐族的皇子!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你丫的有病吶!每次都來逗我家小芋圓!你特么的當(dāng)你逗狗吶!”阿憐伸手接住毓垣,踹了擎蒼一腳。毓垣窩在阿憐懷里撒嬌似的哼嘰兩聲,這半蓮池里的兩個男人也是個變態(tài),跟眼前這個糙漢子一樣,都不及阿憐對他好。

    擎蒼哈哈笑了兩聲,便問:“阿憐,玄先生在么?”

    “干嘛?你很想他么?”阿憐不由地挑眉。

    那貨正在午睡,這時候若是沒什么重要的事最好別去打擾他。他是她見過下床氣最可怕的男人!

    記得幾年前,她剛進(jìn)半蓮池沒多久,院子里也不知打哪飛來兩只麻雀,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忽地,天空就飄來一團(tuán)雷雨云,就在這兩只麻雀頭頂上又是打雷,又是閃電,其他地方陽光四射,萬里無云。任憑這兩只麻雀怎么飛逃,那雷電就是追著它們兩。她本以為那兩只麻雀死定了,鐵定是被雷劈死了,誰知等到那團(tuán)雷雨云飄走之后,兩只麻雀居然安然無恙,嘰嘰喳喳地飛走了。只不過,兩只麻雀的頭頂好像亮得有些發(fā)白。

    從那之后,他們半蓮池的附近再也見不著一只麻雀,不,準(zhǔn)確的說是見不著任何一只能夠會叫的動物。

    她將這事告訴奎河,奎河看了她一眼,十分嚴(yán)肅地道:“師傅午睡,切記!切記!不可叨擾,否則下場比兩只麻雀還要慘?!?/br>
    直到離開京城之前某日她去市集,剛巧面前飛過幾只麻雀。自從去了冥界回來之后,她好像多了一種技能,就是能聽懂各種動物說話。

    那幾只麻雀驚恐地說:“快走!快走!這丫頭是半蓮池的人!”

    “五年前毛大和毛二在半蓮池打架,擾了半蓮池的主人午休,頭頂上的毛被雷電劈沒了?!?/br>
    “快走!快走!再不走咱們也要禿子啦!這小丫頭說不準(zhǔn)也厲害著呢?!?/br>
    若不是聽到這幾只麻雀的對話,她還奇怪五年前那場雷雨云為何就只罩在院子里,死盯著那兩只麻雀。原來那場雷雨云就是玄遙招來的呀,當(dāng)時她覺得那兩只麻雀的頭頂亮得發(fā)白,原來是被雷劈禿的呀。你說,這男人可怕不?就因為兩只麻煩擾了他的睡覺,他生生將人家兩只可愛的小動物用雷電劈成了禿子。這要是換作人進(jìn)去,那能想象么?簡直是太可怕了!

    這擎蒼不知死活的在玄遙午睡的時間跑來,一定是嫌自己頭頂上的毛太多,想被雷電劈一劈。

    擎蒼憨厚一笑:“我只是幫人領(lǐng)路?!?/br>
    “她是誰?”阿憐望著擎蒼身后一位中年婦人,看衣著打扮,不是什么大戶人家,也不太像是廣陵本地人。

    擎蒼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在衙門口正巧碰著這位大娘被官差轟出來,看著她跪在衙門前哭得怪可憐的,于心不忍,所以就幫忙領(lǐng)路領(lǐng)過來了。”

    阿憐嘴角抽搐,道:“我去!

    你什么時候一副菩薩心腸了?你不知道咱家那個怪癖老爺早就不接生意了,你還把人往這領(lǐng)?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沒事找事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