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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首輔大人養(yǎng)妻手冊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但梁時與蕭湛曾是勁敵,蕭湛絕對不會毫無理由的幫襯她,楚翹只有自己拿出足夠的誠意方可。

    楚翹索性直言道:“王爺且先試試這香包是否管用,其余的過幾日再說也不遲?!?/br>
    她唇角隱露兩只不太明顯的小酒窩,因為朦朧模糊,反而更顯天真純情。

    蕭湛突然不想看到這樣的一張臉,干凈純粹到了極致,就容易讓人迷惑了。

    薄紗簾子被放了下來,楚翹見勢,便將香包遞了上去,且不論蕭湛會不會試用,總歸她已經(jīng)盡力了。

    人只有盡力而為,才不會無端懊悔。

    這廂,蕭王府的馬車?yán)^續(xù)駛出了巷子口,楚翹與兩位繼子站在一側(cè)看了幾眼。

    梁云翼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這兩孩子都是梁時一手帶大的,很會審視奪度,只是昨日程家公子對梁時的辱罵,讓他二人忍無可忍。

    梁云翼與梁云奇對梁時的敬重,似乎已經(jīng)超越了兒子對父親的孺慕。

    楚翹只是心中蕩起一絲疑惑,并沒有深究。

    梁云翼道:“母親,您當(dāng)真有把握治愈蕭王的頭疾?父親從不在府上提及此人,我還聽說……”

    梁云奇打斷了他的話,繼母年紀(jì)不大,也著實是個膽小的,他覺著朝堂上的事還是少讓繼母知道為妥,他接著道:“反正程家是不會就此收手的,要怪就怪你我昨日太過草率行事,理應(yīng)聽從母親所言,暗中再收拾那小子!”

    梁云翼點頭,“是啊,還是母親有遠見?!?/br>
    楚翹:“……”她這樣教過他們兩個么?

    “此事,不得與你們祖母說起!”楚翹老氣橫秋的交代了一句。

    兄弟二人互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楚夫人被她逗笑了,讓丫鬟將香包收下,又拉著楚翹說了一通話,“如玉,你嫁到隔壁也有兩年了,我自是知道你待我是真心的好,所以啊我老婆子也就多嘮叨幾句,你聽了也別介意,怎的我聽說梁時他還帶了一名女子回來?”

    楚翹聞言,心頭一暖,不管母親是否知道她的身份,母親都是關(guān)心自己的。

    楚翹覺得這倒沒什么,花木暖的存在其實并沒有對楚翹構(gòu)成任何威脅,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與梁時纏纏綿綿到天涯。

    等到時機成熟時,她肯定是要離開的。

    楚翹笑道:“夫人,您莫要替我cao心了,我聽說貴府二公子……他還未定親?”楚翹純碎是關(guān)心二哥。

    她二哥都弱冠幾年了,再這般磋磨下去,二哥是打算作甚嘛?還好意思調(diào)戲隔壁的小寡婦?如果楚翹沒有取代顏如玉,且顏如玉還活著的話,是不是已經(jīng)遭了她二哥的“毒手”了?

    楚翹此言讓楚夫人微微一愣,楚夫人自然也曉得自家兒子的荒唐,莫不是……

    楚翹忙解釋了一句,“我就是隨便問問,夫人可莫要多想了。那夫人先忙著,我且出去走走?!?/br>
    楚夫人這才松了口氣,這些年為了楚遠要死要活的閨中女子不計其數(shù),她可不希望楚遠又迫害了一個。

    這廂,楚翹領(lǐng)著阿福在楚家的花園子里賞了一會菊花,那些命婦貴女們兩年前還得向她磕頭請安呢,現(xiàn)如今看著她的眼神,卻多半都是不懷好意的。楚翹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人在嫉妒她。

    畢竟,梁時當(dāng)初也是備受高門貴女所追捧的俊公子啊,不少官員都想招他為婿,可梁時不知怎的突然就娶了大興張家的女兒。而且一胎得三,可謂天賦異稟!

    *

    楚遠親自招呼前來賀壽的男賓,這些人里面除卻楚家的宗族之人,其余多半都是朝中官員。梁時一到場,這些人自然而然的都望了過來。

    兩年前梁時勢頭正勁,卻突然主動請纓趕赴苗疆,那可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使,五軍都督那頭都沒有表態(tài),他梁時一個文臣卻是斬釘截鐵的上書炎帝,要親自帶兵圍剿叛賊。

    當(dāng)初,群臣都以為一貫攻于心機的梁時,是不是腦子糊涂了?

    事實證明,梁時那次去苗疆的確是大錯特錯,險些喪了性命不說,還白白浪費了兩年的光景,要知道清流派再想恢復(fù)往日榮耀,已經(jīng)沒有那么簡單了。

    朝中各大勢力都不會輕易允許梁時卷土重來,他如今雖還掛著吏部侍郎的官職,那也是炎帝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

    不過,最令群臣費解的是,梁時都回京了,怎么一直呆在府上閉關(guān),卻不問朝政?他是黔驢技窮了?還是另有謀劃?

    梁時的一言一行都在群臣的監(jiān)視之中,他卻不以為然,如若無視,只是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待著,宛若置身事外。

    楚遠提著鳥籠子走了過來,見了梁時,便嘆了一聲,“方才見梁夫人那身裝扮,我還以為瞧見了我家翹翹了?!?/br>
    “哎,我家翹翹在閨中時,也最喜碧色。”

    梁時沒說話,卻可見他俊挺的腮幫子鼓動了幾下,而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突然往前方望了過去,那抹碧色的身影讓他既恨又念,如同與荊棘纏.綿,讓他好不痛爽。

    楚遠也看見了楚翹,他從不知避諱,廣袖揮了一揮,笑道:“梁夫人,這么巧啊,我與梁兄正說起你呢?!?/br>
    楚翹在看到梁時的那一瞬,她便覺之不太妙了,這二人說起她作甚?她區(qū)區(qū)一介婦人,有什么值得提及的?

    楚翹無法,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這個時候臨陣脫逃反而會顯得虛心作祟。

    不過,未及楚翹尋思著說些什么,楚遠手中提著的八哥就無端躁動了起來,賣力撲騰著肥大的翅膀,好像對楚翹的出現(xiàn)甚是感興趣。

    楚翹一呆,這鳥籠子有些眼熟,可這只鳥……是鳥么?怎的肥的像只彩雞?待看清鳥兒頭頂?shù)囊粔K大紅色斑點時,楚翹便能確認(rèn)了,這只鳥兒就是她曾經(jīng)飼養(yǎng)過的八哥。

    怎么如今它成了這副德行了?

    楚翹僵了僵,“二公子,夫……夫君?!彼蛄艘宦曊泻簦胺蚓倍忠呀?jīng)聽不出聲音。

    鳥兒像炸了毛一般,一直在撲騰,楚遠心疼不已,他愛屋及烏,不亞于將這只八哥當(dāng)做是他的三妹養(yǎng)著了,“這,這怎么回事啊?”

    楚翹也尷尬著,喊出“夫君”時,她的雙頰已經(jīng)不明所以的guntang了起來,這絕對不是因為羞澀之故。

    這時,梁時突然從石杌上起身,他面色十分不佳,對楚遠道了一句,“二公子,我還有事在身,今日就不留下喝酒了,祝老夫人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說著,他拉著楚翹就離開了花園子,速度之快,力道之大,俱是楚翹難以承受的。

    鳥兒發(fā)瘋了,梁時也發(fā)瘋了。

    恒順胡同里停放了數(shù)輛華蓋馬車,來往人群眼神詭異的看著梁時與楚翹二人,一個陰沉無溫,另一個則是一臉懵然。

    有人不由得暗自嘆息:也難怪了,梁大人終究是個老謀深算的,可憐了梁夫人還是個小姑娘心性,能不鬧嫌隙么?

    甚至于有人揣測,梁府恐怕很快就會換新夫人了,一個被賣給梁家的商戶女,她拿什么與梁時這樣的人相配呢!

    楚翹被梁時拉入梁府,之后他幾欲失控的警告了她一句,“今后不準(zhǔn)再穿碧色!”

    只是因為這身衣服,他才如此動怒?

    為什么?

    楚翹僅僅是單純喜歡碧色,覺之眼前舒暢,當(dāng)了皇太后之后,她再也沒有穿過碧色的衣裙,“為何?”

    梁時將她拖入書房,之后將門扇大力從內(nèi)合上,隨著光線突然暗了下來,楚翹的小心肝都被嚇著了。梁時他根本就不是人啊,太可怕了,脾氣說來就來!

    梁時甩開了楚翹的手腕,他站在那里,突然像極了手足無措的迷失之人,盯著楚翹秀美的眉目,那嗓音威懾之中透著顫動,“全城皆知皇太后喜歡碧色,你難道不知曉?”

    但也不是那種豐腴的胖,也因此他雖拳腳功夫尚可,輕功卻不甚好,傳言他根本越不出高于兩丈的圍墻。

    辦案的手段精湛,至于抓賊……就遜色了些。

    這人怎的來了梁府?

    楚翹并不記得羅一倫與梁時有過交情。

    不過,她也不會去細(xì)究如今朝堂的局勢,她當(dāng)初是皇太后的時候就被一眾權(quán)臣成功阻截在了權(quán)勢之外,成了一個擺設(shè)皇太后,眼下更是沒有那個實力了。

    楚翹不會怨天尤人,更沒有反省的覺悟,父兄告訴過她,人生在世不可強求,楚家的女兒生來就是被疼寵著的,犯不著當(dāng)個傲世巾幗。

    而且二哥還時常告訴她,越是逞強出頭的人,死的越早。

    自然了,就算給楚翹這樣一個機會,她也自認(rèn)沒有那個爾虞我詐的本事。

    這廂,楚翹從梁時的書房走了出來,眼下的梁家依舊是人丁稀少,梁時這次從苗疆回來,身邊除卻帶著一位美貌的花姑娘之外,還有兩個貼身隨從,楚翹上輩子也見過這二人,他們很多年前就跟在梁時身邊了。

    見其中一人正端著托盤往前院走去,楚翹叫住了他,“你站住,這茶交給我,我給二爺送過去。”

    府上下人不夠,眼下這些瑣事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指派。

    如風(fēng)止步,與如影對視了一眼,他們剛跟著梁時從苗疆回來,還弄不清府上現(xiàn)如今的狀況,只聞梁老太太給大人娶了一房“冥妻”。

    也就是眼前這女子。

    男子沒有給她任何“使壞”的機會,冷著臉道:“夫人請留步,大人與羅指揮使有話要談,夫人還是不要去了?!?/br>
    他說話雖客客氣氣,但神色并無半分敬意。

    楚翹也絕對不會巴望著梁時的手下將她視作梁夫人。

    就這樣,楚翹眼睜睜的看著他二人走遠了。梁時是個人精,他身邊的人都不是尋常人物。楚翹想打探一點消息也甚是費勁。

    這廂,如風(fēng)端著托盤去了堂屋時,在梁時耳側(cè)低語了幾句,說的就是方才楚翹的行徑。

    梁時面色無痕,廣袖一揮讓如風(fēng)退至一側(cè)。

    宮里的人都知道梁時昨日在宮宴之后昏厥了過去,羅一倫還以為梁時會是怎樣的憔悴不堪,卻不想他周身上下的冷硬氣度比之前更甚了,瞧不出哪里有端倪。

    輪廓明顯的面容,鷹利明銳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無一處不威嚴(yán)俊美。

    梁時示意羅一倫用茶,但就在他自己捧起茶盞時,那股子淡淡的霉味撲鼻而來,梁時雙手一滯,將茶盞重新置于案幾上。

    而與此同時,羅一倫也是一臉尷尬。承恩伯府的門第算不得頂級的顯赫,他也不是家中嫡子,但自幼的吃食用度還能過得去。

    發(fā)霉的茶葉還是頭一次遇見。眼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見梁時自己棄了茶盞,羅一倫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也將茶盞放在了桌案上。這才道:“梁大人,實不相瞞,我今日是奉旨前來,皇上憂心大人的安危,特命我過來探望一番,不知梁大人可還有哪處不適?”

    梁時昨日才回京,他這兩年的蹤跡并未及時向炎帝稟報。

    炎帝也是十分敬重他,這才沒有直接逼問,且再緩和幾日也不遲。

    梁時的言辭甚是官方,“已無礙,讓皇上掛心了。”

    羅一倫一直都知道梁時的坊間稱號“九指閣老”,其實梁時的相貌與氣度絕對堪稱是男子中的佼佼者,雖說缺了一指,卻并不影響他的風(fēng)貌,但這世上沒有人愿意當(dāng)一個殘缺之人。

    羅一倫敬佩梁時的本事,未及而立之年就坐在了吏部侍郎的位置上,朝中多少熬了數(shù)十載的官員也是望塵莫及的。

    他道:“梁大人,不知你這手是如何傷的?我倒是認(rèn)識一位醫(yī)死人活白骨的江湖高手,若是大人不嫌棄,下官倒是可以引薦一二,雖說大人這傷勢已久,不過倒是能試試接指?!?/br>
    聽到這里,屋檐下的楚翹開始心緒縹緲了,梁時啊梁時,你可一定要接受羅一倫的好意!

    楚翹不喜歡吃虧,可也不愿意虧欠了旁人的,尤其這人還是梁時。

    這時,她側(cè)耳傾聽,卻聞那淡寡的聲音似帶著幾分冷冷的戲謔,道:“十幾年前為救一只.奶.貓兒所傷。本官不打算治了,將來讓那忘恩負(fù)義的小東西看看?!?/br>
    羅一倫雖是沒有聽懂梁時的意思,但也大約明白了梁時的打算。

    奶.貓兒?又是誰人?

    楚翹尬在了屋檐下,一時間忘記了抽身離開,看見梁云玥迎面而來時,楚翹忙對她打手勢,示意她不要過來。

    但繼女一點都沒有繼承梁時的絕頂聰慧,壓根沒有明白楚翹的意思,她這兩天心情大好,一直沒有尋到機會去父親跟前說說話,這廂便道:“母親,您在這里作甚?父親他在么?”

    小姑娘的聲音自是讓堂屋內(nèi)的人都聽見了。

    楚翹索性道了一句,“我,我正過來尋二爺呢,老三,你怎的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