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楚翹生的白皙,新留下的痕跡自是非常醒目,而且還是小衣那邊的位置…… 二爺下手也太狠了吧! 阿福面紅耳赤,低著頭也不敢多看,只顧著伺候楚翹穿衣,這才低低道:“夫人,昨個兒是大人將您救回來了,此事才沒有鬧大,您可不能再任性了,大人對您當真是好。” 楚翹微微動容,她現在已經不排斥梁時了,她這人敢愛敢恨,恨意來的快,愛意來的也快,只是很多時候,她太過后知后覺,沒有察覺到罷了。 聞此言,楚翹點頭,沒有反駁阿福的話,“你說得對,日后我要好好對梁時。” 阿福這才松了口氣,夫人總算是想明白了。 楚翹洗漱過后就去了老太太的秋華居,一路上她總感覺兩條腿不甚舒服,胸口也微微泛疼,一想到昨夜長途顛簸回府,她便沒有那么好奇下去了。 秋華居的人已經到齊了,梁云翼,梁云奇,還有梁云玥恭敬的喊楚翹“母親”。 花木暖撇了撇嘴,起身福了一福,“夫人早。” 梁溫笑道:“既然來了,快坐下用飯吧?!?/br> 楚翹向老太太問安,這才走了過去,之后在梁太太跟前坐下,而梁時就坐在老太太的另一側,她偷偷瞄了梁時一眼,今日梁時卻沒有偷看她了,只是端坐在那里,一派風清朗月的用著飯。 楚翹還以為他生氣了。 是了,她被蕭湛擄走了,這有損梁時的顏面啊。 得找個機會跟梁時解釋一下,她與蕭湛之間清清白白,楚翹正想著,手背突然一陣抽搐的疼痛。 眾人只聞“啪——”的一聲,梁老太太手持筷子打在了楚翹的手背上。 梁老太太身段很高,雖是腦子有時候糊涂,但是身體健朗,力氣也大,楚翹白皙的手背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騰起了一條紅梗。 正當眾人不明所以時,又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只見梁時突然從圈椅上張了來,幾乎是喝了一聲,“母親!” 他高大如山的站在那里,氣勢駭人,緊蹙的眉心預示著他很不高興。 梁老太太被嚇到了,委屈道:“子辰吶,你這是作甚?你媳婦她身為婦道人家,理應伺候婆母夫君,她倒好,還姍姍來遲,母親是替你教訓她?!?/br> 梁時沉默片刻,對梁老太太道:“母親,您坐這邊來?!?/br> 他兀自將梁老太太扶起來,之后讓她坐在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這之后,梁時則坐在了楚翹身側。他側目看了一眼楚翹手背上的紅梗,薄唇微動,道:“先吃飯?!边@聲音很柔和。 整個過程不過才十來個呼吸,眾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即便是梁云玥也瞧出來父親對母親的在意。 而且不是一般的在意! 楚翹眨了眨眼,有點不明所以,但很快就懂了梁時的意思,她沖著梁老太太莞爾一笑,“母親教訓的是,兒媳明白了?!?/br> 她雖是蠻橫驕縱,但對梁老太太一直很敬重,幼時還吃過梁老太太的奶.汁。 梁老太太感覺被兒子忽視了,她瞪了一眼楚翹,“哼!你明白就好!早日生下梁家嫡長孫才是大事!” 嫡長孫? 梁家不是早就有嫡長孫了么? 楚翹眨了眨眼,就在梁時突然要制止梁老太太的話時,楚翹又道:“兒媳省得?!彼匀徊粫罹苛豪咸捴械囊馑?,畢竟她老人家十天有八天都是糊涂的。 見楚翹如此配合,雖知她是敷衍老太太,但梁時依舊心中愉悅,吃飯間眼角的余光看了幾眼楚翹,楚翹也斜斜的視線看著他,兩人這種眼神著實明顯。 楚翹是無法做到矜持的人,梁時這樣護著她,她沖著梁時微微一笑,將女兒家的柔情都給了他。 梁時被嗆了一下,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提醒道:“你快吃?!?/br> 楚翹點頭,“哦,你也快吃?!?/br> 眾人:“……” 知道楚翹吃飯慢,梁時也有意放緩速度,眾人都很識趣,不一會都走光了,就連花木暖也只好訕訕退了下去。 按照眼下的形勢來看,她若是直接橫插一腳,未必能有好結果,還是等待機會,靜觀其變,耐住性子方能得償所愿。 花木暖到了今日才知道,京城女子實在不可小覷,就拿梁夫人來說吧,她的手段實在是太高明了,即便花木暖自詡是個聰慧之人,也是無法企及。 這廂,楚翹喝完一盅酒釀圓子,就開始吃鵪鶉蛋。 梁時每次見她吃這種東西,清俊的額頭多會溢出三條黑線。 見她屢次夾不住,卻還在怡然自得的繼續(xù)……可謂是越挫越勇,反反復復,堅持不懈…… 梁時尬咳了一聲,磁性的嗓音沉聲道:“你今日開始歸置東西,三日后與我一道啟程去江南。實在帶不走的物件就算了,沿途可以再購置?!?/br> 楚翹抬頭,一臉茫然的看著梁時,兩個呼吸之后,她唇角微揚,“我們要下江南了?游玩么?母親和長姐要帶上么?” 她還真是知道以德報怨,竟然沒有因為梁老太太打了她,而顯出一絲一毫的憤怒。 這一點,梁時倒是挺佩服她的,即便梁時內心深處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他的心上人就是一個……古怪又可人的小女子。 梁時面色依舊微冷,“沒有旁人,只有你我,還有……衛(wèi)嚴?!?/br> “衛(wèi)嚴”二字一出,梁時一直在緊盯著楚翹看,果然就見她蕩出一臉歡喜出來。 彼時,她是皇太后的時候,就多次提及了大理寺少卿衛(wèi)嚴此人,贊他如何的年輕有為,精明能干,還說他相貌俊朗! 此番,梁時去杭州查幾年前的案子,大理寺少卿也一道前去。 這是為了公務,梁時不可能一意孤行。 但見楚翹這個態(tài)度,梁時臉色又沉了,“你屆時做男裝打扮,花姑娘懂醫(yī)術,讓她跟著你。” 梁時再次留意楚翹,但他沒有看到半分他所期待的神色。 楚翹好像根本沒有因為花木暖也要一同前去而不悅。 梁時揉了揉眉心,胸口一陣慍怒,好在昨夜讓他嘗了一點甜頭,這點小事還是暫且作罷。 楚翹一聽要女扮男裝去江南,她整個人一天都是飄著的,這簡直太刺激了!正合她意。 至于衛(wèi)嚴與花木暖一同前去,她只會覺得熱鬧,沒有哪里不妥。 * 御書房,氣氛凝肅。 這一次是蕭湛上奏,讓梁時去杭州城一趟,這一走少則半年,多則兩三載。 蕭湛的用意很明確,他要調走梁時。 京官外調,多數人都會攜小妾赴任,以便伺候床榻,總之沒有當活鰥夫的道理。 梁府除卻一個正房夫人之外,并沒有妾室,梁時要攜妻一道去杭州的消息已經傳開,蕭湛自是憤怒難掩。 蕭湛:“梁大人難道不應該以公務為重?” 梁時輕笑一聲,“怎么?王爺還想插手本官的私事?本官與夫人新婚燕爾,此番一同赴任,有何不妥?!” 蕭湛腮幫子鼓動,他并非沒有過其他女人,但那些人不過是玩物,這世上除卻她之外,無人有資格當蕭王妃,“本王無非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梁大人這般做派只怕會是擾亂超綱,可謂大逆之舉!” 梁時眸色不善,“本王的夫人賢良淑德,只會對本官有助力,王爺還是好管自己吧!” 看著這二人唇槍舌戰(zhàn),好像下一刻就要動手毆打了,炎帝坐在龍椅上,修長的雙腿有些發(fā)顫。 這要鬧甚??? 還讓不讓朕好好過日子了?! 等到了一個適合的時機,炎帝朗聲清咳了幾聲,“皇叔,老師,這個……這件事你二人還是出宮再議吧,朕有些乏了?!?/br> 蕭湛與梁時先后抱拳一禮,之后都是氣沖沖的離開。 炎帝的一張小白臉都黑了。 他走出了御書房,看著蕭湛與梁時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千步廊上,幽怨道:“朕好想母后?!?/br> 御前侍衛(wèi)葉青目不斜視,神色凝重,“……”不是應該說“朕很憤怒”么? * 三日后,梁時帶著楚翹與花木暖從梁府離開。 按著梁時的要求,楚翹做男裝打扮,她與梁云翼與梁云奇的身高差不多,就借了他二人的衣裳。 兄弟兩人看著女扮男裝的母親,笑道:“母親,您穿著一身當真是俊俏?!?/br> 梁云玥和梁溫也將楚翹夸了一遍,就連梁老太太今日的神色也格外慈眉善目,“哪來的俊俏兒郎?” 而今晨盛裝打扮的花木暖卻是無人問津。 花木暖著實不明白,一個婦道人家女扮男裝本來就是有些不守婦道了,怎的偏生所有人都夸夫人? 人與人當真是不能比較。 有些人天生好命,寵愛得來的全不費功夫。 花木暖蔫蔫的,沒甚興致,一直等到了上馬車,也無人與她打聲招呼,或是告別。 這廂,剛穿上男裝的楚翹一路上都是很興奮的,在馬車上問東問西,“梁時,衛(wèi)嚴大人何時過來?他是與咱們一道去馬頭登船么?” 梁時闔眸假寐,沒有搭理她。 他這樣一個京城第一美男子擺在面前,楚翹無動于衷,卻是詢問一個外男……梁時深呼吸,長嘆了口氣,繼續(xù)養(yǎng)精蓄銳。 這幾晚,小婦人睡得很熟,他若是過分了一些,她也察覺不到,吃到甜頭的梁閣老決定不與小女子一般斤斤計較。 不過,楚翹并沒有體驗到出游的歡快,才登船沒多久,她就開始低泣了。 梁時與衛(wèi)嚴在外面說話,花木暖走了過來,“大人,夫人她哭了?!彼⒎顷P心楚翹,她只是想告訴梁時,楚翹是多么的無能,那樣徒有其表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梁時? 也只有她花木暖這般心機細膩,才情絕佳的女子才能與梁時紅袖添香,長相廝守。 可看著梁時疾步邁入船艙,神色急切時,花木暖心里又沒底了。 這艘船是官船,里面分置兩個船艙,梁時撩開厚絨布簾子往里望去,就見楚翹撲在大迎枕上低泣,像是很無力的模樣。 梁時走過去,將她翻個身,只見她小臉蒼白,如盛開在雪地中的白色野芙蓉,絕美,但沒什么生氣,“怎么了?” 楚翹渾身無力,頭昏眼花,雙腿也無力,她從未坐過船,此前帶梁老太太治病,也是坐的馬車。她并不知道這就是暈船,低低抽泣了一下,“梁時,我可能要死了,我……我在康德錢莊還存了兩萬兩銀票,用的是老大的名字存的。” 梁時手一抖。 這是打算交代后事? 他眉梢挑了挑,輕拍著小婦人的后背,安撫她,嗓音柔和,“沒事的,睡一覺好了,我已經讓人給你煮了湯藥,再過一日,你就該適應了,等到了杭州城,我?guī)闳タ椿簦抢锏幕舯染┏堑暮每磾当?。?/br> 梁時一般不會扯謊,楚翹疲倦的睜開雙眼,仿佛有了一絲絲的生機,“我死不了?那……那兩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