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周一,葉悠然按照平常去上班,剛下樓,就看到厲承勛站在車旁,地上積了一堆煙頭。 她詫異的看他,“你怎么不上去?” 她注意到他臉色不太正常,有些發(fā)白。 他沒有回答,扔掉手里的煙,示意她上車。 葉悠然一坐進(jìn)車內(nèi)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和消毒水味,“你受傷了?” 他‘嗯’了聲,葉悠然緊張的問,“怎么傷的?傷在哪兒了?昨天晚上傷的?” 厲承勛扭頭看她,一臉戲謔的問,“你緊張我?” “你是我和兒子唯一的依靠,你死了我們倆怎么辦?”厲家光是薄書容就能撕了她。 這話,前面好聽后面難聽,厲承勛咬了咬牙,“你放心,我暫時還死不了!” 葉悠然再問別的,他就閉口不說了,誰傷的他,她不知道。工作時,葉悠然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是厲邵元? 厲承勛到底是他親兒子,他頂多失控砸一下,厲承勛也不當(dāng)回事兒。 是靳承載? 因為前面已經(jīng)出了兩條人命,葉悠然覺得,極有可能是沖突的延續(xù)。 心里有事,靜不下心,葉悠然比平時回去得早。 厲承勛在家,看到她就沉下了臉,“不是跟你說我去接你?” 葉悠然被他兇得莫名其妙,很自然就聯(lián)系到他身上的傷,“怎么,害你的人,也要害我不成?” 厲承勛眼眸閃了下,葉悠然瞠目結(jié)舌,她猜對了? ☆、第39章 她看著鏡子里臉頰通紅的女人,下巴上染著水漬 “是不是萬念凝?”葉悠然問。 厲承勛看她一眼,“不是,別亂想,過來幫我上藥。” 厲堯在客廳里玩,兩人進(jìn)去臥室,葉悠然看到了厲承勛的傷,刀傷,傷在胸口,傷口不深,但切口不規(guī)則,是那種帶著倒鉤或者鋸齒的刀子。 且傷口角度極其刁鉆,再往下就是心臟。 葉悠然從解剖學(xué)的方向研究,用刀者精通刀法,心狠手辣,刻意讓人痛苦,但目的不是取人性命。 更像是……在警告! 葉悠然心里惶惶不安,厲承勛雖然只是個商人,但葉悠然見識過他的身手,絕對不凡,該是少有人能近他的身,更別提用明晃晃的刀子傷他了。 消毒,上藥,包扎,在腋下位置打了個平整的結(jié),葉悠然放下微微顫抖的手,整理醫(yī)藥箱的時候,厲承勛穿好衣服,從身后握住了她的手,安撫的拍了一下。 門鈴響起。 過了會兒,薄書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葉悠然呢?” 葉悠然嘆口氣,她還是找來算賬了。 “厲夫人,太太在臥室?!备饗尮室鈸P(yáng)高聲音,讓葉悠然聽到。 臥室門被用力推開,門板在墻上撞了一下,“葉悠然,我……” 看到厲承勛,薄書容明顯很意外,面上有些尷尬和怯意,隨即是憤怒,“你不是說工作忙,連姍姍都被派去出差了,你卻閑在家里?” 厲承勛氣勢不減,“我也跟你說了,別來這里鬧,我兒子都六個月了,大人吵架會影響到他?!?/br> 薄書容表情訥訥。 厲承勛走到門口,對外面的葛媽說道,“帶堯堯去樓下玩?!?/br> “媽……”葉悠然站起身,叫了她一聲,“您的生日宴,我真的很抱歉?!?/br> 薄書容騰地上前一步,“你少跟我說這些廢話!” 厲承勛靠坐在床頭上,一手支著額頭,看鏡子里的她,“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行嗎?” 薄書容一抬頭就看到鏡子里自己生氣的樣子,臉部扭曲,鼓著眼睛,眼里泛著兇光…… 絕對的面目可憎。 她突然間明白,為什么早些年她一生氣,厲邵元就一臉嫌棄的走開…… 如今,她最疼愛的兒子,也開始嫌棄她了? 她原先不是這樣的,都是被女人逼的,以前,是那個女人,現(xiàn)在,是葉悠然! 此刻,這朵白蓮花明明錯了卻還擺出一副淡然無謂的姿態(tài)! “好,你說,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以后就別想再見到堯堯!” 薄書容放了狠話,再次牽扯到厲堯,葉悠然很反感,她擰了一下眉,“媽,您當(dāng)時在氣頭上,只看到我推了大嫂,您事后肯定也會想,我怎么會無緣無故那樣做嗎?對我沒有半點好處不說,還會惹了眾怒,讓我聲名狼藉?!?/br> 頓了下,葉悠然道出真相,“大嫂親自去我房間找我,要抱厲堯下樓,我沒意見,她不走安全電梯直達(dá),偏要繞到二樓走樓梯,我也沒意見,以為她只是愛炫耀搶風(fēng)頭,樓梯快要走完的時候,她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我發(fā)現(xiàn)她從袖子里取出一枚別針,正對著厲堯的臉,緩緩刺下去,我嚇得什么都顧不上了……” 她說完,厲承勛臉上沒出現(xiàn)什么表情,眼皮耷拉著,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而薄書容,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說完了?” 她看向厲承勛,“承勛,你信嗎?” 厲承勛抬眼看自己母親,“你以為我為什么讓你不要過來鬧,因為事后我就看了監(jiān)控?!?/br> 薄書容露出震驚的表情,“是真的?姍姍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很快,又否定了,“不對,以姍姍的聰明才智,如果她要做,肯定不會留下把柄,你不是騙我吧?” 厲承勛慢條斯理的說道,“酒店監(jiān)控雖然已經(jīng)很周全了,但難免有隱蔽和細(xì)節(jié)處照不到,為了確保您的大壽順利進(jìn)行,我特意增設(shè)了監(jiān)控設(shè)備和保全措施,保證面面俱到……” 薄書容再無話可說。 厲承勛起身,摟著她肩膀往外走,“媽,我把大嫂派去外地出差,就是不想你拉著她過來找葉悠然對質(zhì),到時候,難堪的是大嫂?!?/br> 葉悠然聞言,扯了扯唇角,原來他都知道…… 那還說什么‘你囂張,我還不是容忍你囂張’這種鬼話! “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嗎?” 葉悠然突然開口。 已經(jīng)走到臥室門外的兩母子站住,薄書容看著一臉不甘的葉悠然,自信的說,“我相信姍姍,她絕對不會傷害堯堯,她只是故意挑釁你,傷人一千,自損八百,唉,還是怪你……” 他轉(zhuǎn)臉看厲承勛,嗔怪道,“你讓姍姍太沒安全感了,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被人推下樓梯,摔殘都有可能!” 葉悠然簡直啼笑皆非。 說到底,還是她這個兩人感情的插足者的錯! 葉悠然知道再說下去,就又要扯到她無恥的求厲承勛娶她這件事上來,索性,閉口! …… 厲承勛送薄書容到樓下。 車前,薄書容面容有些糾結(jié)的看著厲承勛,“承勛,媽問你,若是媽真的和姍姍過來找葉悠然算賬,你難道,真的會當(dāng)著姍姍的面,把監(jiān)控的事說出來打她臉?” “會!”厲承勛回答得很干脆,“厲堯是我的底線?!?/br> 薄書容嘆口氣,“你疼愛厲堯,媽也當(dāng)他眼珠子,這件事,的確是姍姍錯了。” “錯了就要付出代價,這次她回來,就不要再去公司了。” “?。俊北莩泽@,覺得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但是,她身為人母,也是理解的。 “行,等她回來,媽就跟她說,但是有一點……”薄書容特意強(qiáng)調(diào),“你以后千萬不能顧此失彼,那兩個孩子也是你的,孩子生下來后,你可不能偏心??!” “當(dāng)然!這還用問?”厲承勛笑著說,“這點我隨媽,就算大哥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照樣疼愛有加?” 薄書容面色僵了一下,“那怎么能一樣,終究是有差別的,好了,我走了?!?/br> 她逃離一般,匆匆上車。 厲承勛深邃的眸內(nèi)掠過一絲暗芒,他轉(zhuǎn)身進(jìn)入公寓。 …… 葉悠然請了一周的假,她不能讓厲承勛受傷時每日接送,也不能讓他和自己有任何生命危險。 晚上,厲承勛傷口痛,葉悠然揭開紗布看了看,有些發(fā)炎了。 讓他去醫(yī)院,他不肯,躺在床上使喚人,又挑剔得不行。 葉悠然哄完厲堯又來伺候他。 睡覺時他卻來了精神,沒有做,就是各種亂動,葉悠然不勝其煩,“我跟兒子睡,你有事叫我?!?/br> 他摟住她,惡聲惡氣的說,“你怎么去的我把你怎么弄回來?!?/br> 好在后來他就老實了。 兩人都睜著眼睛,他看著她,她看著虛空。 “在想什么?”他問。 葉悠然說,“在想大嫂,如果我沒看到,或者我像媽一樣相信她所以置之不理,那一針?biāo)龝粫氯?。?/br> 厲承勛閉上眼,不接話茬。 葉悠然伸手在他傷口上搗了一下,“厲承勛,我告訴你,就算她是開玩笑,我也不允許類似這種情況再出現(xiàn)一次!” 厲承勛嘶的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翻身把她壓在下面…… 她反抗激烈,他武力鎮(zhèn)壓,最后,床單上都染了血,他的傷口裂開了。 之前他半真半假的,現(xiàn)在是真的嚴(yán)重了。 后半夜發(fā)起燒來,葉悠然拿他手機(jī),打電話給他的私人醫(yī)生宇陽。 是他發(fā)小之一,戴著金絲邊眼鏡,鏡片后的一雙眼睛笑瞇瞇的,像一只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