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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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出了門去, 姐兒兩個未去逛些衣飾吃食鋪子, 卻是徑直往“不羨仙”去。 樓里生意好的如日中天,伙計們也是有好眼力, 虞宸親近的友人姊妹, 皆識的。 一家姊妹, 雖未見過幾回, 也是詳知的。 是以一進(jìn)門,便有走堂的過來請安, 虞宓示意不必聲張。 擇了上好的雅間, 要了些吃食點心,揮退人, 自個兒坐去。 虞宓先坐到窗邊榻上,微啟窗扉,往下細(xì)瞧,一面回頭問, “是哪個?什么時候過來。” 她好奇的很, 今兒跟虞蓉出來,也是想瞧瞧她要結(jié)親的那戶人家公子。 到底什么模樣兒,虞蓉這般心高氣傲的人, 談及他,也有些小兒女情態(tài)。 虞蓉將爐子里的火撥了撥,放下火鉗,望過去一眼,“你急什么?每日他都從這兒過的,定叫你瞧見就是了。” 虞宓下榻到桌邊坐下,笑得狡黠,“這般說來,你是日日來瞧的了,想來定是極合你意的?!?/br> “那是?!庇萑?fù)P眉。 原三太太說的時候,她也沒大放心上,知是女兒家皆要經(jīng)歷的事兒。 雖有些意怯,到底心里也想過會有個如何的夫君。 便是往后夫妻耳鬢廝磨,如膠似漆般恩愛,一道起身,一道入眠,也構(gòu)想過的。 突說要與她說親事,雖猝不及防,倒也能接受,只到底她自來受寵。 便是夫婿,也要自個如意的,是以三太太說定后,便攜她出門遠(yuǎn)遠(yuǎn)瞧了一眼。 只是意猶未盡,到底礙著規(guī)矩,不可多瞧。 于是日日想著,卻不知那邊也是有心的,通過她兄長虞書韜,邀了她出門。 于是二人這才算見了一面,閑談之下,倒是雙方合意,便也日益來往。 心意相通,虞蓉也便聽三太太.安排,定了這個。 得知那人日日自書院過這條路回家,于是時時閑來偷瞧。 虞宓聽聞,便要來一瞧,于是有了今日一行。 瞅了瞅窗外,笑問,“他叫什么名字?三嬸如何得知他的?” 虞蓉道:“姓王,名單,好似是咱家一個遠(yuǎn)房表姑姑介紹的。你問這般仔細(xì)做什么?” 虞宓笑道:“若不是你的事,我何苦cao心來著,想來三嬸皆打聽清楚了的,我也是白cao心?!?/br> 虞蓉微微一笑,“橫豎我娘不會害我便是了,他那個人...也極好的。” 虞宓偏頭瞧她,調(diào)侃道:“嘖嘖嘖,不容易啊,我這位未來四姐夫,想來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竟是叫你瞧上眼。” 虞蓉的事兒,安排的細(xì)致迅速,這么些時候,雙方已過了禮,婚期便定在年后四月。 現(xiàn)今兒乃是未婚夫妻,虞宓喊未來姐夫,也無越禮之處。 虞蓉瞪她一眼,“你別噎我,有你叫我說嘴的時候?!?/br> 虞蓉的丫頭站在窗邊瞧著,這邊兩人說話,倏忽聽她道:“姑娘,公子過來了?!?/br> 虞宓忙到窗邊,往下瞧,“哪個哪個?人來人往的,指給我瞧瞧?!?/br> 丫頭把手一指,“那個,青衣直衿那個?!?/br> 虞宓定眼兒看,過來的公子十七八歲的模樣,身量不高,略有些消瘦,卻是個溫文清俊的模樣。 饒有興致的瞧了會子,虞宓點頭,“怪道你上心,真是個清雅的人。” 虞蓉只管瞧著下頭,并不跟她說話,待下頭人遠(yuǎn)遠(yuǎn)去了,二人方回了桌前。 又坐了會子,用過飯,便乘車回去。 先到老太太屋里問過安,出得門來方分開。 虞宓未回院子,只叫丫頭將買的吃食帶回去給云柳幾個吃,便出來到虞仲煜屋里去。 虞仲煜也才從書院回來,解了外衣歇了口氣,門上婆子來報姑娘來了。 虞宓進(jìn)來坐下,倒杯茶喝了一口,“哥哥近來總不見人影兒,忙什么呢?” 虞仲煜垂下眼瞼,笑了笑,“老師要去南方游學(xué),叫我跟著一道漲漲見識去,我便忙這個呢?!?/br> 虞宓一驚,“眼瞧著年近了,哥哥竟這時候出去不成,況還有別事兒呢?!?/br> 眼瞅著二太太正跟夏侯府議親,雖說虞仲煜這時候出門,也無不可。 到底在跟前,把諸事兒皆商議妥當(dāng)為上。 “自是年后出門,還早呢,你放心?!?/br> 虞宓點點頭,想了想道:“哥哥覺著恬jiejie如何?若是便這般定了,可有歡喜。” 尚嬌的事兒便算掀過去一章,從此便放下,倒是對兩下皆好。 虞仲煜笑的溫柔了些,似是想起什么來,對她道:“阿久,人生苦短,定要跟喜歡的人過一輩子,方能無憾?!?/br> 虞宓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兒呢,世事無常,日子不如意十之八.九。哥哥若是真心悅恬jiejie,你倆情投意合,倒也如意?!?/br> 虞仲煜摸了摸虞宓的頭發(fā),笑道:“橫豎爹娘會好好把關(guān)的,斷不會輕易嫁了你,我也會護(hù)你周全?!?/br> 虞宓敷衍地點頭,近來身邊人都在議親,倒叫她覺著怪怪的,不想談這些。 臘月里頭,要采買的東西甚多,府里上上下下皆要去陳換新,二太太忙的腳不沾地,虞宓也就擔(dān)了一二分責(zé)任,幫著調(diào)停。 府里下人輪番家去,人員如何安置,得提早派出個章程。 忙活了幾日,該采買的、該發(fā)月錢的、各處的年禮派送,方樣樣收拾妥當(dāng)。 望京偏北,冬日里寒風(fēng)刺骨,下起雪來,幾日不停。 一早兒起來,外頭明晃晃的,虞宓穿好衣裳,推開木窗,冷風(fēng)刮進(jìn)來,凍的人直哆嗦。 小丫頭們在外頭推了雪人,給穿了喜慶的衣裳,瞧著可討喜。 云桑撈起簾籠進(jìn)來,抖了身上的落雪,伸手到燒的暖烘烘的爐子旁烤火。 “瞧著過年了,這般的大雪,倒是好兆頭。來年咱們莊子上,想必該豐收。” 虞宓給倒杯熱茶,笑道:“下了這幾日,終是停了,好歹過個清靜年。你哪一日家去,我箱子里哪些舊衣收拾收拾,回去給姊妹們穿罷?!?/br> 云桑笑道:“那我可不跟姑娘客氣,叫我拿便拿了?!?/br> 府里體面的丫頭,不只月錢好看,主子時不時賞的吃用,也是一種表現(xiàn)。 “還有云柳,你姐兒兩個計議罷,把紅包都提早封好,一年到頭,賞給丫頭們,圖個寓意罷了?!?/br> 云桑拿出虞宓出門要穿的大髦猩猩氈,到爐邊烤暖了,方給穿上,“姑娘等我會子,我跟姑娘一道過去。天寒地凍的,路上少人,若是磕了絆了,也有個人知?!?/br> 虞宓接過帶子,自個兒系好,笑道:“不必了,該你歇著便好好歇著,這么些丫頭,還怕沒人伺候我。” 于是便帶了丫頭上迎松院去,老太太屋里可熱鬧,mama們陪老太太摸牌呢。 虞宓將衣裳遞給丫頭,坐到老太太跟前的杌子上,笑道:“老祖宗今兒手氣好,mama們可如何跟著玩呢。” 老太太捏了捏虞宓嫩白的臉兒,笑道:“你這丫頭,我好容易摸到一手好牌,你又來跟她們說,仔細(xì)我輸了錢,你賠我!” mama們道:“噯呦,老太太贏了一早上了,可繞了咱們罷,不若把過年錢都給了老太太了?!?/br> 老太太輕啐一口,“這便沒了年錢,該是我虧待你了不是?” 說著,拿了一張牌要打下去,虞宓忙拉住,“這是個什么打法,我倒不懂了,老祖宗,該不要筒子才是?!?/br> 老太太瞇了瞇眼睛,藏在笑紋后的雙眼有些渾濁,細(xì)細(xì)瞧了瞧,“也是哦,我打錯了,換一個?!?/br> mama們笑道:“先前便是老太太贏的,如今又來了個軍師,越發(fā)沒我們事兒,只管掏錢便是了。” 老太太笑道:“橫豎惦記你那點錢,這么著,誰贏了請吃鍋子,見著的皆有份?!?/br> “那感情好,雖說輸了錢,倒是多吃些,不定便回了本。” 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直說人促狹,痛快笑了一回,摸了半日牌。 贏了錢,下頭人來報,說是五姑娘備了鍋子,要請老太太吃呢,已在葳蕤館燒好了。 老太太叫人扶起來,笑道:“還是她們姊妹快呢,方說呢,就備好了,得了,今兒坐了半日,便過去瞧瞧,也散散悶子。” 于是,前前后后,浩蕩幾十個人,過來葳蕤館。 里頭早已備至妥當(dāng),厚厚的簾子掛在窗戶上,里頭暖融融的。 幾個桌子上備了各色菜,素的葷的,還有些已經(jīng)煮上了。 接了老太太進(jìn)去,上首坐好,虞宸便吩咐人去請?zhí)棠虃儭?/br> 老太太四下里瞧了瞧,笑道:“還是你們小丫頭會消遣,冬日里該吃些燙燙的吃食,也好暖身子?!?/br> 虞宸囑咐將湯燒上,給老太太遞了熱熱的酒,笑道:“就是呢,前兒得了一頭上好的野豬,我就說在家吃鍋子,請姊妹們玩玩兒,也叫老祖宗高興高興?!?/br> 老太太笑道:“是該姊妹們親近,一時大了,在一處的時候便也越發(fā)少了?!?/br> 虞宓坐在老太太身邊,嘗了一口酒,香味濃郁。 一口下去,不大燒喉,只覺從喉嚨暖進(jìn)身子里,好不舒坦。 便多喝了幾口,倒有些醉,一時,主子們皆來了,于是陪老太太痛快吃了一頓。 到了晚間方散,虞宓喝了不少酒,還是云桑親來,方把人扶回去。 到次日起來,想起昨兒,只記得吃了鍋子喝了酒,其他的倒不知了。 揉了揉額頭,撐著坐起來,朦朦朧朧的簾子后,好似坐了個人。 沒瞧清時,倒唬了一跳,待看清人,便歡喜起來。 ☆、第五十六章 “你何時來的?如何不叫醒我。”虞宓擁著被子坐起來, 揉揉眼睛。 姜元讓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遞給她, “酒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