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節(jié)
元宗帝看著這一群跟風無用的臣子,臉上也是一陣陰郁之色,不過文武百官終究舍得開腔而不是讓她自己一個人唱著獨角戲了,元宗帝如此想著,臉色也是稍微松緩了一點,不過面容依舊有些冷硬。 他視線掠過朝中諸多重臣,最后才將視線落在了身上,幽幽道:“既然如此,那左相不妨說說你對此事兒是個什么看法?!?/br> 左相李威被突然點名,也是面露些許猶豫之色,不過畢竟是一國雙相之一,就算是猶豫也不會猶豫得太過明顯,說話也不可能露出明顯的結(jié)巴磕巴。 “回稟陛下,臣也認為榮親王所言主和之趕計并非沒有道理,如今大楚南境方才安穩(wěn)下來,大楚被接還往和親的隊伍也尚且沒有回到南秦之地完成大婚,要知曉大楚和南秦之的和親之事兒但凡不曾真正定下,只怕也是難免會生出諸多變故來,可是這個時候北燕偏偏發(fā)生了異動,誰也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若是貿(mào)然動作,只怕大楚將來會陷入南北夾擊的局面。” 左相看著元宗帝面容上的冷沉漸褪,化作了幾分沉思,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想著自己說的話應當還是多多少少被元宗帝聽進去了一些,他心中信心越盛,也是悠悠道:“更何況如今北境的宋老將軍已經(jīng)受了重創(chuàng),南境這邊也不可能沒有慕恒將軍坐鎮(zhèn),若是貿(mào)然開戰(zhàn),北境那邊沒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率軍迎戰(zhàn),只怕也是難以獲勝啊,依老臣看來……” “誰說的大楚北境沒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軍迎戰(zhàn)了!”李威勸和的那一段話還沒來得及收尾,眾人便聽得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極為嘹亮的少年聲音,下意識的扭頭一看,便見著身穿著銀白色的軟甲,身披一件艷麗如血紅色長袍的慕流蘇直直踏進了朝陽殿。 午時的陽光零零碎碎灑落在慕流蘇的身上,暈染出一圈極為明艷的光芒,她整個人逆光而至,身形筆直更是宛若一桿長槍林立不變,本就英姿颯爽的身形更是襯得比往日多了幾分英氣。 所有人的的目光在此刻匯聚,眼中無不露出驚艷之色。 慕流蘇卻是置若罔聞,雖然她并不知曉北境那邊為何會突然脫離掌控,率先挑起了事端,并且事情還往一個出人意料的方向行去了,但是這件事情總歸還是對她百利而無一害,借著北境這次發(fā)生的事情,她不僅僅可以名正言順的前往北境邊境之地,更是因為北境宋家老將軍受了傷的事情,可惜讓她能夠擔任一將之職,直接率兵北燕,若非慕流蘇素來都不信什么命理之學,她怕是真的就要說上一句天助我也的話來了。 “哦?流蘇小子來了?”元宗帝是整個朝陽殿中最小反應過來的人,他看著慕流蘇,眼中也是升騰起些許光亮,面上難得一見的露出幾分喜色:“朕聽流蘇小子來時的那句話,難不成流蘇小子你對此事兒是有什么別的見解不成?若是你這小子說的有道理,皇伯伯也許就應允了你。” 文武百官暗中打量著元宗帝看著慕流蘇的眼神,心中也是多了幾分好奇之色,看著元宗帝此番神情,難不成這是認可英武將軍方才的話不成? 英武將軍方才說了什么?說的是大楚之地仍舊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領(lǐng)可以迎戰(zhàn)北燕?這便是主張大楚與北燕開戰(zhàn)的意思了? 眾人心中想著,也是覺得有些許忐忑,這秦楚六年之戰(zhàn)打了整整六年才好不容易消停了下來,怎么這又是說打仗就要打仗了,這天天打打殺殺的可怎么得了,更何況聽聞北燕朝廷那邊多了一位堪比沈芝蘭手段的年輕攝政王,是個分外厲害的狠角色。 大楚如今對北燕攝政王到底是個什么作風手段的人兒都還沒弄個清楚,不,不是沒弄清楚,是壓根就沒有半分了解,這若是真的出什么大事兒或者說敗了一場了,那大楚好不容易才從與南秦六年之戰(zhàn)贏回來的點點聲望估計又得丟個一敗涂地,這可如何了得。 眾人心中都一陣忐忑,覺得這事兒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的好,偏生元宗帝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對一個少年將軍如此信任至極,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雖然元宗帝如今尚在中年,一身的雄圖壯志尚且還沒有被歲月給磨去,但是畢竟是國家大事,如此看中一個少年將軍未免還是太過兒戲了一點吧。 只是無論這些個文武百官心中如何作響,慕流蘇仍舊一副堅定面容沒有絲毫的猶豫之色,聽著元宗帝的問話,以及那一身故作親切的皇伯伯的自稱,慕流蘇也是眸光微微一閃,她大步行至大殿中央,整個人身子筆直,眉眼沉靜,對比起一干文武大臣跪了一地的場景,實在是有些鶴立雞群,分外出挑。 慕流蘇因為先前的皇帝赦免行禮,所以并不需要行跪拜之禮,反而是和沈芝蘭與慕恒以及楚清越三人一起站立著,慕流蘇拱手行了一個分外jx恭ivnn敬的禮節(jié),這才語氣平緩道:“回皇伯伯。流蘇的確是對此事兒有些見解?!?/br> 元宗帝面容帶了幾分高深莫測,他幽幽看著慕流蘇,眉眼之間也是彌漫出些許興致勃勃之意:“流蘇小子有何想法,不妨說來朕聽聽?!?/br> 慕流蘇自然不擔心元宗帝會不滿意她的想法,北燕之事兒本就是她重生以來籌謀了兩年之久的事情,如今不過是在她出乎意料之外的提前了一點時間罷了,其實老實說起來并沒有出了什么太大的差池,出了時間提前,其他一切之事兒都在慕流蘇的掌握之中。 她所掌控的事情,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元宗帝的反應,自從秦楚一戰(zhàn)勝利之后,她收獲的如此盛寵便已經(jīng)足夠讓她看清楚元宗帝的雄心勃勃,雖然大楚在四國之中算是最為弱小的一個國家,但是秦楚一戰(zhàn)讓元宗帝重新升騰起了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希望。 大楚自元宗帝接任以來,雖然因為任用沈芝蘭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千古奇才穩(wěn)定了大楚內(nèi)政,但是對外而言,大楚始終還是太過勢弱,每隔五年的四國會鼎之事兒從來都是元宗帝受其余帝王的打壓,所以元宗帝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氣,想要在有生之年見著大楚能夠在他手中恢宏一時。 當初南境有了慕恒鎮(zhèn)壓,逐漸穩(wěn)定住了南境的局面便已經(jīng)得了元宗帝如此榮寵,被捧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將軍大人也不為過,施斌這其中也有不少原因是因為慕恒是他的親信,是站隊他的人的原因,但是更多的還是離開不了他對大楚將才能夠替他在馬背上拿回不少榮譽和疆土的希望。 而這個人,之前是慕恒,現(xiàn)在是她——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慕流蘇。 本來最初慕流蘇還擔心慕嫣然突然成了楚清越的太子妃的事情會不會惹了元宗帝猜忌,誰曾想到這北燕之事兒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倒是不至于讓她將太多事情都一一仔細考慮一遍了。只要元宗帝還需要在戰(zhàn)場之上用到她和慕恒二人,那將軍府便會一直屹立帝都不會傾塌,而慕嫣然那太子妃的位置,自然也是能夠做得極為穩(wěn)妥的。 更何況,這北燕一戰(zhàn),她期盼了如此之久,斷然不可能會容忍自己缺席,如此一舉多得之事兒,她勢在必得。 慕流蘇想著,面容之上更是一副堅毅之色,聲音更是清澈至極的回答道:“回皇伯伯,流蘇以為,此事兒不宜主和,反而應當主戰(zhàn)?!?/br> 榮親王爺自從被元宗帝點了名之后,原本還低著頭趴在地上,跟個鴕鳥一般慫著身子不敢動作,如今一聽慕流蘇的話,心中頓時極為不快。 這個該死的慕流蘇,怎么事事兒都和他作對,榮親王妃和楚琳瑯二人,他的王妃和他最為寵愛的兒子,悉數(shù)因為慕流蘇和姬弦音的事情被斬刑而死,聽說行刑那日,慕流蘇這個王八蛋和姬弦音那個逆子還興致勃勃的跑去看了。 榮親王爺想著這事兒都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在滴血,如今他的妻子兒子都死了也就罷了,就是這政治之上的主張她都還要和他做對,他方才才提出的主張與北燕議和的事情壓根就沒人反對,就連李威那個身為左相的老狐貍都覺得頗有道理,這慕流蘇算個什么東西,一個黃毛小子,就試圖和他爭論政見,這是想要把他這個當朝王爺?shù)哪樏鏀R置到哪里去?扔在地上被文武百官笑話之后再踩上一腳不成? 思慮至此,榮親王爺頓時心中極為憤恨,等慕流蘇剛剛把話說完,他便滿眼憤怒的抬起頭來朝著慕流蘇瞪了過去。 “你個小兔崽子,你懂什么主戰(zhàn)還是主和,這事關(guān)我大楚基業(yè),百年社稷,哪里是你一個黃毛小子能瞎摻和的?!” ☆、第三百九十章軍令狀 榮親王說話難得有如此底氣的時候,這么突然一發(fā)作,將其余人的驚了驚。 元宗帝也沒想到自家這個皇弟突然出息了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如此咋咋呼呼的,一時之間也是沒有開口。 倒是一側(cè)的慕恒忽而冷笑了一聲,看著榮親王冷聲笑道:“榮親王可真是會倚老賣老,流蘇乃是皇上御賜的英武將軍,也是正四品的東郊校尉營都尉大人,如今流蘇參與朝政也是皇上旨意按例傳召的,榮親王卻說流蘇沒有資格參與政事兒見解,難不成王爺是覺得你心中的想法還能壓過當今皇上之意不成?” “慕老將軍休得胡說八道!”慕恒這一番冷厲話語說出來,榮親王爺也是神色一變,連忙匍匐著身子辯解道:“皇上!臣弟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萬萬不敢有如此想法的,臣弟對皇上忠心一片,斷然不會有任何不敬,還請皇上明查啊!” 其實榮親王爺這個姿態(tài)也算是放得極低了,只可惜他非要和自家寶貝女兒對著干,慕恒便絲毫不愿意松口,即便是榮親王爺已經(jīng)將姿態(tài)放到了極低,他仍舊是不忘用嘲諷至極的語氣補上一刀道:“既然榮親王爺說自己沒有這個心思,那就好生管好自己的嘴巴,自古都說禍從口中來,本將軍瞧著榮親王爺現(xiàn)在還不算年邁,若是因為禍從口出捅了簍子只怕是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了。” 榮親王聽得頭腦發(fā)熱,差點氣的冒煙兒,這慕恒分明是拐著彎兒說他可能會早死,聽著實在是有些火大。 偏生慕恒又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元宗帝的萬分信任,加上手中的三十萬兵權(quán),還有這么多年駐留邊疆之地守衛(wèi)大楚安寧贏得的在百姓之中的極高威望,實在是讓他覺得有些望塵莫及,就是他這個堂堂親王,竟然也難以壓制此人。 更何況,慕家如今又出了一個欽定的太子妃,只要沒有什么意外,楚清越必然是能夠順利登基的,那慕嫣然就是一國之后,將軍府更是榮寵至極,如今他就不是將軍府的對手,等到慕嫣然成了皇后的時候,那還了得? 榮親王心中越想越憋屈,不過他素來是個愛惜自己小命兒的人,既然如今他根本不可能是慕恒的對手,榮親王索性也不愿意再自討苦吃,只能縮在原地,不敢再說一句反駁的話來,只能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道:“本王多謝慕老將軍提醒,本王方才也不過是一時情急才說出了那樣的話,正如將軍所言,既然是皇上也是想聽英武將軍的碩大,那本王自然也沒什么意見?!?/br> “行了,”元宗帝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榮親王爺和慕恒將人之間的舉動,也是懶得再看這兩個人爭執(zhí),索性開了金口道:“都別爭了,這事兒還是說到底也是流蘇小子的事情,你們就是在這里爭出個好滴又能何防,難道不也是同樣沒什么用么,不妨聽聽流蘇小子有什么想法,還然后一群人再斟酌討論一番?!?/br> 話落,元宗帝果然不再注意這兩人的舉,反而將視線轉(zhuǎn)到了慕流蘇身上,臉上的笑容分外和煦:“流蘇小子方才你想說什么就說吧,若是有什么難題,朕給你做主便是?!?/br> 慕流蘇也是眉梢稍微挑了挑,露出些許饒有興味的神色,雖然她一直都知曉榮親王爺不成大器,但是堂堂一個親王竟是連半分皇族都氣概都沒有,也實在是讓他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的心思也是懶得浪費在這等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人身上。 慕流蘇懶得搭理榮親王,見著元宗帝問話,為沒有半分遲鈍,眸光堅定沒有一絲閃爍之色:“回稟圣上,北燕既然早就已經(jīng)在北境邊疆虎視眈眈已久,如今更是不惜暗中對宋老將軍出手,想來北燕對我大楚已經(jīng)是謀劃極久了,就算發(fā)出有心議和,只怕北燕那邊心高氣盛額也不可能會同意,反而會損了大楚國威。” “英武將軍說的并無道理。但是你又怎知北燕不會答應議和呢?”左相皺著眉,儼然心中也是有些不太贊同:“總歸如今大楚正是修養(yǎng)生息至極,若是貿(mào)然開戰(zhàn),只怕是有些得不償失?!?/br> 慕流蘇眸光掃了一眼左相李威,心中也是想著這人雖然是個老古董,但是看著并不是個腦子昏聵的家伙,怎么自家閨女和那些陰邪的巫蠱之術(shù)有了牽連他卻絲毫不知呢?更何況李家還有一個教養(yǎng)極差的李玉竹,很明顯這位左相大人只是一個一心想著如何主外如何保住自己仕途而絲毫不顧及內(nèi)宅之事兒的老頭罷了。 “北燕如今已經(jīng)貿(mào)然動手了,很明顯是對大楚壓根沒有了絲毫敬畏之心,必然是已經(jīng)準備得極為充分,一定是對大楚勢在必得才會如此猖狂,左相覺得一個野心勃勃的老虎在沒有捕捉到自己獵物的時候,會平心靜氣的和那個它心中覺得已經(jīng)在它掌控之中的獵物談條件?”慕流蘇眸光從身上收回,面容之上一派冷沉之色,說不出的鎮(zhèn)定自若。 文武百官一時之間面面相覷,心中也是覺得慕流蘇說的并無道理,北境那邊的關(guān)系早就已經(jīng)劍拔弩張,能夠僵持到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極不容易,既然北燕如今已經(jīng)先下手為強,對著大楚邊境也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只怕還真是如同慕流蘇所說,這事兒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議和了。 當然這一群人中,也有些許是贊同左相李威的想法的,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反駁的話來,心中也是暗自腹誹著:說什么胡話,萬一人家早就有可能會答應了呢,那免除一場戰(zhàn)事兒讓大楚得以修生養(yǎng)息難道不好嗎?到底還是一個黃毛小子罷了,一心年輕氣盛,只想著打打殺殺,能成什么大氣。 慕流蘇素來最會觀察人心,見著些許大臣雖然不敢說話但是那面上分外不贊同的神色,也是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冷笑來。 “就算是退一步而言,北燕就是真的答應了大楚的議和之事兒,那大楚也是得每年向北燕繳納供奉,恐怕還遠遠不止如此,若是發(fā)出有示弱之心,那北燕必然以為我大楚畏懼了北燕權(quán)勢,反而還會得寸進尺,獅子大開口,依著北燕如今當權(quán)者的心思,怕是大楚還需要割地喪權(quán)賠款才能真的議下和來?!?/br>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那些個本來心中還有些不贊同和顧慮的人,臉色都變了變,正如慕流蘇所言,但凡是弱勢一國想要議和,必然都是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來,這可不比的南秦和發(fā)出的這次議和之事兒,大楚雖然在秦楚一戰(zhàn)之中勝過了南秦,但是無論從政治,經(jīng)濟還是軍事等綜合國力上來看,都是南秦處于優(yōu)勝地位,所以兩國雖然是議和,但是大楚這邊并沒有向南秦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來,反而還將本國的公主送到了南秦那里。 但是北燕和大楚就不一樣了,正如慕流蘇所言,北燕如今對大楚的的確確是虎視眈眈,而在北燕眼中,大楚國力比它弱小,若是不去議和的話,不說一定能將發(fā)出滅國,至少踏平北境的邊境是極有信心的。 北燕一旦如此想法,必然就會覺得與發(fā)出議和有些損了自己的利益,而它那邊損失的利益,自然是需要大楚議和的條件中手中拿回來才行。 如此一來,若是發(fā)出真的想要與北燕和議和,只怕的的確確是會被猛宰一頓無疑。 慕流蘇見著這些人動靜,心中也是冷笑了一聲,更是添了一劑猛藥道:“更何況大楚這才和南秦聯(lián)姻,轉(zhuǎn)而就想要向北燕議和,這無異于是將南秦也一道拉著向北燕示弱了,諸位覺得,南秦會是如何想法呢?” 這話一出,正廳站著的文武百官都齊齊白了面容,南秦如今的勢力,不說與遠在海外的東陵國是個什么對比,至少在陸地上的三國之中,那是毫無爭議的第一位置,若是北燕轉(zhuǎn)而朝著示弱了,那無異于是對北燕的侮辱。還有—— 慕流蘇面容寒涼的說出了所有人心中最為憂心的一件事情:“還有,若是南秦覺得大楚如今連北燕都不能抵抗的話,那也萬萬是不可能抵擋她南秦的兵力的,南秦會越發(fā)覺得秦楚之戰(zhàn)的大楚獲勝只是一件巧合事件,極有可能集結(jié)兵力卷土重來,對南境再次發(fā)動進攻,那個時候,難不成發(fā)出又要向南秦提出議和不成?” “所以,若是真的要與北燕議和,大楚日后必當陷入兩面夾擊的地步,不僅損了大楚實際利益,更是會將大楚國威折損得干干凈凈,反之,若是與之應戰(zhàn),雖然興師動眾在所難免,但是如今北燕內(nèi)亂之后早就已經(jīng)大傷元氣,內(nèi)亂加上外戰(zhàn),即便是他北燕兵力強盛又當如何,孰勝孰負,仍舊尚未可知?!?/br> “即便是大楚與北燕應戰(zhàn)之后陷入了劣勢,但是那個時候,華裳公主已經(jīng)到了南秦境內(nèi)與秦益完婚,大楚陷入如此境地,南秦秦譽雖然不一定動作,但是秦益總歸還是得顧慮顧慮他王妃身后的勢力,若是多費些口舌,難免不會讓南秦出手相助?!?/br> 末了,慕流蘇負手而立,面容沉靜清雋,神色分外自信道:“況且,皇上若是愿意讓流蘇前往北境與北燕應戰(zhàn),那流蘇必然可以保證,大楚與北燕一戰(zhàn),絕不會輸!” 慕流蘇最后一句氣勢凌然的話音落下,無異于一記重錘敲在了群臣心上,便是慕恒露出了一片震驚之色。 方才慕流蘇的那一番主戰(zhàn)的理由已經(jīng)是聽得群臣口服心服,文武百官對這個少年將軍早就已經(jīng)從最初的看戲轉(zhuǎn)為了欽佩震驚,如今聽到最后那一句盛氣凌人的“絕不會輸”的話,也是心中一陣震撼。 當真是少年出英杰不成,不過是一個區(qū)區(qū)十七歲的少年,便有如此遠見卓識,將天下三國的局勢分析得如此頭頭是道,實在是讓他們一眾老臣都覺得分外慚愧,再加上慕流蘇說的最后那句話實在是太有底氣,讓人忍不住的打從心底升騰起一陣由衷的信任之情來,這一番言行舉止,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服。 元宗帝此時此刻也是有些心情澎湃,他雖然的確是有弘揚大楚國威之心,也是想要與北燕應戰(zhàn)好好磋磨磋磨北燕的銳氣,但是與北燕一戰(zhàn)實在是茲事體大,讓他也是不得不在主戰(zhàn)還是主和之間有些猶豫不決,如今慕流蘇這一番話卻是完全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上,無論是從天下局勢,還是對于大楚的利益看來,慕流蘇這一番見解都是極為有道理的。 更何況,慕流蘇最后那一句話更是說到了元宗帝的心坎之上,他下意識的開口問道:“流蘇小子方才說的那一句絕不會輸是何意味。” 慕流蘇目光直視元宗帝,沒有半分的避讓之色:“如皇上所聞,流蘇自請率領(lǐng)東郊校尉營三萬人馬前往北境邊疆之地與北燕一戰(zhàn),只要皇上愿意答應流蘇率領(lǐng)東郊校尉營出站,那么即便是是北境十萬兵力依舊由宋老將軍率領(lǐng)流蘇也全無他見?!?/br> 元宗帝眸色定定的看著慕流蘇,眼中也是有幾分沉思之意。 慕流蘇卻是不管元宗帝如何沉思,她今日勢必要拿下這領(lǐng)軍北燕的軍令來,重生以來籌謀如此之久的大事兒,她早就已經(jīng)將荊棘門中的諸多骨干悉數(shù)已經(jīng)派了過去,如今雖然有些許超出控制的地方,這戰(zhàn)事兒也比她預料之中的稍微來的早了一點,但是總體而言,掌握權(quán)依舊是在她手中的。 她既然是好不容易才布置了這個天大的局,總歸是不可能浪費了去。 眸光之中熠熠生輝,宛若星辰之光浩瀚至極,慕流蘇言語之間自信更甚:“倘若皇上愿意下令流蘇手中的三萬校尉營從出征之日起往后只聽令于我,流蘇甘愿立下軍令狀,若與北燕一戰(zhàn),不能大獲全勝歸來,那流蘇回朝之日,甘愿受斬首之刑!” 慕流蘇一言既出,整個朝陽殿中的群臣都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一群人目光呆滯的看著慕流蘇,滿臉的困惑不解,很顯然是不知道這位少年將軍腦子里面是抽什么風了。 即便是她方才那一番獨到見解分外任人信服,但是如今這番話卻是讓人不得不心中懷疑慕流蘇這是傻了。 畢竟北燕大軍雖然不若南秦秦譽麾下的兵士驍勇善戰(zhàn),但是比起大楚軍隊而言,眾人都是一致覺得大楚的軍事實力是絕對比不過北燕的,誰曾知曉這位少年將軍竟是如此自負,竟是連著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還夸下如此???,說什么只要求帶領(lǐng)三萬校尉營的人一起出馬就能大勝歸來。 她也不想想,北境的那位宋老將軍駐軍北燕已經(jīng)如此之久,麾下更是有著十萬兵馬坐鎮(zhèn),都能被那北燕賊人給傷了個透徹,她區(qū)區(qū)三萬東郊校尉營的人能做何? 哪怕是國交宴的校尉營大比之上東郊校尉營已經(jīng)得了一個第一的好成績,但是說到底東郊校尉營編制六年來,這還是頭一次進行了正規(guī)訓練,哪怕是到了今日,這東郊校尉營訓練的時間,統(tǒng)共加起來也是連兩個月都沒滿。 一個只訓練了不足兩個月的零散軍隊,能成什么氣候,一點實戰(zhàn)經(jīng)驗都沒有,聽說軍中還沒有一個是通曉軍策謀略的人,這么一只聽著都頭大的軍隊,還能指望他們真的能打敗什么北燕敵軍不成? ☆、第三百九十一章親兵 這軍隊不成氣候也就罷了,偏生人數(shù)還差了一大截,人家北燕駐扎的軍隊也是整整十萬人,和宋家軍隊數(shù)量相等,慕流蘇呢,東郊校尉營不過才三萬人,這三萬人馬,在十二校尉營中算是個了不得的數(shù)目,但是就想對陣北燕的十萬人馬,卻實在是少了一倍不止,三萬與十萬對陣,無異于是在以卵擊石。 偏生慕流蘇還不信邪,還主動要求立下軍令狀,軍令狀是個什么東西,若是完不成任務(wù)那可就是大罪,領(lǐng)些軍棍降些軍職什么的都是小事兒,那斬頭可是天大的大事兒,也不知道這是哪里來來的傻子,直接傻得連命都不想要了。 文武百官心中已經(jīng)是將慕流蘇腹誹了個遍,就差沒指著慕流蘇的腦袋罵她一聲蠢貨了,心中無一不是想著慕流蘇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兒,好歹還是藏著掖著點的好呀,如今這一番口出狂言,什么平定什么北境戰(zhàn)亂大勝北燕的話說出來也就罷了,還立下了軍令狀,只怕這少年將軍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英明怕是要毀于一旦了。 文武百官的想法元宗帝自然是不可能看不懂,眸光閃爍了一陣,他再次朝著慕流蘇看了過去,見著那少年一身銀色戰(zhàn)甲紅色披風英姿颯爽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的深邃了瞳眸。 許久,元宗帝才迎著慕流蘇的目光幽幽開口道:“流蘇有如此自信朕也深感欣慰,只是此事兒朕也想要問問慕愛卿的意見?!?/br> 說著,他便當真將視線移開落到了慕恒身上,面上也是極為謹慎至極:“慕愛卿,流蘇小子畢竟是你都兒子,關(guān)于她自請率領(lǐng)三萬東郊校尉營的人馬前往北境應戰(zhàn)北燕敵軍,還自請立下軍令狀的事情,朕想聽聽愛卿你的看法。” 慕恒此時此刻滿臉的復雜之色,心中也是一陣猶豫,聽見元宗帝的問話,他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向了慕流蘇,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之色。 北境那邊的事情他或多或少也都知曉,北燕的那一群皇子在兩年前的內(nèi)斗之后,的的確確是沒有來得及收拾殘局內(nèi)政不穩(wěn),但是他憂心的也是北燕那位聽聞風華絕代的攝政王,本來他并不如何憂心流蘇,但是基于對那位攝政王的傳聞的認知,慕恒也是覺得此事兒多少還是輕率了一些。 更何況這未曾上過戰(zhàn)場的三萬東郊校尉營的人馬,一出戰(zhàn)便是要對陣北燕那群傷了大楚宋老將軍,此時應當正是旗開得勝分外得意的北燕人馬,只怕這勝負實在是不用說什么難以預料,直接就是鐵敗無疑了。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說來,慕恒也是下意識的對慕流蘇極為信任,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況且秦楚一戰(zhàn)收尾的時候,他也是見識了這個女兒一身的魄力,連他這個縱橫疆場多年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而且流蘇做事兒素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像是將自己的生命當做玩笑的人,既然她敢于立下軍令狀,那便是有絕對的信心能夠得勝歸來。 況且……慕恒下意識的想到了慕嫣然的親事兒,畢竟是一國太子妃,既然慕嫣然屬意這個位置,那他也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心中抱憾,流蘇已經(jīng)是女扮男裝,姻緣難料了,慕嫣然的親事兒若是再不能如愿,他這個做爹的實在是沒辦法去他的亡妻。 若是流蘇此次前往北境出征,那么朝中文武百官哪怕是元宗帝再如何忌憚慕家的權(quán)勢兵力,但是流蘇既然正在北境戰(zhàn)場廝殺,那慕嫣然太子妃的位置必然是不會有半點異樣。 只是這樣等于是讓慕流蘇付出血汗的代價去成全慕嫣然,慕恒此時心中也是萬分糾結(jié),也沒有辦法。流蘇方才在朝廷之上已經(jīng)是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了,況且玉他與元宗帝多年摯友關(guān)系,也是分外了解元宗帝的心思的。 如今元宗帝問他這個問題,并不是真的想要看他是個什么了解,無非是讓他答應了這件事情罷了。 慕恒轉(zhuǎn)眸朝著慕流蘇看了一眼,眼中擔憂之色傾泄無疑,看得慕流蘇也是心中微暖,雖然她只是附身在慕流蘇身上的一縷孤魂,但是慕恒對她和慕嫣然這兩個女的的確確是放在了心尖尖上疼愛的,實在是一個再合格不過的父親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