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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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流蘇越過身前的沙盤圖,直直朝著云破行去,步履急促,又帶了幾分說不出來的紊亂,她在微微彎著腰身的云破面前站定,面容之上的情緒波動也是大的出奇:“你給本將軍說說,如今的滬城城主,到底是誰!” 果然主子還是舍不得讓夫人知曉此事兒,所以才會到如今才不得不讓夫人知曉些許動靜,想著自家主子對慕流蘇的一片用心良苦,云破也是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自家主子果真是用情極深。 不過主子已經(jīng)為了夫人舍去了那么多東西,也付出了如此之多,連著性命名利地位都能一一舍去,那么瞞著這么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怕夫人傷心也是情理之中,云破心中百念回轉(zhuǎn),方才抬眸看向慕流蘇,直直回答道:“稟將軍,滬城現(xiàn)任城主,姓作歐陽,單名一個昊字?!?/br> “歐、陽、昊……”慕流蘇用極為緩慢的速度重復(fù)了一聲,臉上的神色也是難得一見的呈現(xiàn)出些許透明色澤,慕流蘇默默的將名字念完,眼中已經(jīng)遍布凜冽寒冷之意。 “主子……”青花素來都極為關(guān)注慕流蘇的反應(yīng),見著慕流蘇的反應(yīng)似乎確實是怪異了點,青花也是沉不住氣,立馬上前扶住了慕流蘇的手臂,眼中滿是擔(dān)憂之色:“主子你這是怎么了?!” 慕流蘇剛才的反應(yīng)的確是有些大了,好在青花突然沖上來,伸手扶住了自己,慕流蘇這才回過了神,看著青花眼中的擔(dān)憂神色,還有余光瞥見的室內(nèi)一眾人的擔(dān)憂神色,慕流蘇這將心中震驚平靜了下來。 “我無礙,不過是想到了一些陳年舊事情緒過激些許罷了,不用憂心?!蹦搅魈K心中微暖,收拾了些許情愫,方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她抬手拍了拍青花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臉上的神色也是恢復(fù)了不少,才朝著云破沉穩(wěn)不少道:“你可是還知曉什么事情,不妨繼續(xù)說來聽聽。” 云破當(dāng)年雖然只是一個從未在人前露面過的暗衛(wèi),但是對慕流蘇這位和主子關(guān)系極近的女子卻是半分不陌生,見慕流蘇很明顯已經(jīng)是意識到了了什么東西,他心中也是再次感慨了一句。 也不知曉夫人這是哪里來的霉運,小小年紀(jì)便是不得已經(jīng)歷如此之多,即便是有主子在暗中傾力相助,終究還是沒能逃過種種噩運,到底還是人心隔肚皮,結(jié)果難測了點。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云破面上倒是沒有露出太多破綻,只當(dāng)是沒有看到慕流蘇方才的動靜一般,他復(fù)又幽幽開口道。 “歐陽昊乃是北燕女相生母也就是寂家夫人歐陽凝的最小的庶出弟弟,雖然是個庶出的兒子,但是因為年紀(jì)小就極有才華天賦,倒是討了歐陽家不少人的歡喜,更是深得寂夫人寵愛與照顧?!?/br> 慕流蘇靜靜聽著,臉上的神色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了,只是一雙眼睛還殘留著些許涼薄余溫,整個人分明是壓抑著什么。 云破繼續(xù)道:“歐陽昊是個極有才華,極為上進(jìn)的人物,再加上歐陽昊和寂夫人歐陽凝姐弟情深,兩人宛若嫡出姐弟一般關(guān)系極好,所以也是得了寂家主的一心提拔?!?/br> “不過寂家主是個本性剛直的人物,他之所以提拔歐陽昊,并非完全是看在自家夫人的份兒上,也是因為歐陽昊這人確實也是個極有本事的人物,但凡是他所任職接手之事兒,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不僅不會給寂家或是歐陽家落下半點詬病之言。反而處處皆是美譽連篇。” 云破這些話,不僅是慕流蘇聽得極為認(rèn)真,便是營帳之中的其他人也是聽得分外仔細(xì),眾人似乎都看出來此事兒對于慕流蘇而言似乎并不是一件小事兒,這營帳之中的人,無一不是慕流蘇的心腹,無一不對慕流蘇分外關(guān)心,見著她難得的反應(yīng)過激,自然也是分外想要弄清楚原因。 “正因為如此,寂家家主對歐陽昊這個小舅子也是分外滿意,再加上寂家乃是北燕王朝的百年大族,雖然并未勝任什么顯貴的官職,但是單單是憑借著寂家在北燕歷朝中的百年基業(yè),也足夠成為北燕王朝之中勝過諸多顯赫貴宦的鐘鳴鼎食之家?!?/br> “寂家家主在朝中的話語權(quán)也是極有分量,既然他對這位年齡極小的小舅子極為滿意,那便更是不遺余力的舉薦歐陽昊,包括后來北燕滬城城主因病突然逝世,城主之位空缺的時候,寂家家主也是動了些許心思,想讓這個一直心心念念著滬城城主位置,想要一展宏圖抱負(fù)的歐陽昊去接任城主一職?!?/br> “只可惜無論寂家主如何有心提拔,也無論寂家一族在北燕朝廷之中的話語權(quán)如何之重,但是歐陽昊畢竟也只是一個庶子的身份,在官員選拔上嫡庶等級極為森嚴(yán)的北燕之處,歐陽昊的身份終究還是太過低劣?!?/br> “再加上歐陽昊說到底也是靠著自家jiejie關(guān)系得了姐夫提拔,而非靠著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腳踏實地走上來的,這便導(dǎo)致了雖然歐陽昊的確是有那么一身極為出色的文治武功,也確實一身才華橫是個溢極為不錯的人才,但是這般跨越等級的升遷速度太快,終究還是引了旁人不滿?!?/br> “北燕朝廷之上諸多臣子齊齊上諫,都說寂家一門仗著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如此捧一個庶子升職有違常理,連帶著寂家的人也悉數(shù)受到彈劾,連帶著寂家家主自己的兩個親生嫡子更是為此差點斷了前程?!?/br> ------題外話------ 初一十五,云破——大聲告訴我另一個護(hù)法叫啥名哈哈哈,今天去弄藥了所以更新晚一點,差不多點左右吧,愛你們。 ☆、第八章望城 聽著云破說到此處,慕流蘇隱在衣擺下的五指便是猛的攥緊在一處,即便是修剪圓潤的指甲,因為過于用力的握于掌心,始終是傳出了一陣徹骨痛意, 云破提及的爹爹膝下的兩個嫡子,可不就是她的兩位哥哥么,從小那般寵愛她,任由她胡作非為鬧得燕京天翻地覆,也不曾舍得責(zé)罵她半分反而還乖乖善后的兩位哥哥,到頭來卻是因為她落得個被連累誅殺,尸骨未存的下場。 慕流蘇越想越覺得心中寒涼,原本她以為此事兒只與當(dāng)初殺害了她的燕離歌和謝瑤花有關(guān),誰曾想到如今卻是讓她再次知曉一件事情,沒想到當(dāng)初寂家滿門抄斬的事情,似乎還與她這位萬分信任的的小舅舅有關(guān)。 對于云破說的這件事情,其實當(dāng)初的慕流蘇也是極為清楚的,那個時候她看著朝中彈劾寂家的事情越鬧越大,費神想了想,也是覺得不能再放任此事兒繼續(xù)這般下去。 歐陽昊雖然是寂流蘇生母歐陽凝的弟弟,但是他是歐陽家老來得子的孩子,所以雖然是個舅舅輩分,但是實際上卻是僅僅比慕流蘇三兄妹年長些許罷了,說起來,倒也算得上稱之為同齡人,正因為如此,慕流蘇三兄妹和這位小舅舅關(guān)系也算是不錯。 既然幾人之間關(guān)系不錯,慕流蘇和兩位哥哥心中也是沒有顧及太多,索性親自去了歐陽家的府邸之上一趟,找到了歐陽昊,讓他明白如今寂家的狀況,講明了暫時并不是他前往滬城擔(dān)任城主的好時機(jī)。 況且很多人心中其實都明白,哪怕?lián)螠浅侵鞯拇_是個和平時候輕松戰(zhàn)爭時候又容易領(lǐng)了功勞的好差事兒,但是說白了歐陽昊年紀(jì)尚輕,也不一定能夠勝任這個職位,如今非常時期,慕流蘇便主動言明還是讓他主動去讓爹爹斷了這個是的好。 慕流蘇相信小舅舅那般聰慧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不難明白這個道理的,而歐陽昊也確實如慕流蘇所想,并沒有任何不滿而一心拒絕了慕流蘇。 而當(dāng)時的事情慕流蘇也是記得分外清楚,哪怕是隔了如此之久,慕流蘇至今都還你夠?qū)W陽昊當(dāng)時回應(yīng)她和哥哥三人的話一字不差的重復(fù)一遍。 歐陽昊說:“流蘇,舅舅本就沒有好高婺遠(yuǎn)之心,況且寂家家主這么多年的提拔已經(jīng)是對舅舅的萬般恩惠,舅舅早就已經(jīng)感激不盡,只是舅舅也想不到,如今寂家會因為一個滬城城主一職而受了如此多流言蜚語,既然此事兒因我而起,便由我親自去解決,舅舅向你保證,為了寂家,舅舅這一輩子都不會前往滬城半步,更不會與滬城扯上半分關(guān)系?!?/br> 歐陽昊這番話后,立刻便是跟著慕流蘇三兄妹到了寂家家主跟前,親自跪地請求此事不要再議,也是當(dāng)著寂家家主的面重新陳述了一件自己的保證,用永不踏足滬城半步土地的話來表示了一陣自己的決心。 寂家家主也是心中動容,還連番感慨了一陣歐陽昊這一身本事,不為滬城城主的事情有些可惜了,不過鑒于情況特殊,那滬城城主的事情終究也還是不了了之了。 而經(jīng)此一事兒,慕流蘇也是自此以后都覺得這位小舅舅是個極為知恩圖報的值得培養(yǎng)的人物,哪怕是她之后因為展露頭角一舉坐上了北燕女相的位置,慕流蘇也是記著歐陽昊那一身才華橫溢的本事,一心想要提拔她幫襯自家爹爹。 后面慕流蘇也有心提及此事兒,說滬城城主的事情當(dāng)初鬧得極大,導(dǎo)致最后決定出來的人選極為馬虎,并沒有什么政績,反而還養(yǎng)了一個貪玩好懶的懶官。 慕流蘇言明自己有心完成歐陽昊的心愿,有心讓他去做那滬城城主,也說了歐陽昊若還是在意,便會親自挑個日子,向太子陳述事情,與他一起上諫皇帝。 只是那個時候歐陽昊果斷便拒絕了此事兒,義正言辭的說著他既然說過了絕不踏足滬城半步,那便自然是言而有信絕不食言。 慕流蘇那個時候也是識人不清,尚未意識到歐陽昊是否是真的不愿意接納此任,一方面,慕流蘇極為滿意歐陽昊時刻記得遵守自己諾言的事情,另一方面,慕流蘇也是感慨了一句這么有勇有謀的一個人因為庶子身份無法任職北燕諸城城主倒是有些可惜了。 后來她因為被人設(shè)計而突發(fā)意外被謝瑤花害死,重生之后湊齊了人馬也是打探過北燕這邊的消息,得知寂家滿門抄斬?zé)o一活口,歐陽一族也無故消失的消息,慕流蘇還未必憤怒難過了極久。 寂家滿門抄斬,無一活口,慕流蘇自然是再無念想,倒是歐陽一族好歹只是一個失蹤的消息,慕流蘇惦記著這位小舅舅,也曾廢了不少心思去尋找這位小舅舅的下落。 畢竟歐陽昊不僅是她當(dāng)初極為信任之人,更是兩位哥哥還有爹爹娘親,乃至于說是整個寂家一族都認(rèn)為至親的人物。 而慕流蘇自兩年前重生以來,便著力在北燕這邊安插了諸多荊棘門的暗樁,意圖一邊注意著燕離歌和謝瑤花那邊的動靜,一邊去搜尋這位可以算作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留下的一位親人的消息。 然而無論慕流蘇手下的人手如何費盡心思的去尋找這位無故消失的小舅舅,終究沒有傳回半點消息出來。 慕流蘇心底的念想也是隨著時間的消逝一日一日淡漠了不少。她甚至已經(jīng)想過歐陽昊畢竟是受了爹爹無數(shù)恩惠才培養(yǎng)起來的心腹,想來依著燕離歌那般決然的手段,一定是不會舍得留下小舅舅這個人斬草不除根的。 也許這個失蹤,也就等同于是已經(jīng)……死了。 慕流蘇想到了最壞的想法就是歐陽昊已經(jīng)死了,卻從來沒有想到歐陽昊不僅活著,還活在了當(dāng)初他揚言絕對不會踏入的滬城之地,成為了當(dāng)初他死活不愿意接任的滬城城主。 即便是慕流蘇再不愿意相信,然而如今自己的這位小 因為她創(chuàng)建荊棘門創(chuàng)建得有些倉促,導(dǎo)致了荊棘門的人手本就不多,而她又因為弦音的關(guān)系。不得不將人手分為了兩處,主力留在大楚,而打探消息的人則是被悉數(shù)派往了北燕之地。 如此一來,兩頭也算是顧全了,只是到底她手底下的人手分散還是導(dǎo)致了自己的力量削弱了不少。所以慕流蘇也就只能舍小取大,并沒有分配過多人手關(guān)心這些個小城守之間的動靜。 再加上北燕一年前又憑空出現(xiàn)了一位能力極強(qiáng)而且性格乖張的攝政王,慕流蘇不曾與之交手,也不好輕易去評判這位攝政王的手段,但是顧及著如今她步履維艱,實在是不宜輕舉妄動。 否則若是這位北燕攝政王當(dāng)真有些手段,察覺了自己在北燕安插的暗樁,導(dǎo)致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毀了她籌謀已久的復(fù)仇之際便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考慮到這里,慕流蘇也是特意吩咐了手下人留意了一番,讓他們集中人手去攻克那些個重要的城防,而將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的暗樁抽調(diào)回來了不少。 滬城身為距離邊疆之地最近的一座城,不用想也知曉這必然是支援北燕邊境的重點所在,慕流蘇自然是不會將北燕的這種城防放置開去,所以也是花了些心思放在了滬城之上,等著時機(jī)到了便安排出去了不少人馬前去打探消息。 但是讓慕流蘇驚訝的是滬城暗樁居然會傳回滬城這邊不知為何被那人封鎖了全城的消息,慕流蘇雖然極為想要知曉這滬城的實際情況,但是顧及著這滬城之中不知道是有那北燕攝政王的插手還是燕離歌在耍什么手段的事情,終究沒有再讓手底下的人貿(mào)然進(jìn)去。 本來慕流蘇也是打算等著她親自來了北境之后,自己親自入滬城探查一番的,倒是沒有想到弦音會突然多了一個音殺閣閣主的身份,還給了她這么一個知曉北燕諸城之事兒的北燕音殺閣護(hù)法,這倒是省了她費神親自入城去探查的力氣了。 慕流蘇忽而直直看向云破的眼睛,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跨前一步,語氣極為低沉的問道:“所以你可是知曉,歐陽昊如今是誰的手下?” 云破看著慕流蘇那張復(fù)雜至極的面容,素來無所畏懼的眸光也是情不自禁的閃躲了一陣。 雖說如今主子舍得將他送到北境聽從慕流蘇的調(diào)遣,已經(jīng)算是在默認(rèn)讓慕流蘇知曉這件事情了,但是看著慕流蘇那雙分明已經(jīng)有了結(jié)論,卻仍舊試圖自欺欺人的帶著幾分期待的眸光,便是他那般鐵血心腸的人物,也實在是覺得有些殘忍至極。 慕流蘇看著云破的反應(yīng),心中更是一陣清明,弦音給他的這個人,當(dāng)真是一個對北燕諸事了如指掌的人物,歐陽昊到底是誰的人,云破果真是極為清楚的。 即便是隔了如此之遠(yuǎn),兩不相見,弦音也始終是如同上一世那般無所不在的幫襯著她,一時之間,慕流蘇也是極為心暖。 與此同時,慕流蘇看著云破那對視過來隱約帶了幾分憐憫目光的云破之時,慕流蘇心頭的暖意也是一點一點消散殆盡,終究是情不自禁的涌上一陣說不出的寒涼之意。 “你還知道什么。”慕流蘇只覺得心中一陣刀絞之痛,她睜著一雙沉靜鳳眸,直直鎖著云破,眼中滿是壓抑,說出的話語氣分明極清,然而那其中的失落絕望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都說給我聽。” 云破看著慕流蘇這般神色,也是深呼吸一口氣,咬了咬牙,轉(zhuǎn)來目光問道。 “將軍應(yīng)當(dāng)知曉,當(dāng)初北燕女相之名名動北燕的時候,北燕望城忽而傳出瘟疫之亂的事情吧?” 慕流蘇身形直直現(xiàn)在云破身前,一動未動仿若一座冰雕,像是對云破的話完全沒有半分反應(yīng)一般。 然而那一雙驚艷的眼睛之中微微轉(zhuǎn)動的眸子,終究還是泄出了幾抹恍惚之意。慕流蘇心中忽而便是涌上一陣自嘲之心。 云破方才問她可是知曉北燕望城的事情,她竟是忽而覺得有些可笑。 她本就是當(dāng)初傳聞的北燕女相,是寂家這一代中唯一嫡出的女兒寂流蘇,望城之中那一場所謂的瘟疫之亂,是她親自經(jīng)歷的事情,那座城池除了是她費盡心思撒盡汗水救死扶傷的地方,更是她那短暫的前世性命完結(jié),終究隕落的葬身之所。 她怎么可能,會不知曉這件事情? ☆、第九章后悔 云破自然也是清楚此事兒無疑是在揭慕流蘇的瘡疤,因為先前他跟在主子身邊,對慕流蘇的事情也算是知曉得一清二楚,不說別的,單單是那一件以一介貴宦女子之身,孤身前往望城賑災(zāi)的氣魄便是他身為男子也極為欽佩的。 雖然主子為了這姑娘沒少受罪,付出的代價也是比他想象的多,但是云破也是不得不說上一句,這位如今女扮男裝的少年將軍,著實是有資格擔(dān)得起主子這般厚愛。 主子起初那般隱瞞著望城的消息,就是害怕慕流蘇知曉自己的不僅是被她信賴過的友人姊妹背叛,更是被這個極擅偽裝,兩面三刀的親人所背叛,只是事到如今,此事兒無論如何也不能隱瞞下去了。 滬城之中的事情,能夠拖到現(xiàn)在不讓慕流蘇已經(jīng)是極為不易,更何況慕流蘇已經(jīng)親自到了北境,即便是暗樁那邊得不了消息,她同樣可以孤身一人闖入滬城探個明白。 既然早一些晚一些都會知曉,還不妨由他受令親口將這些消息告訴慕流蘇,省的這位姑娘再去瞎折騰。 只是即便是事到如今,云破也是覺得此事兒告諸給滿懷希望的慕流蘇而言極有可能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畢竟歐陽昊承載的的并非只是慕流蘇一人的信任,還包括整個寂家上上下下一百零七人的信任,歐陽昊先前還受了寂家那么多的恩惠,結(jié)果轉(zhuǎn)而就將寂家賣的干干凈凈,實在是太過不要臉了一點。 若是讓慕流蘇知曉,他們寂家從頭到尾信任至極的一個人,到頭來只是個極擅偽裝的白眼狼,恐怕也是得萬分后悔惱恨。 云破想著,更是不敢去看慕流蘇的眼睛了,他心中也是糾結(jié)得難受,但是正如主子所言,若是他不幫著他斬斷慕流蘇對這所謂親人的最后一點念想,那么滬城一戰(zhàn),只怕慕流蘇更是會有所心軟而將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思及如此,云破也是不敢多加耽誤了主子交代的事情,而是鼓足了勇氣一鼓作氣的將自己憋了許久的話一一說完。 當(dāng)初望城瘟疫一事兒出現(xiàn)的時候,百姓人心惶惶,流離失所,好一片怨聲載道,尚能行動的望城百姓試圖逃往瘟疫之地,前往周邊城池尋求救助,然而這些城池的城主無一膽敢開城接納,通通將這些難民拒之門外,并且鐵了心的要與難民斷絕一切聯(lián)系。 這些難民本就是倉皇逃竄而來,誰曾想到這些城池之主竟然如此絕情,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躲在城池之下,無依無靠,饑不裹腹的場景, 因為天高皇帝遠(yuǎn)的原因,北燕這些細(xì)小城池素來都是官官相護(hù),導(dǎo)致即便是瘟疫橫行,北燕朝廷也是沒有半分察覺。 等到此事兒最終鬧到人盡皆知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出現(xiàn)了易子而食這等駭人聽聞的慘淡之景,北燕朝廷的官員聽聞此事兒,人人變色,唯恐避之而無不及,生怕自己也染了這么個玩意丟了小命。 所以諸位官員尤其是在望城附近的官員,也是齊齊請柬朝廷,說這些難民其實是極為可怖的存在,這種人活著就是禍害之源,絕對不能讓他們進(jìn)來禍害了別的人。 更甚至有官員為了以絕后患,還想出了將望城居民一一封鎖,將望城困成一座死城,并且讓她們這些人在其中自生自滅的餿主意來。 那官員還坦言道,本來依著他自己的想法,應(yīng)當(dāng)是想要將這些個難民集中在望城之中后一把火燒得干凈來著,只是他們念著上蒼有好生之德,所以才會覺得將這些個望城難民都燒殺了有些可惜。 再加上這些人到了這個地步都還沒有忘記拍馬屁,美名其曰想要替北燕皇帝積一點福祉,所以才言說是想要省略掉了那個火燒難民的血腥步驟。 這么一個完全沒有用處的餿主意,若是聽在正常人的耳朵里,必然是會將這些人罵了一頓狗血淋頭。 然而不一樣的是這北燕這邊的皇帝是一位昏君,馬屁拍到了事關(guān)昏君的福祉之上,北燕那位昏君聽得分外高興,而那些個官員們自己都覺得這個馬屁是拍的極好,也是不約而同的覺得這封鎖望城,禁止人們來往進(jìn)出的法子是個極完美的方法。 于是大家商量一陣,覺得這辦法素來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既然封鎖望城,嚴(yán)加看管,是個大家都統(tǒng)一覺得十分不錯的主意,那就事不宜遲,早點按照這個解決了的好,而這個主意,便是可以立馬直接施行了。 其他有所異議的朝臣雖然心有不滿,但是礙于北燕皇帝是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人物,也是有苦不能言,而就在大家議論紛紛什么時間執(zhí)行封鎖望城的時候,那位新上任便惹了群臣反對更甚者是受了燕京一眾文人不少口誅筆伐的北燕女相卻念著北燕百姓疾苦,默默的走上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