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當(dāng)時的那一幕實在太過血腥,這也是導(dǎo)致了群臣除非有事之外,便是死也不會輕易跑來這位攝政王殿下宮殿跟前,到處晃悠的原因無疑了。 而北燕朝廷上下,乃至整個北燕百姓,所有人都知曉,這位灰瞳少年,正是這位攝政王殿下手中最為鋒利的一把刀。 有這位灰色瞳孔的少年在,群臣也是千般萬般的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便惹了攝政王殿下的不快。 而今竟然北燕皇帝交代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辦妥了,所以也不愿意在此處多家久留,也就齊齊退下了。 而群臣退下的時候,那一身黑色華服,驚艷至極的尊貴男子一雙鳳眸也是若有若無的朝著他們身后看去,深邃瞳孔之中,滿是情緒莫測之意。 …… “皇上,邊疆之事的折子已經(jīng)遞到了攝政王殿下手中,這是攝政王殿下當(dāng)著群臣的面親自接下的,朝中傳聞果然是不大屬實,皇上大可安心養(yǎng)病便是。” 而群臣將手中的折子交給攝政王殿下回來通報之后,北燕皇帝跟前的近侍公公,也是立馬朝著北燕皇帝報道了群臣此行的結(jié)果。 明黃色的巨大龍塌之上,身子衰弱的北燕皇帝也是癱軟在床榻之上,睜著的一雙灰敗的眸子,眉頭漸漸蹙了起來,然而,再仔細一瞧,卻發(fā)現(xiàn)這位皇帝眼中似乎又隱隱約約的透著幾分欣慰和放心之色。 北燕皇帝聽得周圍近侍公公的回答,臉上也是終于露出些許放松之意,先前他聽聞宮中傳來那扶蘇宮中的攝政王殿下早就已經(jīng)不在殿內(nèi),不知去了何處的消息,一時之間也是萬分憂心北燕之事兒。 這位少年攝政王在他眼中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物,而這么一位驚才艷絕的人物,出現(xiàn)在他北燕境內(nèi),那便是是北燕之福,他實在不愿意將這位才華極高的少年攝政王給掙脫手中,于是才會特意讓群臣恭請,說是要親眼見證這位殿下出來接過這折子才算數(shù)。 而這位他親自冊封的攝政王殿下倒也沒讓他失望,人也并非如宮中傳言所說,早就已經(jīng)消失了,而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扶蘇宮殿之中進行閉關(guān),如此一來,北燕國事兒交到他的手中,他也算是有了一個安心之意了。“他還在北燕就好”北燕皇帝,松了一口氣,卻是接著對那事竟是公公問道,:“長風(fēng)此次西征大敗之事傳回,如今又被困于大楚將軍手中,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太子府那邊的可又有什么動靜?” 這便是在問燕離歌的事情了,近侍公公心中嘀咕著皇上真是對太子殿下越來越看重了,然而面上卻是不敢有絲毫隱瞞之色,原來北燕皇帝的問話之后,他便是立馬恭恭敬敬的應(yīng)答出聲。 “回稟皇上,太子殿下前些日子染了風(fēng)寒,閉關(guān)未曾見客,宮中的御醫(yī)已經(jīng)去瞧過了,說是沒有什么大事情,只需要3日時辰便能,安然無恙說了,對于大皇子此次的北燕戰(zhàn)敗之事,太子的意思是說等著攝政王殿下做出抉擇后再做斟酌。” 這便是準備聽他這個做父皇的事怎么安排的了,北燕皇帝聽著,心中也是感到有些安慰,雖然他北燕皇室燕氏一族如今的皇子之中,身為長子的燕長風(fēng)的確是太過窩囊了一點。但是好歹成年的皇子之中還有這么一個適合坐上帝位的太子,倒也不算是天要絕他大燕了。 不過說起來,自己先前對這位兒子似乎并不怎么看重,若非兩年前那位北燕女相日日跟在燕離歌身邊,替他出謀劃策,不僅是讓這個兒子的才華得以鋒芒畢露,更是替燕離歌在民間博得了不少的人心。 北燕皇帝也是不得不承認,他是經(jīng)過技能書才發(fā)現(xiàn)了燕離歌身上的諸多閃亮之處的,莫非是那個禍亂了他們朝綱的女人,想來他也不會注意到這么一個默默無聞的,宮中庶出身份低微的第七子。 想起了北燕女相的事情,北燕皇帝卻是忽然皺了皺眉頭,他怎么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那個禍亂朝綱的女人,已經(jīng)死了兩年之久,如今再剩幾個月,便是第三年了,估計骨頭都化成灰了,還念著這個死人做什么。 其實,若單單只是寂流蘇這個人,其實并沒有什么可怕之處,畢竟這個女人心中有所軟肋,太過注重感情,卻不知曉人心善變,這才導(dǎo)致了自己折損在了燕離歌的手中。 比起寂流蘇死的那般輕輕巧巧的事兒來,反而是寂家那滿門抄斬的事情,更是鬧得他極為窩火。 北燕百姓對這位女相大人的無故身亡已經(jīng)是有極大的怨恨之心,再加上寂家出了這么一檔子尚未審查便已定罪的滅門之事兒,百姓更是堆此極為不滿,這兩件事情在當(dāng)初也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若非是有著燕離歌這位寂流蘇親自輔佐的太子殿下出馬,又加上后面由著那如今在奢華宮殿之中住著的攝政王殿下處理后續(xù),只怕這件事情的確會鬧得極大,后果不堪設(shè)想。 因為一個禍亂朝綱的女娃娃,還有這么一家不忠之臣的滿門抄斬的事情。便弄得民心動蕩,北燕不安,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北燕皇帝想到這件事情,心中就極為窩火,好在自家兒子是個明事理的,知曉不能掌控之人,應(yīng)當(dāng)盡早盡快斬草除根的道理,才越發(fā)得到了他的青睞。 若非是燕離歌親手鏟除了當(dāng)初輔佐她一路上位的寂流蘇,只怕他這個北燕皇帝也不會輕易讓他坐穩(wěn)這萬分珍貴的太子之位,更不可能會打算將自己的皇傳位傳到他的手上。 “三日時辰,想來攝政王這邊倒也能夠處理得差不多了,”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之中的這些個煩心事情悉數(shù)散去,北燕皇帝臉上的神色也是越發(fā)安定了下來:“太子如此乖覺,倒是深得朕心,如今天色晚了,你便明日去一趟太子府上,去的時候,記得將宮中藥庫之中的諸多稀缺珍貴藥材給他悉數(shù)送過去,也算是朕的一片心意了?!?/br> 近侍公公聽著北燕皇帝如此說話,便是輕而易舉的看出來他的確是極為看中這位太子殿下的,近侍公公如今也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心中如明鏡一般。 其實依著北燕如今的這個情況,北燕皇帝會作出看重太子的選擇,倒也并非沒有什么道理,未成年的幾位皇子之中,能夠兼任大統(tǒng)的實在是太小,而北燕皇帝如今身體每況愈下,若是還不如好生做好人選籌謀的話,重新培養(yǎng)下一個繼承人只怕也是來不及了。 而且幼年皇帝,難免會落入臣子束縛之中,他不敢拿北燕江山社稷開這個玩笑,再加上大皇子燕長風(fēng),又是個如此是平平甚至是有些窩囊之人,就算是北燕皇帝,當(dāng)真喜歡這個兒子,愿意將皇位傳授給他,只怕群臣和百姓也是根本不可能接受這么一位毫無本事又荒誕無能的君主。 所以算來算去,在如今這北燕皇室中人的選擇之中,的確是燕離歌最為合適不過了。 這是公公心中想著,嘴上也是說得,如同抹了蜜糖一般,樂呵呵的回應(yīng)道:“皇上一片心意,太子殿下必然也是極為感激,奴才這就去安頓好,明日一早就去辦,保管讓皇上滿意放心?!?/br> “如此甚好”,北燕皇帝一邊點頭,一邊嘮叨了一句,他看著這即將退下的近侍公公,卻又像是想死了什么一般,立馬開口阻攔道:“等等!” 北燕皇帝這一聲喊得有些突兀,不過這近侍士公公很顯然是個反應(yīng)靈敏的,見著北燕皇帝呼喊,立馬便停下了腳步,又恭敬至極的轉(zhuǎn)身迎了上來。 “既然攝政王那邊已經(jīng)出關(guān),你也記得派些人去國庫之中挑選及一些珍貴的寶貝送過去,可別讓人家覺得朕怠慢了他”。 近侍公公聽著這差事兒的時候,頓時也是被嚇得皺起了眉頭,畢竟那位有些詭譎又有些古怪的攝政王殿下,在這整個皇宮之中,的確是有幾人膽敢靠近的。 可是如今北燕皇帝親自下令,他一個近侍的公公,一身行頭全靠北燕皇帝的寵幸,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更不敢輕易拒絕此事兒,好在這件事情畢竟是給人家送禮,而不是要去收禮,倒也不算太難處置,想來那位攝政王殿下身邊的灰瞳少年,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因為給他們送禮的這件事情,便發(fā)生了那勞什子將他給徒手劈成了兩半的場景。 近侍公公心中如是想了一圈之后,也是安心了不少,這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朝著北燕皇帝的又是恭敬行了一禮道:“是皇上!” …… 北燕皇帝如今在和這位近侍公公公共討論太子燕離歌的事情,而扶蘇殿中,這位驚才艷絕的攝政王殿下,也是靜靜的聽著自己的近身侍衛(wèi)月初口中的信息。 “太子府今日已經(jīng)放出消息,說是燕離歌染了風(fēng)寒,需要封閉三日方才可以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如今他人也已不在太子府中,而是前往了云和寺去了”。 聽到云和寺的消息,姬弦音迤邐詭譎的眼尾也是微微一挑,深邃的黑色瞳眸也是微微動了動,隱約透出幾分妖異的紅色出來。 燕離歌做任何事情總歸是需要理由的,而不會如同今日這般無緣無故鬧出這么一場風(fēng)寒,無緣無故的跑去云和寺那個地方。 而從燕離歌的眼中,云和寺里面到底有“誰”,姬弦音也是記性也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那人的一番話,讓燕離歌堅信不疑更是整整兩年時間都未曾前往云和是看上一眼,如今卻是再也忍不住的提前而去,想來也是因為他心中有著想要出征的想法而有些忍耐不住了。 因為知曉自己即將出征,極有可能遇到極大的危險,所以事先跑去云和寺見“她”一面,如此舉動,在姬弦音眼中也是能夠看出來,燕離歌對“她”也的確是算得上情根深種的。 只可惜燕離歌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竟然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認不出來,說到底也無非是個愚蠢之人罷了。 若云和寺廟當(dāng)真是有“她”在,別說是燕離歌要去,便是自己,也是早就已經(jīng)帶著月初,馬不停蹄的趕過去了,只是如今知曉他真正的“她”在哪里,所以他并沒有意愿跟著一個燕離歌千里迢迢的跑去云和寺中,去看一個冒牌貨的事情。 但是無論燕離歌心中對流蘇如何情深意深中,總歸這一世流蘇是她的人,誰也別想搶了去,燕離歌既然分不出這個冒牌貨,反而還將他當(dāng)做寶貝一般護著,那便是讓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與這個冒牌貨在一起便是。 再說了,即便不關(guān)這冒牌貨的事情,可是流蘇到底還是因為燕離歌這個混賬東西而死,燕離歌欠下流蘇的帳,根本就算不清,他又有何資格能夠擁有流蘇呢? 姬弦音心中如此想著,面上也是露出些許凌厲之色,當(dāng)初流蘇身亡的事情他還歷歷在目,想一遍便覺得直戳他的心窩。 然而當(dāng)年的這一些場景,其實說白了都是因為燕離歌所起,即便是燕離歌對流蘇的確是情根深種又如何?但是錯了就是錯了,回不來的就已經(jīng)回不來了,上一世,他因為眼睜睜的看流蘇與這位北燕太子靠的越來越近不曾組織,這才害的如此下場,這一世,流蘇好不容易重生歸來,他又豈能再讓流蘇再次碰上這個當(dāng)年害得她家門慘死,害得寂家滅門的隔世仇人呢? 若非是是他想親眼看著流蘇來踏平這北燕之地洗刷心中委屈冤惱,讓流蘇用自己的實力來報了仇,他早就已經(jīng)將這些個欺負過流蘇的混賬東西處理得干干凈凈了。 ☆、第四十七章拱手讓人 “既然燕離歌要去云和寺,那便讓他去便是,總歸勞累的是那個該死的女人,這件事情本王倒是樂見其成?!?/br> 至于他們二人當(dāng)初算計流蘇的那筆賬,必然要挑個時間與他二人清算個清楚。 如是想著,姬弦音眉眼之中也透出幾分清寒徹骨之色,皺眉沉思些,許姬弦音正才轉(zhuǎn)首對著月初吩咐道:“云破那邊負責(zé)的事情,這些日子仍舊由你接手,如今燕楚首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北燕無人可出,也的確該是燕離歌出手的時候了。讓云破留在流蘇身邊,倒也能夠幫襯她些許,本王也能放心不少。” 見著姬弦音提及“流蘇”這二字,臉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溫軟神色,月初灰色瞳孔微微動了動,臉上仍舊是一副蒼白的不太正常的神色,倒是像極了當(dāng)初姬弦音沒有顧及解決體內(nèi)寒毒之痛時分的模樣。 “主子放心,月初知曉?!?/br> 姬弦音眸光落在月初這張透明蒼白的面容之上,臉上也是閃過些許深沉之色,微微拂袖,抬起一只手來放在了月初肩膀之上微微拍了拍,頗有幾分寬慰之意。那手呈現(xiàn)透明的銀白色澤,又泛著瑩瑩之光,骨節(jié)分明五指修長,單單只是一只手便是如此驚艷眾生。 “等處理了北燕這邊的事情,本王自會帶你回你說的地方一趟,你大可放心便是?!?/br> 想起月初心心念念的地方,姬弦音臉上也是閃過些許沉凝之色,月初所說的地方,他的確是非去不可,畢竟除了月初的事情之外,還有母妃的事情沒有處理。 只是若是他要回了那個地方,只怕又得與流蘇分離極長時日,畢竟那地方的局勢詭譎,并不輸于如今的燕楚奪霸之爭,那邊的局勢連他都尚且沒有摸清楚,若真的貿(mào)然帶了流蘇過去,難免還會有什么意外出現(xiàn),這是他最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當(dāng)初慕流蘇出征之日,姬弦音為了回到北燕之處布置戰(zhàn)局,又提前替流蘇將滬城的那些個人馬悉數(shù)敲打一遍,就是為了確保流蘇在這燕楚一戰(zhàn)之中可以大獲全勝,而又得以分毫不損。 因為這些事情的緣故,姬弦音也是不得不率先回到北燕之地,甚至是根本沒有時間留下來送流蘇出征,而這一分別,便是已經(jīng)過了半月的時間。 如今他與流蘇不過半月未見,便已經(jīng)是覺得相思入骨,若日后去了月初念著的那個地方,想來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歸來,到時候也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說起這燕楚一戰(zhàn),雖然姬弦音對慕流蘇的實力也是極為相信,可是心中卻仍舊是忍不住的為她擔(dān)憂,當(dāng)他從云破口中得知慕流蘇要帶著人孤身前往滬城的時候,一時之間竟也不知她心中該是喜是憂。 其實從他的角度看來,慕流蘇這個想法,無異于是與他心中的想法極為投合的,畢竟北燕大軍的這一戰(zhàn),仰仗的就是這些個滬城弄出來的船只罷了,流蘇能夠想到從這些船只之上做動作,從而達到在根本上毀了這滬城的大軍的目的,的確是一個極妙的法子。 若是他親自來接手處理這件事情,姬弦音必然也是會從這船只之上動手,可是這件事情換給慕流蘇來做之后,姬弦音心中便是擔(dān)心至極,總還是害怕流蘇會出了半點差池。 就算他素來知曉流蘇膽大心細,頗為直率,但是慕流蘇只帶著區(qū)區(qū)六千人便孤身闖入北燕境內(nèi),實在是太過危險了些許。前有北燕十萬邊疆大軍,后有滬城四萬援軍,即便是姬弦音心中極為清楚流蘇還有他那手中奇軍的實力,但是這若是真的不用計謀,只憑借六千人馬面對面的與北燕十四萬人對戰(zhàn)起來了,也的確是無異于是在以卵擊石。 若非是云破那邊傳信回來說慕流蘇那邊早就已經(jīng)安排讓唐阿嬌準備好了唐門和神醫(yī)谷傾心研制的藥物,讓他大可放心的話,只怕他也是早就已經(jīng)忍耐不住要派出音殺閣的人前去助陣了。 現(xiàn)在北燕一戰(zhàn)已經(jīng)大獲全勝,他的心也好不容易才放了下來。然而想著接下來是燕離歌代表北燕出戰(zhàn)的,那他便是避無可避的會與慕流蘇對上的事情,姬弦音心中便是覺得有些堵的慌。 當(dāng)年慕流蘇對燕離歌做出的一切付出,他都是悉數(shù)看在眼中的,雖然流蘇生來性子遲鈍,并沒有意識到燕離歌對她的確切心思,但是終歸流蘇與燕離歌的相識時間確實是比起他與流蘇而言還要長上些許,這也是他心中最為恐懼的事實。 流蘇當(dāng)初能為了燕離歌做到那般地步,甚至是舍棄了一向自由灑脫的性子,跳入了北燕官場之中,學(xué)著所謂的勾心斗角權(quán)謀之策,更是耐著性子與那些個官場之人阿臾奉承,即便是當(dāng)初流蘇親自出謀劃策為國為民得來的民心,也是有不少是落在了燕離歌的身上。況且姬弦音心中也是極為清楚,比起自己被燕離歌和謝瑤花二人陷害致死而言,慕流蘇其實是因為寂家滿門抄斬的事情才會對燕離歌如此怨恨的。所以說,姬弦音也是不清楚若是當(dāng)初寂家沒有慘烈滅門之災(zāi),流蘇重生歸來知曉其中因果可又會原諒了燕離歌。姬弦音想著此事兒便是覺得有些心情低落,他并不怕接下來的燕楚之戰(zhàn)中,流蘇到底會不會落敗,因為有他在北燕之地掌控整個朝局,那么整個北燕都是他掌中之物,風(fēng)雨翻覆也無非是在他一念之間不了,慕流蘇未曾親自覆滅這個國度,無非是想看著流蘇親手執(zhí)刀,復(fù)了她心中的仇恨罷了。 他從來不覺得將時間花費在這些事情上是不是等同于浪費,因為他如今所做的所有事情,無非都是在替流蘇鋪路罷了,只要流蘇心中能夠感到滿足快樂,他此生便是再無所求。 只是……若是流蘇當(dāng)真是對燕離歌存了那般心思,甚至是寧可為了這一番心意,放棄了寂家滅門之仇,那么那個時候,他當(dāng)時何去何從呢? 姬弦音不愿再去多想這些事情,本來如今北燕的這個局勢,若是有他繼續(xù)在朝中掌控,那么這北燕朝廷必敗無疑。可是他心中到底還是存了些許私心,不愿意見著流蘇與燕離歌兩個人單獨在戰(zhàn)場之上重新相見的場景。即便是流蘇,如今已經(jīng)換了容顏,按照一般情況而言,燕離歌不會認出來才對,但是這種事情誰也不能保證,畢竟流蘇畢竟是流蘇,燕離歌雖說不至于一眼就認出來了,但是難免會通過一些細枝末節(jié)覺查出些許端倪。而只要燕離歌認出來了這就是流蘇,那也必然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并且從私心里,姬弦音更是不想讓燕離歌過早的知曉流蘇的身份。 他素來不自詡自己多么偉大,或是與誰相護爭奪得多么光明正大,況且流蘇卻是他這一世唯一想要傾心護著的人,兩年之前他顧及著流蘇的心情不曾出手,卻是導(dǎo)致了流蘇受了那般嚴重的創(chuàng)傷,如今流蘇重生歸來,他更是不愿意將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拱手讓人。 將留在北燕之中掌控朝局和去慕流蘇身邊的兩件事情思慮之后,姬弦音很快便是尊從本心做好了決定,眼尾迤邐勾勒的鳳眸之中,卻是忽而便滲出一抹攝人心魂的幽艷之色來。流蘇如今已在北燕邊疆之地,而這北燕朝廷也不過是三日時間,他便在這扶蘇宮中再留宿三日便是,既然燕離歌免不得要與再次相見,那他便親自去到流蘇身邊,也是讓燕離歌能夠看清楚如今站在流蘇身邊的人到底是誰?!毖嗷蕦m之中,裹著一層北燕攝政王身份的姬弦音剛剛糾結(jié)完了要不要來北燕營地陪著慕流蘇的事情,北燕邊疆之地的營地之中,慕流蘇卻是懶洋洋的將戰(zhàn)甲脫下,只身穿一身簡要的黑色常服,她的衣擺上繡著華麗的紫竹葉紋,悠然而坐,臉上滿是說不出的清爽之意。 當(dāng)初慕流蘇就一心想著要在戰(zhàn)場之上用自己一手教導(dǎo)出來的將士們運籌帷幄一次,如今她憑著三萬鎮(zhèn)北軍,當(dāng)真是破了北燕的十萬軍隊,心中也是頭一次的有些欣慰之感。 雖然當(dāng)初秦楚一戰(zhàn)的時候,也是她憑借著諸多智謀取得了大楚之勝,但是那畢竟是大楚皇族的軍隊,哪怕是如今,那三十萬大軍的掌管權(quán)在慕恒手上,終究也不能改變最終歸屬的這個事情。 然而如今他手底下的這三萬鎮(zhèn)北軍,卻是她花了諸多心血,一手教導(dǎo)出來的軍隊,且出征之前,元宗帝也是顧慮者燕楚一戰(zhàn)最終結(jié)果的事情,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說了這三萬軍隊不歸大楚掌管,而是歸于她慕流蘇手底之下的話,也就是這三萬鎮(zhèn)北軍的確是慕流蘇手中的親兵無疑。 雖然慕流蘇并不打算將這三萬鎮(zhèn)北軍單單作為自己的親衛(wèi)隊,而是想要讓他們成為實打?qū)嵉拿麆犹煜碌钠孳娭?,但是她對于?zhèn)北軍的情感,的確是有著極為強大的護眷之心的。 這次燕楚首戰(zhàn),北燕十萬邊境大軍全軍覆沒,而他們這三萬鎮(zhèn)北軍,卻是全員無傷,分毫未損,贏得如此漂亮的一場戰(zhàn)役,自然是足夠讓鎮(zhèn)北軍一鳴驚人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鎮(zhèn)北軍上上下下所有人,如今心情都是極好,一群人辦了一場像模像樣的慶功宴,雖然這慶功宴對比起其他軍隊而言除了喝酒長rou之外,都是在討論什么兵策之法,但是那其樂融融的氛圍還是頗有一番喜慶樣子。 而燕楚首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大楚北境宋家軍隊的人卻是頭一次沒遇著鎮(zhèn)北軍過不去,反而分外聽從吩咐的讓北境軍隊的人守在了北燕邊疆之地的營地處以及滬城的軍隊之處。 而慕流蘇在帶著三萬鎮(zhèn)北軍的人進行了休整之后,也并沒有著急前往滬城那邊過去看看,而是悠悠然的在北燕的邊疆之地處歇息了,整整兩日的時間,說是歇息,倒也不算是真的歇息,慕流蘇趁著這兩日時間,已經(jīng)翻遍了整個北燕國境的行軍作戰(zhàn)圖,又確定了下一個即將出發(fā)的地方。 其實大楚朝廷這邊最初的想法只是想要先守住這大楚邊境,不被北燕朝廷給侵略進攻即可,然而慕流蘇贏下了這么一場漂亮的戰(zhàn)役,將北燕十萬兵力給悉數(shù)打敗,也是讓元宗地大感覺時機來臨,覺得借此機會一舉攻下北燕也并非不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再加上朝廷之中,文官之首沈芝蘭和武將之首慕恒作為燕楚關(guān)系之中主張議和之首,不過是寥寥幾句,便勾勒出大楚如今與北燕的形式,讓大楚之內(nèi)的文武全臣再無半句多言。 沈芝蘭說,北燕如今的局勢已然極為糟糕,一國之主北燕皇帝病入膏肓,身為嫡長子的燕長風(fēng)卻是落入了慕流蘇手中,如今已經(jīng)被押送回了大楚境內(nèi)。 再加上北燕唯一的太子又即將代替燕長風(fēng)重新出征,如此一來,北燕皇宮便處于一種空虧狀態(tài),而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北燕皇宮內(nèi)的眾位妃子自然也不會安分下來,哪怕是那這個妃子手底下的這些皇子尚未成年,也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輕易將這太子之位拱手讓人。更何況北燕皇帝如今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只怕這些個宮中妃嬪之中野心稍大一點的人,并不單單只是看中了燕離歌的太子之位,更重要的只怕還是看重了那北燕皇帝的位置。 宮中若是再次陷入奪嫡狀態(tài),北燕朝廷的內(nèi)政必然會再度陷入不穩(wěn)之中,而此時北燕邊疆之地又已經(jīng)瘦了,壯壯,北燕境內(nèi)戰(zhàn)事不歇,那邊又可以稱之為一個外患。 哪怕當(dāng)初的北燕實力的確是勝過大楚不少,但是如今十萬大軍被破,邊疆之地與滬城齊齊失守,如此內(nèi)憂外患若是接踵而至,北燕又焉可匹敵如今國泰民安的大楚? 這一番話無疑是戳到了袁宗第的心窩子上,他本就想著要建立一番功名偉業(yè),只是因為這大楚基業(yè)在他手中的時候,本就算不得是什么太平盛世,若非他任用了平民將軍慕恒作為一代武將,又選用了沈芝蘭這一天賦異稟額少年作為當(dāng)朝左相,野心勃勃勵精圖治,只怕大楚也不會有如今的盛世安寧。 如今既然北燕已經(jīng)受到重創(chuàng),也正如沈芝蘭所說陷入了內(nèi)憂外患的情況之下,那么這便是攻下北燕之地的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那么他又豈會愿意親自將這的機會拱手讓人呢。 于是也不待群臣過多商議,元宗帝便是衣擺一揮,親自下了命令,讓慕流蘇繼續(xù)北上,順帶是帶著北境宋家軍隊的那十萬人馬之中的重大事宜指揮之事兒,慕流蘇也擁有一定的掌控之權(quán),若是到了后頭,進攻北燕的過程之中實在是兵力不夠需要援軍的時候,再上報大楚朝廷,增便援軍便是。 這一番命令下達下去,誰都知曉元宗帝這心中所想了,無非就是想讓慕流蘇與大楚北境宋家的軍隊是一齊北上,盡量能拿北燕多少城池就拿下多少城池,即便是誰都知曉,若是想要在北燕之地攻下一座王朝,必然是需要要花上不少的時日和不少的心血才是。但是在元宗帝的眼中,卻也是覺得,北燕內(nèi)憂外患的確是天賜良機,管他這一戰(zhàn)墨跡上幾年,一日一日的耗著,總歸要仗著北燕這塊打rou拿下來便是。 ☆、第四十八章斷袖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