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李成周那雙陰鷙的眸子突現(xiàn)出兩分憐憫,特別是見她疼的出了一頭汗,便掏出帕子在她額頭上仔細擦拭了幾下。擦完額頭又順帶著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擦完還不放手,而是又溫柔的幫她擦了擦嘴。 桃姐的嘴唇圓潤飽滿,濕濕軟軟,只是上面除了為今晚盛宴而涂的口脂外,并沒旁的什么臟東西。 王爺這是不喜她涂這般艷麗的口脂?桃姐忍受著膝下的巨痛,揣摩著王爺?shù)男囊狻?/br> 一番擦拭完,李成周便將帕子扔到一旁的地上,這才不疾不徐的回道:“跪多久?就跪到本王滿意為止吧?!?/br> 滿意為止?桃姐心下思忖著王爺是指待他氣消了嗎?可她發(fā)現(xiàn)王爺并未有離去的意思,他就一直站在她的面前,一拳不到的位置。 桃姐突然平視前方,心中了然。先前是她一直仰頭看著李成周的臉,故而未能通曉他的意思,如今平視,她便明白了。 王爺高大魁梧的立在她面前,她伸手輕緩的為他寬衣。而她跪著所能夠到的地方有限,便只寬了一半兒。 李成周滿意的撫著她的漆發(fā)。沒有因一時之氣殺了她是對的,她的確是個妙人兒,有過人之處。 而桃姐只覺膝下一陣陣割rou刺骨的痛楚襲來!身子每牽動一下,那傷口都割得更深,血也流的更多…… *** 長街的歌舞坊中,兩府的舞姬們也不明白為何明明晚宴結束了,桃姐還要將她們帶回排舞的這處。 只是今晚王府發(fā)生了這么可怕的事,她們尚沉浸在恐懼中,眼下能離開王府便是好的。 未幾,桃姐帶著兩個丫鬟來了,兩人手里各端著一個精雕的方銀托,其上鋪著駝色氈墊,墊子上擺置著三排白瓷酒盅。 桃姐往榻椅里一坐,掃了一圈兒眼前恭敬站著的舞姬們,柔聲道:“今日大家表現(xiàn)都不錯,雖說被兩個心性野的東西破壞了晚宴,但諸位姐妹的付出,桃姐我是看在眼里的。王爺也給了大家賞,每人銀票一張,玉露一杯。” 說著,桃姐從懷里掏出一沓紙,在眾人面前晃了晃。又給身后的兩個丫鬟遞了個眼色,她倆便端著托盤上前逐個贈酒。 桃姐則繼續(xù)勉勵道:“你們一個個都是花季妙齡,又皆生的嬌容艷麗,日后必是前途無限?!?/br> 姑娘們的臉上一掃先前的陰郁,一個個笑著主動上前拿起酒盅,爽快飲下。 一杯佳釀算不上什么,讓她們歡喜的是錦繡前程和那一張銀票!雖不知數(shù)額大小,總歸是銀票而非碎銀。 待最后一位姑娘從銀盤上端起酒盅時,忽然聽到一聲痛吟。她抬頭去看,是一個姑娘腹痛難忍,這會兒正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而身旁幾個姑娘則上前問候安慰。 方才因著被那聲痛吟驚嚇,姑娘端著酒盅的手抖了抖,正巧幾滴玉露滴在了托盤的邊沿兒上。待她這會兒低頭欲飲時,見那銀盤邊沿兒業(yè)已發(fā)黑,心頭不由得一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木有男女主,寶貝們別急哈,下章就出來了~因為有劇情要走 第六十章 接著又有幾聲痛吟傳來, 最前排飲酒的那幾位姑娘皆已疼的倒地!姑娘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下便將酒盅扔回盤子里, 自己則轉頭就往外跑! 可剛跑出沒幾步,便覺后腦承受了一記重擊, 緊跟著眼前一黑, 人便沒知覺了。 而這時屋子里除了桃姐與兩個丫鬟外, 已無人再站著, 一個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桃姐親手端起先前被那姑娘放回盤里的酒盅,走到她身前,轉過她的臉,將酒硬灌了下去。 不出一刻, 原本被花瓶砸昏的那位姑娘疼的蘇醒過來,接著便口吐白沫, 與先前那些姑娘死狀相同。 桃姐掏出絲帕擦了擦碰她的那只手,緩步往回走,并將之前掏出的那一沓紙撒在她們身上。 哪里是什么銀票, 不過是冥錢罷了。 “你們的確是一個個的都比我有姿色,有本錢……奈何, 命短?!?/br> *** 紅燭帳下,謝正卿為蘇妁抹完他能夠得著的最后一處傷痕。 因著漸漸適應了這清涼刺痛的感覺,蘇妁能勉強撐住藥膏的刺激, 到了后面時已不怎么痛叫了。她只死死抱著罩在前胸上的絲袍,露出后背。 見謝正卿的手終于抽離,蘇妁便抻起絲袍想要穿好, 可剛將袍子往上一撩,就被什么東西給攔住了。 蘇妁偷偷回頭,見是謝正卿的手,嘴里喃喃道:“大人,不是上完藥了么?” “我只給你將背后的十幾處傷口抹了藥,但是前面的還未……” “不可,大人!”蘇妁緊緊捂著胸前的衣裳,仿佛生怕誰會強行掰開她的手般。 背后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悅:“醫(yī)者無忌的道理你不懂?” 大齊在治病救人這方面的確甚為開明,注重實效,而非虛禮。便是太醫(yī)給后宮的妃嬪們瞧病時,只要病情需要,亦可以手切脈,而無需墊著絲帕避免肌膚相親。 是以,首輔大人的話的確令蘇妁不知如何應對,只是她恪守著自己心中的底線。心忖著若是大人以蘇家為條件,自是無論讓她做何都不能抗拒,但眼下大人卻無要挾之意,那么她便可以為自己堅守點兒底線。 “大人,”蘇妁怯生生的問道:“醫(yī)者無忌是在別無他法的狀況下,可是民女身前就只幾處小傷而已,自己便能夠著,可否求大人讓民女自己來?” 她聲音柔婉,小心了再小心,生怕一個字兒的語氣重了便生出不敬之意。 接著,便有一個精致的小圓盒丟到蘇妁身前。謝正卿撩了下帳子便起身下了榻,往遠處踱去,始終背對著龍榻。 他自然無意真去欺負她,畢竟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膽子本來就小,如今又受了一身的傷,看著便覺可憐。 可是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在言語上欺著她,逗弄她,看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子可憐巴巴的望著他,渴求著他…… 蘇妁這廂雖親眼見著謝正卿背對著自己,往寢殿的另一方向緩慢踱步,但她自然還是不敢掀開衣裳動手上藥的。 她抬頭看了看幔帳,若是能將之放下便會踏實許多,可是這里是皇極殿,是歷任太上皇所居的地方。她如今衣衫不整的坐在龍榻上已是大不敬,如何還敢肆意去動那幔帳。 許是謝正卿見身后一直沒有動靜,便慢慢回過頭,見她果真還是捂著一堆衣裳在身前。 “不是吵著要自己上藥。不會?”邊說著,他大步往回走去。 “民女會!”帶著三兩分倔強,蘇妁死死捂著衣裳?!暗悄懿荒軐⑨し畔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