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朱譽晏臉上怔了怔,明明晌午時皇后還勸他勿再追究葉赫那氏孩子的枉死,可如今得知自己有孕后又這般樂觀。 肖皇后終是攢了攢力氣,將想說的話全部說出:“臣妾知道皇上擔憂什么,這些年皇上為了前朝后宮cao碎了心,也傷透了心。但皇上放心,自今日起,不會有人敢再忤逆您,不會有人敢再對您有半分的不敬!因為臣妾已幫您鏟平了一切障礙,謝首輔他……死了!” 聞言,朱譽晏愣住了。“皇后你說什么?你剛剛說……” “臣妾說,謝首輔他死了?!毙せ屎髷蒯斀罔F的復又說了遍。 朱譽晏怔了許久,不言不語,只癡癡的看著肖皇后。她這是瘋了?得知自己有孕后,聯(lián)想到葉赫那氏的遭遇,被嚇瘋了? 見朱譽晏不信,肖皇后便將事情的整個經過說了一遍,當然,無利于她的那些細碎之處便被她瞞下了。 聽完這些,朱譽晏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后強行鎮(zhèn)定著囑咐了句,讓皇后先在此好生休息,自己則癡癡懵懵的離開了。 之后肖皇后聽被恩準進寢殿伺候的映芝說,皇上下旨傳召慶懷王與汪萼,還有鎮(zhèn)國將軍李達等。 御書房內,皇上坐于書案之后,幾位大人則如日常開小會般分兩列而立。 鎮(zhèn)定了鎮(zhèn)定后,朱譽晏才說道:“就在剛剛,皇后對朕說,她在去往冀洲的路上設了埋伏,除掉了謝首輔?!?/br> 這平靜的一句話落下,眾人的臉色立馬變了!簡直如道晴天霹靂炸響在頭頂!不,是晴日里的煙花! 怎么會有這等好事? “皇后娘娘此言當真?”慶懷王一臉的不可思議,在看到皇上點頭肯定后,他的頭激動的開始哆嗦起來,“這……這可真是峰回路轉?。 ?/br> 汪萼頻頻蹙眉上前,“謝正卿死了?”他的女婿,他的女兒,皆是被謝正卿所害!可這個仇他以為一世都報不了,卻不料天道輪回來的這般快! “哈哈哈哈——”汪萼也顧不得這是圣駕前,狂笑起來,“老天有眼吶!老天有眼!” 王爺與汪大人對謝首輔皆有新仇舊恨,故而一時失智,可李將軍尚算冷靜,他言道:“微臣雖相信皇后娘娘所言,只是此事尚待求證,畢竟眼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不過皇上打算如何對外公布此事?” 朱譽晏笑嘆了聲:“朕急著邀眾愛卿前來,便是商議此事!如今此事僅皇后與朕及幾位愛卿知曉,除去在場幾位,朝中大多已是謝首輔的黨羽,這事要如何宣告,如何利用?” 接下來是良久的沉默。 深思許久后,慶懷王說道:“皇上,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暫且封鎖消息,先派人去查探,待查實之后再行公布不遲。更要保護好皇后娘娘,此事若萬一只是誤會,皇后娘娘此舉便有性命之攸!” 朱譽晏贊同的點點頭,雖然皇后信誓旦旦,但只要一日未見謝首輔的尸首,此事便難說會不會有變數(shù)。他也委實有些難以置信,睥睨天下權傾朝野的謝首輔,竟會死于皇后之手? “好,此事暫且秘而不宣!更不得讓人知道此事乃是皇后所為!” …… 而此時的乾清宮,肖皇后正在吩咐映芝去看看葉赫那氏?!坝持ィ銊毡赜H口將此好消息告之于葉赫那氏,讓她知道她那未出世的孩子大仇已報!” 映芝領命,喜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定將實情一一說明,葉赫那氏定會感念皇后之恩!若不是皇后娘娘,她以為的這個仇,怕是一輩子也難報。” 退下后,映芝徑直去了儲秀宮。 儲秀宮內,剛剛小產不久的葉赫那氏正在帳子里休息,知道映芝是帶著皇后娘娘的囑托有要事稟報,宮女便直接將她帶去了寢殿。 隔著帳子,映芝向葉赫那氏行禮,聲音歡悅道:“昭儀娘娘,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要將一件天大的喜事告訴昭儀娘娘!” “噢?本宮如今還有幸能聽到喜事?” 葉赫那氏聲音冰冷,可映芝也只當她是傷心過度,尚未從小產的陰郁中走出,便也不做多想,只繼續(xù)稟道:“還請娘娘屏退眾人,皇后娘娘說了,這話只能私下里說給昭儀娘娘一人聽?!?/br> “那就都下去吧?!蹦锹曇粢琅f冰冷,冷的可以刺破空氣,結出霜花兒來。 寢殿內所有宮人紛紛退避,很快除了帳子里那位,便只剩下映芝。 見無人了,映芝也不愿多繞圈子,直言道:“皇上與皇后娘娘皆知昭儀喪子,是因著首輔大人干涉后宮嬪妃孕育龍嗣所至!之前龍嗣多次蒙難未曾追究,可此次皇后娘娘實在是看不過去了!皇后雖為后宮之主,不應干涉前朝之事,但身為皇后亦有保護后宮嬪妃之責!有些事皇上不便為,皇后便只得代為之,為了幫昭儀報仇雪恨,皇后娘娘親設伏兵,除掉了謝首輔!如今大仇得報,還請昭儀娘娘從此振作,養(yǎng)好身體,早日再為皇上綿延后嗣!” 直白說罷,映芝又特意叮囑了幾句:“此事因著牽涉前朝,皇后娘娘再三囑咐不得外傳,特意讓奴婢來告之昭儀,也僅為寬昭儀之心,雪心頭之恨!故而還請昭儀娘娘奉行皇后口諭,將此事爛在肚子里,不與任何人道!” 說完許久,帳子里不見有何動靜,映芝納悶,試探道:“昭儀娘娘?” 又頓了頓,才終于傳出個冷淡非常的動靜:“嗯,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br> 映芝臉上怔了怔。她原以為葉赫那氏聽聞后會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卻想不到是這般平靜,平靜的讓人心里發(fā)毛。 竟不謝恩?映芝娥眉微蹙,氣也喘的粗了幾許。最后只道了聲:“是?!北愠隽藘π銓m。 白帳內,葉赫那氏左手抱著一只花瓶,右手拿著一封信。 花瓶就是皇后娘娘賜她的那四束干花的花瓶。而那封信,則是今日京城唯一的娘家親戚來探望過后,又寫了托人送回來的。 信中所書原文乃是: 奉昭儀娘娘之命,民婦出宮后便將娘娘交托的四束干花,送去與多位大夫查驗。最終結論一致,這些干花分別浸過紅花、葶藶、麝香、莪術。畢是褪妊之物! 因是四種花枝,故而香氣混淆不易被察覺。他們將花朵的原汁烘干后,再浸泡毒液,再行烘干,如此毒性便與花枝相融合。只需每日聞之,身體便可漸行消損。 而娘娘湊巧又將這些毒物置于寢宮,加之天寒門窗皆閉,又以炭火相烘,大大增強了毒性的發(fā)散,故而當夜娘娘便未能撐過去。 “呵呵~”葉赫那氏冷笑一聲,肖皇后會為她報仇?兇手。 ***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驛館內蘇妁用完了晚飯,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發(fā)呆。 謝正卿命小廝收凈了碗筷,問她道:“可是在這種地方呆的悶了?” 蘇妁回頭看看他,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她倒也不是悶,而是此次留在驛館,與此前在皇極殿或是褚玉苑不同。那時謝正卿至少會去忙政務,只余出很少的時間來陪她。 而如今,一日到晚的總與他同處一室,睜眼是他,閉眼也是他…… 這日子過的怎么有些像新婚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