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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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卻傳來一聲:“遲了?!?/br> 朱譽晏轉(zhuǎn)頭看向謝正卿,雙眼中滿布駭然!難道謝正卿竟對太后下了手?便是同時,李成周也同樣錯訛的看向謝正卿,之前可沒聽謝正卿說過太后有怎樣! “二位莫過于緊張,太后身體安然無恙。只不過她在得知此事后,已做出決定去佛華寺修行度過后半生了?!闭f及此事時,謝正卿的臉上倒是難得的恭敬。 他的確是佩服這位太后。 太后并不想站出來面對這樁陳年腌臜事。除了自身難堪之外,她還要考慮到皇上。這種事根本不會有定論,只要捅破了便只會淪為民間的笑話,而她無論如何也拿不出實證來證明皇上為先帝的親子。 況且一但此事傳揚了出去,太后都臟了,皇上的名譽又能高貴到哪兒去呢? 故而她直接選擇出家。這一出家便是看破紅塵,世事再與她無關(guān)。便是謝正卿也不能跑到尼姑庵里去逼問一個尼姑,兒子到底是誰的。 不過是誰的又有何重要?能把他拉下皇位來便足夠了。 “太后出家?”李成周詫異的看著謝正卿,很快那眼神又收了回去,釋然了似的。出家好啊,出家好。 李成周嘆了聲,重又看向朱譽晏,意味深長的說道:“皇上,昨夜慶懷王府賠上的八十多條人命,其中便有臣的親子,親女?!?/br> 言下之意,那些可都是皇上的親弟弟,親meimei,皇上等同是殺了自己的血親! 可這話朱譽晏根本聽不懂,他不明白為何李成周明知親人死了,卻不去恨謝正卿,反過來恨他。只是如今這些業(yè)已不重要了,比起追究原由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得弄清謝正卿的真實目的。 “謝首輔,你安排這一出大戲來給朕看,到底是想要什么?” “皇上您覺得臣是想要什么?”謝正卿反問。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約23點半左右噢~ 第183章 謝正卿的聲音和他此時的臉色一樣薄涼, 朱譽晏與他四目相交,不難猜出他這回的箭頭所指。他這是玩兒夠了幕后cao縱的把戲, 想要自己站到臺上來了。 “謝首輔,你認(rèn)為朕會痛痛快快的將皇位傳給你?” 謝正卿笑笑:“若是皇上真能‘痛痛快快’, 又何需這般費事?” 朱譽晏轉(zhuǎn)身往他的龍椅走去, 然后一撩龍袍端坐在上面, 以九五之尊的態(tài)勢又問道:“便是朕舍得將江山拱手于你, 你可曾想過天下百姓會如何議論你?” 原本朱譽晏想說的是‘朝中眾臣’,可只一瞬他便改口為‘天下百姓’了。如今朝中眾臣還有幾個拿他當(dāng)皇帝看?這個威嚇毫無力度可言。 謝正卿絲毫未有顧慮之意,只昂首挺胸的答道:“天下百姓從來只會看誰讓他們吃飽了,誰讓他們穿暖了, 誰讓他們進(jìn)有暖屋出有良田!做到這些了便是他們心中的圣主明君,做不到這些便是有再純正的皇族血統(tǒng), 也不過就是個耗損國力的酒囊飯袋!” 這席話讓朱譽晏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是啊,他如今還有什么資本去與謝正卿討價還價?民心所向從來不是什么純正的皇族血統(tǒng),而是能解決他們一日三餐的賢能之人。 想及此, 朱譽晏扶著扶手緩緩自龍椅中起身,如今這金燦燦的椅子好似鋪了層針氈, 讓他坐立難安! 便是他離開龍椅的同時,殿門外涌進(jìn)來百十名禁衛(wèi)軍!由周祺帶著,環(huán)護(hù)在謝正卿的身旁, 一派誓死效忠之勢。 朱譽晏嘴角噙著苦笑,他明明連一絲抵抗之力都沒了,謝正卿卻還如此緊逼, 當(dāng)真是急到一刻也等不得了么? 母后被逼的出家了,那他呢?謝正卿又會給他一個什么樣的去處? “既然首輔心意已決,朕便如你所愿!”朱譽晏爽快道。 反正他這個傀儡皇帝做的也沒什么意思,自己的皇后保不住,自己的母后保不住,皇兒更是一個接一個的離他而去。禁衛(wèi)軍和慶懷王紛紛倒向謝正卿,如今連自己的身世都蒙上了污點!那么他還苦苦掙扎什么? 但他還有最后的一個請求:“朕以大齊皇帝之身份,請謝首輔將今日之事保密,讓它隨著朕的禪位,成為一個永無人知的秘密!” 如今殿內(nèi)人多,朱譽晏不便明說身世之事。但謝正卿一聽便領(lǐng)會。 “好,臣答應(yīng)皇上!”謝正卿也爽快應(yīng)下,畢竟朱譽晏的身世只是他奪位的一個籌碼,如今位都已奪了,他還再去壞朱家的名聲作什么?和平更迭是他最想要的。 這時宋吉將擬好的圣旨呈到朱譽晏面前,恭敬道:“皇上,您把這圣旨再謄抄一份兒吧。” 皇上禪位不同于其它旨意,若非皇帝親筆事后難免落人口實,故而謝正卿還是謹(jǐn)慎行事。 朱譽晏接過那圣旨展開看了看,臉上漸漸掛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是自嘲的,他竟不知自己何時‘身染沉疴’了! 旨中也提及太后為了給皇帝祈福,而決定落發(fā)為尼??倸w算是個體面的說辭,比撕破臉后謝正卿拿著太后的清譽大作文章要強太多。 朱譽晏拿著圣旨轉(zhuǎn)頭回書案上謄抄起來。 *** 針工局的繡室,二十幾位繡娘正坐在繡案前伏身認(rèn)真刺繡。室內(nèi)共有六張大繡案,每張繡案都由四五名繡娘圍坐在一起,共同繡制一件衣裳。 “你們說這位蘇姑娘得美成什么樣呀?”許是繡的乏味了,其中一位正在繡袖口的繡娘開始八卦起來。她的聲量壓的很低,僅讓與她同案的一圈兒繡娘聽見。 在繡領(lǐng)褖的那位繡娘與她挨的近,最先搭腔兒:“那自然是得美成天仙樣兒!不然首輔大人能為了迎娶她擺這么大排場?” “你說人家姑娘這命!”繡裙擺的繡娘帶著nongnong的艷羨之意,“咱們幾十個人在這兒忙和上三旬,繡好這六件才是人家一日穿的。這種頂級的禮服竟要備足三套,簡直是比皇后場面兒還大!” “說什么呢說什么呢!宮里的哪位主子是你們能議論的?!”一位公公手中舉著浮塵,不客氣的指點著先前閑聊的那幾個繡娘。 見管事兒的太監(jiān)來了,幾位繡娘老實的收了聲,眼睛只小心翼翼的盯在繡花針上,不敢抬頭亂看。 那管事兒的太監(jiān)狠狠剜了她們一眼后,開始在繡室里四處逛起來,分別繞著幾個繡案轉(zhuǎn)了圈兒,看看繡制的進(jìn)展與精細(xì)度。 走到一個案子前,他凝眉駐了下來,“讓你們繡百花爭艷,怎么這里面兒竟沒有牡丹?” “公公,依規(guī)制牡丹只有皇后才可用,蘇姑娘她不夠……” “住口!”太監(jiān)帶著怒容呵斥住那個繡娘,雙眼一瞇嘴一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憤然樣子:“你說你們怎么就這么不長眼力見兒呢?皇不皇后的還不就是個虛銜!” 若是平時他還不敢這么大膽的妄議主子,但畢竟肖皇后都關(guān)起來這么久了,沒什么出頭之日了。加之他今日還聽了信兒,說是近來朝局興許有翻天覆地的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