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酒罐在兩小時內(nèi)，又增加了五罐。

    安允詩伸手拿掉在地板的衛(wèi)生紙，慘的是那包衛(wèi)生紙身輕如燕，被她用完了。

    她拿起衛(wèi)生紙袋，不甘心的揮一揮，空空如也。

    安允詩亂著發(fā)無奈起身，整個精神已經(jīng)進(jìn)入睡眠狀態(tài)，連站起來都搖搖晃晃，她亂步去柜子里找衛(wèi)生紙存貨，結(jié)果存貨也沒了，現(xiàn)在她家沒衛(wèi)生紙，她沒得用……安允詩靠在冰涼的墻柱邊哀怨。

    沒了……

    薛仲臨沒了……

    現(xiàn)在連五月花也拋下她！在她被男友背叛后，五月花居然也緊接著背叛她！

    「吼唷……」安允詩軟軟的抱怨哀聲，抓起外套和柜子上的幾個銅板往門口走去。

    五月花、五月花，竟敢在她孤軍后背棄，這衛(wèi)生紙叛徒，那老娘就偏買舒潔，換掉你！

    ／

    穿著黑色西裝的霍陳玖，挺拔魁梧的身影映在夜街上，他的存在使街道更為迷人。

    他的保鑣站在車頭前，帶著雷朋墨鏡的秦邵模樣看來從容，但黑色鏡片后的他，銳利的眸子、敏銳的耳觀察周遭，西邊二十尺的流浪漢，東邊前來時速七十的夜間外送小弟，南邊正在停駛的客車，每個極細(xì)微的小狀況絕不放過。

    霍陳玖疲憊的仰頭吐口氣，似乎這動作能減輕他心中的煩悶。

    從便利商店出來的楊平辛買瓶冰水出來給他家少爺，他迅速扭開瓶蓋將水給霍陳玖。

    霍陳玖背倚在黑奔馳轎車的后座車門上，伸手拿來楊平辛遞來的水，大口飲下，喉結(jié)隨著吞水的動作在頸上移動。

    「楊平辛，你看小程怎么樣？」霍陳玖問。

    小程是霍陳家大孫女霍陳靜的孩子。今晚少爺與其他同輩的少爺小姐們聚餐，霍陳靜是他們之中第一位結(jié)婚的，小程雖是外孫，可貴為霍陳第三代的第一人，他在霍陳家的長輩們眼里受到極大重視，長輩們沒因老舊觀念對內(nèi)外孫有所差別。

    對他們來說，只要與霍陳有關(guān)，地位都是崇高的。

    「小程少爺神韻很像大小姐，大小姐性子文靜，在大小姐的教導(dǎo)下，小少爺未來必定也斯文有禮。」

    霍陳玖冷笑。

    「天真、單純、干凈。他現(xiàn)在才兩歲半，所有看的、懂的還很干凈?！乖侔肽?，他就要進(jìn)入另一個世界。

    楊平辛微微低頭，突然了解了少爺冷笑里暗藏的憂愁。

    霍陳玖靜下心幾分鐘后，指示楊平辛和秦邵準(zhǔn)備返家。

    楊平辛伸手替霍陳玖開車門，待他入座后，他們兩人才回到前座。

    秦邵啟動轎車，車燈亮起的瞬間，一聲巨響從他們引擎蓋上傳來。

    前座的秦邵跟楊平辛迅速抬頭，楊平辛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縮肩，經(jīng)驗豐富的秦邵則無表情睨向前方。

    一名女子臥倒在他們的引擎蓋上

    「跳樓？」楊平辛沙啞的說。

    「不對，沒爆血，不是跳樓?！骨厣劾涞馈?/br>
    既然不是跳樓，那、那就是──

    「什么事？」后座的霍陳玖蹙眉問。

    「少爺，我們被襲擊了！」楊平辛瞪大眼盯著前方。

    「對方趴臥在引擎蓋上，是名女人，身材纖細(xì)，武器：舒潔衛(wèi)生紙，一百一十抽?！股頌楸ｈs的秦邵觀察迅速，語調(diào)平穩(wěn)的報告眼前狀況。

    霍陳玖俊臉僵硬。

    他是知道秦邵做事果斷沉穩(wěn)沒錯，卻也沒想到他可以將衛(wèi)生紙一百一十抽，說得像在報告左輪手槍，十二彈倉一樣！衛(wèi)生紙一百一十抽什么鬼，來認(rèn)真的嗎？

    「楊平辛，下去看狀況。」霍陳玖命令。

    「可是少爺……」通常關(guān)于護(hù)衛(wèi)動作都是秦邵來才對，怎么換他了？

    「那只是衛(wèi)生紙?！够絷惥令^也不抬的冷回。

    「是……」楊平辛縮著脖子下車。

    引擎蓋上的女子，面部朝下，穿著粉色的休閑長褲，白色大T恤，灰外套，柔黑的長發(fā)凌亂如江水順在車上，楊平辛皺皺眉，伸手搖晃她的手臂。

    「小姐、小姐，妳還好嗎？」他叫喚著。

    對方躺得安然，無任何反應(yīng)。

    「小姐，請妳躺別的車去，我們有事要開車了?！箺钇叫晾^續(xù)搖著她，力道比方才大些，希望她能趕緊醒人，換臺車?yán)^續(xù)她的死人游戲。

    好不容易那位死人游戲小姐總算有些動靜。

    「小姐?！箺钇叫咙c點她的手臂。

    「唔……走開，我要睡……」她嫌煩的擺擺手。

    楊平辛靠近她時聞到淡淡酒味，不禁猜她是醉倒，對于這樣的女性，他覺得很糟糕，怎么自己喝到睡在外頭，就不怕被人抓去賓館？

    他搖搖頭將她扶起，安允詩深入睡眠狀態(tài)，精神恍惚，但即便恍惚，她仍不忘抓著她的武器，舒潔一百一十抽。

    被強行捉起的她，身子無力失衡，猛然手一甩，武器正中目標(biāo)。

    「噢！」他慘叫。

    后座傳來開門聲。

    「搞什么，一個女人要處理多久？」霍陳玖不悅道。

    「少爺，我被醉女攻擊頭部──」楊平辛按著痛處。

    霍陳玖瞪他。

    攻擊頭部這詞他也說的出來！難道會被衛(wèi)生紙打到腦出血不成？

    霍陳玖單手要將她拉起，楊平辛見到他要出手就要喊聲阻止。

    「少爺，你別──」

    霍陳玖輕嘆：「這里不是宅邸?！顾脑捪窬涮嵝?。

    楊平辛縮回阻止的動作。

    心里也責(zé)怪自己方才沒趕緊把這女人處理開，以少爺高貴的身份，他該要替他處理有礙于身份的雜物才是，現(xiàn)在卻讓少爺親自碰了這來路不明的女人。

    倘若現(xiàn)在在宅邸，他沒盡職一事被發(fā)現(xiàn)肯定受罰。

    霍陳玖扶起倒回引擎蓋上的安允詩，些許的發(fā)絲黏在白凈的粉臉，臉上未沾妝粉，一身休閑居家的模樣，猜測是附近的住戶。

    「小姐，醒來。」霍陳玖低沉命令。

    幾次的叫喚和輕拍都沒反應(yīng)，再加上霍陳玖似乎不太知曉什么是「叫醒」，他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但現(xiàn)在人都睡沉了，誰聽得進(jìn)命令？

    「少爺，不如我把她抱到別臺車的引擎蓋上吧?！拐f完，楊平辛環(huán)顧四周，替她勘查不錯的車。

    ??！對面那輛酒紅色的，感覺不錯！

    「送她上車。」霍陳玖將她推到楊平辛身上，楊平辛小心的扶住她。

    送上車？

    「少爺，這樣好嗎？」

    看她的穿著是放不了錢包和手機，要知道她身份是不可能了。

    「一個女人丟在這里很危險，不管她是故意還是什么的，先把她丟到飯店省麻煩。」霍陳玖徑自走回，關(guān)上后座車門。

    楊平辛扶著安允詩到后座空位，秦邵從后照鏡瞧她的面容、臉上的特色等，他這似不經(jīng)意看過去，又近觀察的看過，是為了記下靠近霍陳玖的所有人，他的工作是保護(hù)老板，即使是來送貨的專員，再大眾的臉，也不會逃過記性極好的他。

    秦邵聽霍陳玖的吩咐，往飯店前進(jìn)。

    車平穩(wěn)的震動，讓安允詩睡得安穩(wěn)，直到某個轉(zhuǎn)彎把她晃醒，她才淺淺地睜開眼。

    視力還沒恢復(fù)，看過去還是一片朦朧。

    這是哪？

    她在作夢？

    怎么會忽然坐在車上？她轉(zhuǎn)過頭，座位另一邊坐著一個男人，是薛仲臨──不對，不是他，他是誰？

    每當(dāng)她深入睡眠時，很難被叫醒，甚至像喝醉酒的人一樣，意識不清，不曉得現(xiàn)在眼前的一切是現(xiàn)實還是夢？

    這男人生得真好看，耳朵到臉角的弧度讓人想伸手去勾勒。

    安允詩靜靜地望著，像在看件藝術(shù)品。

    霍陳玖感覺有道視線深深黏在他身上，直到現(xiàn)在他才轉(zhuǎn)頭瞧她，從她上車以來，他沒正眼看她，對他來說她不過是路人，只是順手幫她罷了。

    這女人有張清秀的瓜子臉，方才在路上她的臉被發(fā)給遮了一半，他沒看清楚，現(xiàn)在總算看清她的模樣。

    她不到絕色，卻清秀得漂亮，氣息純凈透明，很讓人喜歡。

    她毫不客氣地盯著他瞧，他也不回避的銳利凝視，對眼上去，發(fā)現(xiàn)她杏瞳水汪迷蒙得讓人喜歡，毫無防備，彷佛能輕易吞噬。

    他難以被女人吸引，無論對方外貌多傾國傾城，只要他不想，再怎么勾引皆是浪費時間。

    好了，趕客時間到。

    「小姐，妳家在哪？我們送妳回去?！够絷惥潦栈匾暰€，不再看她。

    正常人醒來看到陌生地方總會驚慌失措，何況她現(xiàn)在可是在車?yán)铮嚴(yán)镉钟腥匚粗\面的男子，她居然不感到害怕，還有心情欣賞他？

    這讓霍陳玖及楊平辛他們心里打定她是看準(zhǔn)車款在找男人的女人。

    霍陳玖活到三十歲這年頭，有多少女人刻意接近他？不是被他的外貌吸引，便是他浩蕩的家世，不過，與生俱來的誘人魅力才是女人真正接近他的原因，成不了他的女人，一夜情也愿。

    可惜，他的高貴，沒人能輕易攀上。

    霍陳玖見她沒反應(yīng)，正要再開口時，她已慵懶模糊得開口問話。

    「你知道嗎？薛仲臨他跟別人求婚了。」

    霍陳玖凝眉。

    「很多事被包裝得很完美，但等你發(fā)現(xiàn)一個缺角后，再去拆它已經(jīng)來不及了。拆開的過程很痛……卻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好奇，覺得里面有個誤會要讓自己去幫助它復(fù)原，可是，復(fù)原不了了，它原來就很丑陋，所以才包裝得漂亮。」安允詩望著出現(xiàn)在她夢里的這個男人，她不知道他是誰，或許茫茫人海中見過，才成為她人生的潛意識人物，能出現(xiàn)在她夢里，也是一種緣分吧。

    他聆聽她的話，雖然莫名卻很有意思。

    有些事實確實丑陋也很殘忍。

    霍陳玖闔眼，那痀僂獨傲的身影浮現(xiàn)在腦海，永遠(yuǎn)堅強豎立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氣場沒散去過一毫一絲。

    一道撕裂聲迫使他睜開眼，痀僂獨傲的身影淡去。

    安允詩扯開手中的衛(wèi)生紙包裝，她拿衛(wèi)生紙到他面前，逼他看清楚。

    「上面寫一百抽，然后……送十抽，你覺得是真的嗎？」她問。

    她在干嘛？

    前座的秦邵和楊平辛挑眉，這是搭訕少爺?shù)恼袛?shù)還是某種性愛上的暗語？

    霍陳玖沉默，不回應(yīng)。

    「或許它也是偽裝的?！顾粗l(wèi)生紙念。

    霍陳玖打算看窗外，不理這精神失常的女人時，她又驀然滴咕。

    「來做個實驗吧──」猛然，她開始狂抽衛(wèi)生紙，嘴配合的快速數(shù)數(sh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

    車內(nèi)飄散著滿滿衛(wèi)生紙，它們平開四方形的身子在尊爵紳士般的奔馳轎車?yán)镲w揚，一張張自由飄逸，二、三十……甚至越來越多的衛(wèi)生紙飛在車內(nèi)。

    「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四十一……」

    霍陳玖劍眉緊促，瞠然，眼神直直對這女人透露著：瘋子！

    「她開始襲擊了！」楊平辛張圓了嘴。

    秦邵不受她影響的繼續(xù)專心開車，但衛(wèi)生紙越飛越多，擋住他視線的衛(wèi)生紙被他一手揮開。

    霍陳少爺救到一個女瘋子！

    在霍陳玖冰冷充斥無奈的視線下，安允詩繼續(xù)她的實驗，她的速度快到他不曉得從哪插手阻止，而念到后來，霍陳玖再酷的性格，也聽得差點掉下巴。

    「六十八、六十九、七十、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八十八、八十九、九──八十八、八十七、八十六、八十五、八十四──」

    媽的，怎么變倒數(shù)了！？

    安允詩未感不對，繼續(xù)狂抽衛(wèi)生紙倒數(shù)。

    平時在淡定的秦邵也難以假正經(jīng)了，他的薄唇愣開零點五公分，眉頭也小小緊蹙了零點二公分，嘖嘖，看看這安允詩的詭異行經(jīng)，把死情緒的他都逼得正常了。

    「她不是醉了，就是瘋了。」楊平辛從后照鏡注視仍在倒數(shù)的安允詩，偏偏他坐在前座，現(xiàn)在真的不好移動去幫少爺處理她啊。

    楊平辛被從他鼻頭搔過去的衛(wèi)生紙，癢到打噴嚏。

    車內(nèi)空中飄蕩的衛(wèi)生紙不斷，一張張衛(wèi)生紙從霍陳玖眼前放肆地飛翔，有的還偷襲他的臉。

    「妳夠了?！够絷惥恋蛦〉囊糁校挥眉?xì)聽就察覺得出些微怒氣。

    他現(xiàn)在確定這女人不是為了接近他而上車，純粹是他的好心接來了一個發(fā)酒瘋的女瘋子！

    「七十三、七十二、七十一、七十！」安允詩抽掉最后一張后，高舉雙手。

    她轉(zhuǎn)過頭對上霍陳玖的黑眸。

    「你看這就是事實，包裝上寫一百抽送十抽，但我數(shù)完卻只有七十，事實很丑陋對不對？」安允詩一副看破紅塵的輕聲開導(dǎo)，這就是事實。

    霍陳玖抹把臉，掌掩在眼上。

    「把秦邵的領(lǐng)帶拆來給我?！沟吐暶?。

    他要把這女人的手綁起來！免得她待會兒又在他車上做她的「事實很丑陋」的鬼實驗！

    空氣涼得舒適，纖細(xì)的手滑過絲質(zhì)薄被，美好的觸感讓床上的人兒沉溺在早晨的睡眠。

    房內(nèi)傳來陌生的電話響鈴，安允詩的手循著聲音接起。

    「喂……」

    『小姐您好，這里是飯店服務(wù)柜臺，提醒您再一小時后，十二點就要退房，請問您有要再續(xù)住嗎？』柜臺小姐用溫柔專業(yè)的口吻提醒。

    退房？

    什么退房？

    聽到陌生女子說什么飯店柜臺的臺詞，安允詩的昏睡因子一掃而空，她一手梳起覆蓋在額上的長發(fā)。

    「退房？」她重復(fù)一次。

    『是的，請問您有需要再續(xù)住一晚嗎？』

    安允詩環(huán)顧簡雅的房間，白色的床單，方形的抱枕，歐式單人沙發(fā)，陌生的家具讓她皺眉，她不是在家嗎？怎么到飯店來了，難不成自己會夢游？

    她猛地心臟頓一下。

    「請問我這間房的入住人數(shù)是？」安允詩小心低聲詢問，她看眼自己的衣物還貼服于身，沒少任何一件，視線緊盯著浴室門口，深怕等等出現(xiàn)一名陌生人。

    『入住人數(shù)一人。』

    一人？所以這房間只有她？

    柜臺小姐雖然跟她確認(rèn)過，但她還是不發(fā)出任何噪音，細(xì)聽房內(nèi)有無其他聲響。

    數(shù)秒過去后，她確定房間只有她一人，連她旁邊的另一個枕頭也沒人躺壓過的皺褶。

    難道她真的夢游來的？她居然會夢游……老天，是被薛仲臨逼到發(fā)瘋了嗎？

    『小姐，請問您需要再續(xù)住嗎？』柜臺小姐柔和的耐心再問。

    安允詩收回思緒，要拒絕續(xù)住時，冷不防瞅見電話旁的便條紙，上頭印著飯店大名，那名字逼迫她眼兒瞪到不能再大──千荷飯店。

    媽呀──她夢游歸夢游，怎么會跑到這么貴的飯店？這、這這、這這這這里很貴呀！在大臺北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氣飯店，夢游的她品味也太好太貪了！

    安允詩手撐著額，心已怠，失魂地盯著印有千荷飯店字樣的便條紙。

    「我不續(xù)住，謝謝。不好意思，請問我住這間房的房價是多少？」

    她看自己身上沒帶手機沒帶錢包的，這飯店錢看來要先請范先幫忙了。

    『標(biāo)準(zhǔn)房的房價是八千元，昨晚已付清?！?/br>
    「付清了？」她訝異地坐直身子，那八千元的數(shù)字在心里尖叫著。

    『是的，昨晚帶您來飯店的客人已經(jīng)為您處理妥當(dāng)。』

    昨天是有人帶她來的？

    「請問對方有留聯(lián)絡(luò)電話或名字嗎？」

    『不好意思，對方拒絕公開任何信息。』

    安允詩跟柜臺小姐溝通完后，她疑惑得看看周遭，又翻找桌子和柜上有無對方留的聯(lián)絡(luò)線索，好讓她跟對方道謝和道歉，加上她現(xiàn)在欠陌生人八千元，這讓不喜歡給人添麻煩的她，欠下一筆羞恥又丟臉的帳。

    對方真的拒絕公開任何信息，翻遍整間房沒一絲線索。

    安允詩躺在床上翻過身，動作間被薄被下的雜音吸引，她拿出薄被下的異物。

    青綠與白的舒潔衛(wèi)生紙包裝袋，皺巴巴的。

    安允詩抿平嘴，晃著空空無重量的包裝紙袋。

    怎么會有這東西呢？還放在她的床旁。

    淺淡透明的片段記憶，慢慢浮現(xiàn)在她腦海，那些關(guān)于昨天的記憶陌生又親近。

    糟糕，什么也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