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劉喜是在王府是就跟在陸榐封身邊的內(nèi)侍,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沉,他忍不住上前關(guān)切道:“皇上,天色已晚,您不如先行歇息吧。” 陸榐封沒有說話,只是把手里空了的茶杯遞給了劉喜。 劉喜接了過來,也不再勸告,只是輕嘆了一聲,便下去斟茶去了。 燭火旁,陸榐封的身影被拉長,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這才放下了手里的奏折。 目光落在了腰間的一塊玉佩身上,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書桌底下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 打開,里面是一塊有些殘缺的玉佩,還帶著烈火灼燒過的痕跡。 看著這塊玉佩,陸榐封冰冷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蘇稚,既然你要走,為何還要給我留下些東西來作為念想呢?你這是要把我給你,都還給我嗎?” 此時,外頭走進來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帶著斗笠看不到面容,一身黑衣上還帶著尚未消融的白雪。 “你來了。”陸榐封看到人進來,把手里的玉佩收回到了盒子里頭。 來人正要跪下行禮,陸榐封卻揮了揮手,“不必了。說吧。” “是,陛下。我等找遍了整個金都,也在周圍的城鎮(zhèn)進行了仔細地搜查,可是始終沒有找到皇后娘娘。” 聞言,陸榐封眉頭微微一皺,沒找到嗎? 看陸榐封沉默,來人遲疑了片刻才開口:“皇上,我等已經(jīng)發(fā)動了所有的暗衛(wèi),可是始終沒有找到皇后娘娘。所以我等猜想,也許皇后娘娘是不是真的已經(jīng)……” “不可能!” 沒等人說完話,陸榐封就厲聲打斷了他。 “她不會死的。” 第十七章 皇上的心思 “是,屬下會再擴大查找范圍,興許皇后娘娘當天晚上就已經(jīng)離開金都了?!彪m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卻不敢多問。 “你先退下吧,不管用什么辦法,花費多少時間,一定要找到她?!?/br> 陸榐封的語氣十分堅決,雖然那天,他親眼看到了蘇稚的身體落下城樓,在蒼雪之中被烈火點燃??墒撬麉s始終覺得,她沒有死,她一定還活著。 那只莫名飛來的火箭,迅速就被燃盡的身體,都是破綻。他始終相信,那是蘇稚想離開他的一個手段。 所以,在這段時間之內(nèi),他暗中派了自己的暗衛(wèi),四處尋找蘇稚。 那個女人,一定不會死的! “那……皇上,找到了皇后娘娘,我們怎么辦呢?要帶回來嗎?” 驀然,陸榐封聽到這話,卻有些發(fā)愣。 找到之后,又該如何呢? “找到之后……先不要驚動她,立刻告訴朕。” “是!陛下!” 黑衣人退去,劉喜這才端著茶水過來,恭敬地放在陸榐封身邊。 “皇上,您放心,娘娘一定會沒事的?!?/br> 說完,陸榐封毫無反應,面色冷淡。劉喜原本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立馬跪下認罪:“奴才一時多嘴,還請皇上不要怪罪奴才!” 放下茶杯,陸榐封這才站起來,走到殿門前。望著外頭的月亮,目光復雜:“我也希望,她沒事?!?/br> 劉喜聽到陸榐封的回應,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時陸榐封回過頭來,問道:“貴妃呢,最近如何?” “回稟陛下,最近……娘娘還好?!?/br> 陸榐封點了點頭,也覺得最近自己都沒有去看過她,想必她也難過了吧。 “走吧,今夜,我們?nèi)ビ洪w歇息?!?/br> 說著,陸榐封就要挪步出去,卻被劉喜叫住了。 “皇上!”劉喜有些為難,不知道此話該不該說,“皇上,近日,越貴妃娘娘已經(jīng)搬到鳳鸞殿去了?!?/br> 聞言,陸榐封的眼中露出一絲寒意。 “誰準她去的?” 劉喜見也隱瞞不住了,只要如實答道:“回陛下,是太醫(yī)說,鳳鸞殿比迎春閣暖和一些。貴妃娘娘前些日子剛剛小產(chǎn),怕是不適合住在的迎春閣。所以……貴妃娘娘這才?!?/br> “還有呢?” 陸榐封的聲音冰冷,比外頭的空氣還要涼上幾分。 劉喜此時也變得吞吞吐吐,可是卻不敢有半分隱瞞:“回陛下,越貴妃娘娘認為,自己方才小產(chǎn),鳳鸞殿里頭……都是死人的東西,有些晦氣。所以……也讓人把鳳鸞殿里頭的東西全都清理了出來。” 蘇稚去世之后,整個后宮就只剩下了陳柳青一個人。她搬到哪里去住自然就只需要看她的心情了,可是此時,陸榐封的臉色卻不甚好看。 “為什么這件事情沒人來告訴朕?” 劉喜聽著陸榐封的語氣變化,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 “因為……因為越貴妃娘娘說,皇上現(xiàn)在正在為國事繁忙,這樣的小事就不用跟陛下您稟告了。再說……人人都知道皇上疼愛娘娘,只要娘娘開口,皇上一定會答應,所以……” 劉喜說完,陸榐封也沒再追問什么,下令道:“鳳鸞殿原本有的東西,明日一早原封不動地搬回去。對這間事情知情不報者,一律扣除一個月的俸祿?,F(xiàn)在,擺駕鳳鸞殿?!?/br> 劉喜連連磕頭,冷汗出了一身。 小太監(jiān)看著陸榐封走了這才敢上前來扶,連忙問道:“公公,皇上這是怎么了?不是皇上最疼愛越貴妃,最厭惡皇后了嗎?怎么這……” “閉嘴!”劉喜怒罵了一聲,看了一眼陸榐封書桌下頭的盒子:“咱們皇上對皇后娘娘的心思,不是你我能夠隨便揣測的,除非……不要命了。” 第十八章 搬入鳳鸞殿 陳柳青一聽皇上要來,原本已經(jīng)睡下了,還專門爬起來洗漱收拾了一番。 鳳鸞殿的大門打開時,陸榐封帶了一室的寒意進來。 陳柳青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悅,因為腿腳不方便,所以她也不用行禮。 “皇上,您來了?” 陸榐封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了陳柳青的衣服上。 “你什么時候也愛穿紅色的衣服了?” 被陸榐封這么一說,陳柳青驀然一愣,臉上有些尷尬:“臣妾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所以這才……” 可陸榐封也沒再多問什么,只是點了點頭,目光便在整個鳳鸞殿之中流連。 鳳鸞殿里頭的東西果然都被換掉了,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關(guān)于她的氣息了。 瞧著陸榐封在看大殿,陳柳青自己推著輪椅走到陸榐封面前:“皇上,臣妾未經(jīng)過您的允許擅自搬到鳳鸞殿,您不會生氣吧?” 陳柳青一副嬌媚的模樣,上前拉了拉陸榐封的袖子。 陸榐封回頭,看到陳柳青的一雙眼睛,卻愣了愣。里頭盡是嬌媚,燭火之下瞧著那么好看。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陸榐封卻有些懷念那雙始終燃著火焰的眼睛。 “前些日子皇后剛剛故去,皇子也去世了。這個鳳鸞殿想必還不適合住人,你明日就先搬走吧。后宮之中宮殿甚多,越貴妃想住哪里都可以?” 原本還帶著一臉?gòu)尚Φ年惲啵诼牭竭@話的瞬間,臉色便黑了下來。 “皇上,您這是什么意思?” 陸榐封目光冷肅:“字面意思?!?/br> 說著,陸榐封揉了揉眉頭,“行了,朕也累了,回去歇息了。” 陳柳青笑意盡數(shù)僵硬在了臉上,連忙上前拉住了陸榐封的手:“榐封,你難道在想她嗎?”看陸榐封沒有回答,陳柳青的臉色更加難看,兩行淚水頓時便掛在了臉上:“榐封,您難道忘了么,是誰害得我變成這樣的?又是誰害得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夭折了?是她,都是她??!” “就算你不在意臣妾,也不應該忘了,太后當年可是因為蘇家和陸展凌才去世的。您怎么能忘了呢?” 陸榐封的身體頓了頓,眼里復雜的光芒流轉(zhuǎn),最終黯淡了下去。 他回身握住了陳柳青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想多了,我也是為了你好。若是你想住在這里,便繼續(xù)住吧。早點休息。” 聽到陸榐封的話,陳柳青還是有些不放心,連忙一把抱住了陸榐封的大腿:“榐封,你別走好不好?自從蘇稚死了之后,你就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看過我了。難道……你已經(jīng)不喜歡青青了嗎?” 陸榐封低頭看著陳柳青的臉,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陳柳青的時候,她正坐在湖邊讀書。弱柳扶風,未施粉黛,瞧著便覺得惹人心疼。他自認一直便喜歡嬌笑可人的女子,所以那時,他便跟陳柳青私定了終生。 而現(xiàn)在的陳柳青,妝容精致,卻不知為何,陸榐封卻覺得早已沒了當年的感覺。是人變了嗎? “榐封,蘇稚已經(jīng)死了,我們之間應當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不是嗎?”陳柳青用期待地目光看著陸榐封,她自信,陸榐封一定還是厭惡蘇稚的。 外頭的風雪大了,陸榐封站在大殿中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走吧,我陪你去休息。” 第十九章 貪污案發(fā) 后頭的一個月,連著風雪交加。陸榐封登基不久,便鬧了雪災。 明明救濟的糧草都派出去了,可是難民的情況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緩解。 而邊關(guān)此時也告急,說是一些陸展凌的舊部,聯(lián)合了三皇叔,想打著的清除逆賊的旗號鬧事。 一時間陸榐封分身乏術(shù),在御書房里頭幾日沒有好生休息過了。 負責的調(diào)查救濟糧草一事的刑部尚書張久林已經(jīng)在一旁等候好半晌了,始終沒得到一個回應,不免有些著急:“皇上,此事事關(guān)難民的性命,可不能草草了事啊?!?/br> 就在昨日,陸榐封便發(fā)現(xiàn)了救濟的糧草被克扣嚴重,到難民手中的銀兩和糧食,不足從國庫之中派出去的十分之一。 在這天災人禍之時,鬧出這樣巨大數(shù)目的貪污腐敗之事來,陸榐封自然要重視。 于是派了刑部尚書張久林去專門調(diào)查這件事情,此時調(diào)查結(jié)果呈報上來,陸榐封手背上青筋暴起,面上卻無風無浪。 “這些人之中,除了秦釗,其他人應當沒有資格參與賑災。為何他們的名字會出現(xiàn)在這上面?” 說到這里,張久林的面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