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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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昊看著眼前這張杏眼彎彎、桃腮微紅、現(xiàn)出兩個小酒窩的臉頰,微愣,這孩子給他的感覺就像山坡上迎風(fēng)搖擺的野生鳳尾花,明亮嬌艷、自然無害。 這是人間的靑婉第一次遇見四皇子趙昊。 此刻的他們不知,命運的齒輪正在緩緩轉(zhuǎn)動,牽連著彼此的命運。 再次遇見趙昊,是在錦貴妃的寢宮。 貴妃紅菱與麗妃打了起來,兩人潑婦一般扯頭發(fā)、掐胳膊上演了一場全武行。這真是聞所未聞的異事,即使再往上數(shù)幾百年,也沒聽說過哪朝哪代的妃子直接自己上手互掐的,真真是驚掉了京城人民的眼珠子。 據(jù)說是麗妃娘娘先出言譏諷,貴妃這才惱羞成怒。更何況,貴妃本就出身鄉(xiāng)野,一言不合就撕逼倒也正常。 正常個屁!十分了解紅菱性子的靑婉一聽就知道,紅菱這是打算放飛自我了? 她平時再怎么活潑大膽,也不是無所顧忌的人,更何況阿娘教了幾百年的鯉魚精就這幅德性? “為何要顧忌?已經(jīng)與愛人天各一方、與愛女分離兩地,我還怕什么?日夜還要受那狗皇帝的折磨羞辱……”靑婉伸手堵住了她未完的話,雖然在她的寢宮,但這皇宮哪個角落不是皇帝的?哪里能徹底隔開皇帝的耳目? 靑婉早該想到的,紅菱本就對皇帝有恨,又被皇帝害的與愛人女兒分離,怎么會安心在宮里做她的貴妃?可是,楊長嶺作為宰相還在皇帝的手中,靑婉也時刻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這才不得不屈服,可心里的不甘發(fā)泄到哪里呢?自然是那些妃嬪身上。 皇帝不是說很愛很愛她嗎?不過是飛揚跋扈一點、不過是惹是生非一點,你要把我怎么樣? 抱著這樣的心理,紅菱可以說在宮里是橫著走都可以。麗妃才入宮不足一年,這才招惹了她,君不見連皇后對貴妃都是能避則避嗎? 難怪,未入宮前,靑婉就聽有的宮人說,貴妃與六宮不睦,恃寵生驕。 其實,哪里來的寵?不過是自己硬搶來的人、妻,跪著也要寵完。 靑婉正要幫紅菱上藥,就聽宮人來報,皇帝駕到。 皇帝是帶著皇子們一起來的,迎駕起身后,皇帝先是看了她脖子上的幾道紅痕,然后端坐在上首不說話了。 靑婉不知怎么想的,起身拜倒,細聲細氣地說:“啟稟皇上,貴妃娘娘傷口還沒上藥,請允許臣女為娘娘上藥?!?/br> 此話一出,眾人色變。皇帝搶了臣子的夫人,本就是一樁皇家丑事,捂著還來不及,靑婉這樣赤、裸、裸地表達對貴妃的關(guān)心,挑明背后的關(guān)系,這讓皇帝的臉往哪兒擱? 二皇子時年二十有八,曾帶過兵的他眼里帶著戲謔,準備看她的好戲;三皇子墨色瞳仁充斥著探究和考量;四皇子趙昊深潭似得目光掃了她一眼,繼續(xù)面無表情;五皇子趙云眼中的急切和擔憂幾欲溢出。 當眾人都以為皇帝會勃然大怒、借題發(fā)揮的時候,上首的皇帝突然起身上前幾步,將靑婉扶了起來,一臉和煦關(guān)切地問:“快起來,何必如此見外?知道你是一片孝心,真是個好孩子!” 眾人傻眼,靑婉卻沒事人一樣,自顧接過侍女手中的生肌膏仔細為紅菱涂上。 兩人視線相碰的時候,靑婉看著得意洋洋的紅菱有些無奈,她又使用幻術(shù),幸好皇帝本不是意志堅定之人,否則,被人發(fā)覺那就不得了了。 過了好一會兒,第二盞茶也快被喝盡的時候,皇帝終于回過神,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一拍桌子:“實在太不像話了!堂堂宮妃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大打出手,你好大的膽子!”桌上的茶盞跟著震了震。 紅菱和靑婉撲通一聲,齊刷刷跪倒在地。 紅菱不言聲,靑婉卻覺出不對。這打架的是兩個人,專門跑來訓(xùn)斥貴妃是什么情況?另一個挑事者麗妃呢? 余光一掃,她就明白了。 麗妃是容妃的meimei,而容妃正是四妃之首,二皇子的生母。二皇子正立在一旁,準是他近水樓臺先得月告了黑狀! 靑婉猜的不算錯,二皇子早年有軍功,母妃又身在高位,性子難免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意味,還毫不掩飾許多見不得人的心思,耿直的厲害。 見靑婉目光示意二皇子,在宮廷五年的紅菱自然更了解他的性子,轉(zhuǎn)瞬明白了靑婉的暗示。只見她纖手一遮,臉上就開始梨花帶雨,哭的是又可憐又可愛,難得的心機婊哭法。 “陳年往事難堪,臣妾本不欲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只要今日還能得皇上一點垂憐,被人說幾句也罷;誰知我欲容人,人卻不肯容我,今日麗妃meimei竟說……竟說臣妾一人侍二夫,怎不一頭撞死……臣妾如何沒想過?要不是為了皇上……早在五年前就一頭撞死在大殿上了!” 這一唱三嘆的哭訴十分情真意切,剛剛還一臉冷漠的皇帝早已是滿臉的疼惜和懊悔,走上前拉了紅菱的手恨不得也陪她哭上一場,攬了她在懷里心肝rou地叫。 皇帝走前把二皇子訓(xùn)斥了一頓,耿直的二皇子不僅沒看成熱鬧還得了一頓臭罵,心情十分不愉快,聽到四皇子五皇子說皇后請靑婉去裕德殿用膳,便說:“兒臣也好幾天沒有去給母后請安了,正好一道去,還能吃上中宮的御膳?!?/br> 三皇子想了想,也道:“大家都去,也不好獨獨少我一個,也只好腆著臉去蹭回飯。” 靑婉想,皇帝離開時估計是一臉郁悶,雖然并不是很想去皇后那,但沒一個想到自己也是孤家寡人,這就令人很不愉快了。 皇帝如何想且不說,眼下一大群人浩浩蕩蕩來到皇后的寢宮裕德殿,原本準備的小席自然是要換掉的,皇后急急忙忙讓侍女后廚趕緊整治一桌上品御膳來,一時倒忘了請靑婉來的初衷。 等一桌人坐下,耿直的二皇子又來煞風(fēng)景了:“怎么,以為自己救了五弟,就可以和我們平起平坐了?” 這擺明了是在找茬,不過是一道坐下沒有等為尊的二皇子先坐就被戴了頂帽子,還扣的是個大帽子。 靑婉正要起身,五皇子一把按住她的肩。 “二哥,既然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又怎好再細究這些小節(jié)?豈不是恩將仇報?” 二皇子突然狠狠瞪他,仿佛趙云話中有話,是在暗指他恩將仇報? 靑婉想不明白,這宮中太復(fù)雜了,自己還是趕緊吃完飯回家睡覺。 御膳確實賞心悅目,最后一道菜上來,眾人正要提筷品嘗,猝不及防,一個溫軟的小身子一頭扎進了趙昊的懷里,扯著他的袖子直發(fā)抖。 她看到了什么?油爆大蝦?! 啊啊啊?。。?! “靑婉,你怎么了?”趙云關(guān)心地問到。 靑婉心中崩潰,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頭艱難地露出一個笑:“沒事,我不喜歡吃蝦?!?/br> 哪里是不喜歡,分明是怕得要死。趙昊撫了撫被她抓皺的衣袖,心中暗想。 誰知,不明所以的趙云還偏偏夾了一只蝦放到她碗里:“你不要挑食,會長不高的,來,試著嘗嘗,很好吃的?!?/br> 好吃你個大頭鬼!靑婉都要哭了,想也沒想,迅速夾起那只蝦扔進了四皇子的碗里。扔完了反應(yīng)過來了,這是四皇子不是珩之,啊不,即使是珩之她也不能如此啊! “呵呵,吃了能長高,很好吃的,你多吃?!彼吨傩φf的一臉心虛。 眾人看了看四皇子,想到他鶴立于眾兄弟的修長個子,覺得楊靑婉一定是有意偏心,找的理由都這么牽強。 靑婉臉都要笑僵了,眼見著四皇子沒發(fā)飆、也沒給她翻白眼兒,才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不喜歡吃蝦,一切水產(chǎn)的都不感興趣,但看著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撲進他懷里時渾身都在發(fā)抖。趙昊面無表情地吃掉了那只蝦。 一頓飯,靑婉到底什么也沒吃,一想到那盤子油滋滋、紅赤赤的……她就渾身戰(zhàn)栗。最后,皇后見這樣也不成樣子,便請侍女帶靑婉到隔間休息,這才吃了幾口侍女端來的糕點。 9.目的 撤席后沒多久,幾位皇子就離開了裕德殿,皇后這才單獨對她開口。 “枝兒說,昨日背《出師表》沒背出來是你替她背下來的,還代她受了夫子的戒尺,真是難為你了,手可還疼?”皇后一臉心疼地拉著靑婉的手,念叨了半天受累。 伴讀代皇子公主受過是常事,不過好在她在夫子眼里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還乖巧聽話的女學(xué)生,并沒有下力氣,兩戒尺下去,手心只是有點紅,如今早就不疼了。 面對皇后的‘慈和’,靑婉只好乖巧回到:“六公主那日有些乏了才沒反應(yīng)過來,不然公主的功課是極好的,自己不過是一時湊巧,況且手也早就沒事了。” 皇后自然不會是因為這樣的小事專門見她,見兩人之間的氛圍漸入佳境,皇后這才說道:“你不僅救了老五的命,如今和枝兒也情同姐妹般要好,今日我看老五對你……嗨,我和你一個小娃兒說這些作甚,不過,一向不愛和女孩兒玩兒的老四老五對你倒是格外包容,你們這份少年情誼倒是難得,想當年我和圣上也是青梅竹馬……不說那些廢話了,今日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家是不是還有一個隔房堂姐?你們往日常來往么?相處的如何?” 楊長嶺做了宰相后,尋到了老家的親人,父母均已亡故,只剩哥哥一家。雖然不怎么親近,但楊秀兒畢竟是他的親侄女兒,倒是常來府上。 楊秀兒正值二八芳齡,皇后這意思……是要給四皇子選妃?可是,楊大哥不過是捐了個六品小吏的差事,并沒有什么實權(quán),這對形同嫡子的四皇子并沒有什么助益……難道是因為宰相? 楊長嶺文經(jīng)武略,在朝堂上很有些重量,若說是為了拉攏他倒是有可能。畢竟自己這個親女兒還小,實在還沒到得用的時候。 靑婉心中打了個抖,看來以后盯著她的人不會少,深覺未來的生活必然水深火熱,可她依然興致勃勃,反正她是只妖精,大風(fēng)大浪也只當夏日涼風(fēng)了。 那個神似珩之的人也許很快就要成為有家室的人了,靑婉覺得有些遺憾,長相只是清秀的楊秀兒配天人之姿的趙昊,似乎有點虧? 于是,她如實表達了楊秀兒對宰相府的熱情和她不甚美麗的容貌,雖未提一字,皇后卻聽出了這楊大一家與宰相似乎感情一般的意味,她不禁眉頭深蹙,質(zhì)疑自己這個想法的可行性與實際價值。 皇后離開后,侍女退下,靑婉怡然自得地把擺在面前的八碟點心一一品嘗過去,正吃得眉飛色舞,只聽吱呀一聲,南邊的窗戶被推開了。 窗外是一片池塘,夏日清荷生的滿滿當當,半開的荷苞上有蜻蜓不時翩然飛過。五皇子趙云戴著一頂云紋儒帽正坐在窗臺上朝她笑,嘴里還叼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折的蘆桿。 靑婉只驚了一下,便走過去叫他下來,坐在窗臺上一會兒就要被外面守門的侍女發(fā)現(xiàn)了。 “你怎么來了?” “來聽聽皇后娘娘和你說了什么?”趙云嘻嘻笑著,邊說著卻又從懷里掏出一本書遞給靑婉。 靑婉注意到他說的是皇后娘娘而不是母后。 那書的封面是《中庸》,不過用手一試,她就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絕對與外表不符。 “四皇子大概很快就要娶正妃啦!哎對了,聽說四皇子年初已經(jīng)行了冠禮,怎么卻還沒成家呢?”靑婉湊近趙云耳邊說了一句,繼而又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趙云猶豫了一下,才道:“三年前四哥的母妃去世了,他一直在守孝期,今年才脫了孝。” 兩人沉默了一陣,趙云又說:“好容易有這機會,我也想問問你,我落水那晚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有什么可疑的人?” 靑婉回憶了一下,當時周圍靜悄悄,她還特意看了,肯定沒有人。 “那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害我?” 靑婉白了他一眼兒,這事我怎么知道?皇宮里的事本來就復(fù)雜,再說她又不是當事人。 “你不知道,剛剛和二哥前后腳出門,他還故意絆了我一下,要不是三哥扶了我一下,準要摔個狗啃泥。他還說什么,誰讓你自己找死往上撞!這話分明別有含義,我看那晚害我的就是他!” “你是不是想多了?”因為她實在不是很能明白其中的愛恨情仇,這句話和那晚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 “其實,那晚本來要去宮宴上祝酒的是四哥,可那時他還沒脫孝,這宮里人人都只當他是皇后的養(yǎng)子,誰還記得梅妃是誰?只有他一直默默要堅持守著,那晚便稱身子不舒服,我才替他去了,誰知路上就出了那樣的事,二哥那話指的不就是這個?” 這二皇子真是太耿直了,這種害人的事還敢說的這么光明正大!正當靑婉默默給二皇子貼了個二百五壞蛋的標簽時,趙云又說:“可四哥說不是他,不是他難不成還是三哥?我真是想不通!” “四皇子是如何說的?”她很好奇,看起來和珩之一樣深不可測的四皇子腦子是怎么想的? “四哥說,二皇子太淺,做不了這樣的事,更何況,咬人的狗不叫!” 其實,趙云如何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愿承認而已。 見靑婉一臉崇拜地點點頭,趙云噗嗤一笑:“二呆子,你點個什么勁兒?才不過八歲,你能懂么?” 臉鼓成河豚的靑婉默默把反駁的話吞了下去,雖然她是真懂,可還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她現(xiàn)在可是個孩子,不是那個前世今生活了兩輩子的老妖精。 當冬日的飛雪又一次飄滿京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顯慶十九年的年尾。京城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冬日祭灶事宜,臘月間的清閑和喜慶味道在婦女們高亢的說笑聲和孩童偶爾點燃的爆竹聲中逐漸濃郁起來。 宰相府當然是不會有這樣一番熱鬧的,除了下人們匆忙來去,相府主人所居的正間還是往常那樣安靜的只有雪花簌簌飄落的聲音。仿佛一個時辰前宰相訓(xùn)女兒的激烈場面并不曾存在。 訓(xùn)完女兒又心疼的楊長嶺,把本該留在閨房繡鴛鴦、哦不,是繡水鴨子的楊青婉拘在了外書房畫畫。那里是府中最要緊的地方,但眾人皆知,這府中再怎么要緊的東西在小、姐面前都是浮云。 然而,此刻的外書房,完全不像以往少女在里面折騰時的樣子。 以往有楊青婉的外書房是什么樣子呢?一會兒有奇奇怪怪的歌聲傳出來,下人們就知道,哦,小姐一定是又畫的無聊了;再不然就是書架發(fā)出的吱呀聲、或者茶盞泠泠聲、抑或雜物倒地聲……總之,有小姐在的書房是不會安靜的。 好在,小姐到底還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弄亂的東西她都會整理好,雖然事后去打掃的下人們還要再重新整理一番。 那么此刻,如此安靜的書房里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十三歲的少女已經(jīng)娉婷玉立,一身湖藍色綾紗裙立在云母屏風(fēng)后,裊娜纖巧。她正懸腕練字,不時抬頭瞄一下坐在窗下的男人,薄透的屏風(fēng)擋不住她絕美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