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不裝逼我可能會死[快穿]、不許說謝謝、我家經(jīng)紀人會讀心[娛樂圈]、(系統(tǒng))當幸運值為max時、我,娛樂圈第一妖精、萬域之王、時光與你可安家、狀元郎總是不及格[古穿今]、上門女婿[穿劇]、小時光
“我知道?!崩⒕闻c悔恨再一次洶涌撲來,夏蘭盈眼底不由自主又濕了,“是我對不起他?!?/br> 她十三歲與陸見深定下婚約,彼時陸見深也不過十五歲,卻已經(jīng)是京城有名的翩翩少年郎,有文才又善騎射。 引得永淳公主春心萌動,然陸家已經(jīng)出了一位駙馬,豈可兩代皆駙馬,為斷了永淳公主的妄念,南康長公主開始相看人家。 她便成了無數(shù)京城少女的情敵,不少人明里暗里說她高攀說她走了狗屎運,說的人多了,她不知不覺的生出逆反之心。 半年之后,他們一家隨著父親去了臨安赴任。在那里,她遇見了白宇辰,他是大哥同窗好友,經(jīng)常來尋大哥,他風趣幽默能言善道,當時她以為自己遇見了命中注定之人,后來才知是命中死劫。 夏蘭盈抬手拭去滴落的眼淚,往事不堪回首,她本有康莊大道可走,偏去選了一條泥濘污穢的絕路,可悲可嘆更可笑,幸而上天垂憐,給了她撥亂反正的機會。 …… 此時此刻陸見深正在錦春院里檢查功課,旁邊是苦大仇深的陸夷光,她又不考科舉,要不要這么嚴格。 陸夷光不高興地左顧右盼,冷不丁發(fā)現(xiàn)書架上露出的一個書角,當下瞪圓了眼睛,差點倒抽一口冷氣。 陸夷光用盡全身的機智把那口氣悄無聲息地憋了回去,暗搓搓瞄一眼低頭認真看文章的陸見深,很好,注意力都在紙上。 她踮起腳尖,屏氣凝神地往右邊移了半步,沒反應,再移半步,還是沒反應,那移一步。 腳后跟剛落地,來不及竊喜的陸夷光對上陸見深望過來的視線,“……大哥,要不要吃塊紅豆糕,很甜的?!蓖瑫r奉上一枚充滿討好的甜膩笑容。 陸見深食指輕輕點著桌面。 陸夷光覺得他點不是桌子,那是她的心,撲通撲通,心跳不受控制地快起來。 陸見深輕輕一笑。 陸夷光的小心肝跟著顫了顫,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阿蘿,你知道欲蓋彌彰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嗎?”陸見深慢條斯理地開口。 陸夷光垂死掙扎,無辜地睜大了眼睛,她生了一雙又大又亮的杏眼,黑白分明,睜圓了的時候格外無辜乖巧。 陸見深眼底流露出明顯的笑意,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后的書架,“我自己拿還是你去拿。” 最后一點僥幸都沒了,陸夷光欲哭無淚,登時愁眉苦臉地轉(zhuǎn)過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書架前,用力把那本不爭氣的書抽了出來。 兇巴巴地瞪著那本出賣了自己的書,陸夷光磨了磨牙,哪個毛手毛腳的丫鬟收拾的,這么重要的東西都不藏好,回頭一定罰她去貓房鏟屎。 拿了書走回來的陸夷光又聽見,坐在玫瑰椅上的陸見深不緊不慢地問,“就一本?” 晴天霹靂,不外如是。 陸夷光用力點頭,目光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陸見深站了起來。 嚇了一大跳的陸夷光張開手臂擋在書架前,“一書壞事一書當,搞株連不好,不人道?!?/br> 陸見深笑了一聲,“看不該你這年紀看的書更不好?!?/br> 陸夷光不服氣,“憑什么我不能看,書寫出來不就是讓人看?!?/br> “是給某些人看,不是給所有人看?!标懸娚钜呀?jīng)走到陸夷光面前,她后背抵著書架,還在做最后的抗爭,一副書在我在書不在我也不在的不講理。 陸見深失笑,揉了揉頭她的頭頂,采用懷柔政策,“乖,別鬧,我看看,能留下的給你留下?!?/br> 吃軟不吃硬的陸夷光撅了下嘴,老大不樂意地挪開,痛心疾首地看著自己才從陸見游那繳獲的戰(zhàn)利品被一網(wǎng)打盡,悲傷的淚水在心底流淌成河,才回家,她都沒來得及給它們找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十三本。”陸見深微微一挑眉梢,“阿游幫你淘來的?” “不是,是我自己在承德買的?!标懸墓馐终塘x地沒有出賣陸見游,做人目光得放長遠點。 陸見深看她一眼,翻了翻書,定在一頁上,“這批注一看就是阿游的字,看墨水有好一陣了?!?/br> 陸夷光無言以對,暗罵陸見游吃飽了撐的,居然還做筆注,這下好了,她想替他背黑鍋都不行。 陸見深笑了笑,“果然是他,這小子冥頑不靈,欠收拾?!?/br> 聽出他話音里不對勁的陸夷光一把奪過書,干干凈凈的頁面,登時氣苦,“大哥誑我?!?/br> 陸見深神情自如,“吃一塹長一智,爭取下次別上當?!?/br> 陸夷光悲憤地看著他,“你這樣會失去我信任的?!?/br> 陸見深笑笑,從十三本書里挑了五本給陸夷光留下,所謂禁書,大部分都是香艷閨事,還有一部分則是牽扯前朝舊事影射朝廷,亦或者鬼怪暴戾宗教等等不符合傳統(tǒng)儒家思想的內(nèi)容。 其中一部分在陸見深看來被禁的可惜,譬如《鬼谷子》,這本書因與儒家人性本善的思想背道而馳被禁,然在陸見深看來,里面對于人心的揣測描寫的入木三分,值得一看。 “看書是好事,但是得選擇有價值適合自己的書,否則只會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還會混亂思維,移了性情?!标懸娚钫Z重心長,阿蘿正是好奇心旺盛學習能力最強的時候,更得注意。 陸夷光的重點卻和他不同,她眼神微妙,“大哥只看一個名字就知道哪本是好書哪本是壞書?”只差把你是不是都看過寫在臉上。 陸見深笑容不改,“誰說我只看名字,我還翻了一兩頁,讀了這么些年書,這點眼力界我還是有的?!?/br> 陸夷光:“呵呵?!彬_人!真誠點,承認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唄。 陸見深看著陸夷光,他是標準的桃花眼,眼尾平行微垂微翹,眼睛黑白并不分明,有一種似醉非醉的朦朧感。 陸夷光敗下陣來,“大哥說的甚是有理,我以后看書一定會慎重選擇,去粗留精?!毙牡?,你長得好看,說什么都是對的。 第22章 留下一份書單, 陸見深離了錦春院,前往陸見游處檢查功課。 陸夷光目送他走遠, 仰望星空,幽幽嘆出的一口氣, 兄長大人太負責任, 怎么辦? 轉(zhuǎn)念想到陸見游肯定比她更倒霉,陸夷光霎時得到安慰, 開開心心地回屋就寢。 次日艷陽當頭, 赫赫炎炎。 南康長公主攜剛歸家的陸夷光和陸見游去慶王府向老太妃請安。 慶太妃正帶著王府女眷在戲樓聽戲,老太妃是個戲迷。 還沒進入戲樓,陸夷光就聽見明快活潑的戲詞, 聽著與常見的京劇很是不同,入了內(nèi)一看臺上,扮相怪新鮮的。 “這是哪來的新戲法?”南康長公主笑著問。 上座的慶太妃看見女兒很高興, 津津樂道, “這個叫黃梅戲,江浙那邊傳過來的,我也是頭一次聽,很是不錯, 你們也來聽聽?!闭f話間看見了后面的陸夷光和陸見游,“阿游和阿蘿回來了, 玩的可高興?” “高興, 承德那邊比咱們京里頭涼快不少, 外祖母真該去住幾天?!标懸娪味酥δ樀馈?/br> 慶太妃樂呵呵的, “外祖母老骨頭一把,可比不得你們身體好,可以隨心所欲的出門玩?!?/br> 陸見游不贊同,“外祖母老當益壯,身子好著呢?!?/br> 慶太妃笑瞇了眼。 陸見游又殷勤地指了指身后丫鬟捧在手里的木盒,“外祖母,這是我和阿蘿專程帶回來孝敬您和舅舅舅母的,他們那兒的黃旗小米特別好,小米營養(yǎng)豐富格外養(yǎng)人,您可得多吃點?!?/br> “是的咯,黃旗小米可是貢品?!睉c太妃高興,“好,外祖母每天喝一碗?!?/br> 陸見游又道,“還有這些菌菇,是我和阿蘿親手在山上采的,您一定要嘗嘗?!?/br> “你們有孝心了?!睉c太妃當下就吩咐丫鬟,“拿到廚房去,讓人做了,仔細些,可不許做壞了,這可是我外孫和外孫女孝敬的?!庇中Σ[瞇問陸見游和陸夷光,“今兒陪外祖母用午膳,有什么想吃的,讓他們做?!?/br> 陸見游也不客氣,報了王府主廚的兩個拿手菜。 陸夷光也應景的報了個菜。 慶太妃招手讓他們兩個坐在自己旁邊,問了這些時日的近況,多是陸見游在說,陸夷光做補充。 說得差不多了,知道兩個孩子不喜歡聽戲,慶太妃就讓他們下去玩耍。 陸見游去找表兄弟。 陸夷光則是和大表姐李漱玉一塊離開,慶王府有四位姑娘,大姑娘李漱玉,二姑娘李瑩玉,剩下兩位姑娘十歲都不到,便不必陪客。 “表姐蔻丹的顏色真別致,”陸夷光拉起李漱玉的手,她老早就留意到了,哪個小姑娘不愛美。 “閑著無聊瞎調(diào),沒想到倒是調(diào)出了這個顏色,你要是喜歡,我給你染?!?/br> 陸夷光咯咯笑,就等這句話了,抱著李漱玉的手臂賣乖,“表姐真好?!?/br> 李漱玉芊芊細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給你染蔻丹就好,不給你染就不好了,合著我以前都白疼你了?!?/br> “哪能啊,”陸夷光捂著心口表忠心,“表姐對我最好了,我心里都記著呢。” 李漱玉捏了捏她細嫩的臉頰,嗔笑,“油嘴滑舌?!?/br> 陸夷光仰著臉兒任捏,看在美美的蔻丹份上。 李漱玉失笑,帶著她回自己的小院,吩咐丫鬟去準備東西。 五六種顏色鮮艷的花瓣按照比例放進臼里,用玉杵搗成細細的糊,再加入明礬攪拌。 陸夷光將手掌放在桌子上。 李漱玉親自將花糊抹在她指甲上,再用紗布抱起來,隨意地問道,“聽說夏大姑娘回京了?” “表姐消息真靈通,夏jiejie昨兒才回來,你就知道了?!?/br> 李漱玉輕輕笑了下,“京城攏共就這么大?!?/br> 陸夷光屈了屈被包起來的手指,“昨兒我回京的時候在朱雀亭遇見了夏jiejie,你說多巧,我們還在德勝路那兒遇見了大哥?!?/br> 李漱玉握著銀勺的手顫了下,“有緣千里來相會?!?/br> “可不是有緣嘛,一回京就遇上了,”陸夷光道,“大哥上午會友,下午拜訪夏府,他們五年沒見了,肯定有不少話要講?!?/br> 垂著眼的李漱玉仔細地將最后的小指包上紗布,“那深表哥的好事將近了吧?” 陸夷光點了點頭,“我大哥都二十了,旁人他這歲數(shù),孩子都能跑了,可不得趕緊了?!?/br> 卻說南康長公主處,慶太妃一聽夏蘭盈回京了,就道,“可算是回來了,她身子如何?”可別落下病根了,這可是女兒的嫡長媳,意義非同一般。 “我倒還沒見過,阿深他們說瞧著還算康健,到底年輕,恢復力好?!?/br> 慶太妃叮囑,“回頭她來向你請安,你留心點?!?/br> 南康長公主頷首,“我省得?!?/br> 慶太妃放心的點了點頭,女兒可比兒子精明有數(shù)多了,不用她cao心,要是兩個都稀里糊涂的,老太妃覺得自己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旁的慶王妃湊趣,金側(cè)妃母女被禁足,沒了她們在跟前上躥下跳,她精神都好了不少,“那jiejie馬上就要喝上媳婦茶了?!比舴窍奶m盈母親病逝耽擱了婚期,說不得這會兒孫子都抱上了。 南康長公主笑,“阿深娶了媳婦,我就能像母妃似的享福了,沒事聽聽戲賞賞花?!?/br> 一句話說的慶太妃和慶王妃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