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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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下一筆巨債之后,他竟然喪盡天良地將她賣了。他賣了她,賣了八百兩銀子。 哈哈,八百兩銀子,一件好一點的首飾,她居然只值一件首飾。夏蘭盈又哭又笑,以身為貨,坐以待客,生不如死……不曾想竟然還能再見陸見深。 他是眾星捧月的欽差,高貴如天上的云。 她是人盡可夫的歌姬,卑賤如腳下的泥。 他居然認出了她,還問她要不要從良? 她還有什么臉面從良,夏蘭盈沒入水底,四面八方的水涌來,淹沒了她的嘴,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頭頂。 熟悉的窒息的痛苦再一次襲來,她不只一次的想過自戕,卻終是在最后關(guān)頭退縮,這一次,她終于鼓足了勇氣。 缺氧的夏蘭盈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前世還是在今生。 咕嚕嚕的水泡成串冒起,嘩啦一聲,夏蘭盈扒著浴桶邊沿坐了起來,烏發(fā)貼在面頰上,雙眼猩紅,狀若水鬼。 她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咳得滿眼淚花。 聽著動靜不對的紅袖沖進來,見狀駭了一大跳,“姑娘,你怎么了?” 劇烈咳嗽的夏蘭盈在淚光中直勾勾盯著紅袖驚駭?shù)哪槪貋砹?,這才是真的,那些都是假的! 第26章 夏蘭盈病了, 陸夷光前去探望, 見她精神還好便放了心,之前病了兩個月,這才好, 真怕她又纏綿病榻。 夏蘭盈歉然一笑,“不是什么大病倒叫縣主擔心了,沒注意著了涼,養(yǎng)上幾天便好?!?/br> “那阿盈jiejie好生休養(yǎng)?!标懸墓庑χc了點頭, 觀她神色,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 陸夷光還發(fā)現(xiàn), 她眉宇間較之從前少了幾分輕愁,整個人看著都舒坦了些。 這變化源于夏蘭盈想通了。 那些不堪的經(jīng)歷, 都是她做的一個噩夢, 只是一個夢罷了,因為太過真實, 所以她差點當真了,但是夢里的事情怎么可以當真。 誠然, 現(xiàn)實里她真的私奔了, 但是她并沒有如夢里那般和白宇辰成了親, 還在一個偏僻的小縣城里定居下來。 在逃跑的路上, 她做了這個夢, 冷汗淋漓的驚醒。靈臺驟然清明, 她知道自己錯了, 大錯特錯,所以她親手結(jié)束了這個錯誤。 那天他在岸邊洗帕子,站在他身后的自己輕輕一推,他掉進了水里。 她站在岸上,看著他在水里掙扎,滿眼的不敢置信悲傷絕望,他好像還哭了,就像夢里那個被八百兩銀子賣掉的自己。 幸好,那只是個夢而已。 知道她私奔過的人,只剩下幾個至親,知情的下人不是被處理了,就是在父兄那里。 外人不會知道的,絕對不會知道。反倒是她自己,再這么惶惶不安下去,一不小心就會引起懷疑。 夏蘭盈如釋重負,如同從枷鎖中逃離,大錯尚未釀成,她還可以重新做人。 說了幾句慰問的話,轉(zhuǎn)達了南康長公主和陸見深的關(guān)切,陸夷光便告辭,“那阿盈jiejie好生歇著,我走了,改日再來看你?!?/br> 夏蘭盈讓夏蘭彤替她送陸夷光出去。 “這官燕就是好,姑娘看,這盞形又厚大又完整?!奔t袖奉承,“長公主可真疼姑娘,賞下成色這么好的燕窩?!?/br> 夏蘭盈彎了下嘴角,長公主威嚴不失慈愛,陸夷光活潑不驕縱,陸見深溫柔有擔當,她會幸福的。 …… 紫竹院里,楚玉簪心事重重。昨晚她覺崔嬸神態(tài)有異,回來避了人一問。萬不想崔嬸竟然說,大概兩個月前彷佛在徽州的客棧里見過女扮男裝的夏蘭盈,據(jù)崔嬸的描述,她還是獨自一人,神色倉皇。 楚玉簪想不明白,什么情況下,身為夏家的大小姐,會以那樣的形象出現(xiàn)在徽州的一家小客棧里。 她認識的千金小姐,就那么幾個,最熟悉的是陸夷光,每次陸夷光出門都是前呼后擁,哪怕是穿著男裝游玩身邊也不會不帶下人。 獨自一人?神色倉皇? 會不會是崔嬸認錯人了,人有相似。夏姑娘是揚州人士,好端端怎么會出現(xiàn)在徽州。 被她這么一問,崔嬸也不確定起來,一會兒說自己還沒老眼昏花,一會兒又說難道看錯了,沒個定數(shù)。 楚玉簪越想眉頭皺的越緊,腦子里閃過什么又抓不住,思來想去,咬咬牙讓崔嬸去下人那打聽下消息。 崔嬸在公主府住了半個多月,倒也認得幾個掃地的丫鬟婆子,她要打聽的也不是什么秘密,轉(zhuǎn)了一圈就打聽明白了。 “夏姑娘是在揚州守母孝,二月里出孝,正要回京的時候,病倒了,說是六月里才痊愈的?!?/br> 楚玉簪眼皮跳了跳,那么論理夏蘭盈不可能出現(xiàn)在徽州了,那會兒她正在揚州病著??梢遣徽摾砟?,神色倉皇? “嬸子,你確定沒看錯人?這種事不能講可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背耵⑧嵵仄涫碌乜粗迡鸬难劬?,嗓音粘滯干澀。事出反常必有妖,若真是夏蘭盈,此事不同尋常,陸夷光一家對她恩同再造,她不得不多一句嘴。 被她這么看著,崔嬸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猶疑不定起來,“我,我也不是很確定?!?/br> 楚玉簪擰眉,“崔嬸,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笔玛P(guān)重大,若崔嬸都不確定的話,她怎么去說。確有其事還罷。萬一子虛烏有,那就是她搬弄口舌,挑撥生非,夏蘭盈可是陸家未來的大少奶奶。 她在陸家本就處境尷尬,出了這等大差池,只怕更無立錐之地。 崔嬸支支吾吾,曉得茲事體大,垂了垂眼,“呃,匆匆看了一眼,這都過去這么久了,我也不是很肯定,就是瞧著挺像。不過夏姑娘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那種地方,這人難免有長得像的,像是姑娘您,不都說您與仙逝的大姑奶奶有五分像。”不然也不會這么順利認祖歸宗。 楚玉簪覺有理,然還是有些不放心,緩下神色溫聲道,“嬸子,你莫有壓力,你細細回憶下,還有沒有其他細節(jié)。” 回憶半響,崔嬸也沒回憶出其他線索來。那這說還是不說,無憑無據(jù),就一句可能,楚玉簪登時左右為難,猶豫不決。 沒等楚玉簪猶豫出個結(jié)果來,她就被另外一個與自己略微沾了邊的事情牽住了心神。 傅太后和太子鬧上了,為了一樁官司,當事人就是紀福安,他和石縣令一起被苦主告到了上級知府處,狀告紀福安強搶民女,草菅人命,石縣令徇私舞庇,戕害百姓。 那位知府尚算剛正,明知紀家老夫人是傅太后胞妹,紀福安是傅太后外甥孫,也頂著壓力查了下去,證據(jù)確鑿,論律當斬。 紀老夫人慌了,先是找了當侯爺?shù)哪锛抑蹲?,既承恩侯幫忙,承恩侯不敢管還不許自家人管。 為什么他是承恩侯,就是因為他識時務,不然這爵位也輪不到他頭上。他是二房嫡次子,大伯犯了事,被皇帝砍了腦袋,爵位才輪到他們二房頭上。大哥攛掇著傅太后向皇帝要好處,丟了世子之位,他撿了便宜。 侄子靠不住,紀老夫人親自趕來京城找傅太后求情,傅太后就找上了太子。 皇帝閉關(guān)修仙中,太子監(jiān)國。 太子被傅太后和紀老夫人兩個老太太鬧得一個頭兩個大,尤其是紀老夫人又跪又哭,傅太后在邊上抹著眼淚掠陣。 太子揉了揉脹痛的腦袋,他剛從傅太后的慈慶宮逃出來,拿起面前的熱茶喝了一大口壓壓驚,“思行,以你所見,該當如何?” 陸見深字思行,陸徵取三思而后行之意。他是中書舍人,主職替皇帝草擬圣旨詔書,有時還會為天子使者,代皇帝慰問前線將帥,迎接回京述職重臣,位卑而權(quán)重?;实坶]關(guān)太子監(jiān)國期間,他便在太子跟前當差。 兩人是表兄弟,太子待陸見深本就親厚幾分,后見他每每出言切中要害行之有效,日漸倚重。 陸見深拱了拱手,不緊不慢道,“紀福安草菅人命,視國法于無物,若不依法處置,微臣恐效仿者眾,屆時國法形同虛設。且此案廟堂江湖皆知,沸反盈天,如法外施恩,怨言難絕?!?/br> “你所言甚是,只太后……”太子嘆息著搖了搖頭,傅太后是個蠻不講理的。 陸見深,“紀福安貴為太后族親,享太后恩澤,不思感恩戴德,反假太后之名為非作歹,污太后清譽,損皇室威嚴,實在不堪太后一番愛護之心。太后慈悲仁厚,一時為親情蒙蔽,想來要不了多久便能明白殿下苦心?!?/br> 太子覺得,傅太后永遠都明白不了他的苦心,只會怪罪他。 陸見深看出了太子的猶豫,“想當年,傅國舅牽涉進鹽運案中,被依法處置,他紀福安還能比傅國舅跟金貴不成。殿下,吏jian而不知禁,法斁而不知理,流害無窮?!?/br> 皇帝砍親舅舅都沒手軟過,更何況一個模樣都記不住的表侄兒。太子較之陛下,終究欠缺了些果斷和霸氣,若是皇帝,紀福安之案一點浪花都掀不起來,何至于鬧得沸沸揚揚。 太子一凜,想起即將出關(guān)的皇帝,倘若父皇在……父皇慣來不縱容外戚,當年傅國舅膽大包天在鹽引上動手腳牟取暴利,鹽運事關(guān)國庫。父皇龍顏大怒,傅國舅被推出午門斬首,他那一房子孫皆被流放。 當下,太子便有了決斷,傅太后和皇帝,自然是皇帝的態(tài)度更重要。他當即示意刑部審定,經(jīng)都察院參核大理寺審允,而后三法司會奏皇帝最后核準,判決方生效。人死不可復生,故而死刑的審核極為慎重。 因著此案輿論甚大,各部門特事特辦,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到了太子手里,原本這一類奏折內(nèi)閣可全權(quán)處理,不然皇帝還不得忙死,只此案情況特殊,最后由太子朱筆批復。 至此再無回旋余地,紀老夫人哭暈了過去,傅太后氣得砸了太子一個茶杯,方皇后和太子妃也在慈慶宮吃了掛落,婆媳倆干脆稱病不出,等皇帝出關(guān),傅太后自然消停了。 太子一面心疼母親和妻子,一面又高興,雖然挨了傅太后的罵,但朝野民間對此事皆是頌揚,利遠大于弊。 …… 因著這一茬,陸夷光和南康長公主入宮例行請安時,沒見到傅太后,傅太后又心疼又覺沒臉,概不見客。如此正好,省了她們的事。 娘兒倆去慈寧宮向慈壽太后問了安,老太太八十歲了,精神不濟,她們略坐片刻便告退。轉(zhuǎn)道前往坤寧宮探視‘抱恙’的方皇后。 人盡皆知,方皇后這病是應付傅太后的,不過方皇后依舊一臉病容,陸夷光心想這不愧是能做上皇后的人。 后妃來自民間,沒有娘家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能身居高位的,無不有過人之處。 方皇后含笑叫起,對著陸夷光道,“聽你娘說你去承德避暑了?怎么不多待一陣?!?/br> 陸夷光笑盈盈回,“承德再好,哪有咱們京城好。” 方皇后笑著點了點頭,“出門事事難,在家千般好,何況你不在跟前,你娘可不得寂寞了,這閨女可是貼心小棉襖?!?/br> 陸夷光俏皮地皺皺鼻子,“大熱天的,我娘可嫌棄我這條小棉襖了,娘娘您不知道,我剛回來的時候,我娘怎么說的,她說她好不容易和我爹清靜一會兒,你倆怎么就回來了,可把我傷心壞了?!?/br> 方皇后忍俊不禁。 南康長公主嗔她一眼,“都排揎上我了,要你回來干嘛?!?/br> 陸夷光扭扭臉,“娘娘您看,我娘有多嫌棄我?!?/br> “這養(yǎng)閨女就是比兒子好,能在跟前撒嬌說笑,哪像臭小子,人都見不著?!闭f話的是方皇后的弟媳方夫人,她和方皇后都只有兒子沒有女兒。 說的方皇后也點了點頭,她最遺憾的就是沒能多生個公主,就可以把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捧到女兒面前,任她挑選,讓她做最快樂的小公主。 南康長公主笑,“乖的時候可人疼,調(diào)皮起來也跟臭小子似的,” “調(diào)皮的孩子聰明?!狈椒蛉艘残Α?/br> …… 回程的車上,陸夷光覷著南康長公主的臉,“方夫人今天格外熱情些?!?/br> 南康長公主睨她一眼,“出去一趟,學會拐彎抹角了。” 陸夷光嘻嘻一笑,膩過去,開門見山,“方夫人不會瞧上我了吧?”方夫人那種眼神她見得多了,彷佛她是一塊香噴噴的五花rou。 南康長公主摸了摸她的后背,這丫頭大大咧咧的,關(guān)鍵時刻倒不遲鈍,“她小兒子比你大兩歲?!鼻澳_阿蘿和杜若解除了婚約,后腳就有人來說媒的了,方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陸夷光努力想了想,想不起來,可以肯定了,長得不符合她的審美,立即道,“我不要。” “覺人家長得不夠端正?”南康長公主斜著陸夷光。 陸夷光耿直的點了點頭。 南康長公主戳她的額頭,“好看能當飯吃?!?/br> “能啊,對著美人兒,我能多吃一碗飯,朝夕相處可不得找個看著高興的,要不不跟坐牢似的?!?/br> 南康長公主哭笑不得地捏捏她的臉,“你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