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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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說你被挾持那樁事,當時在場的人太多,難保沒有人走漏風聲,一旦追查,很容易發(fā)現真相,會給你帶來極大的困擾,”陸見深道,“且靖寧郡王不日即將回京,他那邊總是一個變數。” “你擔心什么,我知道。認祖歸宗之后,你還是你,還是我們最疼愛的阿蘿,不會有任何變化,你莫要害怕?!?/br> 陸夷光扯歪了荷包,“公諸于眾之后,姑……姑的聲譽怎么辦?” 南康長公主便把皇帝的安排復述了一遍。 陸夷光哽了下,說不出的堵心。她和八公主只差了一個多月,果然皇帝的真情也就是看看而已。一邊表現的情深意重,一邊桃花不斷,甚至還收了陸玉簪。 陸夷光氣不打一處來,抬頭想嚴辭拒絕,猝不及防之下對上南康長公主無可奈何的眼神。 陸夷光怔了一瞬,昏昏漲漲的腦袋徒然清明。爹娘也不想她認祖歸宗,可他們無能為力,因為那是皇帝,乾綱獨斷的皇帝。他決定的事豈容別人置喙,便是她也不能。 她的反對,會令爹娘難堪心痛,還有可能惹惱皇帝,皇帝也許會遷怒爹娘。 當年,他們把他送給爹娘撫養(yǎng),沒有問過她的意見,經過她的同意。 如今,皇帝想讓她認祖歸宗,同樣沒有問過她的意見,也不需要她的同意。 真相就是這般冷酷,陸夷光瞬間垮了肩膀,失了精氣神一般,“陛下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這樣吧!” 她妥協(xié)了,陸徵和南康長公主并無喜悅,越加悲戚。 論理該是唯一一個欣慰的陸見深也面無喜色,阿蘿妥協(xié)是為了他們才妥協(xié),她越懂事,他便越自責,為自己的無能為力。 第94章 夜涼如水, 明月高懸。 躺在床上的陸夷光翻了一個身。爹不是爹, 爹是舅舅;娘不是娘,娘是姑姑。舅舅不是舅舅, 舅舅是爹;姑姑不是姑姑, 姑姑是娘。 復雜的關系如同蛛絲網鋪天蓋地攏住陸夷光的心臟,越纏越緊,緊的呼吸都艱難起來。 陸夷光半張著嘴, 大口大口的喘息, 怎么會變成這樣! 一夜之間, 天翻地覆。 天空破曉, 晨光微熹, 屋子一點一點的亮起來, 晨光穿過帳幔灑進來, 熬了一夜的陸夷光眨了眨干澀的雙眼, 原來不是夢! 她怔怔然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著床頂。 帳外的半夏和川穹憂心忡忡地對視一眼,半夏張了張嘴想出聲,被川穹拉了一把, 川穹知道的比半夏多一點。 半夏拉著川穹出了屋,“要不要向公主稟報一聲?郡主這情況不尋常?!?/br> 川穹道, “早前丁香姑姑來過, 傳公主的話, 讓郡主好生歇息?!?/br> 半夏皺眉, “這到底是遇上什么事了?!?/br> 川穹道, “我也不知呢!” 半夏望望她,有些懷疑,卻沒追問,就這么一直等著。 臨近中午,陸夷光才起來了,餓的受不了了。 半夏一邊吩咐小丫鬟端粥一邊伺候陸夷光洗漱,覷著她泛青的眼底,半夏滿目擔憂。 很餓卻沒什么胃口的勉強吃了半碗魚片粥,然后又躺回床上繼續(xù)發(fā)呆?,F在她腦子里一團亂麻,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家人。 南康長公主聽說陸夷光起來喝了半碗粥,心下稍定,旋即又是沉沉一嘆,難為她了,小小年紀卻遇上這等荒謬事。不由的埋怨上了皇帝,想一出是一出。 南康長公主想去看看阿蘿,又怕觸景生情,更難受,左右為難,糾結間,陸夷光自己來了。她特意妝扮過,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不那么糟糕。 南康長公主精神一振。 陸夷光眼角發(fā)酸,“娘?!?/br> “哎。”南康長公主眼底發(fā)熱,沖她招了招手。 陸夷光走了過去,依戀地靠在她身上。 南康長公主一下一下?lián)嶂暮蟊?,有千言萬語要說,卻都堵在了喉嚨里,只能抱緊了她,蹭了蹭她的頭頂。 溫存了好一會兒,陸夷光說道,“娘,你別擔心我,我已經想明白了。”爹娘永遠是她的爹娘,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是。 “你別胡思亂想,在爹娘心里,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女兒,家永遠是你的家?!?/br> 陸夷光嗯了一聲,嗓子眼有些堵。 南康長公主故作輕松地說道,“只不過是多了一重身份而已,細想想也有些好處,以后你走出去多威風,你想干嘛就干嘛?!?/br> “我本來就挺威風,想干嘛就干嘛?!标懸墓忄洁炝艘宦?。 “更加威風了?!蹦峡甸L公主道。 可也會更加麻煩,皇帝認了她,她就要多出一堆親人,陸夷光皺起眉頭,只要他們不招惹她,愛誰誰,她才不摻和他們的事。 陸夷光依戀的蹭了蹭南康長公主,“我不想住搬進皇宮?!?/br> 南康長公主溫聲道,“陛下說了,把西苑的景華殿撥給你,你想我們了隨時可以回來住?!被实垡荒甑筋^都住在西苑,他想享天倫之樂,自然不會把陸夷光安置在皇宮,而是留在西苑,這是公主里頭一份。便是最得寵的昭仁公主,在西苑有住所,卻也不是常年住在西苑的,其他不得寵的公主更是十天半月才去西苑請個安。 陸夷光覺得這樣還算能接受。 南康長公主活躍氣氛,“陛下還說把你的公主府建在附近,讓咱們長長久久的相伴?!?/br> 陸夷光應景的笑了笑,這算是因禍得福吧。她要是嫁出去,未必能離家這么近。忽然想想好像也不錯的樣子,嫁到別人家,哪怕是郡主,在上有婆婆中間一堆妯娌的家里,經常跑回家還得被說不合規(guī)矩,可要是當了公主,誰敢管她。 “娘,我有些,”陸夷光抱得更緊了點,“害怕?!?/br> 南康長公主心頭一痛,“別怕,我和你爹還有你哥哥們都在,我們會保護你的。陛下是疼你的,你像以前那樣就好。后宮那邊也無須擔心,都是人精,只會對你釋放善意,你無須害怕?!?/br> 可她還是害怕,放眼望去,霧茫茫一片,她不知道白霧里會不會隱藏著怪獸,就像昨天一樣,毫無預兆地跑出來嚇她一跳。 堅信了十六年的事情都是假的,還有什么是不能變。 陸夷光瑟縮了下,將頭埋在南康長公主懷里。 南康長公主心如刀割,大人作孽,孩子遭殃。 …… 傍晚,陸見深回府,一進門陸達便細細匯報陸夷光一天的動靜。 直到下午才離開錦春院,一直待在墨韻堂。 陸見深懸著的心微微落定,昨日阿蘿離開的樣子委實讓人不放心,失魂落魄卻還強顏歡笑,陸見深寧愿她嚎啕大哭,把所有委屈和彷徨都釋放出來。 入得墨韻堂,陸見深只見陸夷光歪在羅漢床上,雙目緊閉,睡得很沉,南康長公主撐手看著她。 陸見深留意到她臉上殘留的淚痕,望向南康長公主。 南康長公主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掖了掖被角才輕輕離開,對陸見深道,“半個時辰前睡著的,眼底都青了,昨天怕是沒睡好?!?/br> 昨晚,這家里大概除了陸見游,誰也沒睡好。 “阿蘿她?” 南康長公主忍不住又是一嘆,“緩過神來,只人還很是不安?!?/br> “這么大的變故,哪里能安心?!?/br> 南康長公主想起來就心疼,“慢慢的她發(fā)現和以前沒什么大變化,她會安下心來的,你且記得,往后待她要與以前一般無二,莫讓她多想?!?/br> 陸見深道,“我會的,那陛下那邊?” “且再讓阿蘿緩上兩天,”南康長公主面露難色,“她對陛下有抗拒之心,這樣不好?!被实鄄皇菍こ8赣H,尋常父親得罪就得罪,他們能給她撐腰,皇帝卻不行。為了阿蘿將來,勢必要讓皇帝對阿蘿一直抱著愧疚補償的慈父之心。 陸見深道,“阿蘿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她素來聰慧,要不多久就能想明白了,不過也不能太過刻意?!?/br> 南康長公主點頭,“我會提醒她的?!辈挥傻糜中奶燮饋恚概g,卻要用上心計。怪不得阿蘿要說她害怕了,可有什么辦法,君父君父,君在前,父在后。 陸夷光這一覺睡了三個多時辰,睡到月朗星稀,一醒來就見父母坐在另一側的榻上,手里各捧著一本書。 燭光搖曳,一室溫暖。 陸夷光貪戀地望著他們,生怕他們消失了一般。 “醒了,起來吃點宵夜。”陸徵語氣平常,彷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這只是一個尋常的夜晚。 陸夷光眨了眨眼,“我想吃娘做的面條?!?/br> 南康長公主失笑,“想吃什么樣的面條?” 陸夷光:“牛rou面?!?/br> 南康長公主站起來,“爐子上熱著雞湯,正好拿來煮面,你且等一會兒。” 廚房里東西一樣俱全,就等著陸夷光起來喊餓。南康長公主的廚藝也就是把搟好的面條放進煮好的雞湯里,想著自己都好些年沒下廚了,遂多煮了一些面。 煮好后,讓人玩陸見深和陸見游院里各送了一碗,然后帶著三碗面兩碟小菜回墨韻堂。 陸夷光是真的餓了,吃完了一整碗面,連湯也喝得干干凈凈,末了滿足道,“娘做的面真好吃!” “你愛吃,娘明兒再給你做?!蹦峡甸L公主寵溺的看著她。 陸夷光搖搖頭,“那可不行,油煙傷皮膚,我可舍不得。再說了好東西天天吃就不稀罕了,偶爾吃一次才能念念不忘?!?/br> 見她神態(tài)嬌俏又帶出之前模樣,南康長公主喜動于色,“就你歪理多。” “我說的都是在正理。”陸夷光強調,看著眉眼帶笑的父母,忽然跪了下去。 陸徵和南康長公主微微一驚。 陸夷光鄭重道,“爹,娘,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們永遠是我父母,我都是你們的女兒,我們永遠是一家人?!?/br> 陸徵笑容欣慰,“好孩子?!?/br> “地上涼,快起來。”南康長公拉起陸夷光。 陸夷光站了起來,“爹娘你們好好休息吧,不用再擔心我了。明天我想先去祭拜下,”陸夷光抿了抿唇,“姑姑?!苯K究還是改不了口。 陸徵和南康長公主自然道好。 陸夷光笑了笑,福身退下。 陸徵看著眼睛一直望著門簾的南康長公主,“都說了,阿蘿是個堅強的孩子,她很快就會想通的,你且寬寬心?!?/br> “可這過程太苦了,”南康長公主眉頭緊鎖,“想通并不意味釋懷?!?/br> 陸徵靜默了一瞬,“慢慢來吧,起碼她已經接受?!?/br> 南康長公主低低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