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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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聽溪忙問祖母是否當(dāng)真應(yīng)了,陸聽芝道:“這樣好的事,祖母自是應(yīng)了。” 陸聽溪揣著心事,陸聽芝兩人走后,著檀香去打探,結(jié)果并無二致,祖母已答應(yīng)讓孔綸去牽線。 陸聽溪總覺哪里不對,永定侯府那邊原先已和劉氏不親了,這才幾天的工夫,孔綸怎就親自登門為劉氏說情,還做起了媒?是劉氏的娘家在其中做了什么,還是另有隱情? 陸聽溪思來想去,決定問問謝思言。他先前跟她說過如何與他傳信。 她去尋紙筆時,路過一排圓角柜時,停了步子。 書房里只她一人,四下闃寂。 她自柜中取出先前被陸聽芊瞧見的那個匣子,打開來,看向內(nèi)里那枚出廓玉璧,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發(fā)紅包,24小時內(nèi)留言全發(fā)。 大家可以搜一下出廓玉璧的圖,挺漂亮的,尤其是帶沁色的,顯得很古樸。 某蟹該欣慰了,這回他媳婦終于想起了他! 沈惟欽:瑟瑟發(fā)抖,為什么我覺得我的桃花那么旺?(*`皿?*)?? 衛(wèi)啟沨:我當(dāng)初的桃花也很旺,什么花都有,愁得我頭都要禿了→_→ 沈惟欽:樓上奏凱,我堅信我的劇本比你的討喜! 衛(wèi)啟沨:不服!樓下,是嗎? 作者菌:→_→ ☆、第十二章 這枚玉璧是沈安的遺物,不知怎的跑到了她這里。 沈安當(dāng)時瀕死,氣若游絲,卻竭力吊著一口氣與她說:“姑娘去我房里找一樣物件,是一枚出廓玉璧,就在那張新添的書案后面的暗格里……” “那玉璧是我自小不離身的物件,從前將成餓殍都沒典了它,今日怕磕碰了,沒帶出來。我不知我的父母是誰,只覺這玉璧許是他們留與我的信物。我此番性命不保,只求姑娘留了那玉璧,如若有朝一日,他們來尋我,姑娘代我將玉璧歸還與他們。那玉璧我從未露于人前,旁人不知是我的物件,若無人尋我,姑娘便自留了。玉璧可辟邪,愿姑娘永生安好。” “姑娘莫讓那玉璧顯于人前,我身世不明,恐節(jié)外生枝?!?/br> “沈安此生飄零,若無姑娘,早已殞命市井,如今為姑娘而死,是沈安之幸,姑娘切莫愧怍……” …… 沈安死前回光返照,斷斷續(xù)續(xù)說了許多,但話多重復(fù),實則只是反復(fù)提起那枚玉璧,又再三囑她不要生愧。 她當(dāng)時本無暇想旁的,后頭反被他說得越發(fā)愧怍。 沈安死得太過慘烈,那滿目的鮮紅,刺鼻的血腥,她至今想起,仍覺觸目驚心。 沈安死后,她曾讓父兄幫忙查過沈安的身世,但線索過少,一無所獲。 想是因著當(dāng)時父兄不在近前,沈安便將東西托付給了她。她后頭將之交給母親保管,前兒母親給她送了些頭面,她近來事忙,也沒細(xì)看,許是丫鬟婆子們一時疏忽,將這玉璧也夾帶來了。適才她發(fā)現(xiàn)時,暫將之存入柜中,只是半道被陸聽芊瞧見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得送回母親那里,囑咐母親莫讓閑雜人等瞧見這玉璧。 從葉氏處回來,陸聽溪轉(zhuǎn)去給謝思言寫信。 收到陸聽溪的信時,謝思言正在看書。 他自小自律,十歲上頭出了那件事后,更是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每晚看書到亥時正,用兩刻鐘盥洗沐浴,坐在榻上看書兩刻鐘,待頭發(fā)晾干,再去就寢。 說是信,實則不過是一張字條。擱在平日,這寥寥幾字,他一眼就掃完了,但陸聽溪的這張字條,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半日。 小姑娘字寫得當(dāng)真光燙。 總算記住了他的交代,知道來找他。 孔綸所為自然不尋常,因為他并非當(dāng)真要為陸家牽線保媒,更不是要救劉氏。無論是陸聽怡的婚事還是劉氏的死活,孔綸都不關(guān)心。 他這樣干,也不怕把自己繞進(jìn)去。 謝思言冷笑,不枉他一早就給孔綸挖好了坑。 給陸聽溪回了信,已近亥時正。平日里,無論看信還是寫信,都是須臾之間的事,但對方換成陸聽溪,他做事便慢了許多。 她的事,總是例外。 沈惟欽送來的見面禮極是豐厚,孟氏都懷疑這位小爺是不是嫌占地方,把提前為左家備好的聘禮都堆來陸家當(dāng)了見面禮。 饒是如此,她仍是滿心不豫。 她本以為沈惟欽是來給三房做臉的,萬沒料到竟是來攀附大房的——她才不信沈惟欽是依著長幼之序派禮的,大房的見面禮顯然更為豐厚。 孟氏越想越氣,吩咐常mama去將自己兩個女兒喚來。 “下回沈惟欽再來,你們記得機(jī)警些,”孟氏恨鐵不成鋼,“你們兩個但凡有一個能入得他的眼,那都是長臉的事。人家終歸是王爺?shù)膶O兒,還有爵位在身,聽聞而今學(xué)問也有了,還預(yù)備考科舉,擱在哪兒都是乘龍快婿。” “你們嫁得好,娘這臉上也有光!娘今日去請安,老太太說你們祖父找著了,想來這事也有個盼頭,不會礙著你們的婚事?!?/br> 官場女眷鮮有不攀比的,未嫁比家世,既嫁比夫家,有子比兒女。如此比來較去,還不是為了在姐妹、妯娌面前爭口氣,自家立住了,還能幫襯著娘家。 陸聽芝不以為意:“我管他快婿慢婿,我可不費(fèi)那個勁。有那工夫,我還不如去找淘淘耍子?!?/br> 孟氏一眼瞪去:“如今不cao心,等將來嫁不出去,我看你找誰耍去!” “淘淘肯定成婚晚,怎么著也還能再跟我耍兩三年。” 孟氏冷笑:“跟你五meimei比?也不看看你那樣貌!你五meimei打小就生得月宮仙娥似的,你再瞅瞅你!再論官位,你看看你大伯幾品官,你父親幾品官?” “不過你那五妹也是命大,當(dāng)時若非那個伴讀沈安舍命護(hù)著,還不曉得是什么樣,”孟氏輕嗤,“我先前說什么來著,那伴讀就是個下賤胚子,還想科考入仕一步登天?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落后還不是給人擋刀一命嗚呼。不過一個下人而已,死了便死了,大房還給他擇墓立碑,也不知做給誰看?!?/br> 那伴讀不過一個下人,風(fēng)頭竟蓋過她兒子,先生們夸他天資穎悟,待他比待府上的少爺還盡心,竟說什么沈安秋闈必定中舉。這么一襯,竟顯得她兒子廢人一樣。 幸而死了,若真成了舉人老爺,大房還不認(rèn)沈安當(dāng)干兒子? 陸聽芊小聲提醒:“娘還是小聲些為好,仔細(xì)被人聽了去。” 孟氏給自己順了順氣,又道:“再幾日便是董家老太爺?shù)膲鄢剑瑢脮r三個房頭都要去。你們好生妝扮一番,若被哪家公侯太太瞧上,娘也算放下一樁心事?!?/br> 沈惟欽畢竟是王孫,怕是不好攀的,還是應(yīng)當(dāng)廣撒網(wǎng)。 陸聽芊低頭絞帕子。她想問問沈惟欽去否,但她娘顯然不會知曉答案。 “那娘能否與我們些銀子,”陸聽芊小心試探,“我們添幾件首飾,屆時也能更光鮮些。” 孟氏斜眼看她:“你這丫頭從前總縮頭縮腦的,如今倒開了竅。”叫來常mama吩咐幾句,轉(zhuǎn)頭看向陸聽芝,“明兒我讓常mama帶你們?nèi)ヤ佔永锾魭讟邮罪?,你好生領(lǐng)著你meimei?!?/br> 陸聽溪收到謝思言的回信后,來回看了好幾遍。 他消息靈通,似是已然知曉了些許內(nèi)情,亦說這門親做不得。信尾這樣寫道:“下策,徑去質(zhì)問孔綸居心何在;中策,直言于太夫人,尋由頭推掉親事;上策。” 信至此戛然中止。 陸聽溪懵了。 寫著寫著沒墨了? 她將信紙顛過來倒過去端詳許久,無果,仍不死心,又放在蠟燭上炙烤,看后頭的字是否被什么秘法匿去了。然而折騰半日,卻是終于確定后頭當(dāng)真沒字了。 陸聽溪癱在圈椅里,嘴角下壓。 說話說一半,喝水胖三斤! 她正琢磨著董家辦壽宴時她如何去向謝思言詢問上策,陸聽怡來了。 陸聽怡素性嫻靜,陸聽溪平日和她處得不多,但對這個大堂姐是心存敬重的。陸聽怡極少來她這里串門,如今突然而至,陸聽溪難免詫異。 陸聽怡與她閑話幾句,聲音轉(zhuǎn)低;“淘淘能否暫且屏退左右,我有話與淘淘說。” 陸聽溪點頭,揮退下人。 踟躕少刻,陸聽怡道:“想來淘淘也聽說了表兄答應(yīng)要為我牽線之事,實不相瞞,我并不愿和順昌伯家做親?!?/br> 陸聽溪微怔。 “我鎮(zhèn)日悶在心里,也憋得慌,今兒就爽性都與淘淘說了也好。我不知母親犯下何錯,但既祖母雷霆震怒,想來是不可輕饒的。如今總算祖宗保佑,尋見了祖父的蹤跡,否則娘的過錯是再難彌補(bǔ)的?!?/br> “但凡事一碼歸一碼??准耶吘故峭馊?,此番若當(dāng)真說成了,便是欠了一樁大人情,我不想讓祖母父兄他們?yōu)橹业氖卤池?fù)人情債?!?/br> “那另一條緣由呢?” 陸聽怡一愣。 “大姐讓我屏退左右,總不會就是要說這些吧?” 陸聽怡撲哧一笑:“果然是個人精?!?/br> 手指蜷緊,陸聽怡終是道:“另一條緣由便是,我已有了心悅之人,只是不敢告與爹娘知道。” “那人是……是北城寶鈔胡同崔家的大公子。” “崔鴻赫?” 陸聽怡赧然點頭。 陸聽溪知道崔家。崔家祖上和陸家有些交情,爭奈子息不豐,門衰祚薄,至崔鴻赫父輩,已趨門庭寥落,崔鴻赫的父親熬了大半輩子也只在六部做個正六品的郎中。崔家逢著三節(jié)兩壽,會來陸家走動,平日里倒不常來,想也是自覺窘迫。 不過這崔鴻赫卻是個能人,三年前中了舉人,跟謝思言是同科。雖則不及謝思言那樣耀目,但亦堪稱同儕之翹楚。 “今年上元,我在燈市上遇著他了……他應(yīng)亦對我有意,只不敢遣媒來,”陸聽怡紅著臉約略說了二人之事,抬頭,“我如今不知如何是好,淘淘主意最多,能否幫jiejie出個主意?” 陸聽溪托腮。經(jīng)大姐這么一說,她忽覺此事好辦不少。 只是撮合姻緣這事,她怕是做不來。謝思言倒是智計百出,但這事也不太好去請教他。 況且她覺著,依謝思言的性子,他大約更擅長拆姻緣。 光陰捻指,轉(zhuǎn)眼便到了董家壽宴這天。 這回女眷是依房頭分的馬車,陸聽芝本是要跑去找陸聽溪,被孟氏扯了回來。 被強(qiáng)行按著坐下的陸聽芝左右顧盼時,瞧見了meimei胸前掛的出廓玉璧。這玉璧雜于瓔珞之間,不細(xì)看倒是留意不到。 “這個就是你那日挑的?”孟氏雖交代她領(lǐng)著陸聽芊,但她那日遇見個手帕交,只顧閑扯,并沒去挑首飾,也不知meimei買的甚。 陸聽芊小聲應(yīng)了,道:“我著實喜歡淘淘那枚玉璧,只是尋了一圈也沒瞧見一模一樣的,便買了個相似的,做工不如淘淘的那枚精致。不過,也勉強(qiáng)能湊合。jiejie看,是不是和淘淘那枚挺像?” 陸聽芝點頭,又嬉笑著譏誚道:“咱們今兒許能瞧見未來國公府世子夫人的派頭?!?/br> 陸聽芊知她說的是董家那位一心要嫁入謝家的姑娘。 孟氏橫了二人一眼。她這兩個女兒,一個沒個閨秀樣子,一個通身小家子氣,她瞧著就腦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