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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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時,陸老太爺趕來。 “陛下打宮中密道遁走了,如今去向不明,寧王趁勢占了皇宮,自復封號,下命全城戒嚴,搜尋陛下。魏國公本就是軍功起家,謝家在軍中頗有威望,叛軍不敢動謝家,寧王似也不想得罪謝家,國公府那頭倒是沒甚動靜,”陸老太爺嘆道,“早知如此,當初應該讓你回國公府。不過你是謝家的媳婦,想來他們也不敢將你如何?!?/br> 陸老太爺帶著陸聽溪到了前院,跟府上一眾女眷站在一處。 陸聽溪驀地想起,楊順當初在弘仁橋時跟她說,他奉了謝思言的命留在京師照應,想來陸家這邊若有個風吹草動,楊順應會前來支應。若他這回再遲到,大約就該被謝思言扔出去了。 她正出神,一個灰衣小廝端了茶點過來。這時節(jié)眾人哪有心思吃喝,她命他撤走,那小廝卻道這是老太爺?shù)囊馑?,說罷就躬身杵在了她身邊。陸聽溪蹙眉,往旁側挪了挪,又瞥見那小廝模樣癡肥,肚子大得跟揣了個孩子似的,從袖管里露出的半雙手卻修長勁瘦,可惜膚色黧黑,仿佛烏雞爪子。個頭瞧著大抵不低,奈何是個駝背。 前院迎來送往的小廝都是門面,斷不會有這等模樣的,陸聽溪琢磨著這是祖父臨時揪來的粗使仆役,讓他來送些茶點安定人心。 叛軍將陸家上下搜了個遍,一無所獲,卻并不撤走。 倏忽之間,兩旁列隊而立的兵士高呼“楚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熒煌篝火中,一道被光影扭曲了的暗影緩緩近前。 沈惟欽行至陸家眾人面前,輕聲開口:“列位,許久不見。” 陸老太爺問他盤桓在此作甚,沈惟欽淡聲道:“我也不兜圈子,我要跟老太爺單獨說幾句?!?/br>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陸老太爺與沈惟欽一道入了一處偏廳。 “不瞞老太爺說, 我先前所做諸般種種, 有些并非出自自家意愿。今次也不過例行公事, 否則也不會這么快了事?!鄙蛭J淡淡道。 陸老太爺皺眉“殿下究竟想說甚?” “老太爺莫要著慌, 我是來示好的?!?/br> 陸老太爺微怔。 “我與貴府三房是遠方表親,算來我與貴府也是有淵源的,昔日也有些情誼,我無意與貴府為難。我只想提醒一句,如今外頭亂,諸位頂好不要出去。至若五姑娘,也最好暫留府中, 不要回國公府?!?/br> 沈惟欽見陸老太爺滿面狐疑之色,笑道“老太爺不信我也是常事,不過此情此景,我也沒理由騙你們,老太爺說呢?我真的不過是來做個提醒。” “不過, 我也忙了一整天, 卻不知能否在貴府小坐片刻, 討口茶喝?”沈惟欽見陸老太爺踟躕不語,知他在想甚,也不催促,只道,“老太爺不必擔心我連累了貴府, 貴府是魏國公府姻親, 魏國公府又深孚眾望, 橫豎不會讓貴府受牽累?!毖杂?,耐心候著。 陸老太爺瞧見他這架勢,知若不應下,他今日斷不會輕易離開,沉聲道“也好,不過殿下切莫滯留過久?!?/br> 兩人折返之后,沈惟欽示意眾人可以盡散了。 陸聽溪重返園子,坐到棋枰之后,打算命人將成氏叫來,繼續(xù)這盤未完的殘局,一抬頭卻瞧見沈惟欽在她對面落座。 “姑娘好興致,這時節(jié)竟還有閑心下棋。” 陸聽溪環(huán)視一周,見私下里竟沒一個下人,回頭道“我要歇息去了,殿下自便?!逼鹕硪?。 “姑娘今晚若就這么走了,不怕我將陸家闔府上下悉數(shù)拿下,投入大牢?” 陸聽溪頓步回頭“你會嗎?” “姑娘憑什么認為我不會?算來,陸家上下,真正于我有恩的也不過姑娘一人而已,陸大人、葉夫人與陸公子也勉強算是??勺畛?,他們也是看我不起的。后頭雖有所改觀,但他們骨子里依舊認為我是低賤的,給予我的所謂恩惠,更似是高高在上的施舍。陸大人與葉夫人當年想認我做義子,我不肯,二老就認為我冥頑不靈,大抵在他們看來,我能做他們的義子已是不知幾輩子修來的造化,夫復何求?” “實質上我知道,興許在旁人看來亦是如此。誰讓我勢弱呢。長房這邊算是好的,二房三房那邊根本不拿我當人看,三夫人孟氏說我就是個天生的下賤胚子,連遮掩都欠奉,就那么當著我的面說,指著我的鼻子說,當時府上好些主子跟下人都看著,我不必看也知他們都在笑我,笑我賤如草芥,卻妄圖靠著讀書出人頭地。用孟氏的話說就是,‘一個街上討食的賤種,讀的什么書,也不知是使了什么下作手段,竟還跟府上的少爺們一道進學,瞧那喪家的寒磣樣,沒的臟了學堂。’” “是啊,我是下賤胚子,你們多么高貴,你們生于膏粱錦繡之間,天生的富貴命,”沈惟欽目光轉到陸聽溪身上,“我沒說姑娘。” 陸聽溪禁不住道“你不要鉆牛角尖,只看到惡意看不到善意,我父親母親當時是真心想拉你一把。你入府之前那樣的來歷,我父親母親他們與你非親非故的,不可能一下子接納你,起先對你有偏見也屬常事。后頭他們想認你做義子也是真心實意的……” “我當然相信他們是真心實意的,但姑娘敢說他們沒有私心?姑娘難道沒有注意他們是何時動了認我做義子的念頭的?是在我得了學堂里先生們的一致夸贊之后。當時陸大人還私底下找過兩個先生細細問了,聽說我極可能中舉,這才與葉夫人計議說要認我為義子。” “陸大人也不過是覺得我可用,想讓我在未得志之前成為陸家的子弟,將來入了官場,也好幫扶陸家,照應你哥哥陸修業(yè)。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一樁買賣而已?!?/br> 陸聽溪道“可這些的前提是你能去讀書。讓你跟著府上子弟一道進學,這總是他們的意思吧?” “姑娘莫不是忘了,當時與了我讀書機會的是姑娘。若非姑娘當時去陸大人和葉夫人跟前關說,哪個又會動這份心思?” 陸聽溪輕嘆“我不與你辯,你只要不動陸家人就成?!?/br> “姑娘于我有大恩,看在姑娘的面上,我也不會與他們?yōu)殡y。但姑娘也不要為難我,”沈惟欽抬手指定他對面的位置,“坐下,這盤棋,我陪姑娘下完?!?/br> 陸聽溪想了一想,重新坐回去。 她這會兒沒甚下棋的心思,胡亂落子,不多時就輸了。 “太敷衍,重開一局。” 陸聽溪不由問他目的何在,沈惟欽道“其實我今晚來,不過是想看看姑娘,否則我何必躬親行事。” “我還順道想跟姑娘說一句,”沈惟欽拈子的舉動一頓,抬眸看向對面玉容花貌的美人,“楚王府的大門永遠為姑娘敞開,姑娘若在謝家待不下去了,我會親自去接姑娘?!?/br> 陸聽溪目光一凝“你這話何意?”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鄙蛭J眸色愈深。 約莫是在他們來前本打算去寢息了,對面的美人只以一支雙股玲瓏玉簪將滿頭青絲綰起,眉彎新月,面綻芙蓉,一舉一動,顧盼嬌慵。廊廡上幾盞六角琉璃燈隨風曳動,將她身周光影暈得晻昧,寓目驚艷,仿佛午夜酣夢里為斑斕云霞朦朧了玉姿的閬苑仙子。 在她尚且年幼時,他就知她生得美,總設想著她將來會是何等佚貌仙姿,可任憑他當年如何設想,也想不出她而今容姿的萬分之一。 細潤如玉的黑子在指尖翻轉,沈惟欽一時失神。驀地,他丟了棋子繞到陸聽溪身前“姑娘若是發(fā)覺自己對謝世子無意……”他伸手要去握陸聽溪的手,卻不防被一硬物砸中,又好巧不巧正擊在關節(jié)上,疼得鉆心。 沈惟欽回頭掠視一眼,卻并未瞧見什么人。 少頃,他勾起一抹笑來,回頭對陸聽溪道“姑娘記得我的話便是。再有,我于親迎之日向謝世子敬酒時,觀他眼圈發(fā)黑、面色晦暗、耳廓泛紅,這是腎虧之癥,姑娘嫁他實是委屈了,姑娘改嫁之后就知曉差別了。” 陸聽溪尚未反應過來他話中何意,他已拂袖而去。 她細想了想,想不起謝思言在新婚那晚的氣色,但眼圈發(fā)黑、面色晦暗、耳廓泛紅應是沒有的,他當時兇得狼一樣,哪里有半分腎虧的樣子。 楊順在陸家后門外一直候到三更時分,才瞧見一道灰衣人影疾閃出來。待那人走到月色下,楊順瞧清楚對方的身形樣貌,嚇得后撤一步,持匕相對“來者何人?” 那灰衣人以風雷之勢一把打掉他手里兵刃,冷聲道“少廢話,上車?!?/br> 楊順大駭,這是世子的聲音。他只知世子穿著一身灰衣,卻不曾想竟是扮成了這副鬼樣子。 待楊順爬到馬車里,謝思言已卸掉了自己的羅鍋背和大肚子,灰布衣衫空空蕩蕩,好似個唱戲的。楊順又瞄了眼世子的包公臉跟大黑手,只覺自家少爺活像是撿煤核回來的,想笑不敢笑,憋得抽筋。 謝思言并沒注意楊順的舉動。 他甚至沒去想如今的局勢。 他如今滿腦子只一個念頭。 他遮掩了容貌、聲音與身形之后,陸聽溪果然沒認出他來。這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他就是心下不豫。他先前鬼使神差地沒怎么修飾眼睛,也曾與小姑娘目光相碰,可她愣是沒認出來。兩人認識了十幾載,又做過幾個月的夫妻,他總覺即便斂去了外在,只要他靠近,她就能覺出幾分熟稔來,可事實是一毫也無。 心知自己這股氣惱來得莫名其妙,甚至可謂無理取鬧,但心里就是堵得慌。這大抵跟陸聽溪那日惱了他是一樣的道理。 寧王入駐皇宮后,并不臨金鑾殿,只住在皇宮偏路的武英殿,聲稱一日不尋見天興帝,一日不回封地,誓要為仁宗皇帝討個公道。太后對他避而不見,寧王也并未將手伸到后宮里,只著人將宮墻周遭團團圍住,不許后妃、宮人隨意出入。 然而尋了大半月,也沒能找見天興帝的蹤影。寧王繼而拿出仁宗皇帝的遺詔,以證己說。未幾,又有軍民耆老奉箋勸進,懇請寧王承繼大統(tǒng),主持大局。寧王再三推拒,提出從宗室近支里選個年紀合適的穎慧子弟入繼主支,但遭到諸多反對。 有些六部堂官已開始偏向寧王,附議寧王嗣位之事,并指出少主繼統(tǒng)之諸般弊病。寧王仍未應允,只道要等內(nèi)閣集議,拿出個章程來。但首輔鄒益與次輔仲晁均不買賬,且自寧王入駐皇宮,就開始罷朝不至。 寧王遂擇日出宮,去魏國公府上拜謁。外間眾人并不知寧王都與謝家這邊說了甚,但瞧著從國公府出來的寧王的面色也知,謝家大抵是不肯買寧王的面子。 又一月后,在部分文武官員與一眾軍民耆老的一再勸進下,寧王終于松口,打算暫代皇位,自道只待異日尋得合適的嗣位者,就還政遜位。 寧王滯京期間,又收編了京畿附近幾個衛(wèi)所的兵馬,兼算上自封地調(diào)來的兩萬兵馬,如今手里有近七萬兵馬,又因占著輿情優(yōu)勢,倒能勉強壓得住部分罵他亂臣賊子的文臣武將。 寧王押著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算了日子,定登基日期為八月二十。在登基之前,寧王先在奉先殿中拜祭了仁宗皇帝,并將咸寧帝的神位與供饗從奉先殿與太廟中移除,騰出手就打算攜一眾擁躉者去祭奠仁宗皇帝的山陵。 寧王命同為宗室的沈惟欽同隨,沈惟欽倒爽愷應下。 這晚,沈惟欽再度來了陸家。 陸聽溪見他一身玄色披風,內(nèi)里一襲銀灰色連云暗紋的闊袖蜀錦直身,腰間只一條雀鹿闊白玉帶,連個茄袋也沒帶,倒顯得簡素,一時也揣度不出他來此何意。 其實她自聽說沈惟欽摻和了寧王一事后,就困惑不已。謀朝篡位這等事風險極大,寧王如今可能還能壓住局面,可一旦等到邊地將官聽聞寧王的作為,局勢就很可能失控。咸寧帝雖多殘暴手段,但在位期間也始終致力于籠絡那幾個精擅戰(zhàn)事的將官,不然他的皇位不可能平穩(wěn)。仁宗皇帝究竟是怎么死的,如今實則已查無可查,全靠寧王一張嘴編排,若天興帝不堪為帝,那寧王更是如此。 她都知道的道理,沈惟欽不可能不知。這人有多聰明,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若非看他改過向善,她是不會留下他的。 權勢,地位,財力,他如今都有了,冒險幫寧王篡位實在沒必要。寧王登基,他也還是親王,已是晉無可晉。除非,他有更大的野心。 沈惟欽盯著陸聽溪不斷變幻的面色看了須臾,笑道“姑娘還跟從前一樣,心里想什么,全寫在臉上。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我只來跟姑娘說一聲,明日辰時正,我會著人送一封信來,姑娘記得收?!?/br> 陸聽溪道“那不知我何時能出得府去?” 叛軍來后的第二日,陸家周遭就多了五百兵士,將各個出口把守得密不透風,連出去采買的下人都不能通融。 “我不讓姑娘出去是為姑娘好,若姑娘肯來楚王府,我便不限姑娘出入?!?/br> 陸聽溪緘默少頃,道“沈安,你口口聲聲說我對你有恩,那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 沈惟欽端量著她“姑娘年紀還小,許多是非難以分辨。姑娘只需記住一條,在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興許我從前還一心謀取權位,但如今的我,行事之前最先想到的永遠是你?!?/br> 他驀地壓低嗓音“你捫心自問,你當初究竟為何選擇嫁給謝思言?你認定了自己是要跟謝思言成婚的,也不過是因著他在你的規(guī)劃之內(nèi)。你習慣了他的存在,你認為他對你足夠好,又是你陸家的恩人,兼且你年及婚齡,你就覺著嫁他是順理成章的事。而我打亂了你的規(guī)劃,你就編了胡話敷衍我。真當我瞧不出你先前與我說你跟他是兩情相悅不過是搪塞之詞?” 他見陸聽溪不言語,笑了一笑“不打緊,很快就要見分曉了。”言罷飄然而去。 轉日辰正左右,陸聽溪當真收到一封信,信上字跡陌生,但僅觀語氣也知是沈惟欽寫的。信頗長,占了整整一頁—— 我知謝思言并未趕赴廣西,我亦知他另有差事。不論如何,我已著人阻截了他的人馬。他而今被我的手下困于玉泉山下的清河店,你若來,自有引路人。他現(xiàn)今手腳被縛,座椅之下滿填火藥,旁置塔香,香末接插引線,香燃盡,引線著,火藥俱爆,尸骨無存。 塔香可燃一時辰整,自你閱信之時燃。欲救從速,不得泄密,否則火藥提前引爆。 陸聽溪懵了片刻,又見信封內(nèi)有什么東西滑出,撿起發(fā)現(xiàn)是一團牛皮紙,里內(nèi)似裹一物,拆開一看,竟是一截斷指。斷指切口尚新,鮮血仍淌,白骨森森,筋絡歷歷。關節(jié)側邊還有一處細繭,那是長期握筆的人才會留下的。 謝思言手上確有這種細繭,他一雙手生得修長白皙,玉雕一樣,她有時拿他的手把玩,會特意在這層薄繭處摩挲,問他究竟是打幾歲開始開蒙習字的,他都登科多久了,這繭子怎還沒下去。 這斷指關節(jié)之間的長短粗細,也跟謝思言的極為吻合。 陸聽溪看看信,又看看那截斷值,思緒紛亂半日,還是選擇去看一眼。 她揣上這封信,著人備車。出門時并未被阻攔,她上了馬車,一徑出城。 半個時辰后,她到了玉泉山腳下。此間距清河店還有大約二里的距離,她選了一條最近的道,正要命車夫繼續(xù)行路,厲梟忽至。 “殿下讓小的來給世子夫人帶句話,令尊陸大人被寧王的手下從揚州帶到了京城。因著陸大人對寧王多有不敬之詞,又是咸寧帝與天興帝父子兩個器重的近臣,寧王打算殺雞儆猴。陸大人如今已被推出午門,只待午時三刻斬首示眾?!?/br> 厲梟不欲久留,一股腦將話說完“世子夫人不要指望殿下去救令尊,殿下知您當真來了玉泉山,正著惱。殿下說,您只能二選一。若你現(xiàn)在原路返回,令尊尚有一線生機,殿下也可幫您救父;若您執(zhí)意前往清河店,就只能救下謝世子。且您不能先救了謝世子再折回城,因為時間趕不及。您只能救一個?!?/br> 陸聽溪盯著厲梟“楚王想做甚?” 厲梟不答她,只讓她快些做決斷。 陸聽溪看了那個裝著斷指的信封一眼,轉眼看向車夫,斷然道“回城。” 坐在清河店溪畔喝茶的沈惟欽聽了厲梟的回話,輕笑一聲“我早說了,她對謝思言根本無意,竟是連猶豫也不猶豫一下,就轉頭救父去了?!?/br> 雖說綱常人倫擺著,可但凡陸聽溪對謝思言有丁點的情意,就該踟躕一下。不假思索地做出決斷,只能是因著兩邊的輕重根本不在一個等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