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這個答案還真是出人意料。 滅端木家滿門的幕后主使,竟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正道翹楚,藏劍山莊莊主宋遲連,男主賀山盟之師,女主宋華濃之父。 如此一來,不需她再多做什么,只要把這個答案告訴端木文璟,他自然便與男女主角站到了敵對面。 珞珈忽然靈光一閃,看著牧寒徹問:“要殺賀山盟的人,該不會也是宋遲連吧?” 牧寒徹勾了勾唇,點頭道:“沒錯,是他。” 珞珈問:“他為什么要滅端木家,又為什么要殺自己的徒弟?” 牧寒徹淡淡道:“你已經(jīng)問了不止一個問題,若想知道更多,得先取悅我?!?/br> 珞珈道:“那我便不問了?!?/br> 牧寒徹卻不準(zhǔn)備放過她,沉著嗓子道:“過來。” 珞珈站著不動:“今日不太方便。” 牧寒徹劍眉微挑:“怎么?” 珞珈信口雌黃:“來月信了?!?/br> “是嗎?”牧寒徹起身朝她走來,將手探進她隱秘處一摸,神色倏地冷下來,“尤珞珈,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他極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當(dāng)他這樣叫她的時候,就表明他生氣了,很生氣很生氣那種。 珞珈忙抱住她胳膊依偎在他胸前,撒嬌道:“牧爹爹,你別生氣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珞珈幼時,一直喚他“牧爹爹”,直到她成了他修煉《春音訣》的爐鼎,便極少再如此喚他,但每當(dāng)他生氣的時候,一聲軟糯的“牧爹爹”依舊是她的殺手锏,無往而不利。 牧寒徹沉聲道:“看著我?!?/br> 珞珈直起身,咬著嘴唇看他。 牧寒徹道:“你對新養(yǎng)的寵物動了真情?” 珞珈不假思索地?fù)u頭:“絕對沒有?!?/br> 牧寒徹盯著她,似是在判斷她所言真假。 片刻后,他道:“若是讓我知道你對他動了情,我立刻殺了他。” 珞珈道:“如果我對他動了情,不用你動手,我會親自殺了他?!?/br> 牧寒徹冷哼一聲,道:“去吧。” 珞珈暗暗松口氣,趕緊溜之大吉。 回到翠竹院,端木文璟正盤腿坐在床上閉目修煉,聽見動靜,他睜開眼,見是珞珈,心里一顆大石落了地。 她只去了不到一刻鐘,牧寒徹對她做不了什么。 珞珈坐到他面前,道:“璟哥哥,我要離開一段時間?!?/br> 端木文璟道:“去殺人?” 珞珈點頭:“嗯。” 端木文璟頓了頓:“去多久?” 珞珈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嗎?” 端木文璟道:“你不在,我一個人如何修煉?” 珞珈笑道:“合歡宮里美女如云,璟哥哥又生得如此俊俏,垂涎于你的不在少數(shù),雖然都不及我之萬一,但你拿來將就幾日也未嘗不可?!?/br> 聽她如此說,端木文璟的心里忽然無名火起。 他驀地明白,他不僅對她有獨占欲,他甚至希望她對他也有獨占欲。 這種詭異的、扭曲的情感,令他無所適從。 他猛地將珞珈撲倒在床上,用最直接、最行之有效的方式,宣泄自己心里那些復(fù)雜到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珞珈卻在思量,什么時候告訴他真相比較合適。 不如等她從錦州回來,看到時情況如何再做定奪,誰知道她這一趟又能弄出多少事呢,說不定將整個江湖攪個天翻地覆也未可知呢。 第136章 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08 臘月初二,珞珈再次來到錦州城。 端木家那場浩劫,不僅端木家慘遭滅門,受邀去參加壽宴的眾多名門望族亦受重創(chuàng),二百余人死于非命,卻被一場大火燒得干干凈凈,線索全無,至今還未查出是何人所為,成了一樁驚世懸案。 珞珈女扮男裝,和冷夜在茶樓喝茶時,聽見隔壁桌兩位大哥在討論,說是臘月初八要在御劍山莊舉行武林大會,一是集整個武林之力,將端木家那樁懸案查個水落石出,以慰生者、安亡魂,二是現(xiàn)任武林盟主梁溪楓五年任期已滿,要推舉出新任武林盟主,據(jù)說御劍山莊莊主宋遲連會是眾望所歸的人選。 珞珈嗤之以鼻。 不過又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不過,如果宋遲連真的當(dāng)上了武林盟主,那么端木家的事怕是永遠(yuǎn)也不會查清了,反倒于她有益。 上次沒從牧寒徹那里得到答案,珞珈仍舊好奇得很,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竟讓宋遲連對端木家痛下殺手?他又為什么要殺自己的得意弟子賀山盟?真是匪夷所思呢。 不過很快,珞珈就有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 出了茶樓,路過一家綢緞莊,她進去挑衣裙,恰巧聽見掌柜的與伙計閑聊,她才知悉,原來端木龍陽壽宴那日,賀正庭與其妻雙雙命喪端木家,賀家只剩賀山盟一人,而賀山盟自幼跟隨其師宋遲連習(xí)武,于經(jīng)商一竅不通,且并無任何興趣,辦完父母喪事后,賀山盟便打算將賀家名下的綢緞莊、錢莊、酒樓等所有產(chǎn)業(yè)通通變賣,整個錦州商界為之震蕩。 聽完八卦,珞珈便通了關(guān)竅。 原來,宋遲連殺賀山盟,是為謀財。 賀家作為江南首富,不說富可敵國,也可敵半壁江山,若是賀山盟死了,賀家亦被滅門,宋遲連自然有辦法讓賀家的全部財產(chǎn)歸御劍山莊所有,若他再順利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便是錢權(quán)在握,如虎生翼,怕是要一統(tǒng)江湖了。 屆時,宋遲連第一個要鏟除的,非合歡宮莫屬。 他是偉光正的正道領(lǐng)袖,不會允許自己沾上臟身,合歡宮失去了利用價值,便到了拔rou無情的時候。 等等。 珞珈忽然想到,當(dāng)她假冒賀巒清出現(xiàn)時,便與賀山盟淪落到了相同的境地。 這就好玩了,她是來為宋遲連殺人的,同時又成了宋遲連的獵殺對像,但宋遲連并不知道她其實是他這邊的。 既然她并不準(zhǔn)備真的殺賀山盟,那么也就沒有必要向宋遲連透露她的真實身份。 或許,她會成為宋遲連與賀山盟師徒?jīng)Q裂的導(dǎo)火索。 太刺激了。 在錦州城最好的客棧一連住了五日,臘月初八早上,珞珈一改近日的男裝打扮,梳妝更衣,戴上賀巒清的人皮面具,再以輕紗遮面,總算收拾停當(dāng)。 “冷夜,你便在這里等我,”珞珈道,“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召喚你。” 只要她流一滴血,冷夜體內(nèi)的蠱蟲在方圓十里內(nèi)都能有所感應(yīng)。 冷夜應(yīng)是,珞珈摸摸他的頭:“乖?!?/br> 離開客棧,珞珈優(yōu)哉游哉地朝御劍山莊而去。 武林大會是五年一度的江湖盛事,各大名門正派的翹楚皆會到場,可謂群英薈萃,自然也不乏哪有熱鬧那里鉆的吃瓜群眾。 在這樣盛大的場合,珞珈將作為端木家唯一的幸存者出現(xiàn),可想而知將掀起多大波瀾,她會是全場矚目的焦點,搶盡風(fēng)頭。 珞珈混在吃瓜群眾里進入御劍山莊,來到召開武林大會的場合,擠在院中踮腳去看,便見偌大的開放式議事廳里,兩個中年男子一左一右坐于主位,左邊那位是御劍山莊莊主宋遲連,右邊那位是現(xiàn)任武林盟主梁溪楓,另有十?dāng)?shù)人列坐兩側(cè),皆是各大門派的代表,他們正在熱烈地討論著端木家滅門慘案的兇手可能是誰。 賀山盟正站在宋遲連身側(cè),他身穿白衣,劍眉星目,英俊挺拔,在一眾中老年男子里甚是醒目。 醞釀片刻,珞珈一邊撥開圍觀群眾艱難前行,一邊用賀巒清的聲音高喊著:“哥哥!哥哥!” 誰知剛突出重圍,便被兩名御劍山莊的弟子執(zhí)劍攔住了去路。 珞珈抬手摘下面紗,哭著喊道:“哥哥!山盟哥哥!” 賀山盟聽見聲音時便已滿心驚疑,此刻看見她的真容,他疾步來到她面前,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聲音亦染上了哽咽:“小妹,真的是你嗎?你竟然還活著?” 珞珈撲進他懷里,已是泣不成聲,哭成了淚人。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賀家兄妹二人身上,議論聲嘈雜而起。 宋遲連面色如常,沉聲喚道:“山盟?!?/br> 賀山盟忙應(yīng)了聲是,抬手為珞珈擦淚,溫聲道:“小妹別哭,隨我來?!?/br> 他牽著珞珈的手,領(lǐng)她走進議事廳。 面對一眾江湖大佬炯炯有神的注視,珞珈表現(xiàn)出畏懼的樣子,她緊緊地依偎著賀山盟,低垂著頭,眼淚落個不停。 宋遲連率先開口:“她是你meimei,賀巒清?” 賀山盟回道:“正是?!?/br> 他轉(zhuǎn)頭看向珞珈,低聲道:“小妹別怕,在座諸位皆是各大門派的前輩,他們匯聚在此就是為了給端木家主持公道。壽宴當(dāng)日你看到了些什么,你又是如何幸免于難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或許能幫我們找出真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珞珈裝瘋賣傻,她再次撲進賀山盟懷里,邊哭邊說,“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想在這里,你帶我走吧,求求你。” 賀山盟看向宋遲連,見宋遲連點頭,便低聲道:“好,你別哭了,我?guī)汶x開?!?/br> 賀山盟半摟半抱地帶珞珈離開議事廳,回到他的住處。 她面色蒼白如紙,看起來虛弱不堪,賀山盟便扶她到床上躺著,珞珈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放,生怕一松手他就會離開似的。 賀山盟安撫一笑,低聲道:“你若不想說,哥哥便什么都不問,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從今往后,我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哥哥一定會護你周全,再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從重逢到現(xiàn)在,珞珈的眼淚就沒停過,她哭得都快脫水了。 正欲說話,突然聽到一個女聲從外間傳來:“大師兄?” 賀山盟揚聲道:“我在臥房!” 稍傾,一個紅衣少女走進來,正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宋遲連之女,賀山盟的師妹——宋華濃。 宋華濃來到床前,難以置信地看著珞珈,道:“聽說大師兄的meimei回來了,所以我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地方。” 賀山盟道:“你來得正好,武林大會才剛開始,許多事需要我去料理,你先幫我照顧巒清,忙完我便回來?!?/br> 宋華濃點頭:“交給我,你放心。” 賀山盟轉(zhuǎn)而對珞珈柔聲道:“哥哥還有事要忙,你先歇著,需要什么就對華濃說,她會照顧你?!?/br> 珞珈抓著他的手不放,也不說話,只淚眼朦朧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