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珞珈抬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宋遲連眸中精光一閃,似笑非笑道:“沒想到,江湖傳言貌丑不堪的‘千面羅剎’,竟是一位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br> 珞珈微笑道:“宋莊主謬贊了?!?/br> 宋遲連朝她招手:“離我那么遠做什么,我很可怕嗎?” 珞珈心中頓時生出鄙夷。 不管是英雄還是狗熊,君子還是小人,無名小輩還是名震天下,只要是男人,便都逃不過一個“色”字。 當然,女人也逃不過。 珞珈走到宋遲連近前,沒話找話道:“宋莊主如何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賀巒清?” 宋遲連的視線定在她臉上,緩緩道:“牧寒徹告訴我的?!?/br> 珞珈微愣。 這個答案還真有些出人意料。 宋遲連接著道:“我還知道,端木文璟和端木玉笙還活著。” 珞珈無語。 牧寒徹還真是把她賣得徹底。 但她完全想不出他這么做的理由。 不過,宋遲連說的話也不足為信。 宋遲連道:“端木家那件事,你做得很好,不僅除掉了端木家,還順便除掉了許多令我厭煩之人,我這次能順利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有你一份功勞?!?/br> 珞珈謙虛道:“莊主過譽了,珞珈不敢居功,但深夜叨擾,確有一事相求?!?/br> 宋遲連道:“你想求我放了你的傀儡?!?/br> 珞珈心下暗驚。 竟連冷夜是傀儡的事他都知道。 難道他在合歡宮里安插了內(nèi)鬼不成? 在她愣神的功夫,宋遲連倏地伸手摟住她的腰,輕輕一帶,她便坐進了他懷里。 他看著她,似笑非笑道:“湊近了看,你實在美得驚心動魄,而且竟有幾分像我逝去多年的亡妻?!?/br> 宋遲連這番做派實在出乎珞珈預(yù)料。 她以為像他這樣的江湖大佬,即使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也該是沉穩(wěn)持重、老氣橫秋的,可自打她來到這個房間,宋遲連便表現(xiàn)得流里流氣,毫無一絲御劍山莊莊主的風范。 她幾乎要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宋遲連了,她甚至有些茫然無措,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她驚疑不定,他仿佛對關(guān)于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她對他卻知之甚少,這種不對等令她生出強烈的不安。 今晚這步棋,她大概是走錯了。 宋遲連挑起她的下巴,淡淡道:“你不是有事求我么,怎么不說話?” 珞珈回神,迎著宋遲連的視線,低聲道:“我和冷夜都是為宋莊主辦事的,如今冷夜卻落在你的弟子手中,宋莊主足智多謀,定有辦法放了他。” 宋遲連依舊淡淡道:“你的傀儡已經(jīng)暴露,日后必然會連累你,不如就此棄了他,讓牧寒徹再為你煉制一個新傀儡就是,依我看,端木文璟就很合適,你覺得呢?” 珞珈道:“冷夜跟隨我多年,與我配合極好,無人能及得上他。” 宋遲連道:“看來你是非要他不可了。” 珞珈懇切道:“求宋莊主成全?!?/br> 宋遲連微微笑道:“把他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從來不做無利可圖之事,你要如何回報我?” 珞珈在心里把白眼翻上天。 他都已經(jīng)將她拽進懷里了,還假惺惺地問這些話,真是沒意思得很。 珞珈低眉順眼道:“宋莊主想要什么,珞珈便給什么,只要我給得起?!?/br> 宋遲連看著她道:“我已多年未近女色,今夜見你,卻有怦然心動之感,不如你離開合歡宮,來我御劍山莊,做我的女人,如何?” 珞珈還以為他只是想一夜情,卻沒想到,這個老色鬼竟如此貪心,想讓她做他的禁臠。 珞珈虛情假意道:“宋莊主乃人中龍鳳,能被宋莊主看中是珞珈的福氣,但合歡宮并不是我想走便走之地,凡事要聽宮主吩咐,所以恕我難以從命?!?/br> 語罷,她抬手環(huán)住宋遲連的脖頸,含羞帶怯地笑道:“但今夜,我是你的,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br> 宋遲連猛地將她壓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沉聲道:“告訴我,你有過多少男人?” 珞珈差點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逗笑了,撲面而來的現(xiàn)代直男癌氣息令她瞬間出戲。 她稍稍平復(fù)了下,才回答道:“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br> 宋遲連勾唇一笑,又問:“在這些男人里,你最喜歡誰?” 珞珈一臉認真地想了想,道:“我誰都不喜歡,我只喜歡我自己?!?/br> 宋遲連道:“這個答案我很滿意。” 珞珈看著他:“我能不能也問你一個問題?” 宋遲連道:“問?!?/br> 珞珈道:“你為什么要滅端木家滿門?” 宋遲連微微笑道:“在床上說這個實在掃興得很,不如我們先做些有趣的事再說。” 珞珈乖巧道:“好。” 再次讓珞珈大吃一驚的是,宋遲連竟是床戲高手,完全不像他說的那樣“多年未近女色”。 而等他真正地進入她,珞珈瞬間如遭雷擊,整個僵住,她圓睜雙目盯著宋遲連的臉,難以置信道:“你是……牧寒徹?” 宋遲連勾唇一笑,抬手撕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牧寒徹英俊的臉。 他低頭輕吻她的唇,啞聲笑道:“寶貝兒,你識人的方式還真是別致?!?/br> 第139章 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11 這一換臉,方才所有的不合理都說得通了,但珞珈也更凌亂了。 如果宋遲連是牧寒徹假扮的話,那么真正的宋遲連去了哪里?宋遲連和牧寒徹究竟是何關(guān)系?合歡宮里的牧寒徹是真是假?牧寒徹又是從何時開始有了兩副面孔? 千頭萬緒,細思極恐。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太辣了。 長久以來,她竟不曾發(fā)現(xiàn)任何破綻。 但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睡的一直是真的牧寒徹。 他的傲人尺寸,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有的。 牧寒徹低聲道:“有什么問題,等做完再說。” 珞珈“嗯”了一聲,手腳并用地攀住他,將溫軟的身子貼進他結(jié)實的胸膛里,在他耳邊道:“牧爹爹,溫柔些。” 牧寒徹溫柔而持久,珞珈比他還先到,然后略施小計,讓牧寒徹跟著登了頂。 細想起來,自從開始和端木文璟修煉《春音訣》以來,她便再沒同牧寒徹有過肌膚之親,離宮前唯一一次求歡,還被她蒙混過去,今次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交頸纏綿,倒教她生出小別勝新婚之感,滋味甚是銷魂,若不是顧忌腹中有孕,她很樂意再來一回。 珞珈面對牧寒徹躺著,稍微整理一下頭緒,才開口問道:“你和宋遲連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牧寒徹道:“宋遲連是我的親哥哥?!?/br> 珞珈:“?!” 今天晚上還真是驚喜不斷。 珞珈難以置信道:“所以,你本姓宋?” 牧寒徹道:“我本名宋斯年,是御劍山莊前任莊主宋天逸的二兒子,現(xiàn)任莊主宋遲連的親弟弟?!?/br> 牧寒徹從未向她提起過他的身世,她也從未問過。 生逢亂世,誰還沒有一段辛酸往事。 這一定是個既漫長又曲折的故事,珞珈已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 牧寒徹摟著她的腰,讓她挨得近些,大手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輕柔地摩挲著,語聲低沉地向她講起那些遙遠的陳年舊事,以及交織其中的愛恨情仇。 二十八年前的冬天,當時的御劍山莊莊主宋天逸的夫人巫紫汐誕下第二子,取名宋斯年。 宋斯年滿月時,宋天逸擺滿月酒,宴請各方好友。 彼時,宋遲連和端木龍陽還只有八歲,而端木家的家主則是端木龍陽的父親——端木星華。 因為天生一副好皮囊,端木星華年少時便名冠錦州城,雖然早已成婚生子,步入中年,但依舊是無數(shù)閨中少女的夢里人。 端木星華與宋天逸是至交好友,宋斯年的滿月酒,端木星華自然是座上賓。 恰在那日,宋天逸撞破了端木星華與其妻巫紫汐的jian情,盛怒之下,宋天逸提劍要殺端木星華,可端木星華只是個半點武功不會的大夫,巫紫汐為了救他,竟與丈夫大打出手。 宋天逸武功高強,巫紫汐不是對手,就在宋天逸揮劍刺向端木星華之時,巫紫汐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丈夫的劍。 巫紫汐死在了宋天逸的劍下,端木星華卻趁機逃離了御劍山莊。 臨死之際,巫紫汐將罪名全攬在自己身上,還懇求丈夫放過端木星華,宋天逸出了名的愛妻成癡,竟也含恨答應(yīng)了。 巫紫汐死后,宋天逸遵守承諾,沒去找端木星華報仇,但他卻將滿腔恨意轉(zhuǎn)移到了自己剛滿月的小兒子宋斯年身上,他懷疑宋斯年根本不是他的骨rou,而是巫紫汐和端木星華通jian所生的雜種。 一次酒后,宋天逸差點失手掐死宋斯年,是八歲的宋遲連救下了弟弟。 酒醒之后,宋天逸命人將宋斯年棄之荒野,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宋遲連知道后,立即要跑出去尋,卻被宋天逸抓住關(guān)了起來。 宋斯年被一個好心的農(nóng)婦撿回家撫養(yǎng),平平安安地長到八歲,農(nóng)婦一家死于戰(zhàn)亂,只有宋斯年一人僥幸活了下來。 一個年幼的孤兒,在兵荒馬亂的亂世掙扎求生,可想而知要吃多少苦。 直到他因緣巧合加入合歡宮,成為了一名殺手,成為了牧寒徹,才終于吃得飽穿得暖,活得像個人。 撿到珞珈那年,牧寒徹也只有十八歲。 她就像小時候的他,讓他動了惻隱之心,所以他才收養(yǎng)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