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碟子、茶杯、碗筷等一應餐具也都很精致,價格想必不菲。 “少夫人先吃著,”秋蕊說,“還有幾個菜,我再去端?!?/br> 珞珈忙說:“不必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秋蕊應了聲是,便站在一旁服侍她用飯。 珞珈這段時間養(yǎng)身體,雖然吃得相對多些,但也并不比一只貓的食量大多少,她每樣菜都嘗了幾口,主食也吃了點,又喝了小半碗湯,便覺得飽了,她放下筷子,端起手邊的茶碗漱口。 秋蕊收拾桌子,珞珈自覺回床邊坐好。 她又不能出去,除了坐著發(fā)呆也沒別的事可做。 “秋蕊,”珞珈百無聊賴地開口,“少帥平日待在督軍府的時候多嗎?” “不多,”秋蕊如實回答,“少帥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營里,一個月只在督軍府待兩三天。” 珞珈點了點頭。 這樣挺好,不用整天對著個活閻王。 秋蕊抬頭覷了眼她的神色,又笑著補了一句:“但現(xiàn)在有了少夫人,少帥一定會常常待在督軍府的?!?/br> 珞珈靜了片刻,又問:“那少帥平時對你們兇嗎?” 秋蕊搖頭:“我在督軍府做了三年丫環(huán),從未見少帥對哪個下人發(fā)過火。” 珞珈暗暗納罕。 這和她腦補的那個兇神惡煞的少帥形象也太不相符了。 不過轉(zhuǎn)瞬她就想明白了。 耳聽為虛,她根據(jù)各種道聽途說拼湊出的徐孟欽并不能和真實的徐孟欽劃等號,所以還是要等眼見為實。 秋蕊端著杯盤碗碟出去了。 吃飽了就有些犯困,珞珈不敢躺,頭發(fā)和嫁衣都不經(jīng)壓,她只好歪頭靠在床柱上,閉著眼睛打盹。 剛瞇著一會兒,她被開門聲驚醒,急忙坐直身子睜開眼,便見秋蕊端著茶杯走進來。 “少夫人,”秋蕊把茶杯遞過來,“喝杯溫茶潤潤喉吧?!?/br> 珞珈接過來,啜飲一口,茶香四溢,提神又醒腦。 “幾點了?”珞珈問。 “剛過兩點?!鼻锶锎?。 珞珈嘆氣。 少說她還得等六七個小時。 一口氣還沒嘆完,忽然響起敲門聲。 秋蕊去開門,珞珈瞄見一角軍服。 低語幾句,秋蕊回來,對珞珈說:“剛才張副官過來,說城外有異動,少帥連喜宴都沒吃就匆忙走了,少帥臨走時特地交代,讓少夫人不必等他,更衣歇著就好,他可能過些天才能回來?!?/br> 珞珈的心情有點復雜。 她是個替妹出嫁的冒牌貨,早拆穿早安心,現(xiàn)在徐孟欽去了戰(zhàn)場,歸期不定,她這顆心就得一直懸著,實在折磨人。 珞珈嘆氣:“那就更衣吧?!?/br> 秋蕊幫她脫掉厚重的嫁衣,換一身茜素紅的旗袍,又把華麗的頭飾取下,然后用珍珠流蘇發(fā)箍將散發(fā)束起來。 只是這樣簡單的打扮,她就已經(jīng)美艷不可方物,但卻毫不流俗,少女的清純和少婦的冶艷在她身上和諧共生,就連珞珈都忍不住對著鏡子感嘆,這是真實存在的美貌嗎? 正孤芳自賞呢,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大小姐來了!” 徐家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徐經(jīng)緯和四姨太所生的徐幼寒,比徐孟欽年長兩歲,至今尚未婚嫁。 據(jù)說徐幼寒曾有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夫,臨成婚時未婚夫卻突然暴斃,婚事自然黃了,她也再未談婚論嫁過。 珞珈忙起身迎出去,還沒到門口,徐幼寒就走了進來。 珞珈剛要見禮,徐幼寒便伸手扶住了她。 “打今兒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不必這樣生分?!毙煊缀氖值阶琅宰拢浑p顧盼生光的眼睛便在她臉上流連,“我就說嘛,能讓我們家那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柳下惠突然開竅的人,必定非同一般,今日一見,果然是天仙一樣的人物,這從頭到腳,我竟挑不出絲毫瑕疵來,跟你一比,我都要自慚形穢了。” 珞珈低頭:“jiejie快別這樣說,折煞我了。” 徐幼寒笑著說:“竟連聲音都這樣好聽,骨頭都要酥了,我若是個男人,也一定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珞珈被她夸得有些不適應,只低著頭不說話,等她表明來意。 徐幼寒緊接著便嘆了口氣:“京州太平了這么幾年,偏在你和孟欽結(jié)婚的好日子生了異動,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些殺千刀的亂黨們計劃好的,以為孟欽會在結(jié)婚這天放松戒備,才斗膽來生事,可惜要讓他們失望了。漣漪,孟欽丟下你去了戰(zhàn)場,你不生他的氣吧?” 聽徐幼寒喚她“漣漪”,珞珈心頭一凜。 這個情況真叫人頭疼,誰能想到她嫁進督軍府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徐孟欽,而是他的jiejie。她總不能跟徐幼寒說“我不是白漣漪,而是她的jiejie白珞珈”吧,那就真的亂套了。在見到徐孟欽之前,她只能先以“白漣漪”的身份招搖撞騙。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 她可以趁機先和徐幼寒建立良好的姐妹關系,等徐孟欽回來發(fā)現(xiàn)她是冒牌貨的時候,或許徐幼寒還能幫她說兩句好話也未可知。 各種想法在心頭一閃而過,珞珈笑著搖頭:“jiejie多慮了,戰(zhàn)事要緊,我怎么會生氣呢?!?/br> 徐幼寒便又笑起來:“那就好。既然孟欽不在,我這個做jiejie的便代他來陪你,總不能冷落了新娘子。折騰了這大半天,你肯定累了,下午你就先歇著,吃過晚飯我?guī)闳ゴ呵飸蛟嚎磻?。今晚唱《三生緣》,正應景。?/br> 珞珈笑著說:“好?!?/br> 徐幼寒拍拍她的手:“那你歇著吧,我走了?!?/br> 珞珈送她到門口,看著徐幼寒的背影,她突然又想起一個好處。 父親是京州督軍,弟弟是少帥,作為督軍府的大小姐,徐幼寒想不出名都難,她是京州名媛圈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只要跟著她混,想成為名媛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不過,在把替嫁的事搞定之前,珞珈并不準備跟著徐幼寒拋頭露面。 嫁給曾嘉樹之前,白珞珈籍籍無名。 奉子成婚之后,白珞珈經(jīng)歷了意外流產(chǎn)、丈夫背叛等一系列打擊,一直深居簡出,上流社會里依舊沒有她的姓名。 離婚后,她總算出了一回名,但除了在濟仁醫(yī)院上了幾天班,以及被前夫“脅迫”著參加了一場大學生聯(lián)誼舞會外,她幾乎足不出戶。 因此,京州名流圈里認識她的人屈指可數(shù)。 盡管如此,珞珈依舊不打算冒這個險,萬一被人認出來她是曾嘉樹的前妻,事兒可就大了。 徐孟欽不僅娶了個冒牌貨,還是個二手貨,不僅是他,恐怕整個督軍府都要淪為笑柄,這樣的后果她可承受不起。 所以,當晚飯后徐幼寒來找她去戲院的時候,珞珈就臥床不起了。 白珞珈對蝦過敏,所以晚飯時,珞珈故意吃了兩口五彩蝦松,效果立竿見影,脖子上很快起了一小片蕁麻疹,吐過兩回后,咽喉也變得腫痛,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秋蕊嚇得不輕,急忙去請醫(yī)生。 醫(yī)生看過后,直接給她輸液,又開了幾副西藥。 徐幼寒來時,珞珈剛扎上針。 “怎么了這是?”徐幼寒驚訝不已,“下午不還好好的嗎?” “晚飯時吃了兩口蝦,”珞珈啞著嗓子說,“然后就過敏了?!?/br> 徐幼寒轉(zhuǎn)頭責怪秋蕊伺候不周,珞珈忙替她說情:“不怪她,是我不小心。不能陪jiejie去看戲了,真可惜?!?/br> “這有什么可惜的,”徐幼寒不在意地說,“戲院又不會跑,改天再去就是了。你還有什么不能吃的,提前告訴我,我給廚房提個醒?!?/br> 珞珈搖頭:“我只對蝦過敏,其它都沒關系?!?/br> 又聊了幾句,徐幼寒便走了,珞珈微微松口氣。 輸液結(jié)束已經(jīng)快九點。 藥效起得很快,脖子上的紅疹已經(jīng)消褪,喉嚨也不怎么疼了。 珞珈洗了個澡,換上輕薄的睡衣,安穩(wěn)歇下。 新婚之夜,獨睡空房,是新鮮的體驗。 不知睡了多久,珞珈感覺到有人在吻她。 起先她還以為自己在做春夢,可是嘴唇被吮咬的痛感卻那么清晰,她陡然驚醒過來——這不是夢! 她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野獸般銳利的眼眸。 像座火山般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輕輕勾了勾唇角,嗓音低沉暗啞地說:“今天不把你睡了,老子打仗都不安心。還沒過十二點,還是洞房花燭夜,我們開始吧?!?/br> 珞珈驚得啞口無言。 這個男人,她是見過的——正是那晚在桃花巷,她救的那個男人。 所以,她自以為救的是衛(wèi)燕棠,其實救的是徐孟欽? 更讓珞珈驚訝的是,徐孟欽看起來并不覺得自己娶錯了人。 所以,徐孟欽自以為想娶的是白漣漪,其實真正想娶的是她? 天啊,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劇情? 但不管怎么陰錯陽差,替嫁卻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崱?/br> 珞珈試圖解釋,可徐孟欽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他兇猛地蹂躪她,讓她根本發(fā)不出除那兩個單音節(jié)之外的第三種聲音。漸漸的,她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了,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珞珈不記得是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因為她暈了過去。 等她渾身酸痛地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艱難地撐著身子坐起來,薄被緩緩從身上滑下去,露出布滿痕跡的肌膚,瞬間讓她回想起昨夜的顛鸞倒鳳,身子竟驀地熱起來。 徐孟欽不愧是自幼在軍營里摸爬滾打長大的,實在太猛了——而且這還是剛受過槍傷的情況下,珞珈清楚地記得,他的腰上還纏著繃帶呢,似乎還染著一點血紅——她雖然不太喜歡這種粗暴的方式,但昨晚的體驗意外地感覺還不錯。 珞珈一手擁著被子一手掀開床幔,嗓音低啞地喊了一聲:“秋蕊?” “吱呀”一聲,秋蕊推門進來,手里還端著洗漱用品,她笑著問好:“少夫人早安?!?/br> 珞珈問:“幾點了?” 秋蕊答:“剛過十點?!?/br> 珞珈微微紅了臉,她竟睡了這么久。 “少帥呢?”她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