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好好,謝謝小姑娘,麻煩仔細看看,有沒有印象?”中年男人立馬點頭,姜姝趁機觸碰了一下他的手。 一瞬間,一些畫面出現(xiàn)。 一個中年女人拉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往一處像是人走樓空,還十分破舊,隨時要倒的房子堆那里,嘴里還嘮叨著:“我也不是故意的,但你孫子今年讀大學,幾萬塊的學費生活費,你兒子賺的那點錢哪里夠,你這病既然治不了,那就別浪費錢……” “慢點慢點……”老婦人被拉著踉蹌,嘴里不停的說,充滿皺紋的臉上盡是淚水,唇瓣顫抖,渾濁的雙眼布滿絕望的神情,但她沒有反抗,只是緊緊拿著手中的一袋子燒餅。 第 141 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中年男人期待的看著姜姝, 小心翼翼的問:“小姑娘, 怎么樣?有印象嗎?” “有的?!苯c頭, 看著中年男人眼睛蹭的亮了,姜姝繼續(xù)說:“我昨天看見一個中年婦女拖著她不知道去哪, 嘴里還說著:你孫子今天剛上大學,幾萬塊的學費和生活費,你兒子工資又不夠用, 實在沒錢給你看病買藥, 反正治不好什么的……” 隨著姜姝訴說, 中年男人臉色先是慘白, 然后是憤怒,帶著一種悲憤,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臉, 道:“我媽在哪?那個位置你知道嗎?” 姜姝低頭看看這里面的相片, 努力算了一下,道:“在西南方向的一處像是廢棄屋那里, 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你去看看吧, 她當時手里還拿著一袋燒餅……” 那男人聽到這里,立馬道:“多謝, 我先去,我知道那里,之前載乘客去過。” 他深深地對姜姝鞠躬,隨即快步到馬路上打車離開。 環(huán)衛(wèi)工人古怪的看了眼姜姝, “你真的看見了?” 姜姝笑笑:“確實‘看’見了?!?/br> 不過是用天眼看得。 這邊中年男人心情激動,一路上不停的讓司機開快點。 這個地方在他們住的地方的對面了,隔了有一個半小時車程,要不是因為之前正好去過,他還真不知道,西南方向那一塊,就只有這一個曾經(jīng)被一個開發(fā)商買下來準備修建的,不知道為什么停工了,到現(xiàn)在都小半年了。 司機師傅聽說是找年邁的母親,也十分配合。 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那里。 男人下車,立馬小跑的過去,然而才走到里面,就頓住了。 右前方是一個大坑,坑里有積水,一個穿著碎花長袖長褲和布鞋,頭發(fā)全白的人在那里埋頭喝水。 “媽——”中年男人大喊一聲,立馬跑過去。 被他喊的人顫了一下,抬起頭來:“我的兒……” 真的是他母親! 男人心頭一酸,哭著跑過去,到母親面前,才說:“走,我們回去找那個狠毒的女人算賬?!?/br> 老太太搖搖頭,癟著沒牙的嘴道:“不是她,是我自己要過來的,我這病反正治不好了……” “您別為她說話了,有人親眼看見她把你丟了,媽,跟我回去!”男人恨恨的咬牙,找到母親了,剩余的怒氣就有地方發(fā)xiele。 老太太被兒子扶著上去,指著一處空蕩蕩還拆了半面墻的地方說:“我的燒餅在那。” 她剛剛是實在口渴,所以過來喝水的,這里就這一處有些積水,因為坑挖的深,好在沒有很陡,她爬下來的。 男人搖頭,說:“不要了,我們先回去要緊?!?/br> 這邊車子也極少,好在有個公交站還沒拆,等了半個小時來了一輛公交,到市區(qū)里面才下車打的回去。 屋子里,他的妻子正在家里看電視,心情卻不怎么好,臉色板著。 “好不容易將那老不死的送出去還找什么?人都快死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區(qū)別?”女人嘟囔著,“這一天沒上班,得扣多少工資呀!” 家里卻只有她一人,那上大學的兒子也在外面發(fā)傳單,找他的奶奶。 又過了一個小時,男人終于帶著母親回家了,同時進來的還有他們的兒子。 女人本來隨意看了眼,結(jié)果一見被找回來的老太太,立馬驚得跳起來,臉色煞白:“找回來了……” “對,找回來了,多虧了一個小姑娘,親眼看著你將人帶走,幫我們指明地方,不然我媽就真的要死在那了!”男人冷笑一聲,說道,本來還是諷刺的,后來越說越氣,“烏婷,你到底是不是人安國邦?竟然這么對一個生了重病的老人?” 女人被吼了,也氣壞了,當下將手中遙控器一丟,吼回去道:“我怎么了我,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岑鵬,你一個大男人不管家,你知道什么,家里買房后就一直沒有存款,現(xiàn)在兒子上大學的錢都差點拿不出來,還要養(yǎng)著這個生病的老人,我兒子怎么辦?” “媽!”兒子紅著眼睛,疲憊的喊了一聲:“她是我奶奶!我們都是親人,而且這是一條人命,要是奶奶真的死在外頭,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烏婷狠狠的瞪了眼老太太,微胖的臉上充滿的委屈和憤怒:“行吧,你們都是好人,就我一個壞人!我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爸!她本來就快要死了,活著還不是浪費錢……” 被夾在中間的老太太整個人都嚇得顫抖,她一輩子沒什么見識,老實溫順,對家人費盡心思,就是老了也想努力為兒子做點事,但突然有一天病倒了,到醫(yī)院去檢查才發(fā)現(xiàn)是腦腫瘤,醫(yī)生說手術(shù)成功率五成。 要么做手術(shù)活下來,再多活三五年,要么不做手術(shù),一兩年可能就死了,或者做手術(shù)失敗,當場死在手術(shù)臺上,手術(shù)費用幾十萬,也就是人財兩空。 家里當時一致不做手術(shù),岑鵬不是舍不得錢,而是做個手術(shù)只多活幾年,而且很有可能當場就死,風險太高,老太太當然也是贊同的,只是不做手術(shù)還是得定期去看醫(yī)生,吃藥,不然頭會痛。 看病吃藥的費用也不算少,一個月也有一千塊左右,再加上孫子上學和生活費,家里就岑鵬一人工作賺錢,一個月工資也只有六七千,哪里養(yǎng)得活一家子。 烏婷也不是天生冷血的,只是看著家中存款變成越來越少,兒子越來越大,需要錢的地方也越多,而岑鵬年紀大了,萬一公司不要他了,可怎么辦?尤其是她看著岑鵬經(jīng)常偷偷在客廳里哭,說他母親多么好,為什么就不能享享清福,這么快就要走了。 后來她心一橫,長痛不如短痛,但真要她動手殺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想了一個辦法將人送走。 老太太其實很聽話,她說送走她,老太太哭了半天,還是同意了,所以她給老太太買了一堆的燒餅,想著,能多活一段時間也行,卻不想第二天就被找到了。 “烏婷!”岑鵬沉聲叫她:“她是我媽!她養(yǎng)了我前半輩子,我就是餓死也得養(yǎng)她后半輩子!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們干脆分開算了?!?/br> 烏婷慌了,瘋狂的搖頭:“不!不,我錯了,別離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長痛不如短痛,她這樣我們一家子都不好過的!” 岑子凡走過去抱著被嚇哭的mama,低聲道:“媽,每個人都有老去的時候,將心比心,奶奶對我們這么好,你做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愧疚嗎?她是個人,不是一個東西,說丟就丟的!我都十八歲了,今天年底滿十九,我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也該長大學著養(yǎng)家了,情況并沒有你想的那么艱難,真的!” “嗚嗚嗚……我這不是為你們好嗎?”烏婷捂著臉哭,她怎么不愧疚,昨天晚上做了一整晚的噩夢,但有些事,只能她來做呀。 “可是你為我們的好,不是我們想要的,媽,難道以后您生病了,您想我直接將您送走,等死嗎?”岑子凡繼續(xù)說。 這是自己兒子,他說的話,烏婷還是聽的,他說了這個問題,烏婷第一時間在腦海里想著那樣的場景,立馬搖頭:“不,不要,我……我不會再做了,你們原諒我吧……” “爸,媽已經(jīng)知道錯了,這件事不會再犯了,就算了吧?!贬臃部聪蜥i。 岑鵬臉色還是鐵青,但也是點點頭,說:“這一次就算了,要是還有下次,我就跟著我媽一起死!” 烏婷心中一滯,連忙點頭,看向婆婆,討好的說:“媽在外面一天了,先去洗個澡吧?” —————— 這邊一家緩和了氣氛,另一邊卻氛圍緊張,周家村,當初姜姝歇息過的民宿,老板一家人在南京的機場,老板娘和老板都面色難看,坐在他們旁邊的兒子則精神萎靡,帶著絲尷尬的笑容。 他們正在等飛機。 今天一早,坐飛機,從北到南,然后打電話報警,找兒子,一整天時間,直到下午五點鐘,找到了兒子,帶回來。 現(xiàn)在正在回去的候機廳里等著飛機到。 這個地方他們?nèi)松夭皇斓?,再加上這次不好的經(jīng)歷,實在不想留下來。 定的是晚上九點鐘的飛機,現(xiàn)在八點鐘。 經(jīng)過了三個小時左右的路程,三人終于到家了,已經(jīng)是凌晨。 忍了一天的怒氣終于在這個時候可以爆發(fā)了。 老板抄起家中的掃把,反著拿,對著兒子就抽過去。 向來疼兒子的老板娘也一句話不說,看著丈夫打兒子。 可惜兒子年紀大了,丈夫年紀更大,一個會躲,一個沒有那么多力氣,不過幾分鐘就消停了。 “你給老子丟死人了!”老板恨聲道:“我跟你.媽養(yǎng)了你這么就,就養(yǎng)出你這個蠢貨嗎?” 周民梗著脖子道:“我也不知道她是騙我的呀,之前都說的這么好了!” “我們都跟你說過了不準去,人家大城市里出來的,見識多,見到過這樣子的騙子!”老板娘也是一拍桌子,說:“你倒好,都多大年紀了,居然學人家小孩子偷偷跑,你這一年,應(yīng)該存了不少錢了吧?還剩多少?” 周民一聽這個,眼神游離,不說話了:“……還有一點?!?/br> “還有一點是多少?”老板也問。 他們跟兒子是算工資的,一個月提成百分之五,但保底三千,尤其是在這農(nóng)村,基本沒地方用錢,他一年也能存下幾萬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民的事情是我表哥親身經(jīng)歷,咳咳,簡直了,所以說網(wǎng)戀不靠譜 第 142 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快說, 不說咱別睡覺了, 這村里就這么大的地方, 誰家發(fā)生什么事都知道,為了你, 我和你媽特意托人去買了機票,大家都知道咱家在南京沒親戚……” “就五百塊!”周民閉著眼睛一報數(shù)。 瞬間氣得老板再次打過來,周民立馬跳著腳閃躲。 其實這五百塊……他也是沒有的, 不過前兩天一個朋友江湖救急, 借了五百出去, 他當時為了顯擺自己有錢, 將自己這一年剩下的錢都帶過去了,往年他根本沒存到錢, 也是今年他爸媽見這孩子都快三十了還存不到錢這才將人壓在家里。 老板娘也是氣得過去抽他。 便抽便諷刺道:“這都還有幾個月就過年了, 你還是努力干活吧, 免得過年時,別人找你出去玩, 都沒錢出去,還有我跟你爸這次一共用了一萬多, 都是因為你,所以這錢從你工資里扣除?!?/br> “媽, 我錯了,你這樣,我基本到年底也沒錢了!” 周民瞬間跪了。 老板娘冷笑一聲,拉著老板回屋睡覺, 不再管他。 ———— 在跟祁彥見面后,姜姝便和安瑾回了來賓市住了兩天,直到七號下午,才坐飛機趕往帝都。 國慶七天假很快就結(jié)束了。 姜姝也開始回學校上課,她剛進學校,路上看見她的同學,都會詫異兩下,隨即偷偷打量,然后跟小伙伴交流。 還有些偷拍的。 好在這次沒人特意過來找茬。 而白家,因為姜姝的不妥協(xié),也一直僵持著。 第一天上課就是江連枝的課,這次她看著姜姝沒有怒氣了,還有一絲尷尬,但也不主動過來,估計是在想著讓姜姝主動過來。 只是姜姝老神在在的聽課,課下跟顧暖聊個天,完全沒注意她的欲言又止和各種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