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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雀登枝在線閱讀 - 第108節(jié)

第108節(jié)

    被軍士驅(qū)趕阻攔時表姐應(yīng)該認(rèn)出了自己,滿臉的不可置信和張惶。裴青冷哼了兩聲,他曾想過遇到昔日故人時的情景,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讓人興味索然罷了。自己身邊有珍哥,有了一處小宅子,有了待自己如親子的岳父岳母,過去的一切真的可以放下了。

    裴青的肚子忽地咕咕叫喚,覺得先前的份飯?zhí)唤?jīng)餓。也是,兩個干癟的饃饃,一碗只有幾點油星的水煮菜,吃得飽才叫怪。

    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于是從角落里扯出一個食盒,大小規(guī)制和傅百善送予堂兄傅念祖的食盒一般模樣。里面也是一層面餅一層鹵rou,就是份量要多些。取出兩個面餅,厚厚地夾上一層鹵rou,幾口就吃了個干干凈凈。想想還有八天呢,這點東西還是有些不夠!

    貢院里為防火災(zāi),所有的吃食都是半成品,像是大餅,饃饃,馓子之類的,至多拿進來用小碳爐烤一下,又干又硬又難吃。珍哥聽說后,跟廚子搗鼓了好幾天才弄的這個又抗饑又下口的吃食出來。裴青心想,那些小吏羨慕傅念祖作甚,他的那盒吃食只是媳婦兒順手捎帶的而已!

    裴青忽然想到四皇子問自己打不打得過珍哥,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媳婦兒是用來疼的,怎么能用來對打呢?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自己大多時候真的打不羸。

    四皇子年歲還小,等以后娶了媳婦兒進門就曉得個中滋味了。裴青忽地一怔,怎么老覺得四皇子年歲小,他是徽正元年所生,算起來只比珍哥小一歲。但是朝臣們提起他時,總是一副孺子難教的輕忽和無奈。

    今天跟四皇子一接觸,其才干先放在一邊,最起碼性子良善熱忱待人真誠有禮。不象其余幾個皇子,臉上總好似帶了好幾層面具一般。秦王晉王在外開府多年自有一番城府不必多說,就連最小的五皇子楚王當(dāng)著諸位兄長唯唯諾諾,背過身去就敢把氣撒在服侍自己的宮人身上。

    倒是這位四皇子聽說因為身子弱,在開蒙之前連坤寧宮的大門都沒有出過,卻依舊長成這派天然爛漫的模樣,想來皇后娘娘用了不少的心思在他身上。

    想到這里裴青心中又是一動,朝堂上下很少談及這位四皇子,因為一直傳說這位四皇子身子弱??山袢找灰姵嗣嫔陨陨n白了一點之外,也看不出他哪里弱了。相反,貢院這么寬的地界,這位皇子一路走得興高彩烈的,氣息也未見如何紊亂。

    難不成,四皇子身子文弱只是個傳聞?

    裴青猛地坐直身子,總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么?想起在明遠(yuǎn)樓上皇帝時時把四皇子喚在身邊,問他一些看法。諸如這趟春闈為何要選首輔陳自庸做主考,為何要選戶部尚書溫尚杰做副主考。明明陳首輔今年都七十了,還年老體弱兼耳背。

    四皇子當(dāng)時正在好奇地研究明遠(yuǎn)樓上的更漏。那是江南織造局巧匠仰制,徽正四年賜予貢院。整個更漏是個龍船,每隔一個時辰就自動響一次,精準(zhǔn)無比。

    四皇子被問到話,先是有點莫名其妙的樣子,半晌才懵懂答道:“干嘛選他?我聽說內(nèi)閣里為了這個主考官的位置,各位大人斗得跟烏雞眼兒一樣。父皇難道不是因為他德高望重平息事端才選了他嗎?”

    這話是不錯,但說得如此直白就是錯了,什么叫各位大人斗得跟烏雞眼兒一樣,簡直叫人無語至極。皇帝讓四皇子的話噎了一回,半晌才揮手讓他退在一邊。

    四皇子卻半點沒有反省的模樣,又趴在那座龍船更漏前細(xì)細(xì)研究了。還說若是工具稱手,他也能做一個差不多的出來,只是沒有這般精細(xì)而已。

    裴青當(dāng)時只覺這位齊王真不象天家人,此時細(xì)細(xì)回憶皇帝臉上的表情,盡是欣慰無奈縱容,還有一點不大明顯的失望。怎么還會有失望呢,這樣率直的性子正符合四皇子的性情,除非皇帝對四皇子有異于常人的期許,才會失望吧!

    裴青心頭砰砰亂跳,驀地攥緊了手中的茶盞。

    人人都說是因皇帝在秦王和晉王之間難以取舍,才將立儲之事蹉跎許多年??墒?,今日皇帝微服巡查考場,只是非常低調(diào)地帶了齊王一個在身邊,這難道只是無意當(dāng)中的巧合嗎?

    以裴青的想法,秦王性格涼薄寡恩笑里藏刀,這樣一個人絕不是君主的好人選。上月自己到登州秦王駐地回稟事由,那位一改往日的和煦,背地里讓侍衛(wèi)們割破自己的棉甲和靴子,這樣毫無氣度之人也配稱王稱皇?

    晉王是宮中崔婕妤所生,一向以勤敏好學(xué)著稱。但是當(dāng)日紅櫨山莊事后追查,竟然頗有值得推敲之處。連負(fù)責(zé)此事的金吾衛(wèi)指揮使魏孟都直呼看走了眼。一個只知著書立說的皇子,竟然為了皇帝面表現(xiàn)英勇竟然悄悄地籌謀了整整三個月,要不是事情被揭穿,人人都當(dāng)這位皇子溫良謙恭呢!

    裴青雖然不愿卷入儲位之爭,但有時候不爭就意味著人為刀俎我為魚rou,遇事只能束手就擒。刀柄只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會受人任意宰割。

    正準(zhǔn)備瞇一會,耳邊卻聽到幾聲異響。本就合衣而臥的裴青急忙起身站在樓上,拿起單筒瞭望鏡朝下觀望,卻是一處號舍被火蝕了一塊,幾個兵士已經(jīng)端水盆把火滅了。

    裴青迅速趕到現(xiàn)場,見那處號舍只是被火苗熏黑了半邊,受損情況倒不是很嚴(yán)重,這才放下心來。一個兵士上來稟告,原來這位舉子饑腸轆轆下來想用一點熱湯面。偏生手腳不利落,將炭盆打翻引燃了遮雨的油布。所幸兵士知機,裝水的大缸又近在咫尺才沒有釀成大禍。

    裴青喚給他拿張新油布,就見那倒霉的舉子不別人,正是那位直隸監(jiān)生常柏。

    待收拾妥當(dāng)了,裴青又在四周勘看一回,吩咐手下的兵士們每隔兩個時辰換崗,誰出了差錯就拿誰開刀。走了幾步后,裴青忽地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常柏的號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隔得老遠(yuǎn)的幾個舉子都伸著腦袋看熱鬧。只有他左手邊的號舍一片漆黑,走近一聽里面鼾聲陣陣,號舍的木牌上面寫著直隸許圃。

    裴青掀開油布簾子看見里面的人趴在案板上睡得口水四流,臉上就露出一絲玩味笑意。

    事態(tài)反常即為妖,這許圃的心可真大。別人進了號舍生怕落后于他人,無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奮筆疾書,偏生這位一個字未寫之外還睡得不省人事,連鄰近號舍失火都不知曉,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再者,三年一度的春闈,全國各地不知有多少人參考,這近七千人小至十三歲,老至六十三歲,入了考場之后都是隨機打亂秩序的,相互之間認(rèn)識的可能性極小。而常柏和許圃都是直隸籍,兩個人的號舍又緊挨著,這份巧合可謂是相當(dāng)稀罕。

    有久居京城的兵士看見新任東城兵馬司的裴大人很看了一會這個名字,忙笑道:“這位世子爺自中了個舉人之后再無建樹,偏偏回回都來應(yīng)考,回回都名落孫山。好好的勛貴不當(dāng),偏要來搶讀書人的飯碗,真是不知這些人是怎么想的!”

    裴青聽著震天響的鼾聲,意味深長地莞爾一笑,“也許人家志向高遠(yuǎn)不想靠父余蔭,只想憑借自己的本事吃飯呢?”

    這話原本不錯,可是十年寒窗苦讀,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到最后笑到最后的。更何況許圃這樣一個看起來就是酒rou之徒的貨色,竟然愿意遭這份罪受這份苦,只怕心中所謀甚大呢!

    263.第二六三章 隱憂

    二月十六貢院大門一開,飽受剪熬形客狼狽的各州縣舉子們魚貫而出。個個身上酸臭難聞雙眼無神, 像是一群逃難的人。

    走在尾端的傅念祖早已累得不行, 一出來就被小五小六攙扶到馬車上, 回到鑼鼓巷宋宅簡單梳洗之后,挨著枕頭就睡得不醒人世。小五扒在門口心有余悸,捅了兄弟一下道:“可以想見日后你入春闈就是這個模樣, 簡直象坐牢一般。這是餓得有多狠吶, 堂兄只差把咱家的鍋抱來吃了!”

    小六笑得打跌,“我今年滿十四過了秀才就不錯了, 三年后十七歲時中個舉人, 二十歲時中個進士,就已經(jīng)是我平生所愿了。多少老學(xué)究學(xué)問深厚, 可就是差了一分考運,結(jié)果考到老都沒有熬出頭, 可見里面除了真才實學(xué)還有別的門道?!?/br>
    他拉著兄長走到外面抱廈的欄桿坐著,微微嘆道:“到了京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肚子里這點墨水算什么。我聽同門的師長說, 這回有個叫劉知遠(yuǎn)的的舉子今年才十五歲, 聰明絕頂做得一手好文章,真要是考中了豈不是本朝最年輕的進士?”

    小五一向坐不住又不喜八股, 正扯著墻邊一朵紅梅在鼻尖嗅聞,聞言翻了個白眼道:“定是個只會讀死書的書呆子, 有什么值得羨慕的?大丈夫在世當(dāng)橫刀立馬, 象咱大姐夫一樣。文能出入廟堂, 武能生摛東海倭寇,只會幾句酸詩作幾篇時文算得什么真本事?”

    這話倒是有道理,小六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古話里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裴姐夫當(dāng)然是極能干的,才二十六歲已經(jīng)是正四品的兵馬司指揮使了,滿朝里都找不出幾個來,象他這個年紀(jì)的很多人都還在老老實實地在書院里求學(xué)呢!

    只是想在仕途上有所精進,勢必先要有個進士出身。書院里的老師們曾說,要想為百姓做實事做好事,那么自個就要站得夠高夠遠(yuǎn),否則一切都是空談。小六拄著下巴想,要是自個當(dāng)官肯定要當(dāng)一個明白清廉的官。

    宋知春親自端了一個瓦罐過來,小五興沖沖地揭開一看,見又是一鍋熬得米粒都不見的稠粥,不由癟嘴嫌棄道:“怎么老喝稀的呀?看堂兄餓得那副模樣都吃得下一頭牛了!”

    宋知春沒好氣地罵道:“昨兒我才說你終于懂事了些,如今就滿嘴的胡謅。虧得你還是吳老太醫(yī)的關(guān)門弟子,連這點常識都不曉得。在貢院里關(guān)了九天吃不到什么好的,腸胃都虛弱得很,只能先用些好克化的濃粥。象你胡吃海塞一番,你大堂兄回頭就要請大夫了?!?/br>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小聲斗嘴,屋子里面的傅念祖睡了一覺之后,精神終于緩和了一些。起身簡單梳洗過后,就著一碟雞丁拌咸筍,一碟蝦油腌青瓜,將一整罐稠粥喝得干干凈凈。

    思安坊平安胡同,裴宅。

    半開著的窗子邊,刻了云紋花牙三彎腿的松木香幾上,是一對青花折枝花果紋六方瓶,供奉了幾枝姿態(tài)妍麗的玉蘭花。合著漸暖的春風(fēng),有幾縷暗然的芬芳在室內(nèi)悄然流動。

    內(nèi)室里水霧繚繞,穿了一身香色地繡五彩串枝蓮褙子的傅百善雙眉緊皺,看著明顯憔悴不少的丈夫心疼不已,低聲嘀咕道:“下回再叫你去巡查貢院,你就早早辭了吧??茨氵@模樣,真象才從牢里放出來了一般!”

    剛剛凈了面的裴青覺得人都輕省不少,愜意地大張雙臂靠在浴桶壁上,半睜著眼笑道:“真是孩子話,皇上又不是我爹,這差事下來了還由著我挑三揀四嗎?”

    傅百善將一套干凈的細(xì)綾白布內(nèi)衣放在一旁,又拿了干棉布幫他吸干頭發(fā)上的水汽。安靜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上終于將心中的疑懷問出口,“裴大哥,你這樣兢兢業(yè)業(yè)地豁了性命為皇帝辦差,甚至不惜性命流血真的值得嗎?”

    裴青抓了她的指尖一一親吻過去,“那些上位者喜怒由心翻臉無情,說實話不值得。可是珍哥你要明白,這世道本來就是這樣。我們活著猶如逆水行舟,我要不爭不搶,人家就會去爭去搶,然后把我們壓得死死的。我一直記得我和母親離開京城時的倉惶無措,你應(yīng)該也記得你爹被人構(gòu)陷押入大牢時的不安惶恐吧!”

    傅百善便有些遲疑地點頭。

    裴青眼中笑意更勝,“珍哥,我知道你是個萬事看得開的性子,不愿意受拘束??墒沁@個前提就是,我們先得牢牢把控自個的人生,不因為他人的一句話就流離失所遠(yuǎn)走他鄉(xiāng)。即便那個人是父親或是君王,也不能任意左右我們!”

    這是裴青隱秘的野心,他像一頭時刻準(zhǔn)備戰(zhàn)斗的雄獅一樣,卻朝愛人袒露出柔軟的肚腹。傅百善心下感動,卻不想說些什么煽情的話,只得無可奈何的一攤手,“罷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遇到這么一個人也只有一股腦往前奔了?!?/br>
    裴青佯作慍怒,“竟然說我是狗……”

    仙人慶壽包銀銅燭臺在內(nèi)室里散發(fā)出暈黃的燈火,兩人頑笑一陣之后,裴青將人小心地放在紅木獨板羅漢塌上,斜倚著寶藍絨面大迎枕道:“京中這么多的文臣武將,皇上卻把我匆匆從青州左衛(wèi)調(diào)過來任東城兵馬司指揮使,接著又任本屆春闈巡查官,我怕這里面不止天上掉餡餅這般簡單!”

    只穿著一件寢衣的傅百善驀地轉(zhuǎn)過頭來,其實她老早就察覺丈夫的這趟差事來得太快太過容易,只是因為里面牽涉得太多,反而不好仔細(xì)詢問。

    裴青拿過妝臺上的一只喜上眉梢的銀梳背在手中把玩,眼里浮起一絲陰翳,“京中金吾衛(wèi)指揮使魏孟,是青州左衛(wèi)指揮使魏勉的兄長。這人從不與人結(jié)黨城府頗深,在一眾武官當(dāng)中口碑甚好。我就是走了他的門子,我在你那里拿的兩萬兩銀子,一萬兩用來打點各路神仙,一萬兩就直接送進了魏府?!?/br>
    見媳婦兒聽得一臉專注,裴青不由啞然失笑,“等我任了本屆春闈巡查官之后,我還以為是魏孟在皇上面前美言。但是九天科考一結(jié)束,他就派心腹悄悄地把一萬兩銀票送了回來!”

    收了銀子,事情辦了,最后反倒把銀子退了,這倒是有些奇了怪哉,傅百善皺著眉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裴青見狀心里就生了暖意,將人抱在懷里道:“我翻來覆去地細(xì)細(xì)尋思這件事,最后只得一個結(jié)論。就是調(diào)我入京任東城兵馬司指揮使,的確是魏孟發(fā)了話照應(yīng)的,出任本屆春闈巡查官卻絕不是魏孟的本意。歷屆春闈秋闈風(fēng)光十里的人不少,折戟沉沙的人更多,我一個沒甚根基的人何德何能占據(jù)此處高位?”

    傅百善也是心思相當(dāng)快的人,立刻反應(yīng)過來道:“你是說,這回科考可能要出大問題!”

    裴青微微扯了一下嘴角,眼里漸現(xiàn)陰霾,“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此次只怕要起大風(fēng)浪。我倒要睜眼看看,是何人把我推出來當(dāng)槍使?若是想著吃柿子揀軟的捏,這個如意算盤打到我頭上只怕是敲錯了珠子兒!”

    看了一臉憂色的愛人,裴青將繡了山雀石榴的大紅錦被拉上來將她緊緊圍住,嘆道:“好珍哥我有分寸,只是事情都有萬一,若是我有個不好,你就收拾細(xì)軟跟著岳父岳母回青州吧。但凡我還余有一口氣,定會到青州去尋你!”

    早春的細(xì)雨撒在鑲了琉璃明瓦的槅窗上,噼里啪啦地簌簌作響,內(nèi)室里也有了一絲膩膩的濕滑。傅百善打了個冷噤喃道:“有這般兇險嗎?”

    裴青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微微喟嘆道:“我自個選了這條路便從來沒有后悔過,因為我母親死得太冤太苦,我想要堂堂正正地討回本該我得到的一切,可是卻不該將你牽連進來。那回在青州得知秦王對你有意,我想就此算了吧。我汲汲營營拼命掙扎,連明年還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何苦要擾人辛苦一場!”

    傅百善聲腔有些干澀,“我從來不后悔,與其茍活一世還不如活個痛快明白。我知道婆婆的死是你心中的結(jié),一日不除你便一日不快活。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即便你入了牢房還有我給你送飯!”

    裴青一陣輕笑,細(xì)長鳳目溫柔纏綿,“好姑娘放心吧,我混到如今這個地步也不是吃素的,任是何人想將我拉下馬,我就拉他過來墊背。魏孟肯定知道些什么,只可惜他的嘴巴子緊得很,竟連一句多話也沒有!“

    二更的鼓鑼敲響,傅百善心中一動,慢慢道:“我雖沒見過此人,卻知道他是皇帝跟前最得用之人。這世上能指派他且不能透露口風(fēng)的,只怕就只有上面那一位……”

    裴青眼中盡是欣慰,“你盡管放心好了,為了咱們倆的將來,我總會想法子把這件風(fēng)暴躲過去。日后的事情……我們再慢慢謀劃,總歸會有一條出路?!?/br>
    細(xì)雨不知什么時候停歇了,小院角落里幾株早開的迎春花舒展著嫩黃的花蕊,開得正好。裴青仔細(xì)為熟睡的愛人掖好被角,心里的翻滾煎熬已經(jīng)平息許多。繡了如意靈芝紋的帳幔擋住了外面的冷風(fēng),他臉上慢慢變得冷沉冰肅。

    先前在傅百善面前,裴青雖然吐露此事,但是并沒有說盡,因為他隱隱約約的發(fā)覺其間有秦王的手筆。

    這場科考,五服之內(nèi)的親眷按照律令要避忌,青州籍舉子傅念祖是裴青的隔房妻兄。接到要出任貢院巡查官的調(diào)令之后,他便向副主考溫尚杰稟明此事,但是直到二月初九的凌晨,卻沒有任何通知和變動。而據(jù)她所知,溫尚杰是秦王側(cè)妃錢氏的兩姨表兄……

    264.第二六肆章 三甲

    春分過后, 每天都有人圍在貢院門口焦急地等待著春闈的結(jié)果。

    一個讀書人熬成為一個進士,可謂是經(jīng)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正式的科舉考試分為鄉(xiāng)試、會試、殿試,其中鄉(xiāng)試中舉叫乙榜, 進士榜稱甲榜。因進士榜用黃紙書寫, 故叫黃甲也稱金榜,中進士稱金榜題名。凡是通過鄉(xiāng)試中得乙榜,再通過殿試中得甲榜的人,稱為兩榜進士。

    中式者天子親策于廷,曰廷試,亦曰殿試。分一、二、三甲以為名第之次。一甲止三人, 曰狀元、榜眼、探花, 賜進士及第。二甲若干人,賜進士出身。三甲若干人,賜同進士出身。

    傅念祖坐在青云茶樓的第二層雅間里,身邊圍著二房的一大家子, 都陪著他等消息。

    街面上的人忽啦一下躁動起來,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幾個人騎著高頭大馬, 手里高舉著杏黃色的榜單,那就是今日的貼榜之人。小五小六年紀(jì)畢竟小些,早就擠進人群看熱鬧去了。他們還肩負(fù)一個重要職責(zé),就是幫著大堂兄看榜。

    傅念祖雖然強自鎮(zhèn)定,手心里還是直冒熱汗。

    傅滿倉活到這么大歲數(shù), 還沒有看過這種萬人空巷的熱鬧景象。街巷邊停著幾頂披紅掛彩的空轎, 幾個青衣大漢應(yīng)該是哪家的仆從, 虎視眈眈地盯著貢院門口。邊嚼著干果子邊拍著欄桿笑道:“難不成這就是榜下捉婿,今日始見著了!”

    宋知春白了一眼象孩子一般頑笑的丈夫,回頭安慰傅念祖道:“莫急,左右今天能出結(jié)果,考上了就是幸事,考不上下回再來就是了!”

    傅念祖此時倒是想開了,“我資質(zhì)本就平常,靠的就是勤能補拙。只可惜前一向因家里的事耽誤了功課,書院里老師們布置的課業(yè)也沒按時完成,此次名落孫山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想起十年寒窗苦讀,有些愧對家人的期望!”

    去年,為了給親妹傅蘭香自盡一事討個說法,傅念祖執(zhí)意寫了狀紙到州府各處衙門申冤。好在蒼天有眼奔波三個月終于了卻這段公案,做惡者常柏被革除了功名,只是被耽誤的工夫卻無論如何也補不回來了。

    宋知春倒是覺得這侄子性子仁義,很愿意幫襯他一把。正要出言安慰時,眼角余光就瞥見兩個兒子面有難色站在門口踟躕不進,心中一凜下連忙開口問道:“怎么樣,看到你堂兄的名字沒?”

    小五望了雙眼滿含期冀的傅念祖一下,只得硬著頭皮含混道:“看是看到名字了,只是……名次排得比較靠后,在第三榜第五名?!?/br>
    宋知春不怎么明白科舉上頭的一些事由,但聽了這語氣不對,心里自然就敲開了小鼓。旁邊傅滿倉暗嘆一聲,附耳過來細(xì)聲嘀咕了幾句,她才恍然明白這第三榜就是所謂的同進士榜。

    同進士出身意味著不是進士出身而按進士出身對待,有一種大丫鬟拿著鑰匙管家的意味在里頭。明里雖然當(dāng)家做主,但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類似的還有如夫人,如夫人意思就是如同夫人,但是并不是夫人,其實質(zhì)還是小妾,所以同進士出身的人比較忌諱別人提起。

    前朝頗有名的一則故事就是大學(xué)士韋項寀位居二品后,在家中設(shè)宴招待親朋古舊。他剛納了一名千嬌百媚的小妾,一時興之所至就以“如夫人”作為上聯(lián),讓門下對出下聯(lián)。有一位新來的客卿自持有才,出口一句“同進士”。

    按照道理來說,這副聯(lián)子相當(dāng)工整,里面還有一種不可言傳的意味在里面。這個“如”字其實就是“不如”的意思,這個“同”字其實就是“不同”的意思。但是這副絕妙好聯(lián)卻惹得韋項寀大發(fā)雷霆,因為他本人就是同進士出身。

    同進士的地位著實令人尷尬,好似饑腸轆轆之時,旁人端上好飯好菜,卻赫然發(fā)現(xiàn)盤中粘著一只青頭蒼蠅。為肚腸計不能不伸筷子,一伸筷子又惡心得難受。因此稍稍自尊自愛之徒,都會將同進士出身當(dāng)作一種不能一洗了之的難言之隱。最麻煩的是這種名次還不能不要,因為榜上有名之人都不能重新補考。

    傅念祖掩下心中的失望,重整精神笑道:“全國有成千上萬的舉子齊聚京城,我有名次已然不錯,吏部選官時還能授個正八品,總算不枉費多年的苦讀。日后出了仕途我加倍努力就是了,總有一天能夠出人頭地。”

    傅滿倉撫著下頷連連稱許,“我混了二十年才混個正六品的散階,你才二十來歲就是正八品,已經(jīng)是年青人當(dāng)中的翹楚了。日后為官只要持身正,未嘗沒有一展鴻圖的機會。實在不行,青州老家還有幾百畝田地呢,總不至于餓著你!”

    這話質(zhì)樸得一如二房的為人,傅念祖過了心頭這道坎就好受多了,站起來端端正正作了一個揖,“等會回去我就給父母去信,雖算不上光宗耀祖,也算不辱先人!”

    宋知春有意為他解圍,拍了手笑道:“總歸是件喜事,小五去平安胡同看看你姐和姐夫在家沒?跟他們說一聲,我定了萬福樓的席面,等會咱們一家子為念祖好好慶賀一番?!?/br>
    萬福樓是京中最好的酒樓,樓里的廚子主攻淮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