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他笑了笑,“有本君在,罡風豈能傷得了她。她在本君身邊,肯定比在你身邊安全。螣蛇,本君是天帝,這點你一定要認清。不要妄圖與本君爭,她永生永世都只能做本君的女人,你另找良配去吧?!?/br> 伏城不由一怔,天帝陛下連搶女人都和別人不一樣??伤褪遣幌胱屗缭福p輕一哂道:“她一日不嫁給你,一日不算是你的女人。待將來取出截珠恢復了本性,到那時讓她自己選擇吧。” 他很猖狂,天帝很不高興,不屑地調開了視線,發(fā)現爬行類果然不通人情得很,自己幾次三番相救,他卻還仗著長情對他有好感打算力爭到底。 不過現在人在他身邊,這螣蛇也只能望洋興嘆。天帝不再理會他,卷起袖子踏云而上。入得南天門便發(fā)現氣氛有些異樣,星臺上司天星君遙遙長揖,眾仙班也來了半數。 大禁匆匆趕來,瞥著眾神眾仙道:“君上下界一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四御入天門前據說去了天外天,君上早作準備吧,恐怕這次不太好打發(fā)?!?/br> 第66章 他聽后寥寥一笑,“不好打發(fā)?怎么個不好打發(fā)?今日不是聽政的日子,本君不入凌霄殿。眾卿要是有事回稟,就宣他們進玉衡殿吧。”說罷轉身,連招呼都未打一聲,搖著袖子往云橋那頭去了。 天帝向來我行我素,尤其在關乎個人情感的方面,從不歡迎任何人插手過問。果然很多事在自己未曾經歷時,可以姿態(tài)清高指點江山,譬如當初對待安瀾和岳崖兒的事上,現在回想起來確實過于死板了。人啊,總要在懂得之后才能談將心比心。彼時他根本不識情滋味,也無法理解女人有什么魔力,能讓辦大事的男人們英雄氣短。現在再看看自己,什么萬皇之皇,不過如此。 摸摸袖底,知道她還在,即便是入了魔,六親不認了,只要沒有離開他,他也覺得心里有寄托?;氐接窈獾?,將她安置在云屏后的睡榻上,先前又是大戰(zhàn),又是暴飲暴食,看來是累壞了?,F在被鸚鵡鏈鎖著,反而可以沉沉好眠。 接著睡吧,至少在他應付四御時不要醒來。垂袖在她面上輕輕一拂,她睡得愈發(fā)香甜。牽過錦被替她蓋好,靜靜站在床前看著她,此刻內心充盈。直到廊下有腳步聲傳來,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下,方才提袍起身,走出了云屏。 玉衡殿寬廣,從一頭走向另一頭,至少也有百步距離。他走得澹定從容,袍上輕盈的玉色繚綾,如云似霧般隨他的步子翩翩開闔。門上大禁引人進來,他偏過頭看,年輕的天帝,側身時依舊有少年般清俊文雅的氣韻。人站得筆直,眉眼間帶著一點笑,并沒有統(tǒng)御六道時的氣焰逼人,反倒如壁畫上的神佛,吳帶當風,道骨清像。 腳下未停,漫步走向東壁的書架,一面道:“四御今日怎么聚得這么齊?此時來找本君,想必是有要事吧?” 幾位大帝是神族元老,道行自然高深。天帝沒有刻意隱藏麒麟玄師,西邊云屏后魔氣沖天,他們都能察覺。一時目光來去如箭矢,面圣前的義憤填膺,在見到天帝后慢慢變淡了,就算有諫言,也得斟酌幾番,找到合適的語氣和字眼再慢慢陳述。 “陛下今日下界了?”紫微大帝道,“孤鶩山大戰(zhàn)震動了三界,陛下可知情?” 天帝點了點頭,“本君不光知情,還親自參與了。四位大帝來,就是為了問本君這個問題么?” 從來活得旁若無人,當然也不會有閑心費力掩飾。他直來直去,弄得四御有點尷尬,太極大帝道:“陛下掌管萬神萬靈,上古三族作亂,交由神霄天府平定就是了,何必親自過問……” “因為本君擔心麒麟玄師,不能看她涉險而無動于衷,因此不顧阻攔下界了。這事確實是本君做得不對,本君靜思己過,現在也很后悔。今日向四御保證,絕不會再有下一次,請四御放心?!?/br> 談話好像有點難以為繼了,一般遇到這種大事,彼此都會有一定的交涉套路。結果天帝樣樣不打自招,簡直讓他們不知道怎么接話。 先前商量好的分工,這時也派不上用場了,青華大帝的脾氣是四人之中最急躁的,他比較擔心最后說不出所以然來,天帝一句“邊喝邊聊”又要壞事。于是決定自己來捅破這層窗戶紙,兩指向西一比,“敢問陛下,可是將麒麟玄師帶進玉衡殿來了?” 天帝還是點頭,“帝君好眼力?!?/br> 這根本就不是眼力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長生大帝道:“碧云天乃至清至靜之所在,容不得半點污穢沾染。陛下身為天界首神,明知故犯,實在令臣等不解。早在幾日前臣等便已經得知玄師入宮的消息,那時未曾過問,是相信陛下能夠處理好。沒想到一時姑息,后來竟鑄成了大錯。玄師魔性大發(fā),重傷了宮中仙子,傷者眼下還未蘇醒,陛下竟又將玄師帶回來……她體內截珠不除,魔性一日強似一日,陛下到底打算怎么辦?您把一個如此危險的人物安置在彌羅宮內,可曾想過如何向眾臣交代?” 長生大帝這回是真的發(fā)火了,畢竟他送棠玥仙子進宮的初衷是保媒,結果好事沒做成,倒害得人家丟了三魂七魄。他以前覺得天帝辦事有分寸,誰知他說變就變,簡直讓人措手不及。看樣子是真被迷得不輕了,要是再不懸崖勒馬,這天庭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神魔混雜的景象,什么圣潔純凈,也會徹底變成一紙空談。 長生大帝不留情面的話,說得實在不大中聽。大禁心頭駭然驟跳,只得硬著頭皮出面打圓場:“請帝君息怒……” 可惜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青華大帝打斷了,“大禁,仗義執(zhí)言才是忠臣。若陛下做了錯事,你只知一味袒護,那便是置陛下于萬劫不復,是三途六道人人得而誅之的jian臣。” 這高度上升的,成功嚇得大禁不敢再插話了。 天帝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坐在案后,垂眼道:“自九黎出北海起,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上古三族欲卷土重來,神霄天出兵數次,四御應該都知道。本君權衡三界,統(tǒng)領十方內外,為了穩(wěn)固天道,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此次下界,雖然以身赴險,但本君是斗樞天宮出身,并不在乎這點小小波折。如今三大盤古種中,元鳳與始麒麟皆已伏誅,祖龍囚禁昆侖山下不得超生。庚辰反后,四海也收入天界囊中,三族之亂自今日起就算真正平息了,四御難道不歡喜么?” 于大方向上來說,天帝陛下的功績當真很大,白帝時期留下的隱患終于全都消除了,就是報到天外天去,也是件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但功過不能隨意相抵,始麒麟和元鳳雖然被滅,更大的問題還存在,大到等同于把兇器直接抵在了腦門子上。天帝陛下治理乾坤時手段雷厲風行,怎么換到女人身上,就弄得黏黏糊糊,全沒了個主宰的樣子! 太極大帝摸了摸胡子,“陛下只要回答臣等一句,打算如何處置麒麟玄師?!?/br> 天帝臉上露出玄異的神情,“本君從未想過處置她,硬要說如何處置……大約就是娶她吧?!?/br> 這下驚得四御目瞪口呆了,紛紛拱手,請他三思。 天帝從案后走了出來,負手長嘆道:“自師尊傳位起,整整一萬一千年了,本君深知自己肩上重責,時刻謹記師尊教誨,從不敢有一日懈怠。天道么,本就應當無情,本君是天,不該糾纏于小情小愛,本君明白。可萬年如一日,獨自立在荒無人煙的曠野上,這種孤寂,又有幾人能懂?爾等……”他逐一看過去,“有神祿,修功德,本君圖什么?本君不過想要個合心意的人,陪我走完這漫漫生途,這點要求過分么?” 是啊,天帝沒人給發(fā)俸祿,細想想真的從頭至尾都在付出,對于他這種不愛以權謀私的人來說,虧到沒話說?,F在人家就想要個女人,又怎么了?四御交換了下眼色,無論從人性還是道德層面,都無可指摘,天帝陛下要得對,畢竟早就過了婚嫁的年紀了。可是又有說不通的地方,紫微大帝眨著眼睛道:“陛下要選天后,任何身家清白的仙子神女都可以,何必非得是玄師呢?!?/br> 天帝的笑,有毛骨悚然的味道,“若是誰都能將就,也不會孤身一人到今日。師尊在時,曾同本君說了很多當天帝的好處,可惜本君在這寶座上坐了萬年,連半點都沒有體會到,看來是被師尊騙了。這些年來,本君火里淬過,水里浸過,大事小情可以精密計算,但本君不是圣人,本君也有血有rou。玄師身上的截珠,本君會想辦法取出來,若天界不能容她棲身,本君可以帶她另尋地方安置。至于天后之位,她一日不復原,便懸空一日,一生不復原,本君在位期間便索性不設。當然,若四御及天外天隱退的眾帝,覺得本君難堪大任,另尋天選之人也可以,本君絕無二話。”說罷向外一比手,“四位大帝請回吧,待商量出了結果,再來知會本君?!?/br> 他這種極端的態(tài)度,實在惹得四御很是不快。太極大帝道:“陛下何必說氣話,天帝之位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陛下重責在身,千萬別為了一個女人,鬧得天道動蕩?!?/br> 反正現在他是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了,冷聲道:“為女人神魂顛倒,本君也不是第一人。今日諸位義正詞嚴,當日怎么沒見一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看來天界與人界一樣,也愛挑軟柿子捏。本君素來好說話,所以四御不怕得罪本君,是看準了本君無人可訴吧?” 這么一說,順利堵住了四御的嘴。誰敢拿捏天帝,誰又敢欺他沒有靠山?一通自怨自艾的顛倒黑白,果然叫人再也沒膽子妄議他的私生活,四御沒有辦法,只得拱手行禮,退出了玉衡殿。 大禁憋著一口氣,到這時才痛快地呼出來,說好險,“四御施壓,臣本以為……” 天帝看了他一眼,“以為本君會招架不?。克挠穆氊熓禽o佐本君,誰給了他們權力來監(jiān)督壓制本君?本君說了,他們若有這本事,另找天選之人來替代本君,本君即刻便將彌羅宮讓出來??上А彼咝σ宦?,“本君不死,這世上就不會有第二個天選之人,他們一輩子都得聽本君號令,看本君胡作非為?!?/br> 唉唉唉,大禁苦了一張臉,“君上別這么說自己,您一言一行都合乎您的身份,連創(chuàng)世真宰都說您是最佳的天帝人選。臣是覺得,一個人活著,總會遇見另一個讓你不知所措的人。遇見了不是罪過,成全自己也不是罪過……”說著頓下來,歪著腦袋品咂了下,忽然倍顯驚惶,“君上,臣這幾句話,聽上去真的很像溜須拍馬的jian臣!” 天帝不以為意,“你一直是這樣,今日才知道?” 大禁捂住了嘴,“臣……并沒有此心啊?!毕肓讼胗肿晕野参浚俺贾赃@樣,是因為君上太過英明神武了,根本沒有臣冒死諫言的機會。臣相信陛下能化解一切危機,就算再大的難題放在您面前,您也可以逢兇化吉?!?/br> 下屬這么信任你,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天帝兀自點頭,“怎么未見炎帝?” 大禁道:“回稟陛下,您不是命他召集棠玥仙子的三魂七魄么,帝君正忙于完成陛下的囑托。” “可有起色?”天帝走向云屏,邊走邊問了句。 大禁耷拉著眉眼,似乎很棘手的樣子,“起色是有的,帝君以聚魄燈收集仙子散落的魂魄,箔珠發(fā)亮時本以為差不多了,便把魂魄引進了仙子玄門。結果……收集來的魂魄里好像有怪東西,仙子醒后要喝水,喝完了到處亂噴,據說是在吐泡泡……” 天帝呆立當場,炎帝當時的反應應該和他一樣吧! “這是變成一條魚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醉生池里有魚丟了魂么?怎么會出這樣的事?” 大禁說:“那些魚膽子太小了,有鸞鳥飛過叫了一聲,都能嚇得它們四處亂竄。郁蕭殿離醉生池又很近,說不定帝君召魂的時候混進去一魂一魄,也有可能?!?/br> 天帝啊了聲,既像感慨,又像無意識的嘆息,“這回炎帝遇上麻煩事了,他打算如何料理?” 大禁道:“剛放回軀殼的魂魄,必須七日之后才能重新取出,否則對仙子的仙體有很大妨礙。帝君這七日得熬著了,就跟帶孩子一樣,臣看著都覺得很慘。不過一炷香時候,仙子問了三十六遍‘你是誰’,這么下去恐怕帝君有危險,萬一熬不到第七天就瘋了,那可怎么辦?” 這個問題真是太難了,連天帝都不知道怎么解答。 大禁問:“君上可要去看看?” 天帝回頭望了眼榻上的人,“本君如今有牽掛,還怎么去看他的笑話?” 大禁表示遺憾,“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br> 天帝也很無奈,坐在榻上緩緩搖頭,“等她醒了吧……”如果她醒后不發(fā)狂,慰問一下炎帝也無妨。但要是自身都難保,哪里還有那閑心去湊別人的熱鬧。 大禁知道每個人都不容易,如今的君上,簡直比那時候的瑯嬛君可憐萬倍。但作為下臣,他什么忙都幫不上,只有退出去守住殿門,盡量為君上攔截那些煩人的瑣事,讓他有更多時間,好好處理自己與玄師的感情糾葛吧。 第67章 別人的愛情只需花前月下,他的愛情卻要上刀山下火海。身心俱疲是有的,但他從來不懷疑這些付出的必要性,他相信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那時候長情清醒了,沒有所謂的國仇家恨,愿意承認自己也愛他,然后嫁給他,心甘情愿和他過日子,一切便都圓滿了。 太多的腥風血雨,回首一顧滿心苦澀。如果沒有這場愛情浩劫,他應當還是那個要強的他。其實單看命途,他可算一帆風順,仿佛所有的不如愿都留在了幼時。后來的他少年得志,五千歲繼承師尊衣缽登上首神之位,萬眾矚目的諸天之帝,圣尊之主,他已然站上了無人可及的高度,還待如何?本以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了,誰也不敢給他委屈受,結果遇到她,簡直是命里的克星,萬箭穿心,不怨不悔。 什么道理呢,大概是太過順遂,連天也看不過去了……不對,自己就是天。想了一圈,可悲地發(fā)現誰也賴不上,這種無奈的感覺真是讓人絕望。 他在她身旁躺了下來,定魂針雖然已經取出,卻免不了一場傷筋動骨。他覺得有點累,轉過身靠在她肩頭,拖著長音說:“我休息一會兒,你醒得早就叫我?!鳖D了頓,又覺懷中空蕩蕩,便把手臂探過去讓她枕著,臉頰貼在她額上,小心翼翼說,“我們同床共枕了,今生就是夫妻?!?/br> 其實這算哪門子同床共枕,可自認為禮成了,那就是成了,不接受反駁。 她的手指纖纖,打斗時不知怎么能發(fā)揮那么大的力量。他把她攥在掌心里,氣定神閑閉上了眼。身旁的人很危險,但這種危險根本不能和失去她的彷徨相提并論。即便是守著個軀殼,他也認了,何況他知道長情還在,她只是迷失了,早晚會回來的。 睡意迷蒙,恍惚間做了個夢,夢見長情蹲在一片迷霧里,正抱著膝頭痛哭。濕漉漉的眼睛,紅紅的鼻尖,傷心地囁嚅著:“云月,你怎么還不來……” 他說:“你一直在等我嗎?”伸手要去牽她,可她像水里的月亮,一碰就散了。他大驚,巨大的痛扼住他的心臟,猛吸了口氣醒過來,那種撕裂般的余韻還未消失,她的手卻不知什么時候從他掌心脫離了出來。 她正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先前大概嘗試過攻擊他,但鸚鵡鏈滲透進她的身體,只要調動靈力,鏈結就會狠狠收攏。所以她僵著身子,手腕上遍布赤紅的紋路,似乎怕他發(fā)現,悄悄把手背到了身后。 他坐起來,披散的頭發(fā)略顯凌亂,撐著床幫定了定心神才道:“你醒了?” 她戒備地盯著他,“你一次次把我抓上天庭,究竟想怎么樣?” 她的語氣不善,但對他來說卻是好消息,至少她不發(fā)狂,能夠正常交流。但不知原來的長情還保有幾分,同她說話恐怕也得換個方式了。 他說不想怎么樣,“怕你為禍人間,不得不把你帶上來。你可知道我是誰?” 她像看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天帝少蒼?” 他點了點頭,“很好,不過你以前都追著我叫檀郎,你忘了?!?/br> 她覺得他病得不輕,“我又沒有失憶,你以為編這些胡話能騙得了我?” 他聽后抬手把頭發(fā)繞到耳后,露出一張清俊的臉,專心致志看著她,“那么你我有婚約,這事你還記得嗎?” 長情發(fā)現神族真的很無恥,睜眼說瞎話時居然可以如此鎮(zhèn)定,“本座雖然入了魔,腦子卻沒壞。你我有沒有婚約,你自己不知道?趁著我思維混亂,想借機坑騙我,我勸天帝陛下,還是要點臉吧!” 罵人這種事,是需要語言組織能力和技巧的,她可以如此有理有據,就說明魔性不發(fā)作時,她至多冷血了點。天帝第一次對挨罵強產生了強烈的幸福感,他甚至覺得以前的長情可能回來了。雖然跳過了對他動情的那一段,他也并不為此氣餒。感情可以重新培養(yǎng),只要她還具備常人的思維,一切便都不算壞。 他的眼里抹上了一層蜜,也不立刻應她,從帳上摘下一截緞帶,仔細將兩個人的手綁在了一起,“自今日起,我在哪里,你便在哪里。我不會放任你入魔,我會時刻盯緊你,你別再想逃出碧云仙宮了?!?/br> 長情很生氣,她狠狠瞪著他,“你究竟有完沒完?一天換一個花樣捆綁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癖好!” 天帝怔忡了下,發(fā)現她才思很敏捷,至少比他敏捷。 他露出含蓄的微笑,“我有沒有不可告人的癖好,你早晚會之道的。在這之前,你確實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和本君在一起?!?/br> 她咬牙切齒,眼里紅云漸生,“你不怕我咬掉你的頭?” 天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浮起赧然的神情,“姑娘家,別整天咬啊咬的,叫外人聽了不好聽。你從現在開始,應該學學如何當個賢良淑德的女人,待把混沌珠取出來了,我們擇個良辰吉日便完婚吧?!?/br> 他根本沒把她的憤怒放在眼里,一通不著邊際的話,成功把她說懵了。他拖著她走,她雙眼赤紅獠牙森森,可她使不出力道來,這鸚鵡鏈比之前束縛真身的禁咒更難擺脫。她大吼大叫,上躥下跳,他像對待孩子撒嬌一樣,不阻止也不參與,等她精疲力盡了,笑著說:“咱們去看看炎帝吧,他正替你善后。你上回逃出郁蕭殿時弄丟了一個小仙的魂魄,闖了這么大的禍,總該給人家賠個不是?!?/br> 他就那樣,不顧她的掙扎,把她拖出了玉衡殿,像拖著一只壞脾氣的寵物。 她不屈,叫囂著:“少蒼,本座是魔君,不能受此奇恥大辱!” 他卻取笑不已,“不是誰吞了截珠都能成為魔君的,你一個女人,當什么魔君!” 長情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回頭看了眼,見她直喘氣,心平氣和道:“好了,別鬧了?!甭飞线€在同她交代,“你身上的鸚鵡鏈,是我翻找白帝遺物時找到的。它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只要你不動用神力,它不會影響你的日常起坐。這段時間先委屈你,暫且把它帶在身上吧,等我找到合適的人選,再為你煉化截珠盤?!?/br> 她對他的計劃很抵觸,獸般咆哮著:“我不會讓你如愿的,你死了這條心吧?!?/br> 東方朝陽初升,盛大的金芒映在他眼眸,他自言自語嘀咕著:“我一定要把以前的長情找回來,以前的你多好……愛吃愛笑,口味也沒那么刁鉆。” 天帝主宰萬方,養(yǎng)個女人還是養(yǎng)得起的。但以前她只吃各色稀奇的小點心,現在動輒愛吞上古神獸。小點心好做,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神獸只有那么多頭,讓他去哪里找來大jian大惡又靈力非凡的,供她滿足口腹之欲! 作為目前最大的黑惡勢力,長情當然不能被他隨便牽著走。他往前拽,她就使勁往后墜,撅著屁股屈著腿,讓他無法挪步。天宮的每一處都有神兵看守,手壓腰刀威武侍立的天兵天將們雖然目不斜視,但眼梢還是留意著神道上的一舉一動。 勾陳君看了小象星官一眼,“冤孽。” 小象星官覺得很冤枉,“星君的命令,卑職都一絲不茍地完成了,若有哪里做得不好,星君只管教訓,千萬別把卑職調走。” 牛頭不對馬嘴,從來沒有快速領會過上司的意思,勾陳君一直覺得小象星官很傻,“我說的不是你……你很怕丟了這份工作嗎?” 小象星官說當然,“鎮(zhèn)守宮門是光宗耀祖的事,雖然我等清廉到清貧的地步,但我母親和其他尊神聊天的時候,還是很為我的工作感到驕傲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