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吳太子妃趕忙讓人拿了軟墊給宋氏靠在身后,上下端詳薛令蓁片刻,目露滿意之色。 “一些時日不見,蓁姐兒愈發(fā)明麗了。” 薛令蓁坐在一旁,嫻靜得出奇。 待時辰到了,眾人才一同趕往了正廳,男女分開,跪在棺槨左右,皇帝戴皂幞頭,一身白羅衫,腰間系著黑銀腰帶,雖面容未曾大變,但明顯能讓人感覺到,短短的時間內(nèi),皇帝憔悴了太多。 而此時站立在皇帝身側(cè)的便是秦?zé)?,身姿如竹,挺拔高挑,對面的人群里,一眼望見的,便是他?/br> 正如她在悄悄打量他一般,秦?zé)钜舱趯に?。二人目光在某一瞬間有了交集,薛令蓁急忙低頭,掩去了自己的輕輕一笑。 秦?zé)肷頌樘拥牡诙?,位置就秦?zé)钶^近,將秦?zé)畹纳裆陨宰兓旁诹搜劾?,也將站在宋氏身?cè)的薛令蓁看到了。 半大的女孩就仿佛是精雕細(xì)琢的玉像,陽光明媚燦爛,也奪不得她的神采。秦?zé)胙鄣桌锖敛谎陲椀芈舆^一絲驚艷,緩緩收緊了拳頭。 小小年紀(jì)便不掩如此姝色,本該就是他未來的妻子。宋大將軍的嫡親外甥女,國公之女,天降祥瑞。哪一個的身份都不是謝家之女可以比的。再加上如今,謝家遲遲不回應(yīng)自己,秦?zé)氤读顺堆g的香囊,更是對謝舒伊充滿了不滿。 其余的官員命婦各按其位發(fā)哀,先行啟奠禮,而后皇帝又遣官讀文致祭,大意不過就是太子是朕的愛子,如今英年早逝,朕十分悲痛等等的,最終卻告訴眾人,太子謚號為戾哀太子。這東宮之中逐漸響起了 此時,任是祭文中再如何夸贊太子,而此刻都讓人避之不及?;实巯路降娜齻€皇子王爺,連忙垂下頭,藏著忍不住上揚(yáng)的嘴角。就算自己毫無繼位可能,可能看著太子這般下場,幾個王爺心里暗爽。 待發(fā)完哀,皇帝待了一會兒,伴隨著官員口中的祭文,他親眼看著人將太子的尸身大殮,裝入早就備好的棺材里,直到棺蓋的緩緩合上,皇帝一向鎮(zhèn)定的面上才終于多了幾絲水意,旋即又消失在了絹帕之中,再無了其他動作。 第43章 皇帝不曾久待,將東宮諸事交給了秦?zé)钆c吳太子妃。 薛令蓁隨著宋氏與云氏跪在后側(cè)的位置,宋氏身子不便,還是一位年約二十七八歲年輕婦人伸手遞了個軟墊給宋氏墊在腰后,左右她們幾人跪在后方,也無人細(xì)究此事。 婦人身著一身素白衣裳,圓臉杏眼,很是秀麗,發(fā)髻上簪著一只白珍珠串起來的流蘇釵子,身側(cè)跟這個與薛令蓁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兒,容色清秀,生得圓潤可愛,看著倒是有些憨憨的。 薛令蓁抿了抿唇,看那女孩的年歲,便對那婦人謝道:“多謝白侍妾了。” 婦人拉著女孩兒連忙行了禮。她們一個是上不得冊子的低級侍妾,一個是還沒有冊封的太子之女,是比不得對面兩個一品夫人和一個郡主的。 這位白侍妾在宮里也是頗有些名氣的人物,當(dāng)年李庶妃盛寵之下,太子妃、齊側(cè)妃都沒生下孩子,她卻能趁機(jī)生下了一兒一女,關(guān)鍵是還都保全了下來。可人人提起她,也沒什么印象,只覺是個平淡至極的人,女兒更是養(yǎng)得有些憨,很得吳太子妃的喜歡,反倒是本該更讓人注意些的十皇孫,到了兩歲還話都說不全,讓人嘆了聲不爭氣。 太子在世之時,為了不讓白侍妾越過了李庶妃,強(qiáng)行壓著白侍妾的位份,還沒見過生了兩個子嗣還是個沒名沒分的侍妾的例子。反倒讓李庶妃不將這個白侍妾放在眼里,忙著跟吳太子妃斗。 薛令蓁暗自思量著,這一回,看在這七郡主和十皇孫的面子上,白侍妾的位份也會被太子妃提一提,太子死了,不知道對多少人來說,是個天大的好事。對于他的妻子吳太子妃是如此,對于他的子女和侍妾也是如此。 想到了太子之死,她倒也想起了如今薛林還病晃晃地躺在床上呢。一開始是裝病,后來他聽說了宋家的消息,更是嚇瘋了,整日里,飯不敢吃、覺不敢睡,生怕宋定疆會突然害了他。宋定疆還故意到他面前道會找個機(jī)會替宋氏出氣,這下子,薛林便是真的病了。 若非是怕耽誤了薛令芳和呂家的親事,宋氏是真想一包毒藥喂給他去。這些年,對于當(dāng)年差點(diǎn)兒被強(qiáng)行喂下墮胎藥的場景還是她揮之不去的噩夢。她是真不敢想,一雙女兒,真落到了薛林的手里,能有什么好前程。 薛令蓁暗道,若是薛林死了,薛榮可不會像秦?zé)肽菢铀盒牧逊蔚乜藓?,備不住還在暗喜,巴不得薛林現(xiàn)在就死了,到時宋氏肚子里的孩子還不知男女,宗族里為了這爵位,總會叫他襲爵,他和梁姨娘也就順心如意了。 她不禁冷笑,所以說,薛林還要活著,至少等宋氏生子,等薛令芳出嫁才算好。 白侍妾推了推還有些拘束的女兒,七郡主才上前,微微一笑,對著薛令蓁悄聲道:“蓁jiejie,我叫秦?zé)?,母親和貴妃娘娘說了,待年后了,你同我一同讀書?!痹捓锏哪赣H,指的就是了吳太子妃。 既然她先來示好,薛令蓁也笑道:“是嗎?我還沒聽說呢,這樣也好,你我差不多大,肯定要處得來些。我雖比你大上幾個月,只不過不習(xí)慣被人叫做jiejie,你叫我阿蓁都可,我叫你阿煙可好?” 秦?zé)熌樕衔⒓t,興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別人說,泰安郡主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還是謝先生的弟子,便是她那些自詡是金枝玉葉的堂姐妹也沒有她的厲害。論起來,她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還只有大哥比得上她了,可大哥與人都不親近,她怕大哥怕得厲害,還是阿蓁好些。 白侍妾道:“煙兒在宮里邊沒有同齡的伙伴,見著了泰安郡主,有些興奮?!?/br> 宋氏點(diǎn)點(diǎn)頭,她們愿意主動親近,她并不會阻攔。相反,日后她們要求著宋家,必然要在東宮對薛令蓁好。 秦?zé)熓莻€話匣子一打開,就很健談的人,趁著嘈雜的功夫,已經(jīng)跟薛令蓁聊了幾句,將東宮內(nèi)的一些事情一點(diǎn)就明。 比如大哥秦?zé)畈慌c人親近,但卻不是個無情自私的人,對于她和十皇孫,還挺照顧的,不過很讓人覺得害怕的,不敢親近。又比如二哥秦?zé)?,明明是個庶出,卻擺出一副比嫡出還要尊貴的樣子,對于他們這些庶出的弟妹來是素來看不起的,生性還有些殘暴,他屋里的丫鬟已經(jīng)換了兩批了。 薛令蓁有些好笑地眼前浮現(xiàn)出那日見的秦?zé)钌裆幊恋哪觼?,的確嚇人。 秦?zé)熭p聲嘀咕道:“不過大哥很厲害,很有才便是了。我聽六堂哥道,在他們這些皇孫里,先生稱贊的最多的,也就是大哥了?!?/br> 她的聲音剛落下不久,對面領(lǐng)首祭奠的秦?zé)钜浑p眼睛似有所感地,幽幽向她們的方向望來。秦?zé)熞幌伦泳头路鸨蝗巳×俗彀?,連忙噤了聲,老老實(shí)實(shí)地跪在薛令蓁的一旁,神色正經(jīng)得仿佛剛在還在閑聊的那個人不是她本人。 薛令蓁抿了抿唇角,漾出些些的笑意同秦?zé)铑h首打了個招呼。 秦?zé)钛垌瓜拢志従忁D(zhuǎn)過身去,才讓秦?zé)熒碜臃潘上聛?,她不禁佩服地道:“不知為何,每次一被大哥盯上,我就覺得渾身緊張,你怎么就不怕他呢?” 薛令蓁也答不上來,只笑了笑就不說話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薛令蓁跪在地上,膝蓋有些泛疼,另一邊還要分心去用異能護(hù)住宋氏,當(dāng)真有些疲憊。而宋氏雖有異能和安胎的丸藥護(hù)著,可這堂上飄著煙氣,又哭聲嘈雜,她挺著腰跪著,也是不好受。 雪槿從側(cè)邊專門空出來運(yùn)送物品的一條小道悄悄走進(jìn)來,蹲下身子對薛令蓁悄聲道:“郡主累了些,那邊太孫殿下吩咐了備了一個小隔間,您和太太不妨去歇息一些?!?/br> 薛令蓁心中一喜,想要站起身,卻不妨腿有些麻了,險(xiǎn)些摔倒。她對云氏道了一聲,這才小心地?cái)v著宋氏彎著身子,進(jìn)了一處幽靜的小房間里歇息,門一關(guān)上,便覺這里面和外面赫然便是了兩個世界。 秦?zé)熀闷娴乜戳搜?,隨即便被白侍妾拉了過去。她不禁悄聲問道:“這是怎么了,阿蓁怎么就突然走了?” 白侍妾替女兒揉了揉膝蓋,柔聲回道:“這是你大哥的吩咐,你不用cao心。”說著,她不禁嘆了聲氣:“你若是有你大哥三分之一的本領(lǐng),我也不怕了?!笨伤挚嘈α诵Γ裟前愕谋绢I(lǐng)是自小受苦受難才能練出來,她還是寧愿女兒就這般。 秦?zé)煈?yīng)了聲,又對白侍妾笑了笑:“我今日聽姨娘的吩咐,同阿蓁好好相處,不過她真的很厲害,跪了這么久,雖然也累了,可她依舊優(yōu)雅得跟個畫里頭的仕女似的,不不不,她比那些仕女要好看多了?!?/br> 白侍妾道:“你大哥的本領(lǐng)你學(xué)不來,這泰安郡主的優(yōu)點(diǎn)你可要好好學(xué)學(xué)。她那般好的儀態(tài)規(guī)矩,必然是下了一番功夫苦練的。哪像你,抄了幾篇書,就對著太子妃娘娘撒嬌?!?/br> 秦?zé)煵缓靡馑嫉匾恍Α?/br> 小隔間倒是不大,備著桌椅和一些茶水點(diǎn)心,都是剛備好的,尚帶著些余溫。 “阿娘可還好?”薛令蓁倒了杯清水給宋氏,見其面色紅潤,只是有些疲累了,便放下心。 宋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道:“還好這喪禮一天足矣,否則日日來,還真熬不下去。” 她頓了頓,眼睛在女兒愈發(fā)精致的臉上掃視了一圈,面上浮現(xiàn)出奇怪的神色。 原先她還以為這隔間是因宋定疆為太孫效力,太孫才刻意照顧的。可云氏卻并未跟著前來,細(xì)細(xì)一想,倒像是為了蓁姐兒。 宋氏摸了摸薛令蓁的臉頰,只愿這太孫能永遠(yuǎn)如此,蓁姐兒也就不用她憂心了。 二人休息了一會兒,又怕引了旁人主意,便又回到了正堂,不過好在時間快到午時,吳太子妃已經(jīng)讓人擺了筵席。 薛令蓁雖然身份貴重,可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姑娘,用過了飯,借著去更衣的借口,就和秦?zé)熥吡顺鰜恚チ送忸^的走廊里吹吹風(fēng)。 秦?zé)熒砩想m裹著一身素,臉上卻也沒露出多少悲色,能夠出來散散步,她顯得非常開心,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態(tài)了,才道:“說實(shí)話,父親去世了,我一點(diǎn)兒也不難過,反而覺得開心。因著李庶妃,我姨娘這么多年都不能有個名份,只能還是個低等的侍妾,連弟弟如今在玉碟上都沒能記載上生母是誰。如今因著父親去世了,母妃便能給姨娘抬身份了?!?/br> 薛令蓁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這日后不就更好了嘛。” 兩個小姑娘正說著話,秦?zé)熀鋈恍÷暤亟辛艘痪洌亮舜裂α钶璧募绨颍骸鞍⑤?,你瞧,那是不是我大哥??/br> 薛令蓁凝了凝神望去,那站在不遠(yuǎn)處樓閣內(nèi)的人,倒還真是秦?zé)睢?/br> 只是秦?zé)顚γ嬲局哪莻€中年夫人是誰? 秦?zé)煆堁圩屑?xì)望了望,不禁咋舌:“那位夫人好氣派,比母親也差不了多少的?!?/br> 這氣派,并非指的是什么華貴的衣著首飾,而是指的是那位夫人的氣度。 眉宇間掩不住的高傲,哪怕對上了如今已經(jīng)貴為太孫,是穩(wěn)打穩(wěn)的儲君的秦?zé)睿@位夫人依舊態(tài)度驕傲。 而薛令蓁雖看不清秦?zé)畹纳駪B(tài),卻有所預(yù)感,秦?zé)钜呀?jīng)動了怒氣。 第44章 午時之后便有些炎熱,這里還好是一處陰涼的賞花閣,周圍種著許多年代久遠(yuǎn)的樹木,枝葉繁茂,垂下的枝葉給人送來幾分難得的陰涼。 秦?zé)钭诖罄硎窨坛傻氖噬希饩€到了他那里猛地變暗起來,他也未曾在意。一雙手交疊放在石桌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上戴著枚潤極了的玉扳指,上面天然的玉石紋路形似一條長龍。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周圍只有寥寥的蟬鳴聲,大理石與玉石碰撞的聲音愈發(fā)顯得清越。 明明這樓閣里還站著一個人,但只有秦?zé)畹拿媲皵[著茶盞,對面的夫人生出些惱火來。 可當(dāng)她轉(zhuǎn)眼望見那秦?zé)钍种干系挠癜庵福闹杏质且欢ā?/br> 對面的那位夫人,年歲也不算太大,四十多的樣子,一身寬袖長衣,上好的綢緞在光線下更顯的華美,微微散開的衣擺露出里面內(nèi)襯的一件月白襦裙,看似樸素?zé)o華,可偏偏有用金絲、銀絲在裙擺錯著織了幾縷水紋波瀾。 一雙微微上吊的眼睛望著誰都自帶著三分傲氣,只有對秦?zé)?,才不得不露出幾分和藹的長輩笑意。 秦?zé)疃似鸩璞K,被燒制成蓮紋白瓷的杯盞端在手中更顯得手指修長,茶水已經(jīng)微涼,但在此時喝起來正好。 陽溪魏家,也難怪如此富貴。 秦?zé)罘较肫鹉钱嬒竦哪赣H,她是嫡出的魏氏女,身上的傲氣比之這個夫人更加來的明顯。 “阿燁,此次前來,雖是為太子祭奠,可舅母實(shí)則是想來看看你如何了。如今見你長成這般出色,我們也不愧對你母親了。”魏家的大夫人說著,眼睛里不禁濕潤起來,緩緩拿出帕子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 方姑姑和夏直站在外面候著,與夏直是秦?zé)钣H手扶持起來的不同,方姑姑出身陽溪魏氏,是魏太子妃的陪嫁,其父母兄弟皆是魏家的家仆,即使待在東宮里多年,對魏家的感情依舊很深,此時聽到魏大夫人的這般言語,激動地滿目盈淚,對夏直道:“我就知道,魏家還記著太子妃娘娘和殿下!” 夏直諷刺地瞥了瞥魏大夫人。 若當(dāng)真記得殿下,怎么當(dāng)年殿下生死一線之時,他們不來?甚至當(dāng)時殿下得封太孫,他們也不來?如今太子薨逝了,太孫殿下地位穩(wěn)固了,毫無后患,他們卻又派人來了。保不齊是打什么主意的呢。 秦?zé)钔捍蠓蛉?,“砰”地一聲,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打斷了魏大夫人的話。 “舅母說錯了。自母親逝后,魏家曾派人道我生死皆與魏家無關(guān)。如今我是好是壞,你們也不必感到愧對不愧對的?!?/br> 方姑姑神色一變,又失落下來,殿下到底怨著魏家了。 魏大夫人望著他與自家那位姑奶奶有些相似的面容,手捏緊了衣袖,眼底里掠過一絲惱意。到底是太子那混賬的血脈,縱然有一半的魏家血脈,可到底是個沒規(guī)矩的。 “燁兒就這般不講情面?你可是還在怨我們不曾照顧你?當(dāng)年之事,魏家也是有所苦衷,當(dāng)年本想讓你母親的三堂妹入宮代為照料你,如何能說是魏家棄你于不顧呢?當(dāng)年是你父親寵妾滅妻,為了一個李氏,拒絕了魏家。若非他整日氣你的母親,你母親又如何會難產(chǎn)?你外祖父一氣之下這才離開的,這些年你舅舅和外祖都在念著你?!蔽捍蠓蛉舜葠鄣赝?zé)睿侔惆没?,提起太子來,面上便帶著怒氣?/br> 她的語氣變得更加緩和了些:“你如今還佩戴著你外祖給你母親陪嫁的龍紋玉扳指,舅母知道,你心里還是記掛著我們這些血親的。待你舅舅入京,我們再好好補(bǔ)償你可好?” 秦?zé)钗⑽⒐雌鸫浇牵骸拔捍蠓蛉?,怕是你誤會了。我戴著這枚扳指,是因?yàn)槟耸悄赣H遺物,與魏家沒有半點(diǎn)兒的關(guān)系?!?/br> 聽他連一聲舅母都不叫了,魏大夫人面色難堪,冷聲道:“燁哥兒,你該知道,魏家對于你來說,是多大的助力。有了魏家對你鼎力相助,你何需再去費(fèi)力地拉攏宋家與呂家?也不必如此丟下身份、不顧規(guī)矩地去討好一個七歲大的丫頭!” 顯而易見,魏家來京之前,已經(jīng)做了一些提前準(zhǔn)備。秦?zé)钆c薛令蓁幾年前的來往,雖皇帝、吳太子妃都知曉,但也瞞著他人,也是自宋家洗冤后,才正大光明地從宮里送東西給薛令蓁,自然讓這魏家誤以為是為了宋家的支持,他才與薛令蓁交好。 當(dāng)真是可笑。 秦?zé)蠲嫔险焕湎拢卦谕饷娴南闹弊匀皇莻€有眼色的,進(jìn)來就將還筆直站著的魏大夫人壓得跪在了地上,心高氣傲的魏家主母瞪大了雙目,不敢置信這算來還是自家晚輩的少年敢如此對自己! 秦?zé)畹溃骸拔液涡栉杭??從?dāng)年至如今,我無魏家相助,仍然走到了今天。魏大夫人,你搞錯了,如今是魏家需要求我,而并非我需要魏家!我對她好,就是簡單地因?yàn)槲蚁雽λ?,僅僅因此而已?!?/br> 魏大夫人心中一跳,不禁失了底氣,又氣他不尊長輩。 “夏直,送客。近日來東宮事多,不便見客,若再有求見的,且等父親下葬再說?!?/br> 夏直瞥了眼失魂落魄的方姑姑,才對魏大夫人道:“您請吧?!?/br> 待魏大夫人面色青白地出了賞花閣,方姑姑猶豫許久,開口道:“殿下,魏家到底是您的母族,何必如此不留情面?更何況魏家在陽溪可是第一大族,對您來說,也是個助力啊?!?/br> 秦?zé)罾涞氐溃骸胺焦霉?,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魏家的奴仆了?!?/br> 方姑姑面色一白,緩緩道:“是,奴婢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