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等皇帝到的時候,昭親王夫妻已經(jīng)在乾明殿等了有一會了,不過這不影響他們夫妻的心情。 “朕龍體欠安,讓九弟跟九弟妹久等了,”景盛帝坐在龍椅上笑著對他們說:“昨日你們成親,朕沒能過去觀禮,實(shí)在是心有不安?!?/br> “皇上多慮了,一切以您的龍體為重,”昭親王知道皇帝的德性,并不跟他計較,他帶著五娘行禮:“臣攜臣的妻子來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br> 景盛帝看著面無表情的昭親王,不管是相貌五官還是性情,昭親王都像極了太后,這讓他心里很不舒服:“你們起來吧?!?/br> “謝皇上,”昭親王起身后,便扶了一把邊上的小媳婦。 景盛帝把這都看在眼里,也許是因?yàn)椴幌舱延H王,就連著這個昭親王妃,他也很是不喜,想到皇后昨日在他耳邊說的那些事,他心里就堵得慌:“時候也不早了,朕領(lǐng)你們?nèi)プ趶R吧?!?/br> “好,”昭親王完全不在乎皇帝變得不好看的臉色,因?yàn)樵谒劾?,這皇帝就是個傀儡,他景元昭的替身傀儡。 一行人去了宗廟拜了祖宗,給五娘上了族譜玉蝶,后就準(zhǔn)備去慈寧宮,沒想到皇帝竟識相了一回,半途借口說身子不適就回了乾明殿。 昭親王也沒有多說,直接拉著小媳婦去了慈寧宮。 慈寧宮里,太后已經(jīng)知道了今天皇帝的表現(xiàn),心里頭多少有些不快:“由著他吧,等昭兒夫妻去了西北,哀家就收拾東西去樂山。這京城就留給他們,他們愛怎么鬧就怎么鬧,最好鬧得天翻地覆?!?/br> 花嬤嬤冷笑了一聲:“會鬧騰的,現(xiàn)在逸王跟安王都斗得不可開交了,皇后跟高貴妃也是暗地里小動作不斷,皇帝又是個多疑的,能不打壓已經(jīng)長大開始拉幫結(jié)派、結(jié)黨營私的兒子嗎?” 太后深呼了一口氣:“哀家現(xiàn)在什么也不用管,只等著他們父子斗個你死我活的,再回來收拾爛攤子就行了。不過還是要讓底面人盯緊點(diǎn),皇帝可不能死了?!被实垡撬懒?,她當(dāng)年捧他上位可不就全白搭了,她昭兒是要撥亂反正,可不是造反逼宮。 “娘娘放心便是,咱們在乾元殿的人會盯著的,絕不會讓皇帝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的,畢竟他還沒跟那人母子相認(rèn)呢,”花嬤嬤雙目黝黑:“當(dāng)年要不是確定大皇子已經(jīng)夭折,花兒就是拼死也不會讓先帝跟那賤人的詭計得逞?!?/br> 太后嗤笑了一聲,理了理衣袖:“那時咱們勢弱,不得不低頭,他們不是想要算計哀家嗎?那哀家就成全他們,”她說到這臉上的笑意就越發(fā)深了:“先帝到最后雖有悔悟,但那對哀家來說已經(jīng)太晚了。他想要廢太子,另立儲君,哀家就力保那蠢貨登位,他要是不登位,哀家的昭兒怎么會有機(jī)會名正言順地把他從那把龍椅上踹下來?” “娘娘深謀遠(yuǎn)慮,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見成果了,”花嬤嬤想著現(xiàn)在京里的暗潮,就覺得她們娘娘忍了這么多年還是有些值得的:“當(dāng)年要不是咱們王爺年歲太小,哪還有他擺臉色的時候?” “擺吧,他也擺不了多久了,”太后冷哼了一聲:“他最近估計又要開始著手查他生母的事兒了,讓他查吧,等到了時候,哀家會給他們母子相認(rèn)的?!?/br> “娘娘,”西嬤嬤進(jìn)來回稟:“王爺跟王妃到門口了。” “快讓他們進(jìn)來,”太后臉上立時就有了喜意,扭頭對花嬤嬤說:“他們想必也餓了,擺膳吧?!?/br> 等到五娘夫妻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落時分了。這一天可真夠累的,除了她父親去世的時候,她還真沒這么累過。一回到清暉園,五娘就讓兮香、迎香服侍她沐浴。 洗了澡之后,五娘感覺才好一點(diǎn),接著也不管她家那口子了,直接就爬上床躺著不動了。 昭親王知道她平日里有些懶散,今兒這一天下來的確夠她累的。他洗漱好了,就來到床邊,見小媳婦呼吸均勻已然是入睡了,他拽過床里面的一張薄毯,輕輕地給她蓋著肚子,后大掌握著她小巧白皙的腳丫子開始輕輕揉捏了起來。 就這樣五娘愣是沒有醒,只是舒服地翻了個身子,呢喃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話,就接著睡了。昭親王給她揉捏了腳、小腿跟腰部,確保明日她不會酸痛才離開去了練功房。 在昭親王離開的時候,五娘嘴角彎了起來,摟著懷里的薄毯,心里歡快極了。這就是她想要找的良人,只要他對她好,她就會回應(yīng)他。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趁她睡著了給她揉捏身體,不然今天可真的有她受了。 大概一個時辰之后,五娘才醒來,她揉了揉眼睛,見屋里沒人,就自己穿上繡鞋來到妝奩前照照鏡子,看看她的面色怎么樣:“還不錯,就是眼底還有些發(fā)青?!?/br> 照完鏡子之后,她就想到了她的小算盤了,自從太后懿旨賜婚之后,她就把它歸置起來了,她也是有所顧忌的。每一個女子都想要一份屬于自己的幸福,她也不例外。 她把小算盤歸置起來,只是不想在雙方不熟悉的狀況下給昭親王留下不好的印象。好日子都是需要自己努力經(jīng)營的,如果努力之后,還是得不到對方的尊重,那就不用再努力迎合他了,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就得了。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她的顧忌是多余的,她夫君就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她伸手拉開妝奩下的抽屜,看到躺在裝著小算盤的紫檀木盒子邊上的那本精美的小冊子,就不禁微微蹙起眉頭:“這是什么?” 五娘伸手拿起那本小冊子,打開一看,臉蛋漸漸染上了嫣紅,沒一會她就把小冊子給合上:“竟然比我娘給我的那本制作的還好,哼……” 等到昭親王一身清爽地回到清暉園,剛好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了晚膳,他也不用五娘過來服侍,自己去洗了手,來到桌子邊上坐下:“你什么時候醒的?” 五娘還在想著他騙她的事兒,就朝他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聲:“我早就醒了?!?/br> 昭親王見小媳婦好似有些不高興,就忍不住問了一嘴:“你這是怎么了,跟只青蛙似的氣鼓鼓的?” 五娘哼了一聲:“先用膳,等吃飽了我再跟你說?!?/br> “好,”昭親王給她夾了一塊魚肚子上的rou:“多吃點(diǎn),看你瘦的?!?/br> “我不瘦,”五娘嘴上這樣說,不過心里甜甜的,一個人對她是不是真心,她還是能感覺得出的,他想要跟她好好過日子,這一點(diǎn)對她來說很重要:“你也吃?!?/br> “明天回伯府,我已經(jīng)把禮都準(zhǔn)備好了,一會單子給你看看,還有什么要添置的,咱們再添上,”昭親王聽她自稱“我”,便也跟著不自覺地開始用起自稱,“本王本王”的確實(shí)是感覺有些生疏。 “嗯,好,”五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注意碗里又多了一塊牛rou:“你也多吃點(diǎn),不用顧著我?!?/br> 這一頓晚膳用完,兩人已經(jīng)能很好的單獨(dú)共處了。昭親王洗漱好就躺在了床上,拿了一本通鑒在看。 五娘因?yàn)橄戳祟^發(fā),這會正坐在妝奩前擦著頭發(fā)。屋里就只有他們兩人,昭親王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不再看書,而是凝神看著五娘。 好一會兒,他從床上下來走到五娘身邊,抽走她手中的巾子開始給她擦拭頭發(fā):“滿滿,咱們再過十來天就要去西北封地了,你會不會不想去,想留在京城?” 五娘扭頭看他:“難道你還想把我留在京城不成?” “不,”昭親王把巾子放到一邊的架子上,從身后抱著五娘,垂首對她說:“我早就想好了,你要是不想隨我去西北封地,我就教教你什么是三從四德,什么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說完他就攔腰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 不過他剛想親上去,就被某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小女人迎面拍過來一本有點(diǎn)眼熟的小冊子。小女人板著張有些rou的臉蛋,很是嚴(yán)肅地說:“說說吧,這是什么?” 昭親王拿起那本小冊子,有些哭笑不得:“我能說這是舅父前兩天給我的嗎?” “哼,那你昨天晚上還騙我?”五娘紅著臉?gòu)舌恋馈?/br> 昭親王把那本冊子扔到床里面,就不要臉地湊到五娘身邊,抱著她踹過來的小腳丫子壓了上去:“既然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那咱們從今天開始就一天試一個花樣,爭取早日把那冊子上的姿勢都試完,哈哈……” 第29章 次日一早,夫妻兩人剛用完早膳,小應(yīng)子就進(jìn)來回稟:“王爺,安平伯過來接王妃娘娘回門。” 昭親王一聽這話,原本很美好的心情立時就變得不那么美好了,誰家出嫁女回門是兄長一大早過來婆家接的,語氣有點(diǎn)不好地說:“你讓他在門口等著……” “快請進(jìn)來,”五娘幾乎是跟昭親王同時開口,說完之后,她就拿眼瞪著昭親王,也不說話,就這么干瞪著。 昭親王見小媳婦有些不開心了,就右手握成拳掩在嘴邊,清了清嗓子:“請他進(jìn)來吧。” “是,”小應(yīng)子轉(zhuǎn)身就翻了一個白眼,他還以為他家王爺能有多悍呢,結(jié)果轉(zhuǎn)眼的功夫就歇?dú)饬?。從今兒這事上,他已經(jīng)能看出他家王爺日后估計也跟鎮(zhèn)國侯爺差不了多少,都是個懼內(nèi)的。 安平伯被小應(yīng)子給請到了前院的三思堂里坐著,一時間有些局促不安,他也無奈,誰讓他是做兒子的呢?今兒他還沒起身呢,常寧堂的史嬤嬤就來催,他能怎么辦? 五娘坐在妝奩前,看了下妝容,覺得還算滿意就起身準(zhǔn)備出門了。不過她走到門口,見她家那口子沒跟過來,還死板板地坐在床上,就呼了口氣說:“我在成婚前就覺得你可能有什么地方得罪我娘了,今天我算是確定了。說說看你到底怎么得罪我娘的?我大哥沒有我娘的支使,他是不會干出今天這事的?!?/br> 昭親王心里也郁悶,不都是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嗎,怎么到他這就變了?他岳母不會是嫌貧愛富吧:“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得罪她老人家的?”說著他就起身來到五娘身邊,一手?jǐn)堉募绨颍骸白甙桑蹅兓匕财讲??!?/br> 五娘也伸手?jǐn)堉难?,笑著打趣道:“我娘親其實(shí)挺好的,就是有一點(diǎn)她不喜歡腦子不好的人?!?/br> 昭親王微微低下頭看向小媳婦,見她一臉傻笑,便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想我知道是哪得罪岳母了?”他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五娘的鼻尖:“大概是因?yàn)槲野阉纳甸|女給娶回家了?!?/br> 聽了這話,五娘也不生氣,只是一個勁的笑著搖頭:“不是,不是,我娘肯定是恨她手把手教大的聰明女兒被個腦子不好的人給娶走了,哈哈……” 昭親王一手捂著臉一手?jǐn)堉迪眿D,耳朵里全是她清脆的笑聲,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他的心里很踏實(shí)也很滿足?他放下捂在臉上的手,抱著她,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干什么?”五娘這會也不再笑了,低垂著腦袋,有些害羞:“在外面呢。” 昭親王輕撫著她的臉蛋:“滿滿,我會對你好的?!?/br> 五娘聞言,仰起已經(jīng)染上紅暈的小臉:“那我也對你好。”她自小就是跟在她娘身邊,看著她娘如何一個人過著自己的日子? 她父親不著調(diào),根本就不是個可以托付的人,她娘身邊除了她,再沒有一個可以抱著互相慰藉的人了??伤K究會長大嫁人,有時候她會有一些離經(jīng)叛道的想法,想開口讓她娘再找一個,可是世俗如此,她現(xiàn)在還不能這樣做。 等到昭親王的儀仗到了安平伯府,五娘才意識到他倆把她大哥給留在了昭親王府。五娘見她家夫君一臉得意的笑,就跟著有些無奈地笑了,用力拍了下他的腿:“你可真小心眼。” 米氏這幾天一直沒什么精神,實(shí)在是身邊少了個人,就感覺跟沒了半邊天似的。可這會她見她閨女臉上的那抹嫣紅,心中只覺欣慰,不過大庭廣眾的該遵守的規(guī)矩還是要遵守,一家子人給五娘夫妻行了禮之后,便簇?fù)碇麄兓厝ズ笤旱某幪谩?/br> 到了常寧堂,米氏坐到了右邊的榻上,昭親王笑著上前去給米氏請安:“小婿請母親安?!?/br> 米氏趕忙站起身,笑說:“王爺太多禮了,快請坐。”不管怎么樣,他給足了她臉面,她就是為了五娘也不能再給他臉色看,借坡下驢她還是懂得。 昭親王只在常寧堂待了一盞茶的功夫,安平伯就回來了,之后他就被安平伯三兄弟給請去了前院書房。 五娘則被米氏拎去了內(nèi)室,一到內(nèi)室,五娘就抱著她娘親,嬌聲問道:“娘,你這幾天有沒有想我?” “想,怎么會不想?”米氏撫了撫女兒的烏發(fā):“你這王妃當(dāng)?shù)眠€舒坦嗎?” 說到這事,五娘就想把她有些疑惑的地方跟她娘親講講,她拉著她娘親坐到床上:“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總感覺皇帝、母后跟我夫君,他們?nèi)齻€人之間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昨天早膳的時候,母后說等我們?nèi)ノ鞅狈獾亓耍先思揖鸵ゴ蟠榷魉聻閲砀?,我夫君竟然同意了?!?/br> 米氏只在心里吐槽了句親兒子成了婚去封地,太后當(dāng)然不再樂意待在宮里,不過她嘴上卻說:“太后娘娘年紀(jì)大了,估計是想要清靜,樂山可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的,要不是我這邊一時間還撂不開手,我都想要去那住住?!?/br> “您想去就去啊,家里還有三個嫂嫂,不會出什么事兒的,”五娘倒是很贊同她娘親出去走走,這樣也就沒空想她了:“再說咱們家在樂山山腳下不是還有一處莊子?您去那里待一段時日,還可以避暑?!?/br> 米氏想想,還真有些心動:“不過最近不行,你三哥的任命書已經(jīng)下來了,這緊接著就要赴任了?!?/br> “真的?”五娘最近正想著這事呢,沒想到任命書就下來了:“三哥被外放到哪里去了?”她三哥要謀外放,年后一直沒有合適的就被拖到現(xiàn)在。不過這時間也太巧合了,不會是某人故意為之的吧? “湖州,”米氏是江南人,對湖州還是有些了解的:“你三哥被任命為湖州知州,那地方雖然不比江州,但也不錯,是個好地方?!?/br> 五娘也覺得湖州不錯,雖然沒江州富庶,但卻比江州容易出政績:“那三嫂會跟著一起去嗎?” 提到這個,米氏倒是不猶豫:“肯定是要跟著一起去的,你三哥的意思是讓你三嫂留下伺候我,”說到這米氏就笑了:“我又沒七老八十的,再說家里還有你大哥、二哥他們在,我身邊也不缺人伺候,我已經(jīng)說了讓你三嫂帶著孩子跟著一塊去?!?/br> “還是跟著一起去的好,”五娘可不認(rèn)為她娘是個需要媳婦伺候的:“三哥剛到那,人生地不熟的,有三嫂在身邊,至少能圖個心里踏實(shí);再者,三哥作為一府知州,難免會有應(yīng)酬,三嫂不去,誰幫他往來官家女眷?” “就是這個理,”米氏拍了拍五娘的手,嘆了口氣說:“我也不要他們伺候我,我只希望他們都能顧好自己不給我找麻煩就行了,”說著她就攬過五娘:“我啊,就顧好你,看著你日子過好了,我就心安了。” 米氏想著只怕她這心要真的安穩(wěn),還要有些日子呢。不過她贊同那小子的行事,因?yàn)橐坏┗实壑雷约旱纳硎?,那首要做的就是殺了他的生母跟他這個嫡出的弟弟。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登位。 “那我這兩天準(zhǔn)備一份禮送過來給三哥,”五娘想著她已經(jīng)成家了,日后這些往來都要注意起來,可不能再隨心意做事了。 米氏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該的,你們兄弟姐妹要好好相處,你三個哥哥待你都不薄,你也要知恩才行?!?/br> “娘放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了,這些事我都知道,”五娘又想到再過十來天他們也要走了,就有些不舍得她娘,可是她大哥是絕對不可能讓她娘跟她去西北的:“娘,等我去西北了,你就去樂山住一段時日吧,順便可以幫我們?nèi)タ纯茨负?,我覺得你跟母后肯定能聊到一塊去,她老人家上次還提到你了?!?/br> 米氏也想見一見太后,說來兒女都結(jié)成了夫妻,但她跟太后還真沒見過幾次:“我會的,你們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西北封地?” “夫君說再過十來天就要回去西北了,”五娘撅著嘴巴說。 米氏是知道昭親王的底的:“是應(yīng)該早點(diǎn)回去,他這次離開西北已經(jīng)有段時日了,現(xiàn)在是六月,西北那邊到了十月天就寒了,天一寒,邊莫那些蠻夷就不安分了?!?/br> 五娘坐直了身子,有些遲疑地說:“娘,您能不能跟舅舅說說,請他在江南一代幫我收購糧食?不知道為什么,我最近總感覺心里有些不踏實(shí)?” “可是有什么事兒?”米氏凝神看著五娘,難道那小子還沒到西北就露餡了,那也忒沒用了? 五娘抬了抬眉頭,笑說:“沒什么,就是成親前我查賬的時候,發(fā)現(xiàn)西北那邊的十二個莊子收益多了三成,我問了郝嬤嬤才知道西北那邊有人大肆收購糧食草料。糧食給人吃的,草料是給馬吃的,您說我這心里能安穩(wěn)嗎?” 米氏真心覺得那小子太不容易了,就這腦子能把西北軍拉扯到現(xiàn)在這樣子還真是老天沒睜眼:“你是懷疑什么?” “他急著回西北封地,我還能懷疑什么?”五娘看著她娘:“我請舅舅幫我收購糧食,也是有備無患,”她仰起頭眨了幾下眼睛:“他對我挺好的,我能做的就是幫他安穩(wěn)住后方?!?/br> “你舅舅他們還沒走,我這兩天會跟他說的,”米氏此刻才覺得她女兒是真的長大了,長成了一個比她更出色的女子:“放心,你舅舅會幫你把這事辦妥的,畢竟他外甥女嫁給昭親王,他也得利不少,至少在這大景沒官家敢輕易為難米家了?!?/br> 她這個異母弟弟也是個有野心的,這次來京城,給五娘添妝一添就是兩萬兩黃金的金票。米氏想著有這心就好,她用著也趁手。不管怎么樣,那小子已經(jīng)是她女婿了,其他的她也幫不上,倒是錢財上她可以替他想法子。 而此時前院書房里,昭親王正坐在太師椅上,打量著站在堂下的嚴(yán)明,許久之后他才開口:“你讓他們出去,可是有什么話要對本王說?”這個嚴(yán)明也是個不簡單的,心思深沉,深諳為官之道,非池中物。 “王爺身為皇室中人,想必知道謀逆是要誅九族的,”嚴(yán)明自知道朝廷從未給昭親王的西北軍發(fā)過軍餉之后,就一直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安穩(wěn)。今天剛好小姨子回門,他就請假帶著元娘過來了。 昭親王瞇虛著眼睛,倚靠在椅背上:“所以呢,你要說什么?” 嚴(yán)明雖沒有跟昭親王打過交道,但也知道這位手握兵權(quán)的王爺是個極難纏的:“王爺難道不知道親王養(yǎng)私軍等同謀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