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嗯,好,”昭親王也出言威脅:“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把你留在身邊貼身伺候,我呢一天換一個女人,氣死你?!?/br> 五娘緊抱著昭親王的腰身,沉凝了很久,才開口:“我一直很心疼我娘,因為她從未過過一天幸福的日子,我父親不是一個好丈夫,給不了我娘幸福。我自懂事以來,就一直在想我以后該怎么過?賜婚懿旨下來的時候,我其實很彷徨,你出身尊貴又位高權(quán)重,而我只是一個除了銀子就什么都沒有的平凡女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入得了你的眼?” 說到這,五娘仰起了頭,雙目中有淚:“不過我想過,我會努力跟你好好過,如果我努力了,還是不能得到你的敬重,那我就學(xué)我娘一樣,自己過?!?/br> 昭親王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眼睛:“我自小是看著我母后如何在先帝面前假裝無知,又曲意逢迎的。我六歲能被封王,是我母后沒日沒夜地照顧了病重的先帝一個月?lián)Q來的;我的封地也是我母后忍著心痛在先帝面前提到懷我兄長時的艱辛,喚起了先帝的愧疚才松口賜封的。母后身份雖尊貴,但卻沒有一天活得是快意的。” 昭親王看向五娘的眼睛:“賜婚的前一天,母后召了我進宮,跟我說她要給我賜婚,我同意了。那時我已經(jīng)打算好了,要是賜給我的是韓、黃兩家的閨秀,我會讓她們出不了閨門。后來得知是你,我就讓人查了你。滿滿,我不重色,我只渴望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我的家里沒有勾心斗角、沒有互相猜忌、沒有背叛。我希望我們能夠共度余生、白首到老?!?/br> 在昭親王說出“白首到老”的時候,五娘眼角的淚瞬間滑落了眼眶,她抿了抿唇,哽咽說到:“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br> 第34章 雖然兩人把話說開了,但五娘還是躺在床上清靜了兩天,此時她正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嘆著:“小算盤,你爹太好運了,竟然遇見你娘這么個通情達理的媳婦,簡直就是積了八輩子的福。” 昭親王倚在門邊上,聽著自家媳婦的自言自語,不禁輕笑出聲。五娘掀開床簾把頭伸出來,見她夫君倚在門邊,就朝他吐了吐舌頭:“偷聽我說話?!?/br> 昭親王來到床邊,把床簾給卷了起來,就側(cè)躺下,抱住五娘:“還生氣嗎?” 五娘癟著嘴在他胸前畫圈圈:“我沒有生氣,只是你要給我點時間緩緩,消化消化。明天我就不再躺著了,得起來看看怎么多賺點銀子給你養(yǎng)兵建城,不然我總覺得我脖子上的腦袋晃來晃去的,不定什么時候就搬家了?!?/br> 昭親王撫著她的烏發(fā),眨了幾下眼睛,后才跟她說:“其實我養(yǎng)兵的銀子已經(jīng)有了,你不用那么費心思賺銀子?!?/br> 五娘仰起腦袋說:“哪來的?我可告訴你作為一方之主,你可不能看不見百姓疾苦,只曉得盤剝民脂民膏,這種事情咱們可不能做。” “你想哪去了?”昭親王見小媳婦面上不好看,就也不再隱瞞了:“是岳母?!?/br> 五娘不淡定了,她也不再躺著了,瞪圓了一雙柳葉眼:“你可真本事,連我娘都敢騙?!?/br> “我可沒騙岳母,在我去你家下聘的次日,我的底就都被岳母給翻了,”昭親王仰躺著,雙手墊在腦后,笑說:“然后岳母就給我找了個金主,你猜猜那個金主是誰?” 五娘眼松了口氣,眼珠子一轉(zhuǎn),很是肯定地說:“匯通錢莊?!?/br> 昭親王有些驚訝了:“你怎么知道?” 五娘又躺回到他懷里:“我娘是匯通錢莊的老板之一,幾年都不去錢莊一次,恰恰在你來府里下聘禮的次日去了錢莊。你每年過年的時候都要回京城,除了給母后祝壽,大概就是為了軍餉。你們在匯通錢莊匯兌的金銀應(yīng)該不少吧?錢莊估計是把賬目透給我娘了,依我娘的本事,只要拿到你的賬,她能把你的老底都給算出來?!?/br> 昭親王摸了摸鼻子,沒有否認:“匯通錢莊每年給我十萬兩黃金,再加上我手里的產(chǎn)業(yè)跟封地的稅收,西北軍的軍餉絕對是豐足了,所以你不要勞累到自己,該怎么過你還怎么過,我不想你辛苦?!?/br> “錢莊這么大手筆,看來是遇到麻煩了,”五娘對利益往來看得很透徹,錢莊才不會無緣無故給她夫君當(dāng)金主:“你也要多注意些,不要讓人給算計了。” “好,我會注意,”昭親王對五娘說的點還是很認同的:“明天要是你心里好受了,我?guī)闳ピ蹅兊姆獾剞D(zhuǎn)轉(zhuǎn)?!?/br> 五娘點點頭:“也好,這都九月了,很快就要入冬了,我去轉(zhuǎn)轉(zhuǎn)也給自己找點事情做?!?/br> 來到西北之后,五娘就一直有一個想法,只是這個想法暫時還未成熟。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用完早膳之后,五娘就帶著芍嬤嬤跟她的兩個丫鬟隨著昭親王出府了。 他們沒有在城里逗留,而是直接去了城外。昭親王帶著五娘來到連指山,他一手攬著五娘的腰,一手指向西邊一望無垠的草原,說:“滿滿,你看那邊,越過這個大草原,再過一條無望河就是邊莫。每到冬天,無望河的河面都會結(jié)著厚厚的冰,邊莫人就會借著冰層,越過無望河,到大景燒殺搶掠。” 五娘看著山下的那片大草原,現(xiàn)在是秋天,那些草都泛黃結(jié)了草籽,風(fēng)一吹,草籽便隨風(fēng)飄落:“邊莫是以游牧為主,那邊盛產(chǎn)牛羊跟馬匹,但邊莫人好似不怎么會種地養(yǎng)桑,每到冬天青黃不接的時候,他們就會覬覦大景的豐足,而冰封的無望河就給他們提供了便捷?!?/br> “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們趕到天山以西,讓他們再也不能來大景強取豪奪,”昭親王神情嚴肅地看著西邊,雙目透著堅定,他在西北十年,見過太多大景無辜的百姓死在邊莫人的刀下,他心中有恨,可是他不能妄動,畢竟還有北遼在一邊虎視眈眈。 五娘不再把眼神放在西邊,而是扭頭看向北方:“那邊是北遼?” 昭親王聞聲,點了點頭:“是的?!?/br> “北遼出產(chǎn)的寶石跟皮毛可是很得富貴人家的喜愛,當(dāng)然他們也盛產(chǎn)良駒,”五娘環(huán)視著四周,雙目發(fā)亮,興奮地說:“西北真是個好地方?!?/br> 昭親王看他媳婦這樣子,感覺她現(xiàn)在就好像是掉進米缸里的小老鼠一樣,眼睛賊亮賊亮的。 五娘可不管她夫君在想什么,反正她現(xiàn)在滿心滿眼的都是數(shù)不盡的金銀財寶,她拽著昭親王的衣袖說:“西北是不是有很多這樣的草原?你給我劃幾塊出來?!?/br> 昭親王笑著搖搖頭:“這樣的草原就這一片,其它的都是旱地跟荒地。” 五娘一愣,后看了看眼前的草原,又扭過頭來:“那就給我劃幾塊荒地,要大?!?/br> “你先說清楚你要那些荒地干什么?”昭親王以前也打過這片草原的主意,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不行,這片草原緊挨著無望河,里面的兇獸可不少。 “種草,”五娘很是自信地說:“我要建馬場,我還要養(yǎng)牛羊?!?/br> “建馬場,”昭親王盯著五娘看:“你會養(yǎng)馬嗎?” “不會,”五娘倒是很干脆:“不過肯定有人會,只要我有想法就行,接下來的事,我出銀子,難道還怕沒人干嗎?” 昭親王雙目微縮,養(yǎng)馬他也有想過,但他從未想過自己種草原建馬場,因為自古以來田地都是用來種糧食的,誰會舍得拿它們來種草:“你確定要建馬場?” “是,”五娘很堅定地說:“邊莫跟北遼都出產(chǎn)馬匹,是因為他們有草原有綠洲,西北緊鄰著它們,沒理由他們能咱們就不能。沒有草原,我就種出草原,反正西北這邊有大片的荒地?zé)o人開墾,既然如此,那咱們?yōu)槭裁床荒脕碓囋嚕俊?/br> 昭親王看著她侃侃而談神采飛揚的樣子,心噗通噗通地跳著,他喜歡她這么生動,這么靈俏:“你先種草原,我給你找擅養(yǎng)馬駒的人,馬種我也給你提供?!?/br> “好,”五娘又扭頭看了看那片草原,語帶希翼地說:“如果有一天這片土地安寧了,也許這里會成為一個不弱于京城的存在?!?/br> 昭親王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向了那片草原:“會有那么一天的?!?/br> 離開了連指山,他們夫妻又去了幾個村落,去了洛河,去了西街。直到下午申時才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之后,昭親王就去了軍中,而五娘則是拿出了紙張跟算盤開始算了起來,算了近半個時辰,她才不再撥弄算盤。 芍嬤嬤見她終于歇下來了,趕忙端來一碗烏雞湯:“娘娘,您中午進的少,現(xiàn)在想必也餓了,奴婢燉了烏雞湯,您進一些吧?!?/br> 五娘看著冒著熱氣的烏雞湯上漂著綠油油的蔥花,頓時就感覺很有胃口,她接了過來笑說:“謝謝嬤嬤?!?/br> 芍嬤嬤見她沒犯惡心,就放心了,不過有些話她還是要說:“娘娘,您現(xiàn)在懷著身孕,可不能勞累。瞧您在外都奔波一天,回府之后也不休息,又費神想事,這一天兩天的還好,長久了可不能這樣?!?/br> 五娘知道芍嬤嬤擔(dān)心她,不過她心里有數(shù):“嬤嬤提醒的是,不過我就算算,接下來的事兒,就放手讓小應(yīng)子吩咐人去做了?!?/br> “那就好,小應(yīng)子皮實,您有什么事兒就交代他,”芍嬤嬤這才寬了心,她一個做奴才的,話只能點到為止,不能總是多嘴,不過好在王妃是個拎得清的。 次日,五娘送走了昭親王,就讓兮香把小應(yīng)子叫來。小應(yīng)子來的時候,是惶惶不安,畢竟他也不知道他家王爺有沒有把事都給交代了:“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五娘拿著張單子,遞給小應(yīng)子說:“你讓人按著這單子謄抄幾份,張貼在城門上,之后你便派人帶上麻布袋跟秤去府衙門口收購草籽。” 小應(yīng)子接過單子,雙目一掃,嘴都合不攏了,他家王妃這是有銀子沒處花嗎:“娘娘,您真的要收購草籽?” 五娘知道他會驚訝,但她要建馬場,當(dāng)然得要先有草原才行:“是的,你按著我寫的做就行了?!?/br> “兩文錢一兩草籽是不是有些價太高了?”小應(yīng)子覺得現(xiàn)在正處秋季,草籽到處都是,他們娘娘不食人間煙火,他可不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娘娘當(dāng)了冤大頭:“奴才覺得兩文錢一斤都價高?!?/br> 五娘看小應(yīng)子那斤斤計較的樣子,雖覺得他說的是對的,但又想想馬上就要入冬了:“那就五文錢一斤吧。” 西北是他們的封地,西北的百姓都是他們的子民。百姓只有在西北能活下去,才不會離開西北。以人為本,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小應(yīng)子也不是個木頭腦袋,一細想其實他就懂了:“噯,那奴才這就去給您辦?!?/br> “去吧?!?/br> 說來也巧,今天剛好寧州城逢大集,現(xiàn)在又是秋收剛結(jié)束,許多住在很遠的百姓都過來趕集,賣些地里收的,好換些油鹽回去,哪想這次進城竟碰著好事了? 辰時剛過,幾個衙差就在寧州城各個城門張貼告示,百姓紛紛圍了過去,以為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衙差貼完告示之后,也沒有立馬就離開,而是敲了幾聲響鑼,就大聲說:“安靜一點,別嚷嚷,今天是好事兒,昭親王府要大量收購草籽,五文錢一斤,你們要是收集好草籽就拿去府衙門口就行了,那里會有人等著?!闭f完也不等百姓回神,衙差就走了。 衙差剛離開,就有一挎著籃子的婦人說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昭親王府竟收購草籽,是不是真的?” “可不能亂嚼舌根,”一邊的大娘朝婦人拐了一胳膊:“昭親王府那是天,告示都貼了,肯定是真的。”這大娘也不等婦人了,就立馬準備回去,不管怎么樣,先收點草籽過來試試,要是這事是真的,那他們一家老小都出動,今年的冬天就好過些了。 旁人也不傻,衙差都說了昭親王府,在西北這地界,昭親王府的話比皇帝的圣旨還能讓西北的百姓信服。 西北軍的軍營帥帳里,昭親王正坐在主位上看著西北的地域圖。彥先生還是跟在京城一樣,隨身帶著他那把破扇子,坐在昭親王右下手的椅子上:“王爺,王妃娘娘真的要建馬場?” 昭親王也不看他,說:“她已經(jīng)把建馬場要用的銀子都算好了,你覺得她是說說而已嗎?”他想著他媳婦雙眼發(fā)亮的樣子,就知她是鐵了心的要建馬場。 而坐在昭親王左下手的那位看著一身書生氣的中年男子,蹙著眉頭說:“王爺,王妃娘娘既然已經(jīng)打算好建馬場,想必要用的人手不會少,尤其是養(yǎng)馬的好手,”說到這他就起身朝昭親王拱手道:“西北軍有許多不能再上戰(zhàn)場的將領(lǐng)都擅長養(yǎng)馬,請王爺多關(guān)照他們幾分?!?/br> 昭親王抬首看向墨先生,看外表很難想象他是一位武將,而且這位還是他的師父:“墨先生請坐,本王昨天已經(jīng)跟王妃提過,她沒意見,養(yǎng)馬的人,包括看護馬場的護衛(wèi)都會從西北軍出。您放心,只要有本王在,那他們就不會被餓死?!?/br> 墨先生的父親是鎮(zhèn)國老侯爺一手提拔的,當(dāng)年鎮(zhèn)國老侯爺在京中遇難之時,就是老墨將軍帶著鎮(zhèn)國老侯爺?shù)挠H筆書信逃回西北的。先帝以為西北軍的兵符也跟著老墨將軍回了西北,其實先帝錯了。 西北軍的兵符一直都在鎮(zhèn)國侯府,在鎮(zhèn)國侯身上。鎮(zhèn)國侯雖紈绔,但卻是一個心思極其細膩的人。鎮(zhèn)國老侯爺之所以臨終之時把西北軍的兵符給了鎮(zhèn)國侯,就是猜到先帝看不起一向紈绔的鎮(zhèn)國侯,更想不到鎮(zhèn)國老侯爺會把兵符給了那么個不爭氣的東西。 昭親王來西北的時候,是帶著西北軍的兵符來的,再加上墨家的支持,才能短短四年,不到弱冠之年就掌握了西北軍。墨家不管是在西北還是在昭親王心里,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昭親王拿起書案上的毛筆就在地域圖上畫了四個圈,接著他就把地域圖推到書案對面:“兩位先生都過來看看這四塊荒地哪兩塊適合養(yǎng)馬?” 墨先生跟彥先生聞言,都走上前去看那張地域圖。 先是墨先生開了口:“這四塊荒地看占地是很大,不過其中北邊的這一塊附近沒有水源?!?/br> “墨先生說的很對,還有東邊的一塊靠近山陵,要是用來養(yǎng)馬,估計相較于其他兩塊,要費些功夫,”彥先生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報……,”就在這時守門的侍衛(wèi)隔著門稟報:“無教頭回來了,要求見王爺?!?/br> 昭親王聞言把地域圖收到一邊去:“請他進來?!?/br> 很快一位穿著一身夜行服的男子快步走了進來:“無寧給王爺請安?!?/br> “你回來就好,”昭親王面上含笑:“這次本王跟本王的王妃會親自給你主婚?!?/br> 無寧聽了這話,稍稍沉凝了一會,才開口:“多謝王爺,只是還是等過些日子再說吧。” 昭親王看著無寧的面色,見其沒有絲毫喜色:“邊莫的老國王也沙穆死了?” 無寧點了點首:“也沙穆半月前就已經(jīng)死了,只不過邊莫的南院大王莫拉珥截住了消息,并沒有發(fā)喪,看來他是準備掌握了大局之后再發(fā)喪。” “現(xiàn)在是九月,很快就要過冬了,”昭親王后仰倚靠著椅背:“無望河那里一進入十月就派人盯著,”此時他面上有笑:“大景被邊莫搶了這么多年,這一次本王也想去邊莫那里給王妃尋些好馬種。” 一時間帳中的幾位都沒了聲音,王爺這是準備到邊莫去燒殺搶掠? 過了午時,小應(yīng)子就領(lǐng)著幾個壯丁,搬來一張書案放在衙門口,又去錢莊兌了一斗銅錢擺在書案邊上。之后他又招來一個賬房,一個掌秤先生,一個記檔,就開始等著百姓拿著草籽上門。 一開始人影都沒見一個,等了快半個時辰,小應(yīng)子才見到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提著個鼓鼓囊囊的破布袋走一步退兩步的過來。 他見那男孩跟個龜爬似的,實在是忍不了,就抱著佛塵過去,一把拽著那男孩的胳膊,快步來到書案那:“把你帶來的草籽給咱家看看,要是敢糊弄咱家,咱家可饒不了你。” “沒有……沒有,我不敢,”那男孩趕忙把破布袋子打開,磕磕巴巴地說:“這些草籽都是我跟我meimei挑過的,里面一片草葉都沒有,都是草種?!?/br> 小應(yīng)子抓了一把,還真的挺實誠的:“量你小子也不敢,”說完他就扭頭吩咐掌秤先生:“給他稱下?!?/br> “是,”掌秤先生小心翼翼地趕著秤,等秤終于平了,才報了數(shù):“三斤二兩?!?/br> 小應(yīng)子瞟了一眼秤,就數(shù)了十六個銅板給那男孩,見他那瘦得跟雞爪似的雙手,小應(yīng)子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經(jīng)也跟這男孩一樣,就心軟了一次:“回去好好收集草種,咱家最近幾天都會帶人在這收購。” 男孩雙手巍巍顫顫地把剛得的銅錢放進一個小布袋里,錢收好之后,他就想給小應(yīng)子磕頭,不過小應(yīng)子下巴一仰,轉(zhuǎn)身不再理會男孩了。 原還觀望的人,見草籽真的能換錢,一個一個都不再退縮了。小應(yīng)子他們也就跟著忙了起來,人雖然多了,但卻不影響小應(yīng)子的眼力勁,離得老遠就能聽他嚷嚷:“不行,咱們這不收草……你們這些人還沒一個孩子會做事……這草籽怎么是濕的……你過了水的……” 五娘用完晚膳之后,就領(lǐng)著她的兩個丫鬟去了院子里開始走動。剛走了沒一會,就見小應(yīng)子回來了:“娘娘,奴才今天總共收了四百八十七斤草籽?!?/br> “辛苦你了,”五娘見小應(yīng)子身上已經(jīng)皺了的衣裳,就知今天這一天他都沒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