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樓的脆皮鴨天下聞名，剛剛在后院，小王爺收了紅封，就被后來的昭親王給帶走了，看昭親王牽著小王爺，父子兩有說有答的樣子，就知他們感情很好，這樣他們就放心了?；始乙幌蛞宰铀脼橹?，小妹現(xiàn)在有兩個小王爺傍身，日后就算昭親王榮登大位，也不必憂心。

    嚴(yán)明也很看重他家小姨子的兩個兒子，無論如何那兩個孩子不能有事：“怪道剛在太后娘娘那沒看到小王爺，那估計一會也快回來了?！?/br>
    他話音剛落，昭親王就推門進來了：“你們都到了？”

    三人紛紛起身拱禮：“王爺?！?/br>
    “坐吧，”昭親王走到書案后面坐到太師椅上：“今天你們過來得正好，本王也有事要與你們說道。”

    “王爺請講，”其實昭親王不說，他們心中也有點數(shù)，宮里鬧鬼，太后回京，安王被廢等等，昭親王一系列的動作下來，只怕離起事不遠了。

    昭親王看著坐在下面的三位，說來他媳婦娘家的幾個兄妹還都不錯，大概是不爭氣的已經(jīng)逝了吧，當(dāng)然也有他家那位岳母管得好的緣故：“在母后壽誕之前，家里除了要參加宮宴的留在京里，其他人就都送出去?！碑吘沟綍r他也是要退出京城的。

    聞言，三人心中一震，沒想到真是太后壽宴那天：“多謝王爺提點，微臣等回去就著手辦這事。”

    “至于留下的人，本王到時會有安排的，你們也不必?fù)?dān)心，”現(xiàn)在離他母后的壽宴還有兩個月，想必那趙寅應(yīng)該不會讓他失望，密道他是一定要借用的：“這幾天估計會有御史文官彈劾本王，嚴(yán)明你看著點，至于其它就不用，只需留意就行。”反正他也不怕他們彈劾，不過就是怕他們鬧得太過，傷了他的名聲。

    “是，”能不被彈劾嗎？廢了一個皇子，還是皇帝的長子，嚴(yán)明心有點累，這王爺還真的是什么都敢做。

    后院壽安堂，小算盤趴在炕幾邊上，抱著面皮卷脆皮鴨，吃得是滿嘴流油。五娘看著她家小胖子，真的是快沒臉了：“盤盤，脆皮鴨好吃嗎？”說好的是給他祖母跟外祖母買的呢，怎么現(xiàn)在就他在大口大口的吃？

    小算盤使勁點了點頭：“好癡。”太后坐在他身邊，不時地拿帕子給他擦嘴：“好吃，祖母明天就讓你芍嬤嬤去第一樓學(xué)，以后咱們想吃就吃?！彼m未得良人，受了不少罪，但榮華富貴她的確是享了不少，現(xiàn)在含飴弄孫了，更是添福。

    五娘坐在米氏身邊，無奈笑問了：“既然好吃，你怎么不卷一個給祖母跟外祖母？”

    小算盤一聽，就把他抱在手里吃了半天的卷子，杵到他祖母嘴邊：“祖母吃，”一邊說他還一邊砸吧著小嘴：“好吃，真好吃?！?/br>
    太后竟也不嫌，還沒等五娘阻止，就直接咬了一口，細嚼慢咽，吃了下去：“確實好吃，不怪咱們家盤盤喜歡，明兒讓你芍嬤嬤賞五兩銀子給那廚子?！?/br>
    小算盤依樣畫葫蘆，又讓他外祖母吃了一口，接著就看向躺在他身邊睡覺的小秤砣：“砣砣小豬豬，等醒給吃?！?/br>
    元娘坐在米氏的下手椅子上，這里的榻可不是她能沾的，不過她母親能坐在太后娘娘的右邊，她也是與有榮焉的：“弟弟太小還不能吃，等長到您這么大才能吃?！笨刺蟾∶弥g的互動交流，元娘也就放心了，有兩個兒子護身，日后只要能護著孩子長大，那小妹也就不用愁了。聽嚴(yán)明的意思，昭親王怕是想要反，哎，她也管不了，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入了十一月，京城的雪是一場接著一場的下，轉(zhuǎn)眼就到了十二月。

    乾明殿里，景盛帝看著跪在地上頭發(fā)灰白的燕嬤嬤，他還是有些不信他剛剛聽到的話：“你再說一遍，皇后怎么了？”

    燕嬤嬤依舊像兩個月前出宮時那樣，穿著一身素衣，就是沒了之前的圓潤，消瘦了不少：“皇上，慧明師太已經(jīng)崩了。”

    以前皇后娘娘太傻，后來不傻了，卻又把事情看得太徹底。她服侍了皇后娘娘一輩子了，皇后娘娘最后的遺言她這個老仆人是一定要給她帶到的：“皇上，慧明師太臨終遺言，要逸王殿下去陜州小慈恩寺后山為她結(jié)廬守孝三年?！闭f完她就把皇后生前絕筆雙手奉給了景盛帝：“請皇上過目。”

    景盛帝依舊不相信皇后會就這樣死了，他一手撐在御案上：“說她是怎么死的？”她不是說只有出了家，她才能活得好一點嗎？為什么這才過了兩個月，她就沒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這奴才沒伺候好她？”

    要不是為了讓皇后不白死，為了逸王能活命，她早就隨她主子一起走了，還會來見皇帝這個狗東西：“皇上，慧明師太帶著韓氏一族剛出了京城沒兩天，天就不好了，她為了趕路幾乎不眠不休，只花了十天就到了陜州?！?/br>
    說到這，燕嬤嬤就淚濕了雙目，哽咽著繼續(xù)說：“等安葬了韓氏一族，慧明師太就去了小慈恩寺靜修，只是剛歇下來，師太就病了，請了大夫說是心有郁積，再加上積勞成疾，寒邪侵體，早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

    “心有郁積，”景盛帝笑了，笑著笑著淚就下來了，活著的時候，他還沒覺著怎么樣，死了，她死了，他才想起她的好：“心有郁積，怪朕，是朕不好?！笔撬屗龥]了娘家，是他叫她沒了尊榮：“婷兒，現(xiàn)在宮里沒了高氏，沒想到你也走了?！?/br>
    前幾天，他查明高氏給他下毒，就處置了她。那時他就在想這滿宮的女人，只怕就只有那么一個是愛過他的，可是她卻是被他傷得最深的。

    燕嬤嬤跪在地上，眼淚也滴了下來，斯人已逝，后悔又有什么用：“皇上，慧明師太還在陜州等著逸王殿下，她要等逸王殿下給她送終……請皇上成全……”

    景盛帝癱坐到龍椅上，拿過劉光捧著的那封絕筆信件，打開看了幾遍：“劉光，傳朕旨意，命逸王及刻趕赴陜州，cao辦慧明師太的身后事，再著禮部加封慧明師太為‘慧明神尼’，好好辦?！?/br>
    “是，”劉光默默嘆了口氣，這皇家好歹還有點子真情，皇后娘娘到底是可惜了，不過為了逸王，想必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逸王府，逸王看完燕嬤嬤奉上的那封信，面上雖無表情，但雙目已經(jīng)紅了：“我娘太傻了，她怎么會以為只要我出了京城就能保住這條命了呢？”他這條命早就已經(jīng)在閻王名冊上寫著了。

    燕嬤嬤躬身立在逸王身旁：“王爺，您還是收拾收拾，早點啟程吧?！敝挥谐隽司┏?，才能有活著的機會，皇后何嘗不知她是拿命在賭，可是為了兒子，她不得不這么做。

    “嬤嬤先下去休息一下，”逸王收好那封信：“本王要出府一趟，回來咱們就啟程。”最近他不止一次感激自己曾經(jīng)的野心，要不是以前心太大，他也不會一直壓著府里的妃妾，不讓她們有孕。現(xiàn)在好了，他真的是孑然一身，也算應(yīng)了他之前想的，就算失敗，死也只死自己，不會拖累子孫。

    逸王策馬去了昭親王府，不管怎么樣總要試一試，他娘不能白死，他終是不能辜負(fù)她的：“律……”

    昭親王已經(jīng)知道皇后死在陜州的事，他這會正站在前院書房的廊下等人。

    小應(yīng)子跑進來回稟：“王爺，逸王來了?！?/br>
    他等的人來了：“讓他進來?！?/br>
    自韓國公府一門被滅，逸王就不再身有亮色了，今天的他依舊是一身黑：“小侄給九王叔請安，九王叔金安?！?/br>
    “起吧，”昭親王掃了一眼逸王：“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離開？”不管怎么樣，他能來，就說明他心里有底。

    逸王倒也沒瞞，反正也瞞不過：“從這回去，就離開。”

    昭親王給小應(yīng)子使了個眼色，小應(yīng)子就拿出之前王爺給他的那個香囊：“這個你拿著吧，你母后遺言讓你給她守孝三年，那你就安安分分的在陜州待著，你要是還知點事，就應(yīng)該明白她是為誰死的，不要白瞎了她的這片慈母心?！币皇强丛诨屎笠悦鼡Q命的份上，他是不會提點他的。

    逸王雙膝跪到地上：“多謝九王叔教導(dǎo)，逸銘感五內(nèi)。”

    要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他也不想再留了，背著雙手就準(zhǔn)備回后院：“等事情過后，你就入嗣韓氏吧，以后不要再回來了?！?/br>
    逸王聞言笑了，對著昭親王的背影磕了三個響頭：“謝九王叔再造之恩，韓逸永志不忘。”也許他對他九王叔來說，從來都不是威脅：“娘，逸兒來了，逸兒會幫您照顧好那些孩子的。”入嗣韓氏，也是他想的，他娘為了他付出那么多，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在了，他總應(yīng)接手她未完成的事。

    昭親王回了后院壽安堂，在堂屋里沒見著太后，就移步了邊上的小佛堂：“母后。”

    “阿彌陀佛，”太后拜了拜佛祖，才由他扶著起身：“逸王來過了？”

    昭親王扶著太后回了堂屋：“剛走，估計沒一會他就要離京了?！?/br>
    太后深嘆了口氣：“以前我總在想，當(dāng)年我讓皇帝有子嗣是不是做錯了？現(xiàn)在想來，我沒錯。逸王那孩子雖有過錯，但誰沒有錯過，他勝就勝在還沒泯滅良知，還記著娘恩。皇后，還是叫她慧明師太吧，那也是個可憐的?！?/br>
    當(dāng)?shù)锏?，只要有心，沒幾個是不可憐的。她當(dāng)年之所以讓皇帝有子嗣，也是為了減少外界對她昭兒的關(guān)注。畢竟要是皇帝沒有子嗣，那她昭兒就更招人眼了。

    昭親王知道他母后的意思：“兒子跟他說了讓他入嗣韓氏?！?/br>
    太后笑了，故意問道：“你就不怕他以后再生是非？”畢竟逸王身上流著皇帝的血。

    昭親王扶著太后坐到榻上：“兒子從不怕人找事，他要是敢，那正好也給了我理由斬草除根?！敝挥袥]本事的人才會保不住自己的人跟東西。

    “祖母，”小算盤牽著他母妃的手，拎著一小籃子的橘子進來了，見他父王也在，臉上的笑就更歡了：“祖母、父王好，橘子甜。”

    昭親王看著他家這個回府之后又肥了一圈的小胖子，心情有點不好了，話說他有本事不怕人來搶，但這才到他膝蓋的小胖子有什么本事，除了吃就是尋覓吃的跟睡：“你今天認(rèn)了幾個字？”

    小算盤一臉?biāo)兑膊恢赖臉幼樱鲱^看著他父王：“什么字？”沒人教他認(rèn)字啊。

    昭親王臉都冷下來了：“明天我就親自給你啟蒙?！彼眿D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不能就被這些不孝子孫給輕易敗了，不然他死了都不能安生。

    五娘見她夫君又想起給小算盤啟蒙的事，不禁笑了：“好，明天開始就由你管著大的了，我也好著空出手來準(zhǔn)備過年了?！碧蟮膲垩缍际怯啥Y部跟內(nèi)務(wù)府在辦，她不用費心，但這過年，不管到時是個什么情況，都是要好好準(zhǔn)備的。

    小算盤已經(jīng)倚在他祖母腿邊，開始吃橘子了。昭親王看著他兒子那張小嘴一鼓一鼓的，苦笑著看向他媳婦：“他這肚子怕是鐵圈的無底洞，我就沒怎么見過他的嘴是閑著的。”

    太后聽了這話，不高興了：“誰說的，你見過誰睡覺的時候還吃東西的，再說他這小，不吃能長大嗎？”

    小算盤立馬附和他祖母：“對，長大。”

    第67章

    景盛帝因為慧明師太的死很是悲痛消沉了幾天，不過轉(zhuǎn)眼就到了臘月十五，他再想繼續(xù)躲在后宮也是不行了，因為太后的壽辰眼看著就到了，而此時太后還住在昭親王府。

    乾明殿里，景盛帝面上還隱含著悲傷，感覺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你今天過來有什么事兒就說吧。”他現(xiàn)在真的不想見到奉國將軍府的人，感覺跟他們沾上之后，他就沒過過一天消停日子。

    趙寅雙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一抽：“皇上，您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您現(xiàn)在坐的這把龍椅已經(jīng)搖搖欲墜了？如果您覺得臣哪做得不對，那臣今日就回汴州，京里的事情撂手再也不管了?！本褪且粋€見不得人的孽種，以為穿上幾天龍袍，就能擺臉色給他看，他真的跟他那yin婦娘一樣，無知。

    “趙愛卿多慮了，朕只是因為慧明師太的死，心里有些哀傷，”景盛帝深嘆了口氣：“愛卿有什么事，就說吧，朕聽著?！边@趙寅真的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狂吧，好好跟昭親王斗，等他們斗得差不多了，他再教他們怎么低調(diào)做人？

    趙寅直接開門見山地問：“皇上準(zhǔn)備幾時去迎太后回宮？”

    提到這個，景盛帝就有些尷尬了，太后在昭親王府已經(jīng)住了兩個月了，可他這個皇帝竟一次也沒去看望過她，外面估計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閑言了：“后天，后天禮部會安排好，朕會親自去昭親王府迎太后回宮。”

    “那就好，”趙寅接著就把他的打算說出來了：“皇上，為以防萬一，臣以為皇宮里還是要多加戒備的好，所以臣想換一批人進來?！边@是他最后的底牌了，要不是為了拿住昭親王的軟肋，他是絕不會動用那批暗衛(wèi)的。

    “換？”景盛帝可不傻，這趙寅是想要把控皇宮守備，這哪能行：“趙愛卿，你準(zhǔn)備怎么換？”

    “把宮里那些不起眼的宮女太監(jiān)換了，”趙寅撫著胡須：“一則那些宮人靠的主子紛雜，咱們也沒那精力去查，既然分不清是敵是友，那干脆就換成自己人，這樣用著也便利；二則，太后壽宴，咱們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拿住太后跟昭親王子嗣，想要萬無一失，就需人手?！?/br>
    “可是這樣會不會動靜太大？”景盛帝不敢明目張膽地拒絕：“太后跟昭親王在宮里的眼線連朕都把不清楚，你這樣做很可能會打草驚蛇?！?/br>
    趙寅的那雙三角眼盯著景盛帝：“皇上，成大事者，可不能像您這樣瞻前顧后，你應(yīng)該看看安王，再看看趙昆跟傅天明?；噬希瑢φ延H王，您已經(jīng)是無計可施了。不過，您可放心，這次換人，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的。”那些人可是花費了他不少精力，要是這么容易就被識破，那他還不如現(xiàn)在就降了。

    見景盛帝還在猶疑不定，他不禁嗤笑一聲：“您不會以為太后母子會對您心慈手軟吧？太后的嫡長皇子可是因為您跟您那個生母才死的，她可是恨毒了你們。這么多年來，您就說太后有親近過您嗎，有把您當(dāng)過兒子看待嗎？您再看看她對昭親王是什么態(tài)度，人家那才是親生的母子?！?/br>
    “好，”景盛帝雖不認(rèn)同趙寅的說法，但他知道趙寅說的是在理的：“你可以換，但朕要這宮里的控制權(quán)?！?/br>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趙寅朝景盛帝拱手道：“這天下是您的天下，您是天下之王，他們聽您指揮。”

    這話說得不錯，景盛帝心情好了不少：“那就有勞趙愛卿了?！壁w寅的人進來也好，他最近也算是想通了，這世上哪來那么多的鬼怪。太后不回京，宮里不鬧鬼，太后一要回京，他這宮里就不安生了，昭親王是越來越會演戲了，不過他們誰又不會演呢？

    昭親王府，壽安堂，太后坐在榻上，看著跪在下面的人：“哀家知道了，小西，把東西收下?！?/br>
    西嬤嬤聞言，上前接過內(nèi)務(wù)府總管梁宇捧在頭頂?shù)哪羌皴\做的明黃色鳳袍。

    東西收下后，太后擺擺手：“你們退下吧?！?/br>
    小算盤今天已經(jīng)認(rèn)了十個字了，他父王有事做了，就讓小應(yīng)子送他回后院，剛巧在壽安堂門口碰著內(nèi)務(wù)府的人，他被小應(yīng)子抱著，還沒進屋呢，就開始叫：“祖母……，盤盤回來樂……”

    太后原本因為禮部跟內(nèi)務(wù)府的人來，情緒有些低落，一聽到她大孫子這嫩嫩的奶音，就立馬起身，笑著迎了過來：“快進來，外面冷。”

    花嬤嬤掀開了門簾，一個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小胖子就出現(xiàn)在太后眼前了：“祖母，盤盤家里來樂?！?/br>
    小應(yīng)子喘著粗氣，這不能怪他，他還年輕，身子絕對不虛，實在是盤盤小王爺太壓手了。好家伙，抱著他，一路從前院書房走回后院，他哪里就不動了，屁股底下跟有錐子似的，在他懷里還蹦蹦跳跳的：“奴才……給太后娘娘請安?！?/br>
    太后看這大冷的天，小應(yīng)子竟一頭的汗，笑說：“你快放他下來，在一邊歇會，等汗干了再出去。”這一冷一熱的，最容易感染傷寒。

    “謝娘娘，”他放下小算盤：“奴才不累的，前院還有事，王爺讓奴才送小主子回來，就趕快回去，奴才就先告退了?！?/br>
    “好，”太后拉著小算盤來到榻邊：“那你退下吧?！?/br>
    “哇，”小算盤伸出掩在袖子里的小rou爪子，輕輕地摸著擺放在榻邊的那件剛送來的鳳袍：“真好看，這是祖母的新衣裳嗎？”

    太后把小算盤抱坐在榻上，給他脫了小鹿皮靴子，讓他上榻上玩：“是啊，不僅祖母有新衣裳，盤盤，砣砣都有新衣裳?！?/br>
    對于這次回宮，她其實沒什么想法，只是有些不高興跟兒子一家分開。這人啊，就不能安逸，一旦安逸下來，就不會再想回到從前那種明爭暗斗的日子了。在這昭親王府，天天能見著兒子，日日還有兒媳、孫兒陪在身邊，她已經(jīng)喜歡上這樣的日子了。

    “太好了，”小算盤看著自己被磨得破了一個小口子的衣袖，再看看一邊的漂亮衣裳，笑著在榻上蹦蹦跳跳的：“噢……，有漂漂衣裳穿美美嘍。”

    五娘帶著小秤砣進來，見到的就是她家小胖子從背后扒著他祖母的肩膀說悄悄話：“小算盤你在干什么，怎么能扒在你祖母身上，趕快給我坐好?！边@孩子真是被慣壞了，無法無天，太后年紀(jì)大了，可經(jīng)不起他那折騰。

    “來了，”太后見五娘身邊跟著兩個新丫頭，瞇著眼細細打量了一番，后看向在乳母懷里一直往她這邊夠的小孫兒，笑說：“哎呦，祖母的砣砣也醒著呢，是不是想祖母了？快抱過來給我瞧瞧?！?/br>
    小算盤也湊了過來：“盤盤也老想砣砣了，快抱過來給哥哥瞧瞧?！?/br>
    五娘給太后福了一禮：“母后，”她看向身邊那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這是王爺讓兒媳給您送過來的，說留在您身邊，給您端個茶倒個水什么的，用著趁手?！?/br>
    花嬤嬤一拍手：“還是王爺想得周到，奴婢跟小西年歲也大了，腿腳是越來越不中用，最近正愁著，怕伺候不好娘娘，現(xiàn)在是不用擔(dān)心了。”這兩個看著是丫頭，但這氣息不對，她練了幾十年的外功了，這點還是能看得出來的，都不是簡單人，這樣她們回宮，也好有些底。

    兩個丫鬟對著太后行著宮禮：“奴婢青山（綠水）拜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起來吧，”太后抬抬手：“你們既然有名字，那哀家就不給你們賜名了，日后你們跟著花兒和小西就行了。”

    “謝太后娘娘，”兩人起身后，就站到了一旁，毫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