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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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歧蹲著打量她,覺得她這副精打細(xì)算的樣子很搞笑。 “人走啦?”蘇斂抬起眼睛說:“你好像是這里的常客哎。” “我不經(jīng)常待在自己的殿里,沒有小廚房?!睘榱烁K斂保持同一高度交流,顧歧干脆席地而坐,背依靠著木柜,長腿在狹窄的空間里交疊:“有時候晚上餓了就來御膳房偷東西吃?!?/br> 他抬手從一旁的簍子里摸出了一個蘋果,又從袖子里排出袖刀,那薄薄的利刃在他指間翻轉(zhuǎn)了一下,靈活而細(xì)致的削起皮來。 蘇斂微微有些詫異,那把袖刀沐浴著暖黃色的燈燭光澤,乖巧的削著蘋果,讓人難以想象它曾經(jīng)削金斷鐵,殺人飲血。 顧歧慢慢的轉(zhuǎn)動著蘋果,削下的皮連貫,薄脆如紙,蘇斂有些好奇道:“你的刀法是誰教的?” “我娘?!鳖櫰缯f。 “你娘?”蘇斂道:“你娘不是皇帝的妃子么?” “這沖突嗎?” “倒也不沖突?!碧K斂撇撇嘴,顧歧削好了蘋果遞過來,蘇斂接過,“吭哧”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 “唔!”蘇斂兩眼放光,沖顧歧用力的點頭,抬手對著蘋果又戳又指,意思是好蘋果! 顧歧輕輕哼笑了一聲。 蘇斂風(fēng)卷殘云吃掉了一個蘋果,打了個飽嗝,神態(tài)滿足,她摸了摸脖子,凜然一震。 “顧歧?!彼洳环澜械?,手腳并用的爬出桌子肚,湊到顧七殿下身邊,伸長了脖子。 “你做什么?”顧歧身子后傾,警惕的避開她的呼吸。 上一次蘇斂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是給他遞帕子求他帶自己進(jìn)宮的時候。 “我有件事跟你說?!碧K斂目光炯炯,表情凝重:“你聽完了可不要生氣啊?!?/br> 顧歧“嗤”了一聲,翻目,對她的這些小滑頭表示不屑一顧。 “我把你的扳指抵給秦韞了?!碧K斂飛快的說。 顧歧慢慢的移過目光,看見蘇斂已經(jīng)雙手抱頭狀:“我當(dāng)時缺錢實在是被逼無奈而且你說過我可以當(dāng)?shù)陌⊙侥悴灰蛭摇視M快贖回來的!” 這是怎樣的求生欲讓她一口氣說完了這么多的詞,顧歧想了下,那話好像還真是自己說的,心里百味雜陳,除了無可奈何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只能悠長的嘆了一口氣:“哦。” 蘇斂松開防備,觀察了一下顧歧的反應(yīng),又道:“我說完了,你沒有什么要跟我說嗎?” 顧歧冷淡的轉(zhuǎn)過臉:“無話可說。” “慕容卓為什么升官發(fā)財娶老婆了?”蘇斂不依不饒的湊過去:“你是不是把我的委托忘得一干二凈了?” 顧歧猛地瞪大了眼,他沒料到還有這茬,不由得回頭,正對上蘇斂近在咫尺的臉。 鼻尖幾乎碰上了鼻尖,一時間呼吸交融,那種清苦卻芬芳的味道像一根長長的絨線,穿進(jìn)了顧歧的腦髓,擾亂了他的心跳。 他腦袋里閃過一瞬間的空白,在那種熟悉的酥麻感爬上尾椎骨之前,伸手推了一下蘇斂道:“說話就說話,離那么近做什么?”他胡亂的理了一下衣襟,目光游弋:“慕容卓被指了婚,跟喬侍郎家聯(lián)了姻,我也沒有料到這個?!?/br> “所以呢?”蘇斂說。 顧歧一時間不知怎么回答,他知道自己令蘇斂失望了,辜負(fù)了她的拳拳期待,打心底里生出幾分無措,生怕蘇斂追問,糾纏,怕她露出更加難過的神情。 “我懂了?!碧K斂從一旁抽出一根清水蘿卜,“咔擦”一口啃下去,泄憤似的冷笑:“他背景更硬了,更難搞了是不是?” 顧歧詫異的回望她,看她指點江山似的揮舞著那根蘿卜,躍躍欲試:“幸虧我進(jìn)宮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br> “你洗了沒?”顧歧的表情有點扭曲。 “沒有?!?/br> “不洗你就吃!”顧歧對她的嫌棄溢于言表,劈手奪過那根蘿卜:“蘇斂你給我聽好了,你現(xiàn)在進(jìn)了太醫(yī)院,行,我不會再把你怎么樣,但是——”他說著說著,覺得這語氣不大合理,斟酌了少傾,改口道:“如果出了什么事,記得去紫宸殿找我,找升平也可以,聽明白了嗎?” “你把蘿卜還我我就聽明白了?!碧K斂伸手。 顧歧:“你——” 到底誰求著誰??? “你別說,皇宮里的蘿卜都比外面的脆。”蘇斂抱著那根大蘿卜啃的不亦樂乎:“七殿下,我現(xiàn)在知道你為什么脾胃那么金貴了,就是被慣的。” 顧歧:“閉嘴,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br> 兩個人出了御膳房,天邊有微光升起,居然已經(jīng)是拂曉了,蘇斂打了個呵欠,揮了揮袖子道別:“七殿下,你如果身體有什么不爽快記得來找我,不要跟我客氣,我先回太醫(yī)院啦?!彼位斡朴谱吡藘刹?,忽然費解:“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顧歧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目送著她,看她撓頭又撓頭,將一頭秀發(fā)撓的亂糟糟的,驟然間跳腳:“啊呀我把秦韞給忘了?。。?!” 她咋咋呼呼蹦出秦韞的名字,顧歧抱臂發(fā)出一聲由衷的冷笑,看蘇斂“蹬蹬蹬”原路跑回來,昂首道:“花鯉渡橋怎么走?” “我覺得秦侍衛(wèi)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在花鯉渡橋等一個晚上。”顧歧口氣涼薄的說。 “萬一呢?”蘇斂說。 “萬一也輪不到你去?!鳖櫰缯f:“你回太醫(yī)院吧,我讓升平去看看?!?/br> “哦,那你記得讓升平公公幫我解釋!”蘇斂說:“我不是不想去!” “我知道?!鳖櫰缇`開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你不是不想去,你只是,忘了。” “對對對,忘了?!碧K斂說:“那我走了??!” 她火急火燎的又跑了,直到跑沒影了顧歧才轉(zhuǎn)身,他揚(yáng)起唇角,看起來心情不錯。 “升平公公?”他說:“公公就公公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升平: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顧歧:輪到我發(fā)揮了。 ———— 糖撒完了,該走劇情了【】 像是過了個假國慶,改論文投論文,頭發(fā)一掉一大把。 求收藏求評論=3=?。。?/br> ☆、第四十章 蘇斂回到太醫(yī)院, 爭分奪秒的在草席上小憩了片刻, 搶在眾人都抵達(dá)之前將鋪蓋收拾妥當(dāng)。 太醫(yī)院慣常有個早課, 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入座,專心致志的聽李院判講書, 蘇斂頭昏腦漲的坐在末處, 提著筆也不知所謂, 李同芳卷著書巡視過來,不輕不重的在她腦袋頂上扣了一下。 “清早瞌睡, 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蘇斂猛地坐直, 躁紅了臉道:“我錯了?!?/br> 李同芳的眼神意味深長, 他慢慢的轉(zhuǎn)頭, 只看見自家侄子搖頭晃腦的背影,輕輕嘆了一聲, 也沒有多加苛責(zé):“你去用涼水洗把臉清醒清醒。” 蘇斂順從的點點頭, 手腳并用的爬起來去打水洗臉,清晨的水冰涼, 她洗的兩頰微紅,抬起濕漉漉的臉,她看見一個老太監(jiān)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走進(jìn)了太醫(yī)院。 那太監(jiān)轉(zhuǎn)頭看她,渾濁的眼神說不清是傲慢還是鄙視, 蘇斂有點發(fā)蒙的和他對視了片刻, 模模糊糊的想我是不是應(yīng)該給他行禮?是要跪下嗎?不太對吧.......而且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公公早?。∥疫@就給您叫人去!”她靈機(jī)一動,拔腿就跑。 “不用?!蹦翘O(jiān)幽聲說,他往里走了兩步, 輕輕咳了一聲:“李院判?!?/br> “靳貴公公!”李同芳撣了撣袖子走出,頷首恭敬道:“您怎么來了?” “這丫頭是新來的?”靳貴睨了一眼蘇斂道:“一點兒規(guī)矩都不懂,你們太醫(yī)院是活倒回去了?!?/br> “靳貴公公別跟她一般見識?!崩钔汲K斂遞了個眼色,示意她走開,隨后委婉道:“您今兒個有何貴干?” 靳貴道:“焦嬪娘娘昨兒個派人從太醫(yī)院討了一只藥枕,助眠用的,可有這回事?” “是有這么回事?!崩钔嫉馈?/br> 靳貴手臂交疊擱在身前,尖細(xì)聲調(diào)像砂紙挫人頭皮:“今兒個早上有不懂事的宮女兒把新藥枕給劃破了,枕芯灑了一地,李院判,你猜怎么著?” 李同芳不明所以,聽靳貴哼笑了一聲道:“那里頭根本不是當(dāng)歸和決明子,而是曼陀羅草。” 此言一出,李同芳駭然變色:“這怎么可能呢?” “這就要問你了,李院判?!苯F說:“這曼陀羅草是什么東西?有毒的呀!怎么能混進(jìn)藥枕里呢?難為焦嬪娘娘昨夜驚厥不止,夜不能寐,皇后娘娘放不下心,又怕冤了太醫(yī)院,還沒上報給皇上呢,這不,差遣奴才來問問?!?/br> 李同芳微微蹙眉,轉(zhuǎn)身道:“昨天誰接待了蕉下涼庭的宮人?自己站出來?!?/br> 無人回應(yīng)。 靳貴仿佛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慢聲道:“其實要查也不難,一枕芯的曼陀羅草少說也有半斤,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攜帶進(jìn)出宮闈,怕是不容易?!?/br> “靳貴公公的意思是?有人借太醫(yī)院進(jìn)貨藥材夾帶私貨?”李同芳道。 “是?!苯F道:“可夾帶私貨入庫,你們登記整理之人必定會發(fā)現(xiàn),除非,那個夾帶私貨的人就是昨夜輪值的人?!?/br> 李同芳眉峰蹙成川字,這位靳貴公公嘴上說著來問問,字字句句都咄咄逼人,他不得已只能道:“李韋,去取輪值冊子來?!?/br> 李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之事,面色發(fā)白,他恍恍惚惚的在原地躑躅,又被李同芳催促呵斥了一遭,這才磨磨蹭蹭的去取了輪值冊子來。 李同芳在靳貴的注視下翻開冊頁,翻到昨日,點著花名往下一一閱過。 “張奎?!崩钔嫉溃骸皬埧四??” 烏壓壓人群深處慢吞吞走出來一個頭發(fā)灰白的太醫(yī),臉生的倒是年輕,偏偏少白頭,行為舉止畏畏縮縮。 “昨日你輪值?!崩钔嫉溃骸八幉娜霂炜捎挟惓??” 張奎欲言又止,他吊起眼睛驚恐的看靳貴,靳貴涼涼道:“看樣子他是沒上報了?!?/br> 他三言兩語令張奎冷汗涔涔而下,舌頭打結(jié),李同芳略有不忍,低聲道:“靳貴公公,許是有誤會,張?zhí)t(yī)一直安守本分,怎么會突然豬油蒙了心就去戕害焦嬪娘娘呢?沒有道理啊。” “他是沒有理由,可不代表沒人指使他?!苯F道:“張?zhí)t(yī),你最近可有跟哪位主子娘娘來往密切?” “我......我......”張奎面孔僵硬,喉嚨處“嗚嗚”作響,似乎被嚇得就要脫口而出什么,偏生最后一丁點理智守住了門關(guān)。 有的事不能承認(rèn),承認(rèn)了就被釘死了,全完了。 靳貴的臉色不大好看,耐心被消磨的厲害,他陰惻惻道:“以為不說就沒事兒了?你不說,整個太醫(yī)院都是同謀,都等著吃掛落吧!” 話音甫落,李韋驀地沖出來道:“我知道,張奎他之前一直照看著錦嬪娘娘的胎,他和錦嬪娘娘交好已久!靳貴公公,不關(guān)太醫(yī)院的事啊!” 張奎一張灰敗的臉驟然通紅,他猛地扭頭死死的盯著李韋,像是要吃人的禿鷲,他顫巍巍抬手,神經(jīng)質(zhì)的指著李韋道:“昨日不是我輪值,我與李韋換了班!所有人都知道,我替他當(dāng)了中秋的值,昨日登記藥材入庫都是李韋做的,我一無所知啊!” 李韋大怒,撲上來就要掐張奎的脖子:“你胡說八道!推卸責(zé)任!你與錦嬪娘娘交好又去戕害焦嬪娘娘,還想拖整個太醫(yī)院下水!你做夢!” “你放屁!” 兩個人扭打成團(tuán),又叫又罵,簡直不成體統(tǒng),靳貴冷眼看著,喝道:“你們兩個誰也不能往外摘,統(tǒng)統(tǒng)帶走,刑部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