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沒……沒事吧?”蘇以陌的聲音在他懷里顫抖,整個人驚魂未定,剛剛南玄策把她緊緊抱在懷里,除了最初那段路,都是南玄策用身體幫她擋住外力的沖擊。 “沒事,蛇已經(jīng)死了!嘶——”南玄策翻身把身體呈大字型展開,疼得吸了一小口氣:“大姐,你壓著我的傷口了!” 蘇以陌連忙翻身從南玄策身上坐起來扶他坐好幫他檢查傷勢。 南玄策著實傷得不輕,額角手肘都破了,白色t恤染上了泥土和血漬,后背被尖利的石子劃破了多處,有一處傷口極深,四五厘米長的傷口,外翻的皮rou里沾著泥土和碎石子,鮮血不停往外冒。 “車上有急救箱嗎?我去拿!”蘇以陌扶一臉焦急加愧疚,剛剛碰到南玄策的右臂,南玄策身體刺痛不自覺的往回縮了一下。 “怎么了?傷到哪里了?”蘇以陌趕緊把手拿開,剛剛就是這雙手臂緊緊的護(hù)住了她,讓她不受外力的沖擊。 南玄策想抬起胳膊拍拍她安慰她沒事了,可才剛剛抬起來一點兒,胳膊就疼得厲害使不上勁兒。 貌似右胳膊脫臼了!南玄策委屈望著蘇以陌是,那眼神就滿滿的寫著:都是你害的,你得對我負(fù)責(zé)! 慶幸的是車上有急救箱,蘇以陌小心的幫南玄策處理了幾處皮外傷,傷最重的背部套著衣服處理不了。有好幾處衣服的碎屑混著泥土嵌入血rou之中,慘不忍睹。蘇以陌看著南玄策:“幫你把衣服脫了處理吧?還有刀嗎?” 昨天不是幫你把你的刀找回來了,舍不得用嗎?南玄策白了一眼蘇以陌像是在無聲抗議。 蘇以陌似看懂了他的眼神,說:“沒覺得今天的旅程能用上怕再丟了就沒拿出來?!?/br> 南玄策無語,好看的下巴朝不遠(yuǎn)處地上釘著蛇尸的匕首抬了抬。蘇以陌光是看一眼身體條件反射似的哆嗦了一下,南玄策安慰的看了她一眼:“算啦,你直接扯吧!” “我也想?。×獠粔?!”蘇以陌無奈的扭頭小心翼翼的,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那蛇死得很猙獰,一刀斬成兩斷,蛇尾飛出去一米多遠(yuǎn),切口齊平,鮮紅的血液噴滿了附近草叢。蛇頭一截被刀釘在了土里,就這樣,那尖尖的蛇頭依舊是張著獠牙吐著信子。 蘇以陌抱起一塊大石頭,朝蛇頭狠狠的砸下去,等了半分鐘見沒有動靜,貝齒咬了咬下唇,閉著眼睛拔出了匕首,一路小跑回南玄策身邊。煞白的小臉許久才恢復(fù)紅潤。 蘇以陌取出紙巾擦干凈匕首上蛇血。又用酒精搽了一遍刀刃,最后直接把酒精倒上去點燃刀刃,才算消毒完畢。 這把匕首保養(yǎng)得很好,刀刃鋒利,又不乏使用的痕跡,看得出來,匕首的主人對它很是愛惜。 “怎么了?”南玄策見蘇以陌看得仔細(xì),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蘇以陌久久才回答:“沒事,刀是把好刀,跟你很多年了吧?” “嗯,這把刀是年輕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后來余薇薇幫我改造了一下……” 南玄策的嘴角泛著苦笑,昨晚之前余薇薇還是他心里一根柔軟的刺,昨晚和宋仰聊完之后她就是他心頭上抹不掉的一道疤,雖然愈合了,可碰到還會疼。 “改裝了刀把?”蘇以陌把匕首拿在手里比劃了好幾下。 “哎,那你就說錯了,是這把刀改裝了刀刃!”南玄策頗為得意的說。 “???這里邊有故事?”蘇以陌一臉刨根問底的表情。 南玄策都快服了,這女人的八卦之心太強(qiáng)烈了,他忍不住提醒道:“jiejie,我背上的傷……” “哦哦!我差點忘了,你忍著點!” “jiejie,你心真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居然有收藏了!謝謝收藏本文的兩位小仙女!也謝謝看文的各位小仙女!謝謝大家! ☆、第28章 蘇以陌不再說話,全神貫注,深深吸了一口氣,待呼吸平穩(wěn),右手輕輕提起南玄策的t恤,匕首在她左手指尖轉(zhuǎn)了個圈穩(wěn)穩(wěn)的抓住,只聽“呲”的一聲,t恤被豎著一刀分成整齊的兩半。 南玄策只覺得后背一涼,便知道這女人毫不拖泥帶水的手起刀落,幫他把衣服從沾著血漬的傷口上剝了下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蘇以陌知道南玄策的身材不錯,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風(fēng)格??煽吹剿蟊臣ou上滿是大小新舊不一的傷痕,她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么了?”南玄策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悶聲問。 “……” 蘇以陌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仔細(xì)的給鮮紅的傷口涂了酒精和碘伏,又用鑷子把粘進(jìn)rou里的小石子一粒一粒取出來。 南玄策看不見她的動作,他也是憑感覺猜測,當(dāng)疼痛襲來,他也就只有說話分散注意力。 “你學(xué)過醫(yī)?”南玄策記得她說過她以前是做商業(yè)策劃的,但她處理傷口的嫻熟動作,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在騙人。 “不是?!碧K以陌一邊取石子一邊說,她的眼神很專注,動作也很輕柔。 “那你……” “有句老話叫‘久病成醫(yī)’?!?/br>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南玄策忽然覺得心疼。她上次和他說她沒有安全感,他就懷疑生活或許對她并不寬容。今天她又和他說“久病成醫(yī)”,這是說她一直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當(dāng)中,這樣的外傷習(xí)以為常? 簡單上藥包扎,蘇以陌憂心忡忡說:“有個傷口比較深,一會兒到地方得找個衛(wèi)生室給你縫幾針!” “嗯!”南玄策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蘇以陌順手給他套上了干凈的t恤。 南玄策倚在蘇以陌的肩頭,感覺到她身上的細(xì)汗已經(jīng)把她的衣服浸濕,可味道并不難聞,是他常用的檸檬草沐浴露的味道……他的味道。 南玄策眼神閃過一絲旖旎。他抬起眼眸就是她的側(cè)臉。晶瑩的皮膚披著一層細(xì)小的透明絨毛,幾乎看不清毛孔,皮膚下青紫色的毛細(xì)血管倒是看得清楚。隨著心跳與呼吸的微微起伏,他感受到了她旺盛的生命力還有他身上的某一處正在悄悄的起了變化…… “鈴鈴鈴……”遠(yuǎn)遠(yuǎn)的聽見馬兒脖鈴有節(jié)奏的響起。山邊的盡頭出現(xiàn)一只花花綠綠的馬隊,是寨子里的人已經(jīng)趕來接應(yīng)。十幾個青壯年騎著馬趕來,身上鮮艷閃亮的民族服裝看得蘇以陌眼花繚亂。 “南大哥!” 紅棕色的駿馬上躍下一個約摸十幾歲的女孩,她的臉剛剛長開,十幾歲如花的年紀(jì),嬌小的身軀,卻也發(fā)育得玲瓏有致。 她身著黑底彩線繡花鑲邊短褂,腰間挎著一個虎頭包包,飄逸的黑底繡花長褲,腳蹬藍(lán)底勾尖繡花鞋。婀娜的身姿,幾步就跳到了南玄策跟前,拉起他的手…… 這是蘇以陌第一次聽見有人叫南玄策大哥,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yīng)。 “嘶……”南玄策疼得腦門直冒冷汗。 “南大哥,你怎么了?”她驚訝的看著南玄策因為傷痛而扭曲的臉。 “你碰到他的傷口了!”蘇以陌見南玄策疼得無法開口說話,好心提醒道。 “你是誰?”像是才發(fā)現(xiàn)蘇以陌,女孩的眼里充滿著敵意。 “阿紫,鐵博來了嗎?” 視線越過女孩看向馬隊,沒有理會那倆人的對峙,南玄策忍著痛自顧開口問道。同時用眼神示意蘇以陌別和小孩子計較。 “昨天大雨,我哥哥現(xiàn)在帶人在寨子里加固后山上的土石圍欄,這邊馬隊是木呷大叔帶隊?!迸⒋舐暬卮鹣胍啬闲叩囊暰€。 “哦,那請木呷大叔給我接一下胳膊,我胳膊脫臼了!” 南玄策低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痛苦,豆大的汗珠布滿了額頭。 “南大哥,你怎么傷這么重?”小女孩也發(fā)現(xiàn)了南玄策臉色不對,關(guān)切的看著南玄策的胳膊,又看到了丟在一邊的破碎血衣。情竇初開的少女心事復(fù)雜的看向蘇以陌。 蘇以陌心中了然,坦蕩的雙眼對上阿紫質(zhì)問的眼神,也不回避。 幾番眼神的對峙,阿紫敗下陣來,卻是扭頭趾高氣昂的去請木呷大叔。 蘇以陌一臉揶揄的回頭看南玄策:你的小情人? 南玄策翻了個白眼給她:“不要胡思亂想,我怎么下得去手?” 木呷大叔是個年近六十的老者,身材矮小,笑容和藹,一身黑衣黑褲,黑色的纏頭下,有一雙歲月沉淀的智慧的眼。 木呷大叔是接骨老手,治脫臼簡直小菜一碟。見他捏著南玄策的手臂轉(zhuǎn)幾下就接上了。 南玄策謝過木呷大叔,簡單的介紹了蘇以陌,把車門打開,和大家一起把采購的rou,米面什么的裝上馬背。 倆人的行李是一人一個背包,蘇以陌把自己的背在背上,南玄策的包抱在懷里。 南玄策伸手問她要,她看著南玄策的肩頭努了努嘴。 南玄策沒有堅持,算你識相。 “敢騎馬嗎?”南玄策問蘇以陌。 “有什么不敢的?”蘇以陌看向南玄策,想到自己害南玄策受傷,還有點內(nèi)疚。 “那你和阿紫一起!”南玄策說。 阿紫撅起嘴唇不滿道:“南大哥,我才不要和她一起。我要和你一起。” “阿紫!胡鬧!”木呷大叔瞪了一眼傲嬌的女孩,阿紫一臉委屈的不說話。 “蘇小姐,請上馬!”老人向蘇以陌做了個請的手勢,蘇以陌不知道怎么回禮,定定的看著南玄策。 “上馬吧!寨子里的馬不認(rèn)生,別怕!”南玄策說,“要扶嗎?” “不用!”蘇以陌將南玄策的背包跨在手臂上,踩著馬鐙一躍上馬,姿勢的熟練,不是一個新手能做到的。 南玄策:她家里大概有馬廄吧! 馬兒馱著眾人和貨物趟過了十幾處沒過馬腹的溪水,南玄策忍著背上的劇痛和木呷大叔分別騎馬護(hù)在蘇以陌左右,兩人是時不時的還聊上幾句。 阿紫當(dāng)然沒有跟蘇以陌共騎,她獨自一騎縮在馬隊的中間,悶悶的也不與大家說話。 蘇以陌對陌生環(huán)境非常警惕,一路上她謹(jǐn)慎異常,雙手緊握韁繩,一臉凝重。 “蘇小姐大概不知道吧?我們這一路上趟過的水實際上是一條河。” 木呷大叔似乎是察覺到了蘇以陌的謹(jǐn)慎,打開了話匣子。 蘇以陌瞪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真的?這九轉(zhuǎn)十八彎是一條河?” 木呷大叔悠悠道:“這條河不止九轉(zhuǎn)十八彎,得二十七道拐才到得了我喇木村?!?/br> 哇!蘇以陌吸了一口氣。這簡直出乎她想象,這短短七八里路,轉(zhuǎn)回這么多道灣,這里的山勢是多么險峻。 “也就是這二十七道灣,隔絕了我喇木村與外界的交流,也是這二十七道灣,影響了我喇木村的發(fā)展。”木呷大叔的話既自豪又有一絲悲涼。 蘇以陌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話才好,卻見木呷大叔像是想起什么,話鋒一轉(zhuǎn):“策爺,一會兒到寨子里去見見村長,他有事或許想聽聽你的意見。” “好!”南玄策答應(yīng)了。 “大叔,你也叫他策爺?”蘇以陌的表情比剛剛更驚訝更加夸張。而南玄策和木呷大叔一臉理所當(dāng)然。 好吧,當(dāng)她沒問過這個問題! 一行人約摸正午到達(dá)了位于山腰上的喇木村。這是一個原生態(tài)的村寨。清一色的土掌房錯落有致的從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頂。仿佛你家的屋頂就是我家的陽臺,非常有趣。 南玄策指著山頂鮮紅的國旗對蘇以陌說:“學(xué)校就在那里。” “哦!我們是先去學(xué)校嗎?不是先去衛(wèi)生所處理你身上的傷?”蘇以陌指了指他背后的傷。 南玄策一臉苦笑:“村里的衛(wèi)生室就在學(xué)校旁邊,一會兒完事你陪我去。” 蘇以陌還想說些什么,卻聽阿紫說:“南大哥,去我家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