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盛唯拿著厚厚的《花卉學》興高采烈的出去了,不一會兒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來了:“老大,外面來了一輛采訪車,說他們是山河網(wǎng)的,說要給你做個專訪?!?/br> “攆出去!”南玄策眼都沒抬淡淡的吐出這三個字,繼續(xù)給他的君子蘭換盆。 盛唯有些詫異南玄策對專訪會是這種態(tài)度。要問c城最近什么最多?除了游客就是記者!民族民俗活動月開始以后,到處都是走街串巷的記者。 央視的,地方衛(wèi)視的,網(wǎng)站的,平面媒體的……他們扛著器材走街串巷,探店,找美食,挖掘手工藝人……反正是花樣百出,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盛唯訥訥道:“山河網(wǎng)是現(xiàn)下最炙手可熱的視頻網(wǎng)站,資源好到爆棚,會員粘性超強,多少名人想上他家人物專訪都沒機會……” “攆!出!去!”南玄策的聲音毋庸置疑。 山河網(wǎng)不是“千”和“紫”兩夫妻開的網(wǎng)站?他倆開的網(wǎng)站要給他做專訪不先知會他?鬼才信! 盛唯悻悻的出去趕人,南玄策心下不爽,他來花圃這邊是臨時決定的,這幾個所謂山河網(wǎng)的“記者”怎么就知道來這里堵他? 南玄策摘掉了手套,想點支煙,一摸口袋,才想起換了工作服,煙和打火機都不在身上。 他把脫下手套塞進工作服褲子的后口袋里,拉開溫室的玻璃門,邁著大步走出來。 盛唯背對著南玄策,沒有看到南玄策出來了。他正和另一個工人阻著那三個扛著器材掛著工作牌的所謂“記者”往溫室里面闖。 那三個人一個高個兒扛著攝像機,穿著印有“山河網(wǎng)”字樣的綠色導演馬甲,嘴上有兩撇胡子,一副賊眉鼠眼相。 一個一頭黃毛的胖子,扛著戶外錄音器材,穿著白色t恤,黑色的工裝短褲和工裝皮靴。嘴里叼著根煙,流里流氣。 還有一個小白臉,白襯衫黑西褲,手里拿著個套著“山河網(wǎng)”標志的麥克風,充做主持人。 三個人都是生面孔! “我們老板不接受采訪,你們不要在往里闖了!”盛唯被三人圍在中間,就聽見南玄策涼涼帶著磁性的聲音:“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不怒自威,周身懾人的氣場,讓人不自覺的一凜。 “你又是誰?”三個人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南玄策,迫于南玄策周身自帶的威懾力,三人識趣的沒有圍上來。 南玄策好笑的摸了摸鼻子:“你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要我出來采訪我?” 三人先是一愣,高個子率先反應過來,打開攝像機對準南玄策,壓低聲音對另外兩人說:“他就是南玄策!” 他是南玄策!一句話讓南玄策瞬間把整個事情想了個通透。 他被跟蹤了! 盛唯下意識就伸手替南玄策擋住鏡頭,厲聲喝道:“你干什么?” 南玄策已經(jīng)拒絕采訪還要用攝像機對著他,這是侵犯肖像權! 一旁工作中的花圃工人們聽到這邊盛唯的暴喝聲,都放下了手邊的活兒,往玻璃溫室這邊跑過來排成一排人墻擋在南玄策前面。 南玄策的花圃雇的都是村里的農(nóng)民,大家互相知根知底,有的還沾親帶故?;ㄆ云綍r來的不是附近村民就是送花提貨的客戶。忽然來了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大家都很警惕。 盛唯剛剛有點用力過猛,一個黑色的東西在他的“蓋帽”動作下飛了出去。 高個子立即大聲嚷嚷:“你阻撓我們采訪,還弄壞了我們的器材!” 那個胖子和小白臉也跟著不依不饒的瞎起哄,見剛剛圍上來的工人都沒輕舉妄動,于是就大膽貼著盛唯推搡起來! 盛唯也是年輕,正納悶自己的手怎么這么不知輕重,一巴掌就能打壞人家的攝像器材。聽說攝像器材都很貴啊…… 他也忘了還手,呆愣愣的看向南玄策。 南玄策甚是無語!在c城的地界上,他有什么好怕的!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人多! 南玄策撥開擋在他面前人墻,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幾步走過去,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器材”。他臉上擎著一抹冷笑,這個所謂“器材”是一個攝像機鏡頭蓋。 他朝盛唯使了個眼色,盛唯立刻推開三人退到南玄策身后,也沒有停留而是朝更衣室那邊跑去。 “糟糕,他這是去搬救兵了?”三人中的胖子一臉焦急的看著高個子和小白臉說。 “就你們幾個還要搬救兵?”南玄策聲音帶著嘲諷。他身后的人墻像是得令一般忽然散開。 “哐當”一聲,大門口的鐵門合上了,把幾人和采訪車一起鎖在花圃里面。 南玄策伸手把鏡頭蓋遞給三人,森然一笑露出滿嘴白牙:“給我安好!” “……”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接。 南玄策的視線又轉向了扛攝像機的高個子,剛剛就是他喊“弄壞設備”什么的喊得最大聲。 高個子受不了南玄策眼神的威壓,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接過鏡頭蓋,哆哆嗦嗦的往鏡頭上按。 無奈,這攝像機就是不配合,他按了幾次,最后松手鏡頭蓋還是掉在了地上,他想撿又不敢撿。 南玄策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他,繼而視線越過他又看向剩下兩人。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三個死人。 小白臉似乎是三人的頭兒,他壯著膽子對南玄策說:“策爺,今天落在您手里,是我們兄弟三人有眼不識泰山,只要您高抬貴手,我兄弟三人今后為您馬首是瞻!” “你們是誰派來的?” 南玄策的聲音滿是不耐煩。 “我們……”胖子剛要答,被高個子和小白臉一瞪,識相的閉嘴! 還是小白臉出來說話:“策爺,江湖規(guī)矩您懂的,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今天叨擾了您,是我們兄弟不對,但是雇主的名字,恕我不能告知!” “現(xiàn)在不說也行啊,等會兒也是要說的!”南玄策視線越過三人,朝門口招招手,幽幽的說:“王所長,交給你了!” c城東郊派出所離南玄策的花圃步行五分鐘的路,盛唯一個電話打過去,三輛警車旋風似的停在花圃門口一字排開,七八個民警推門而入。 三人面如死灰,小白臉瞪大眼睛伸出食指指著南玄策難以置信說:“南玄策,你不講規(guī)矩,找條子!” 南玄策雙手插胸前,翻了個白眼:“法制社會當然是講法律,誰和你講規(guī)矩?!” 王所長帶著眾民警圍住三人,他扯過胖子脖子上的“記者證”看了兩眼又把那牌子摔回他胸口,咧嘴一笑:“假冒記者?!你們幾個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來鬧你策爺?肚子里沒丁點兒文化還想裝文化人?” “還是有點文化的,小白臉都能給我拽古文呢!”南玄策幽幽的補刀一句。 三人互相干瞪著眼被民警扭送上警車,王所長這邊笑嘻嘻的看著南玄策:“策爺,換身衣服去我辦公室吹吹空調(diào)唄?順便做個筆錄?” 南玄策彈了彈身上的浮土,歪頭半瞇著眼瞅著王所長:“王宏偉,我這身衣服還不能去你辦公室做筆錄吹空調(diào)了?” “咳咳!”王宏偉咳嗽兩聲,笑道:“爺,盛助理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局里內(nèi)刊的同事正在采訪我呢,一會兒你去了少不了要照相什么的,這身衣服太影響你高大英武的形象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 南玄策冷哼了一聲,也沒換衣服,跟著上了王宏偉的警車副駕。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女主缺席! 謝謝大家看文,么么噠! ☆、下卷六 副駕 東郊派出所的警車速度果然快,幾乎是眼睛一閉一睜,就從南玄策的花圃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小院地面打掃得干干凈凈,一片樹葉都沒有,門口的水牌上貼著張長方形的大紅紙,上面用毛筆工工整整的寫著:歡迎上級領導同事蒞臨我所指導交流工作! 南玄策眉毛一挑,看著王宏偉:“你寫的?” 王宏偉扶了扶警帽帽檐,一臉得意:“正是不才手書!” 南玄策唇角勾起一抹笑。他這個小學兼初中同學從小文質彬彬寫得一筆好字,班級出板報向來都是他主筆抄寫。 高考那會兒大家都以為他會報個文科類的師范大學,誰知道這家伙第一志愿直接報了警校。 文弱書生秒變糙漢,驚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南玄策在王宏偉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認真”的吹了會兒自然風的“空調(diào)”,然后王宏偉帶人來給他做了筆錄。 做完之后,南玄策立即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然后告辭:“……不耽誤你被采訪!” 那個“被”字咬得極重,卻沒想王宏偉取下警帽抓抓頭發(fā)有些不好意思說:“雖然剛剛和你說來這要照相什么的都是夸張,可剛剛局里來采訪的姑娘聽說是你來了……人家也想認識一下大名鼎鼎的策爺!現(xiàn)在在門外等著呢!” 南玄策:“……” 他這是走哪門子狗屎運,走哪兒都有“黑粉絲”? 門“叩叩”有節(jié)奏的響了幾下,王宏偉遞給他一個“來了”的曖昧眼神,朝門口答了聲“請進!” 門打開了,進來一個穿警服的英姿颯爽的姑娘。 她的身高約在163左右,在c城的姑娘里算是很出挑的個頭。肩上背著個黑色攝影器材包,一手抓著錄音筆一手抱著一部ipad,先和王宏偉打招呼:“王所,你們這好了嗎?” 她的聲音甜而不膩,和她的長相一樣,干練又不失溫柔。 王宏偉整理好手上的材料,說:“我好了,正要叫你呢,你們聊。這大熱天的就在我辦公室聊吧?要不我先給你們介紹介紹?” 不待兩人回答,王宏偉就介紹開了:“這位是項晚,我們局里的一支筆也是一枝花。這是南玄策策爺,我市十大杰出青年之一?!?/br> “知道了,王所,我們不在你這聊,我想和策爺出去走走,邊走邊聊?!表椡硎菍χ鹾陚フf這話,眼睛卻是看著南玄策,滿心期待。 南玄策算是知道公司開放辦公區(qū)里那些小姑娘說起誰誰誰看到自家“本命”時,眼神“bling,bling”的是怎么回事了。 眼前這個小警花看著他的眼神就是“bling,bling”的,他仿佛都聽見那眼睛閃光的聲音了! 王宏偉也不等南玄策同意不同意,先把他給賣了:“那正好,策爺正要回去,要不你送送他?路不遠,就在派出所附近,走路五分鐘?!?/br> 南玄策右手肘搭在椅背上,左手伸直垂放在辦工作面,一臉無語的抬頭看著王宏偉:“……” 王宏偉被他看得心虛,正想找理由先遁了。就聽南玄策說:“那幾個人招供了給我說一聲?!?/br> 王宏偉就像立馬換了一副面孔,一臉嚴肅:“好,你提供的那幾個方向我也會留意線索?!?/br> 這邊事畢,南玄策和項晚先后走出了東郊派出所。 東郊派出所外,是一條雙向四車道的柏油馬路連接著附近的鄉(xiāng)鎮(zhèn)和市區(qū)。路的兩邊是一馬平川的稻田和菜地。田野上刮來的清風帶著植物特有的香氣給疾行的路人帶來一絲涼意。 南玄策心里想著今天被人跟蹤的事情,也沒管那么多,身上沒帶煙和火機,撿了根差不多的樹枝夾在指尖,邁著長腿走得快。不一會兒項晚就落后了好遠。 “策爺,能不能走慢點?”這是項晚第三次向他提出嚴正“抗議”。 項晚今天因為要外出采訪,特地換了一雙新鞋。這雙新鞋買的時候穿著走幾步?jīng)]覺得,現(xiàn)在走遠了竟然磨腳。 她也沒想到今天自己會碰到“童年偶像”,一興奮腦一抽讓自己走這么遠的路。再加上南玄策這種“不體貼”的男人,這短短的幾百米無異于刀山火海,走得她心里是叫苦不迭。 南玄策在花圃大門口停下了腳步,像是忽然才想起項晚似的:“項警官,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說完,他很紳士的做了個請回的動作。 “策爺!我們什么還沒說呢!”項晚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帶著一絲狼狽。 南玄策覆手低頭看她:“你想和我說什么?” “我聽我哥說過你,他說的可沒我看到的面冷心黑!”項晚干脆坐在路邊的田埂上,脫下鞋子查看自己的腳磨破了幾處。 南玄策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坦率不顧形象的姑娘,心中不由得好笑,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是嗎?你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