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男人”兩個字差點(diǎn)吐出來,孟初霽急時剎車,改口道:“反正大家都是朋友,舉手之勞,互相幫助?!?/br> 裴璟眼前一暈,深吸一口氣道:“不,不用了謝謝。” “嗨呀你客氣什么,我看你也不是很方便洗澡,捂著一身汗睡明天都能腌出味兒了。” 第44章 44.溫暖 孟初霽作勢要扒他褲子。 裴璟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 眉心狠狠跳了跳,堪堪有所好轉(zhuǎn)的太陽xue又痛了起來,“我自己來?!?/br> 孟初霽一停, 把毛巾給了他, “自己來啊,行,那你自己來吧。” 他不舉嘛, 不舉的人對自己的下半身都比較敏感,他懂的。 裴璟拿著毛巾望著孟初霽, 孟初霽站在床前直勾勾的看著,半天沒有要走的意思,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靜靜, 你能不能替我倒杯水來?” “哦,好——” 孟初霽答應(yīng), 提步繞出屏風(fēng), 去給他端茶倒水。 等他倒完了水回去,發(fā)現(xiàn)裴璟早已將毛巾放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里褲都換好了,直直端坐著,等著他回來。 孟初霽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沒忍住道:“你都弄好了?” 裴璟咳了咳, 耳尖悄然泛紅:“好了。” 孟初霽萬分驚嘆, “你這也太快了吧?!?/br> 雖然從前在孟將軍府他大夏天懶得沐浴直接拎著水桶沖澡的時候也很快, 但裴璟比他還要快,他都懷疑他沒擦干凈。 “靜靜,我渴?!?/br> 裴璟直接岔開話。 孟初霽才想起把手里的水給他,盯著他象征性的喝了兩口,不高興道:“喝光,你病了得多喝熱水?!?/br> 裴璟不好拂他的意,只好一整杯水下肚,孟初霽收了茶杯,隨手放到一邊,問: “還睡不睡?” “睡不著了?!?/br> 睡了一整天,還受了一通驚嚇,現(xiàn)在腦子格外清醒。 “哦——”孟初霽舒了舒身子,“那我要睡了?!?/br> “好?!?/br> 裴璟心中波瀾微微漾,看著孟初霽到他自己的床上,掀了被子上了床就躺下了,且面對著他閉上了眼。 室內(nèi)陷入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寂靜,裴璟沒躺下去只是坐著,孟初霽淺淺的勻稱的呼吸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夜晚的寒風(fēng)透過窗隙偷偷溜進(jìn)去,遇到熱氣即化,檀香裊裊,雕花的屏風(fēng)映著橘色的暖光,一切都變得異常安寧靜謐。 裴璟凝視著孟初霽的臉,厚厚的脂粉糊著遮蓋了他原本的樣子,雖然他一直認(rèn)為皮相骨rou并不重要,此時卻意外生出別等心思,溫潤的嗓音含著些許生病的鼻音徐徐響起: “靜靜,我能看看你的真實(shí)面目嗎?” “……” 久久的。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裴璟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躺下,背對著孟初霽,睜著眼睛看屏風(fēng)上的仕女圖,心底莫名一陣悵然。 他知道孟初霽長得不難看,他的五官那么生動那么可愛,便是糊著這么厚的脂粉也能看出他的骨相,他只是不愿意示予他看。 想來他愿意真顏相對的是他憧憬的良人吧。 他是被迫和親來的,以前可有傾心過別人呢…… 不知道裴璟腦子里想什么,裴璟一躺下,孟初霽就睜開了眼,拍著胸脯默贊自己的小機(jī)智。 讓裴璟看看自己的真實(shí)面目? 那還得了! 還好他腦子轉(zhuǎn)得快,故意裝睡沒有說話,避免了兩人之間的尷尬,不然那后果……嘖。 美滋滋的翻了個身,孟初霽繼續(xù)睡。 夜深了。 裴璟孤枕難眠,聽到孟初霽徹底睡著打起了輕微的呼嚕,他方敢將身體轉(zhuǎn)過來,兩張床的距離是半臂,兩人的距離才一臂,他探手過去可以碰到孟初霽的肩膀,他不知自己作何想碰碰孟初霽,孟初霽卻是腦袋一歪,倒在了他的手指上,硌得不舒服,他還往上挪了挪,整個腦袋枕著他的手背,睡得更香甜了。 裴璟心間剎那宛如冰塊融化般,軟軟的像一汪春水,無法自拔的愉悅。 他不住想:怎么能有人嬌憨可愛成這個樣子,連睡覺的樣子都令人那么的喜歡。 ……他真是昏庸了。 裴璟管住自己別開視線,默念著清心咒,讓自己冷靜。 朋友不可欺。 縱是夫妻,非他所喜,他亦不能妄想什么。 更多的是,他不愿意失去如今孟初霽一腔奉送的熱情和溫暖。 該理智些。 如是想,竄上頭的念想果然冷卻,他數(shù)著上方帳子繡著的花枝,一枝一枝,仔仔細(xì)細(xì),最后的結(jié)果是三百六十五枝。 民間底層女性多以刺繡為生計,三百多枝她們要繡好幾日,如此辛苦,該督促工部盡早改良織布機(jī)了啊。 許許多多的想法閃過,裴璟熬到后半夜終于又有了點(diǎn)睡意,可是門外響起了恭敬又謹(jǐn)慎的聲音: “殿下,該上朝了。” 裴璟不得不掃去睡意,坐了起來。 孟初霽還枕著他的手背,裴璟小心的將手背一點(diǎn)一點(diǎn)抽出來,生怕將他驚醒了,最后一下有點(diǎn)重,孟初霽睡夢中輕哼了一聲,翻個身繼續(xù)睡,裴璟吐了口氣,穿衣出去。 門輕輕合上,聲響無知無覺。 下一秒,床上的孟初霽噌地坐了起來,一看身邊沒有了裴璟的人影,迅速穿衣服追出去。 裴璟早已走遠(yuǎn)了,孟初霽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蹲在大門前,得知裴璟的馬車已經(jīng)往宮里去了,感到極其的懊惱。 裴璟這呆子,就不知道歇一歇么,病了也不知道消停,朝中那么多大臣,少了他一天能怎么樣? 大楚的皇帝將早朝推到天亮之后,動不動罷朝,也沒見大楚怎么樣啊,就他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身體都不要了。 天沒亮還下著雪,他走得那么匆忙,也不知道多穿兩件沒有。 孟初霽回身洗簌了一番,去房里翻了件大氅,叫了馬車就進(jìn)宮去了。 夜不夜白不白的天色不容易看清路,路上又有積雪,駕馬的車夫都甚是小心,孟初霽掀開車簾,焦灼的目眺遠(yuǎn)方皇宮的方向,恨不得長翅膀飛過去。 快到皇宮了,孟初霽發(fā)現(xiàn)有路邊有披著蓑衣賣烤紅薯的老翁,下車買了倆紅薯揣袖子里,順便問了下老翁有沒有看到裴璟的馬車,老翁道:“好多馬車過去了,大臣們常在我這兒買紅薯,他們的馬車我都眼熟,夫人您是要追哪位大臣呀?” “我在追太子殿下?!?/br> “噢,太子殿下啊,那過去有一會兒了?!崩衔痰溃暗钕乱回灡却蟪紓冊?,不過殿下仁和,老叟聽一些大臣說,殿下路上就會和他們聊起朝政,大雪天興許走得慢,夫人您走快點(diǎn)試試?” “好嘞,謝謝您啊!” 孟初霽上了車,讓車夫行快些。 臨要進(jìn)宮,路邊有燈照,車夫不擔(dān)心看不見路障,馬車驅(qū)使得更快了。 入了宮,孟初霽很快就看到了裴璟的人,遠(yuǎn)遠(yuǎn)的果然與一干大臣們邊走邊說,不時的咳嗽聲清冷回蕩,突兀得令人心疼,孟初霽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叫了一聲: “殿下!” 前方大臣止步,單薄高大的身影也隨之回過頭來,詫異而又意外地回: “靜靜?” 孟初霽抱著大氅快步上前,微喘著氣,道:“我可算追著你了,跑得真快?!?/br> 裴璟一怔,問:“靜靜你追我做什么?” 孟初霽直想打他,他為什么追他,他心里沒點(diǎn)逼數(shù)么,雙手抖開大氅給他披上。 替他理了理身上威嚴(yán)的朝服,孟初霽很是糟心地蹙眉: “朝服這么薄,誰做的?” “慣來朝服都是這樣。” 裴璟溫和回答。 孟初霽不高興地瞪他一眼。 裴璟識趣閉了嘴。 孟初霽給他系上大氅的帶子,替他拂了拂衣上的雪花和褶皺,然后拉著他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過大臣們微妙的眼神,將袖子里的熱紅薯往他手里一放,道: “跑那么快刷牙了沒有?找個機(jī)會偷偷吃了,別傻餓著。” 裴璟低頭看著手里的紅薯,五臟六腑都升騰起難言的感覺。 孟初霽繼續(xù)說:“沒刷也不要緊,反正沒人嫌你,一定要吃知道嗎?” 吩咐著完,聽到森嚴(yán)的敲鐘聲,意味著早朝要開始了,孟初霽與他揮了揮手,裴璟千言萬語眼下來不及講,只再也忍耐不住將孟初霽拉入懷中,緊緊抱了一下。 孟初霽尚在懵逼之中,裴璟已經(jīng)松開了他,走向了大臣,心緒澎湃嗓音仍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走吧。” 等孟初霽反應(yīng)過來,裴璟走遠(yuǎn)了。 這是……啥cao作? 抱他是啥意思? 莫不是因為他一路狂奔至此給他送大氅和紅薯,將他感動得無以言表,所以兄弟不言謝一抱解千恩? 是這樣吧? 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