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她一怔,再去看那張紙條,上面果然備注著重量:1.16克拉。 他圈著她的腰,陪她一起確認(rèn)上面的數(shù)字:“那天回來就準(zhǔn)備拿給你?!?/br> 結(jié)果,一回家,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 明明不是愚人節(jié),她卻鬧著玩兒似的把告別的話寫在信上:沈星柏,見字如面…… “還想要嗎?”他親親她的嘴角,仿佛在拿糖果誘惑一個孩子。 許果遲疑著,點了一下頭,他笑了。 “拿舊的那只來換?!?/br> 第22章 回歸 幸福就近在咫尺,只要她伸出手去,一觸碰,就可以抓住,讓他們回到從前,按原本的軌跡走下去。 “我……”許果埋著臉,頜角被他托在了手心里,他想讓她看看他,她卻心虛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我找不到了?!?/br> 聽到這個回答的沈星柏是頗為意外的:“嗯?” “被我弄丟了?!彼终f了一遍,躲開他追問的目光,倉惶轉(zhuǎn)過身,莽莽撞撞地往房間外走。 她不會說謊,攥緊的手心里都是汗。 “許果?!鄙蛐前亟辛怂宦?,她好像壓根聽不到。 倒是許諾從洗手間叫了聲“許老師”,她才找回了魂,過去敲了敲門:“怎么了?” “我不認(rèn)識哪個是洗發(fā)水?!崩锩娴男」媚锉钢f了一聲。 許果便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那老師要進(jìn)來了噢?!?/br> 男人眼底泛起的流光,宛若明鏡,追隨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 “我來看看——”許果躲進(jìn)洗手間后,鎮(zhèn)靜了很多,目光掠過小女孩孱弱的身體,看向架子上的三只顏色一致的白色擠壓瓶,它們只用最簡單的法文標(biāo)簽做了區(qū)分。 她伸手過去,從左點到右:“洗發(fā)水,護(hù)發(fā)素,沐浴露,記住了?” “記住了。”許諾站在她背后,臉頰微紅。 再出去的時候,沈星柏已經(jīng)不在房間,只有書房的門是緊閉著的。 她在他的門前徘徊了幾個來回,還是回了房間,獨自一個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 直到臨睡前,也沒見他出來。 “許老師,沈哥哥已經(jīng)睡了嗎?”許諾抱著枕頭坐在床上,問她。 “嗯?”許果不明白她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隨口答道,“我不知道?!?/br> 許諾往她身邊挪過去,挨得緊緊的:“小方哥不在,我還以為,今晚你會跟沈哥哥住一個房間。” 許果呆了半晌,轉(zhuǎn)頭去刮了刮她的鼻子,嗔道:“小鬼?!?/br> 說話間,隔壁的客衛(wèi)里傳來淋浴的水聲,應(yīng)該是沈星柏在里面洗澡。 “睡吧?!边@夜就該相安無事地過去,許果把枕頭抱過去放好,“關(guān)燈了哦?!?/br> 燈應(yīng)聲熄滅,只有床前的小夜燈,還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她們剛躺下,就聽見耳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滴滴”聲。 聲音不大,兩個女孩都坐起了身,四處去找音源,那好像不在房間里,而是來自隔壁,許果茫然地聽了一會兒,想了起來,那是她擺在客廳里的鬧鐘。 她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有聽過這鬧鐘聲,之前是她準(zhǔn)備過一陣子博士考試,這只鬧鐘每天早晨六點叫她起床背誦英語。 “我去關(guān)?!边@個點它響起來,許果來不及思考原因,她下床用腳勾到拖鞋,匆匆跑出臥室。 “滴滴滴,滴滴滴……”那陣急促的聲音,響著響著,隨著許果往前走了幾步,戛然而止。 她停下來,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慢慢分辨出沙發(fā)上的人的輪廓,她的鬧鐘在男人修長的手指間翻轉(zhuǎn)著,好像個玩具。 許果詫異地回過頭確認(rèn)一眼,她感到迷茫得很,明明客衛(wèi)那邊還亮著燈,水聲也在“嘩嘩”響。 “過來一下,果果?!边@時,沙發(fā)上的人沉沉開了口。 他聲音是深夜中仔細(xì)聽才會分辨的輕,卻莫名擁有十足的震懾力。 許果猶猶豫豫地后退幾步,也只是退了幾步,她不敢走,但也不敢上前。 “過來?!彼终f了一遍,放在膝蓋那里的手,翻轉(zhuǎn)過來朝上,對著她勾了勾。 許果這才走近了他。 只靠近了他一點點,他就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她做了點思想準(zhǔn)備,試探性地把手交過去。想象中的暴戾場面沒有出現(xiàn),沈星柏對她從來只有溫柔,他牽著她,引導(dǎo)她在自己的膝上坐下,一面摸著她的后頸,一面吻了過來。 許果只來得及發(fā)出一個細(xì)微的顫音,就淹沒在他百轉(zhuǎn)千回的深吻里。 他靈巧的舌頭留戀地將她吮咬、纏繞,用足了耐心,吻得她身體微微顫動,手指尖都是酥的。 沈星柏松開她的唇時,她已經(jīng)在他身上癱軟得沒法動彈,他捏著她的下巴,仔細(xì)地透過黑暗去端詳她的臉。 “我明天就要走了?!彼行┫恋卣f出這句話,本來那語氣也并不憂愁,但他隨后幽幽地添了一句,“壞東西?!?/br> 沈星柏還要回白水村,工程到了關(guān)鍵時刻,他也是盡量抽空才陪著她一起回來,還得再早早往回趕。 “對不起啊?!痹S果很慚愧地抓著他的肩膀,給出一點安慰,他一切的不安逸似乎都是由她促成的。 她那么一說,他就很不相信地笑了:“真這么想?”然后抵住她的額頭,啞聲說著,“那就好好補(bǔ)償我?!?/br> 許果被他橫抱進(jìn)客房,在床上蜷縮成了一團(tuán),聽見他反鎖了門,去浴室洗澡。 “嘩嘩”、“嘩嘩”的水聲,最后還是安靜了下來,男人過來的時候,穿著拖鞋,柔軟的地毯上只有微弱的沙沙響。她背對著他,感覺身邊的床墊微微塌陷了一點,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然后關(guān)了燈。 “二花還在隔壁?!痹S果握住了他摸到臉上的手,“你輕一點。” 聽了她的話,他的動作頓了頓,才繼續(xù)在她臉上緩慢撫摸,指腹輾轉(zhuǎn)著換成指背,來回輕蹭她花朵一樣嬌嫩的臉頰。 沈星柏把她帶進(jìn)了臂彎,許果閉上眼睛等待了很久,都沒有迎來他進(jìn)一步的動作。 “等我回來?!焙诎抵校挥幸粡垳厝岬淖?,吻了吻她的額頭,許果登時愣了愣。他抓住她的手,貼上他堅硬的胸膛,溫?zé)岬男呐K在她手心里跳動著。 許果一整夜都睡得不太·安穩(wěn),早早就醒了,沈星柏已經(jīng)起了床,站在穿衣鏡前,調(diào)整了袖扣。 “繼續(xù)睡吧?!彼仡^看見她迷迷糊糊耷拉著的眼,幫她掖了掖被角,從衣架上拿下一條領(lǐng)帶,等再一回頭,她卻已穿起了衣服,跑進(jìn)浴室里洗漱。 這個點,許諾還在她的房間里呼呼大睡。 兩個人一起下了電梯,來接沈星柏的車就停在樓下的停車層里,一早候著。 “快回去吧,記得要吃早餐。”他上了車,對她擺擺手,她好像會錯了意,走上前去牽住。 他愣了一下,抽出了手,又說了一遍:“去吧?!?/br> 車緩緩開動,車窗一并上升,許果就站在車窗外,跟著車輪從慢走變成小跑。 沈星柏的目光漸漸詫異,他叫停了司機(jī),降下車窗,問她:“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站在車外的許果點點頭。 昨天晚上,她考慮了一整夜,夢里面都在想。她總覺得,這件事她應(yīng)該讓他知道。 他們對視著,許果下了很大的決心般地開了口:“我要去紀(jì)城了?!?/br> 沈星柏看著她,似笑非笑,他從來不會因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而立刻表明態(tài)度。 “去做什么?”他柔聲問。 “我也不知道,我畢業(yè)了,想去那邊找點事做?!痹S果看著他的眼睛,“我還想回靜安看看,我想讓許諾在紀(jì)城讀書?!?/br> 雖然她這一段陳述有失調(diào)理,不像是深思熟慮后的準(zhǔn)確表達(dá),但沈星柏一下子意識到了她是認(rèn)真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叫退司機(jī):“你下車去旁邊等等。” “告訴我,為什么突然有這個想法?”人走后,他又問道,話語中才開始有了點嚴(yán)肅的性質(zhì)。 許果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時沒出聲,他皺了皺眉頭:“這樣好不好?你等我處理好公路的事,陪你一塊過去行嗎?” 他的車底座很高,許果是仰著頭看他,從他的角度去看她這雙眼睛,透著股勁勁的倔強(qiáng)。她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人在那邊,沒你不行?” 他眉頭皺得更厲害,大概完全沒料到她會這么問:“當(dāng)然不是這樣的。” “那就讓我去。”許果急急地說完,發(fā)現(xiàn)自己措辭不對。這個“讓”字用得太失敗,她明明是想好了來向他通知一聲,又不是跟他商量,更不是要征求他的同意的。 而在看到沈星柏?fù)u頭的時候,她不禁感到有點兒生氣。 “不行?!彼f。不知道他為什么可以這樣?!ぶ贫鴽Q絕地說出:“不行。”就如同他先前說:“考不上就再考,考上為止。”在他說“以后不逼你考博了”以后,她還天真地以為他真的變了。 “我七年沒有回過紀(jì)城了,那是我長大的地方,我的家就在那兒?!痹S果忍不住跟他理論,“你從來不讓我去,是不是因為你很介意我以前的事?” 她那句話說出來,就像觸到了逆鱗,沈星柏的面色瞬間陰沉,直直地盯了她很久。 他盡量克制住情緒,一字一句地對她說:“許果,鷺城才是你的家?!?/br> “是嗎,你把這里當(dāng)成家?”許果很不服氣地瞪回去,“我每天一個人守在家里,等你回家,你根本不是回家,只有你每天晚上睡覺的地方才是你的家,你每兩個星期來我這里一次準(zhǔn)點打卡,這叫回家?我告訴你,這叫做出差?!?/br> 許果發(fā)脾氣的樣子像小孩子,她的聲音太綿軟,話說得再狠,都沒點兒氣勢,肩膀還會隨情緒激動變得一抽一抽,完全不具備戰(zhàn)斗力。 第23章 回歸 沈星柏看她也就像看一個在無理取鬧的孩子。 與其說是想吵架,不如說是在撒嬌。 良久,他做出了他的讓步:“我今天不走了,留下來陪你幾天,好嗎?” 他扳動了車門內(nèi)扣,“噠”的一聲輕響,他剛要推門,立刻就被她從車外按住。 “我不是要這個?!彼齻挠治乇庵炜粗?/br> 即使他留下來,陪她再久也沒有用。 即使她已經(jīng)不需要被流放到國外讀博,也沒有用。 沈星柏嘆了一口氣,從車窗后仰起頭,但他看到的,只有地下室低矮的天花板,和晃眼的白熾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