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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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不管怎么說,反正他們工會這次是沒有討到好,大領(lǐng)導(dǎo)肯定會利用這件事情讓王君不來上班,正好平息了廠里鬧的這些事情。 王君和她姐夫的事情早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哪怕大家都知道王君可能不會做這件事情,但是本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還是都在底下議論紛紛。 大領(lǐng)導(dǎo)想的是江志成這次應(yīng)該不會管王君,不然就是正好坐實了他們之間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的傳聞。誰知道佛系領(lǐng)導(dǎo)為了不讓窯里的人進來工會,竟然打了馬虎眼。 只讓廠委最后漁翁得利,不費功夫還在領(lǐng)導(dǎo)面前討了個好。 廠委里面正熱火朝天的干,窯里也正在緊鑼密鼓的選人。 “大家都聽說了工會缺人的事情,這工會每年都是廠里考試的一二名進去,沒點真憑實學(xué)就別湊熱鬧了。省得到時候丟人丟到廠里去,現(xiàn)在我估計是有兩個名額,咱們先選出來五名同志,到時候工會的人在投票一波。大家有意見嗎?” 廠委領(lǐng)導(dǎo)說完底下就開始嗡嗡的議論,胡姐尤其高興。她最近和老張打的火熱,天天過去吹捧老張,自覺得到時候工會投票的幾個人肯定會都投她。 眼下就是怎么讓窯里的同志投她一票。盡管窯里的人對她都比較同情,她平時干活也很賣力,但是涉及到自身利益問題,她這點人情也不夠。她來窯里才來多長時間?這窯里可是多的是德高望重的人,在這里也干了不少時間。還有不少在廠里有人脈的,有功勞的人。所以她現(xiàn)在也是愁得沒辦法。 這事她男人也沒有辦法,也不知道王君的事他是怎么辦成的?說不得她還得給窯里的同志送送禮,走走關(guān)系。 ☆、60.第 60 章 第六十章 胡姐暗地里糾結(jié)著,家里東西都是她男人把控,她也實在拿不出來什么好物件出來,唯一能說動她男人的就是她一定能進入工會。 盡管她有□□成的把握,也不敢保證自己肯定能進去。 她還這邊不知所措,下午的時候就有窯里的資深工人老周給每個工人送了一把瓜子。 婦女們坐在一起不大會兒功夫就磕完了,調(diào)侃老周道:“老周大手筆??!這次花了不少錢吧?等著我投票的時候肯定投你!還給瓜子吃不?” 老周笑呵呵的抓過來一大把,“給!當(dāng)然給!如果我真的去了工會,每人半斤!” 他還不忘給胡姐多抓了一點,“小胡啊,你和工會里的人熟,還請你多美言幾句?!?/br> 胡姐的臉都成了豬肝色,窯里哪個人不知道她一心想著回去,還在這里故意磕摻她? 旁邊的人怯怯的笑了起來,都在一旁看熱鬧。這些人知道怎么也不會選他們,除了最開始興奮之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冷靜的坐下來看剩下的蹦跶。 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就要一飛沖天了,他們心里多少都會有些不舒服。這人都是這樣,看見你落魄不如自己的時候,都愿意伸出手去幫一下,可是等你飛黃騰達了,第一反應(yīng)都是不高興。所以老周和胡姐對上,他們很樂意看熱鬧。 胡姐好歹也是曾經(jīng)在工會呆過的人,也不是四六不懂的新人。趕緊站起來表示,“沒問題!咱們都是公平競爭的關(guān)系,你放心我曾經(jīng)的同志都特別好,到時候老周同志你好好表現(xiàn),肯定會得到他們支持的?!?/br> 這話說了和沒說沒啥區(qū)別,老周笑瞇瞇的點頭,心里悄悄的罵了句娘。 別人不說,胡姐肯定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偏偏胡姐看不清形式,以為這是廠里給她再創(chuàng)造的條件。就她男人來廠里鬧的這么難堪,沒讓她下崗就不錯了。 老周砸吧砸吧嘴,他資歷雖然高,但是不及這些年輕人有活力了,像牛華生才是最大的對手,親jiejie在工會,和何露一起出去學(xué)習(xí)過,這次也成為了黨員。叫他說,牛華生估計就是去定了。 牛華生的娘正點著牛冰萍的額頭罵:“你還是不是華生的姐???咋什么事情都不知道cao心?你弟弟進了工會,這以后你們兩個全都在一處,有啥不能好幫襯著???他又是黨員,不比你本事厲害,給我多上點心!別整天想那有的沒的?!?/br> 牛冰萍被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娘就是這樣,什么都偏心她弟弟。她那時考進了工會,她娘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想讓她把名額讓出來。 要不是牛華生是個老實憨厚的,對她這個jiejie也不錯。知道后當(dāng)即阻止了他娘,不然她現(xiàn)在早早就別她娘隨便找個人嫁了。 就像這次一樣,明明是牛華生回來說老周給人送了禮,結(jié)果什么事情都怪到她頭上了。 這禮送不送,怎么送,她一個沒結(jié)婚的小姑娘怎么知道? 牛華生見jiejie臉色不好看,眼角還有淚滴下來,趕緊說:“娘,我姐成天在工會里確實不知道!老周還沒有膽子給他們送呢,只在我們窯里送了點瓜子?!?/br> 他娘拍著大腿,“你說咱家送點啥好?這老周可真是會投機取巧!小萍,你告訴你們工會的同志,可不能投他!” 牛冰萍點了點頭,她說頂用嗎?不說前頭有領(lǐng)導(dǎo),老張,還有愛紅和何露,她一個什么都不是的人說的話有人聽嗎? 之前她那么羨慕王君,家里人疼她疼的要命。自從王君倒霉之后,她就像松了一口氣般。這人果然沒有順風(fēng)順?biāo)模拖M诖u廠好好工作,嫁個好人。 牛華生是不錯,她對這個弟弟也很好。但是她娘太偏向他了,讓她心里總是隱隱的嫉妒,你看王君家里就沒有男娃,所以她才受到那么多的疼愛。 如果她生在王君家里該多好? 一家三口都陷入自己的思緒里。牛母頭疼家里的底兒太薄了,村里還有小叔子一家得供養(yǎng)著,他們家里實在拿不出錢去買瓜子,何況還得需要票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何露好不容易等到周六,她早早就到了預(yù)定的地點,也不知道今天去抄誰的家。 而且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運動,無論如何她都得表現(xiàn)的積極一點,努力的進去打砸搶燒。 她深呼吸一口,這事情還真不是說說就好的。沒多長時間,戴眼睛的候春先過來了,他見了何露先是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是叫……何什么來著?我記得你毛選背的不錯!這毛、主、席的話總是沒錯的,帶領(lǐng)著咱們走向了革命的勝利!東方紅會唱嗎?歌詞也的多好?!?/br> 何露微笑著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她真的很想插一嘴,告訴他她叫何露! 前后沒差多少時間,其他人陸續(xù)過來了。圍在一個圈說著話,大家的興致都挺高。 “你們知道嗎?我聽說這次抄家的是一個什么書畫家!據(jù)說這人思想特別腐敗,到時候候春你好好教教他!” 候春不高興的回道:“用你說!我自有分寸!誰反對□□就是反對現(xiàn)行革命,應(yīng)該立刻槍斃了!偉大的□□,是永遠不落的紅太陽!” 一群人立刻附和,“說的好!今天就讓這老骨頭知道什么是革命!什么是破四舊!” 雖然聽說是一位書畫家,說不定藏書很多,但是她心里也為這位學(xué)究的生命擔(dān)心。在一群瘋子里面,實在沒有什么理智可言。 這就是最痛苦的!她等明天和樊山蘭去百貨大樓之后,一定要去找趟羅和平。她有太多的話要對他說了,這短短幾天她的心里壓力比之前都大。 正好也去打聽打聽羅天亮的情況,自那天不告而別之后,也有好幾天了。主要是他身上的傷口也沒有好全,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順便再看看建軍和薛二菊,何家的人最近□□生了,實在是和平日的作風(fēng)不符合。 她不知道的是,薛二菊這幾天快要被逼瘋了,常麗梅帶著何老太太找上門了。 小胖到了之后才組織他們往這書畫家里去,這人家里外面看著一點也不起眼,壓根就想不到這里面住的人會是個資本家。 這古樸的房子裝修的特別有韻味,外面的墻上爬滿了很多枝椏。現(xiàn)在這個天氣也看不出是什么花,想必到了春夏天一定很好看。門口放著幾個桌椅,上面擺放著棋盤。 她曾經(jīng)去南方旅游的時候見過這種建筑物,這個房子就是仿照著建出來的,和北方大氣粗獷的屋子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如果沒有這樣的事情,她心底里是很羨慕這種生活。照著自己喜歡的方式,在哪里也能過的很優(yōu)雅。 “一看這架勢做派就不對!正常人家誰還在門口種花啊,嚴重的腐朽主義做派!”啞著嗓子的姑娘不屑的說,“大家都在破四舊搞革命,他這樣就是不行的?!?/br> 還沒有見到人,就已經(jīng)給定下了罪名。而且不管怎么說,也不能反抗。不然后果更嚴重,那就是對□□的質(zhì)疑,對革命的不信任,是黨的敵人! 大家附和了幾句,小胖子舉著手握著拳沖了進去,何露緊跟在后頭。里頭院子里坐著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拄著拐杖正靜靜的等著他們。 “各位大駕光臨,錢某有失遠迎。臨老了不才,家里只有書和畫,還請各位手下留情。”錢老爺子不卑不亢的說完,絲毫不害怕。 小胖倒是這種場面見了不少,一點也不害怕,手一揮示意他們進屋子里去:“好好搜搜,別漏了什么東西?!边@才扭過頭來和錢老爺子說,“革命就是這樣,□□說了,‘打倒一切發(fā)動派’!合該你們這些臭老九倒霉了,我看你孤家寡人一個的,這孩子閨女呢?” 啞著嗓子的姑娘路過錢老爺子的還朝他身上吐了一口痰。 “呵呵!”錢老爺子仰天大笑幾聲,連看都沒有看這姑娘,而是對著小胖說:“孩子啊都早早的斷絕了關(guān)系,我也很久沒見過了?!?/br> 何露進屋一看,不愧是搞知識創(chuàng)作的人,屋里還真是除了筆墨紙硯什么都沒有了。墻上打了一個大大的書櫥,里面放滿了書畫。 候春指著其中一幅畫說:“果然是臭老九!這畫簡直是大毒草,是‘黑畫’!” 其他人不明所以,候春指著幾幅比較夸張的漫畫說:“你們快看,這都是反動標(biāo)語!” 說白了漫畫的線條本來就夸張,就是簡單的用線條勾勒一下,形象看起來也比傳統(tǒng)的國畫浮夸,一些畫的確看起來像字。但是絕對不是什么反動標(biāo)語,不過是候春說是什么,其他人也跟著同意就是了。 就算知道不對,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駁。否則就是包庇臭老九,就是和革命唱反調(diào),一樣也要被□□的。 說白了,抄家就是抄這些反動證據(jù),還有一切不該有的東西。有些像以前的文字獄,只是比那時候要更嚴重些。 ☆、61.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 小胖在外面聽見動靜,問了他們一嗓子:“發(fā)現(xiàn)什么了?拿到外頭我看看。”轉(zhuǎn)頭看著錢老爺子,“身板再硬也不中了,革命就是革命!只有把你們這些人從咱們國家上趕走了,好日子才能到來!” 候春拿著這些似是而非的字畫出去了,其他人不死心的左右翻翻,這些書畫賣不了多少錢,到時候一個人還分不到一毛錢,來的太虧了。 之前他們抄過一家,古董黃金多的是,每個人都往自己的兜里揣了點,小胖平時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dāng)做不知道。 誰家里也不容易,鬧革命也得吃飯??! 候春指著這些字說:“隊長你看,這就是□□裸的反動標(biāo)志!這老頭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我看把他那書都給燒了完事!” 錢老爺子本來一直閉著眼睛站在那里,對他們說的反動革命都不在意,但是聽到候春竟然要把他的書畫給燒了的時候,這才睜開眼睛瞪著他們。 候春被這么一瞪,頓時火就起來了。在他眼里,這些人都應(yīng)該拉出去批、斗去,還容得他們站在這里和自己叫囂。 “錢某別無所求,只是這書畫價值不菲,還請各位手下留情?!?/br> 這話一說,除了候春剩下的幾位也不滿起來,本來就是個沒油水的活計,還不能燒了發(fā)發(fā)火氣? 啞著嗓子的姑娘叫曉玲從屋里抱出來一些字畫:“這些都是腐朽的文化!都是你們這些人再拖革命的后腿,讓咱們才止步不前。”說完就撕拉把一些書給撕了。 何露剛剛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并沒有自己要找的書。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剛剛加入就得到呢,那也太湊巧了。 但是她知道這些書的珍貴,多少紀實文學(xué),歷史文獻,從前的孤本好不容易流傳下來,卻在這個時候毀于一旦! 她該怎么阻止?她能阻止的過來嗎? 何露不知道該怎么辦,歷史的巨輪不會因為她而停止,帶來的影響也不會因為她而消散。 曉玲的做法讓其他人也受到了感染,好多人上去撕書撕畫,一時之間院子里雞飛狗跳的,紙屑滿天飛。 何露不得不也上去,拿著一本本書開始緩慢而用力的撕起來。 她沒有辦法。 錢老爺子這時候早已不是那么泰然自若了,他忙著去阻止這個,阻止那個,看著地上的一堆堆紙臉上爬完了淚水。 何露走到小胖身邊,小聲的說:“隊長,這書畫可不少,燒了撕了就啥也沒了。不如咱們拉過去賣了廢品,一個人還能有個進項?!?/br> 小胖見她挺上道,指點道:“誰說不是呢!之前也去賣過,費了半天勁掙得錢可不多,大家也就懶得賣了?!?/br> “蚊子再小那也是rou啊!”何露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也想弄點好處回去,你說成了碎紙片有啥用?燒火都嫌費勁!我倒是認識一個賣廢品的,價格應(yīng)該給的公道,和平哥也知道,不如咱們幾個去賣了分了它。” 小胖見何露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真的為這家里啥也沒有而著急。他也想和羅和平套近乎,這把何露弄進來還不就是看在羅和平的面子上。 要是能賣了幾個錢,大家心里也高興,何樂而不為? 他一點也沒有懷疑何露是想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真像她說的一樣,除了這些□□的人,其他人也就拿來燒燒火。沒人把這當(dāng)成好東西,又不值個錢! 候春在旁邊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想著要是真能賣上幾個錢就好了。他家里也有一堆人等著吃飯呢! 小胖制止了他們,把賣錢的想法說了說:“這次咱們再看看能不能賣個錢,我和新來的何露辦這件事情,你們有意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