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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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的賞花大會由當(dāng)?shù)氐母簧蘡ao辦,聲勢浩大,四月中旬,引眾多外鄉(xiāng)人紛沓而至,是此處的奇景之一。 冼月山下來,出了山門,便是一派熱鬧的市井,熙熙攘攘,車水馬龍。沿著云棲竹廊一路向東,東集市出現(xiàn)在眾人眼里。 李閔君拿出錢袋子,當(dāng)啷一下,一人給了一錠銀子,秦玉寶等人領(lǐng)了,一哄而散,消失在人群中。一只右手,理直氣壯的放在他面前。明長宴笑道:“我的錢呢?” 李閔君從錢袋子里掏了一錠出來,重重砸在他的手心。明長宴睜開一只眼,連說:“不夠不夠,再給點兒。” 李閔君道:“怎么不夠,你要吃什么!這么多,往年夠你玩兒一輪了?!?/br> 明長宴指了指懷瑜:“還有懷瑜一份。來者是客,難道要他付錢嗎?!?/br> 李閔君恨恨從錢袋子里再拿一錠:“滾滾滾,晚上到小潺澗老地方?!?/br> 明長宴拿了錢,從右手邊架子上摘了個狐貍面具戴在臉上,左看右看,十分得意。他站在攤子前,沉吟片刻,挑選了一副分外可愛的黑色琉璃鏡。交錢拿貨,明長宴拍了下懷瑜的肩膀,對方尚未反應(yīng),眼前便蒙上一層黑霧。 “稀奇不稀奇,西洋來的小玩意兒,臨安靠海,又有海港,這東西最多?!?/br> 懷瑜推了下琉璃鏡,冷酷道:“我為什么要戴這個。” 明長宴哈哈一笑:“自然是你長得俊,不帶上這個,萬一路上被哪家小姑娘給牽跑了怎么辦。我要負(fù)責(zé)的?!?/br> 他背著手,又往前走了一炷香。期間,明長宴買了一串花燈提在手上,一路下去,花燈暗香浮動,縈繞在懷瑜的鼻尖。 片刻后,明長宴走得累了,尋了一處粥鋪喝粥。兩碗醇香濃郁的黑糯米端了上來,懷瑜喝了一口,甜的牙疼。明長宴喝掉半碗,見他只吃了一口,問道:“你不愛喝甜的么?” 懷瑜道:“我牙疼?!?/br> 明長宴笑嘻嘻招來小二,要了一碗不加糖的。這一碗也不浪費,他伸手撈到自己面前,就著勺子便舀了一口。 懷瑜愣了一下,說道:“我已經(jīng)喝過了?!?/br> 明長宴不以為然:“喝過怕什么,你又沒往里面下毒。我以前沒少吃過剩飯,最恨就是浪費糧食。別看我,你看粥,喝不完帶著走?!?/br> 話音一落,耳邊驟然傳來一陣巨響。桌子被來者一腳踢翻,緊接著一頭戴斗笠黑紗的男人道:“給我來兩斤牛rou!” 小二道:“你好端端的踢什么桌子,沒看到我們這里是粥鋪嗎,粥鋪哪兒來的牛rou!” 男人猛地咳嗽一陣:咳!咳咳! 他身邊,還有一位小眼睛的侍從,一唱一和,罵道:“蠢東西!你知道我們家少爺是誰嗎!” 小二抬頭一看。懷瑜也跟著看去,只覺得這位囂張跋扈的少爺,穿衣打扮十分眼熟。他挑眉道:“臉遮的這么嚴(yán)實,誰知道這蠢貨是誰?!?/br> 明長宴拿起筷子,敲了敲碗,壓低聲音,湊到懷瑜面前,神秘道:“我知道他是誰?!?/br> 懷瑜斜瞥了他一眼。 明長宴同那侍從異口同聲。 “一念君子,明長宴?!?/br> “我家少爺是武林至尊!一念君子!明長宴!” 明長宴哈哈大笑,撐著下巴,雙目泛著盈盈水光,看著懷瑜:“我沒說錯吧?!?/br> 小二一甩抹布上肩,翻了個白眼:“又來一個?!?/br> 侍從插著腰,正等著小二嚇得跪地磕頭,卻不料等來一個白眼,他恨道:“喂!你不要命啦!知道我家少爺是一念君子,還敢這么目中無人!” 小二扶起桌子,指了指對門的元河坊:“昨兒在元河坊吃白食的一念君子有十五個,有八個被打斷了腿。今兒還沒人被打,你是要當(dāng)?shù)谝粋€了?” 侍從臉色一變,罵道:“他媽的!我們家少爺才是真的一念君子!別的都是假扮的!” 小二道:“去去去,別耽誤我做生意,煩死了!再不走,我就關(guān)門放狗了!” ‘一念君子’憤憤不平,與他侍從罵罵咧咧,宣揚要找天清派的師兄弟前來報仇之后,夾著尾巴跑了。 明長宴看夠了那頭的戲,又回來看著懷瑜面前一口未動的粥。 懷瑜此人穿衣打扮精致漂亮,窮盡奢華之意,明長宴便猜測他恐怕是哪家大少爺偷偷溜出來玩,吃不慣這地攤上的東西。 懷瑜道:“他們?yōu)槭裁匆俺淠???/br> 明長宴笑道:“因為本少俠俊??!走,別糾結(jié)這個了,到臨安冒充我的人還少么,你看周邊百姓都習(xí)以為常,你奇怪什么。再說,本人都在你邊上,你用的著和假的計較。我?guī)闳タ磦€好東西!” 他提起花燈,大步朝街上走去。懷瑜匆匆攪了兩下粥,依舊沒吃,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 明長宴介紹道:“這條小河叫小潺澗,從這里沿著觀音巷一路走,就能走到探水河。探水河名叫河,其實是一片大湖,當(dāng)年中原皇帝下江南,就在探水河上的仙林橋提了字。對了,一會兒咱們?nèi)コ詷峭鈽堑募t糖糯米藕,你肯定沒吃過,小孩子都愛吃這些?!?/br> 懷瑜輕輕哼道:“我不是小孩子?!?/br> 明長宴不惱:“好好好,你是男子漢大丈夫?!?/br> 懷瑜一指路邊,問道:“他們在干什么?” 明長宴望去,見兩名少女正拿著花燈,踩著凳子將花燈往樹上掛。 “這是我們這兒的傳統(tǒng),叫點花燈?;酎c好之后,要掛的越高越好。掛的高代表福壽延綿,不過少女掛花燈,還有一個意思?!?/br> 懷瑜歪著頭看他,他的臉小,掛不住琉璃鏡,明長宴順勢幫他推了一推:“掛的越高嫁的夫婿就越好?!?/br> 明長宴見他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笑道:“這有什么稀奇的,晚上還有一場更大的!” 剛說完,他的目光便被右手邊的一處攤位吸引。此處人頭濟濟,明長宴最愛湊熱鬧,于是撥開眾人,墊著腳往里頭看。一看,面前有一處巨大的空地,圍欄搭建的十分高,上頭密密麻麻掛了無數(shù)個花球。攤位上,粗布麻衣的男人問道:“還有沒有人要上來挑戰(zhàn)!” 明長宴連忙問道:“挑戰(zhàn)?挑戰(zhàn)什么?” 圍觀的一位公子開口:“射箭比賽。” 明長宴眼睛一亮,那公子一指邊上的高樓:“你看見這座高樓沒有。” 明長宴道:“我又沒瞎,當(dāng)然看得見。這不是早就建成的嗎?” 公子道:“對。此樓之高,中秋時還有奇景,若是站在這樓最高的地方,伸手便能摘到月亮。多年前,這樓被趙家的家主給買去了,這人好玩樂,燈花宴之前叫人掛了個花球在樓上,誰能全都射中,誰就能得到這樓!” 明長宴粗粗一看,射箭的臺子距離高樓約百米遠(yuǎn),射中圍欄中的花球不難,難得是射中樓內(nèi)的花球。此樓一共七七四十九扇窗,每一扇窗都掛了一枚花球,參賽者需挽弓射箭四十九次,次次命中,連續(xù)不斷才算達(dá)到要求。 公子繼續(xù)道:“想要射中樓內(nèi)的花球就已經(jīng)很難,若要四十九箭全中,簡直難上加難,堪比登天!” 另一人道:“就是!這出題的也太刁鉆了,除非是明長宴在此處!否則天下誰能做到!” 明長宴聽罷,謙虛道:“兄臺謬贊?!?/br> 那人莫名其妙:“我夸明長宴你接什么話!” 明長宴被他一噎,笑道:“好好好,這比賽怎么參加?” 公子道:“五百個銅板一次!” 明長宴道:“這么貴?那我要八次!對了,你不是說樓內(nèi)也有花球嗎,怎么不見掛出來?” 公子道:“用不著掛出來,能射中幾個圍欄里的就不錯了,樓里的花球根本沒人射?!?/br> 明長宴付了錢,攤主為他找了一把好弓,挑了八支好箭,送他上了射箭臺。 明長宴走上臺前,突然轉(zhuǎn)身,趴在圍欄處,笑嘻嘻的看著臺下的懷瑜:“噯,小懷瑜,你往那兒看,有喜歡的么!” 懷瑜雙手抱臂,往明長宴所指方向一看。那處堆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諸如:玉佩,首飾等。但凡射中花球的,便可任意選其中一個帶走。他說道:“小孩子才喜歡。” 明長宴撐著下巴,笑道:“別這么冷淡嘛,喜歡什么,我給你射!” 懷瑜轉(zhuǎn)過頭,不理會他。 明長宴只好作罷,上臺挽弓,共射八箭,箭箭都在百米之外。拾花球的小廝鉆進(jìn)圍欄中,不消片刻,便喊道:“全中了!全中了!” 臺下一片嘩然。 攤主拱手道:“公子好箭術(shù)!” 明長宴一邊卸了弓,一邊道:“好說好說,對啦,懷瑜,叫你選自己喜歡的,你選了嗎?” 攤主道:“公子不試試樓內(nèi)的花球嗎,若是中了,這高樓就是你的了!” 明長宴見這樓造的匠心獨具,十分漂亮,心癢難耐,卻也無可奈何。他擅用針,對箭術(shù)沒有鉆研,此一時興起,隨意射了幾個花球,討個彩頭玩兒,好弄些小禮物,回去送給師弟們。 他道:“我趕時間,不射了。” 冷不丁,一只手猛地拍在桌上。手一拿開,一顆純金的小珠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矚目。攤主猛地一抖,抬頭一看,懷瑜道:“備箭。” 明長宴啞然,回過神來,連忙去拿桌上的小金珠:“你要射幾次,用碎銀子就好了,那這么多錢干什么!” 懷瑜理直氣壯:“我沒有碎銀子,只有這個。” 明長宴酸的牙疼,心道:果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出門連點兒零錢都不帶。 “不成不成,你也太敗家了!收起來!” 明長宴作勢要把小金珠往他懷里塞,懷瑜不耐煩的握著他的手,將小金珠順勢塞進(jìn)明長宴懷里,自己則又拿出了一顆,砸在桌上。 攤主這回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小金珠,笑吟吟道:“小官人出手好大方,今日我這里的箭你隨便拿,隨便射,不限次數(shù)!” 懷瑜道:“我不要圍欄里面的,把樓里的花球掛起來。” 攤主一愣,隨即笑道:“小官人要射樓里的花球,這還從來沒人射中過,有些難度?!?/br> 懷瑜道:“讓你掛就掛?!?/br> 不消片刻,高樓內(nèi),四十九扇窗,每一扇都掛上了一枚花球。 明長宴笑道:“你真的行嗎,別到時候沒射中,找我來哭了?!?/br> 懷瑜不理,站上射箭臺。臺下聽聞這位少年要射樓內(nèi)花球,紛紛從四面八方趕過來,要一睹為快。叫好者有,見懷瑜年輕,唱衰者也有。倒是明長宴,上臺前還怕他射不中,等他上臺后,叫好聲最大的便是此人。 “懷瑜!看準(zhǔn)了射!別著急!” 邊上一人見他靠著圍欄,整個人都要翻過去,便小心提醒一句:“兄臺,你當(dāng)心點兒。那是你弟弟嗎?” 明長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懷瑜,隨意敷衍道:“嗯?哦,嗯,嗯嗯。” 那人拍拍明長宴的肩膀,指了指對面的射箭臺。 原來,還有一男子在另一處射箭臺上:往圍欄中射花球。他的那位嬌滴滴的夫人穿著小紗裙,站在圍欄之上,險些半個身子翻進(jìn)去,揮著小手絹喊道:“相公!你看準(zhǔn)了射!千萬別急躁了!” 明長宴:…… 此時,懷瑜已拔箭拉弓,明長宴連忙屏氣凝神,緊緊盯著他手中的箭。霎時間,弓弦一松,那箭勢如破竹,穿云破月,正中樓內(nèi)第一枚花球。臺下眾人來不及倒吸一口冷氣,只見懷瑜片刻不帶喘息,又連放三箭,箭箭穿心,百發(fā)百中! 如此三箭齊發(fā),半個時辰不到,只剩下一箭。懷瑜再挽弓時,有些吃力。此時萬籟俱寂,眾人全神貫注的看著臺上的少年。他松手,最后一箭射出。四十九箭全數(shù)清空!高樓上,已不見任何一枚花球。 拾球小廝目瞪口呆,又驚又詫,半晌才回過神,大喊道:“全、全中了!??!” 第11章 一念君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