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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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院子的西南方就空出來讓他練劍。 明長宴兀自活動了幾天,一人閑不住,就開始往外跑。每出一趟門,回來必然帶著一條魚。 華云裳看他接連跑了好幾天,一次,她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總往瑯琊小河哪里跑做什么?就算再怎么愛吃魚,也不用天天往屋子里帶,吃不膩嗎?” 明長宴東拉西扯,不肯正面回答,只說:“我看那兒的魚好吃,就去買來給你們嘗嘗?!?/br> 華云裳問過一次之后,便不再問。 一連去了七八天,明長宴終于郁卒了。他離開皇宮之前,大老遠的繞去九十九宮同懷瑜約定了見面的暗號,結果對方似乎沒把他放在心上。倒是自己,成日牽腸掛肚得怕錯過了這把傘,又擔心別人拿走了傘,日日往瑯琊小河跑,勤快得趕得上河邊來賣魚的。 今日一來,瑯琊小河的船家都認識他了,明長宴剛停下,船家就說:“小相公,又來啦!這次要買魚嗎!” 明長宴一摸懷里,兩個銅板,遂答:“不買不買,沒錢啦!” 說罷,他心中哀怨道:這條魚又不是那條魚,氣死我也! 明長宴站在渡頭,眼神落在柳樹下,那處空空如也,別說是一把傘,就是一根草都沒有。 早春的細雨綿綿落下,他百無聊賴的站了片刻,起身回家。就在此時,一人開口,聲音清冷,頗為孤傲。 “公子好雅興?!?/br> 明長宴愣了一瞬,回頭,一名白衣女子正淡淡帶笑的看著他。 “離離姑娘?” 離離微微福身:“公子認識我么?” 明長宴道:“天下第一美人,誰人不識?!?/br> 離離道:“你要乘船么,若公子不乘船,可否給我讓一條路。” 明長宴一看,原來是自己擋著別人上船,這才被人出言提醒。他微微一笑,往邊上站去。離離弱柳扶風,身姿曼妙的鉆進船艙,片刻后,又遞出一把傘來。 “春雨薄涼,公子切莫淋了雨,以免傷風寒?!?/br> 明長宴道:“多謝關心,不過,我馬上就要走了,不需要傘。” 離離道:“是不需要傘,還是不敢要傘?” 明長宴道:“何出此言?” 離離微微抬頭,目光落在他的身后:“那位小郎君,已經(jīng)盯著你很久了?!?/br> 明長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他連忙回頭望去,果然,霧蒙蒙的細雨中,懷瑜撐傘,不緊不慢地看著他。 第46章 照花拂影(三) 二人目光剛一接觸, 懷瑜便拿著傘轉身就走。 明長宴暗道:不好! 他連忙同離離告別, 抬腳追去。 “懷瑜!” 懷瑜充耳不聞,往前走了一射之地, 見明長宴追了半天, 實在追不上, 于是又放慢腳步。明長宴一上來,就往他的傘里鉆。 “莫跑, 莫跑!你是不是來給我放傘的?這么多天不來,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 懷瑜哼了一聲:“是你自己要走的?!?/br> 明長宴抓到了人,心里不那么著急,于是嬉皮笑臉起來:“好不講道理,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都變成這樣了,還怎么待在宮里給皇帝做老婆!” 說完,他不等懷瑜說話, 自己惡人先告狀:“倒是你,我是真舍不得你, 哪知道我走后,你這么無情!前些日子,我天天往柳樹邊跑, 每跑一次, 就失望一次,哎!我真是一腔深情付錯了人?!?/br> 懷瑜問道:“你天天跑?” 明長宴笑道:“可不敢騙你,這事兒你可以找那里的船家作證, 我是真的天天都來,賣魚的都認識我了!” 懷瑜握傘的手松了一松,又說:“今天下去,你還跑出來干什么?” 明長宴道:“不跑出來,我不就見不到你啦?你怎么不先問問我住哪兒?” 懷瑜瞥了他一眼。 他抿嘴一笑,正要多和懷瑜說兩句話,卻不料周身的空氣突然冷卻下來。二人都是當世高手,霧中僅僅一個細微的變化,便同時知道其中有人。 明長宴收斂笑意,四處觀望,只因春雨綿綿,霧氣蒙蒙,可見度實在不高。濃霧中,傳來了冷冷的殺意和血腥氣。 殺意不是沖著他來,血腥氣卻鋪天蓋地,仿佛死了的這人,是被人拆骨扒皮,全身的血都放出來似的。 明長宴身形一動,正要尋著血腥味找去,卻被懷瑜猛地拉住:“不可,你武功沒有完全恢復,不準亂動。” 明長宴道:“不打緊的?!?/br> 懷瑜懶得聽他說話,只把他拽著,拖到自己身后:“站在我后面?!?/br> 明長宴心道這小孩約是想在長輩面前出出風頭,他聽了,也不反對。懷瑜叫他往后面站,他就躲得理所當然。 明長宴道:“在這里殺人,為何我沒有聽到聲音,人就死了。” 懷瑜:“血腥味是突然出現(xiàn)的?!?/br> 明長宴看了他一眼:“死前沒有掙扎?” 懷瑜:“先找到人?!?/br> 二人往前走了數(shù)百米,在一條小胡同前面停了下來。 明長宴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懷瑜的手。 “你先松手。小懷瑜,大馬路上拉拉扯扯,形象不好,傳出去毀你小國相的清譽,得哭死不少京城少女?!?/br> 懷瑜手松開,明長宴三步并兩步,漸漸地穿過白霧,前方愈發(fā)清晰起來。 到了小巷中間,眼前的一幕讓明長宴的臉色陡然一變。 巷子中,一個人——準確來說,都不知道還算不算一個人。這個人被上百條細線給串了起來,直直掛在巷子里,身上的皮rou有一搭沒一搭的往下掉落,血rou連絲,十分駭人。喉嚨則被無數(shù)根銀針從內至外扎出。 這個場景太過猙獰,又太過熟悉。與萬針穿喉不同,雖然萬針穿喉一直以來傳言不斷,說是他的手法,可他除了見過幾次,卻從未想過,更未做過。 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面前此人的死法,確是他實實在在做過的。并且,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便是當年他在盛怒之下殺死萬千秋時,所用的手法! 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了不好的回憶,明長宴稍稍有些呼吸急促,道:“……又來了?!?/br> “我在皇宮,他就在皇宮里殺人。我出了皇宮,他便在皇宮外面殺人。看來,這人是非要針對我了?!?/br> 懷瑜見他面色不對,扶住他:“你冷靜一點?!?/br> 明長宴身體微微顫抖,懷瑜道:“不是他。皇宮中所用手段是萬針穿喉,這人雖喉中也有針,但明顯是死于身上細線。” 明長宴啞然,半晌才說:“是。千刀萬剮,我當年就是這么殺了萬千秋的。” 此時,懷瑜突然蹲下身,在死狀慘烈,濃血一片中,拾起一片花瓣。 那片花瓣潔白如玉,清新自然,卻掉落在污血中,沾染了鮮血,反差很是強烈。因此,懷瑜一眼就看見了這片小東西。 明長宴道:“花瓣?” 懷瑜開口:“這一帶沒有種六月雪的,況且這個季節(jié),也不是它開花的季節(jié)?!?/br> 明長宴點頭:“六月雪,顧名思義?!?/br> 此花因開在六月,因花色雪白,但凡開花便是一大片,宛如冬雪,又稱為六月雪。 懷瑜:“三月間開六月的花,你覺得什么地方有?” 明長宴冷靜下來,道:“看來,這是專門為我布的局,賞花宴我是非去不可了。” 懷瑜:“我跟你一起去?!?/br> 明長宴笑道:“你本來就要同我一道去?!?/br> 七日后,京都賞花宴廣邀天下英雄。一時間,原本就富饒繁華的京城,此刻更顯聲勢浩大。 明長宴換了一身裝扮,與懷瑜二人并肩而行。 甫一到門口,明長宴夸張的喊了一聲:“趙小嵐這人,果真有錢!” 眼前,是幾座相接的高樓,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來往者各路人馬齊全,胡人外邦者有,朝廷為官者有,江湖豪杰就更不必說。明長宴站在外頭,除了皮相俊俏一些,別無惹眼之處。 他突然轉身,伸手往懷瑜的懷中摸去。懷瑜被他這一動作打得猝不及防,還沒有反應過來,懷里的琉璃鏡就被明長宴摸出來,架在了他臉上。 “你還是好好戴著琉璃鏡,免得被人認出來,徒增麻煩。” 明長宴十分滿意自己的琉璃鏡,左右欣賞一番,跨進高樓內。 賞花宴每年四月間一次,前幾年因明長宴的緣故,趙小嵐總要把賞花宴辦在臨安府,他墜煙波江之后,賞花宴便改在京城辦。開筵設宴,唱戲打曲,好不熱鬧。但凡來賞花宴者,吃喝住宿,全由趙家承辦。不過此宴說是賞花,實則是拓展人脈,眾人心知肚明,進門先某某兄、某某老弟地招呼一番,至于賞花,就成了其次。 這些人中,唯有一人,卻是十分認真的在賞花。 此人就是趙小嵐。 他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小馬甲,腰上墜了一條深藍的絲絳,里面是一件白色直衣,雖然是白色,但衣料上的暗紋卻十分繁瑣,一看就知不是尋常料子。趙小嵐手持一把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玉扇,翩翩而來。不說話時,眾人只覺得這位小公子面冠如玉,清麗非常,實乃俊俏。結果他一看到明長宴,一說話,氣質就全然變了味兒,顯得十分傻氣:“煙jiejie!” 一聲“jiejie”,引得大家爭相觀望,要看一看這位神仙公子的jiejie又是什么神仙jiejie。 “神仙jiejie”明長宴干笑一聲,說道:“喊什么呢,青天白日的,不合適?!?/br> 趙小嵐發(fā)現(xiàn)明長宴穿著男裝,連忙上前:“煙jiejie,你怎么又扮起男人來了!你最近扮男人真是越來越像。” 明長宴:“好說,我的境界高。今日怎么只有你一人,你的朋友呢?” 趙小嵐道:“他有些事情,要晚一點來。走,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br> 明長宴道:“什么地方,別太遠了。我今天來,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趙小嵐很急:“我的事情也很重要!” 明長宴:“重要的事情有個先來后到。你先說說你這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趙小嵐臉色一紅,打開扇子:“我要見離離姑娘!但是……但是我不敢,煙jiejie,你陪我一起去!” 明長宴思索片刻,嘆道:“那還是你的比較重要,走罷?!?/br> 剛走一步,被懷瑜抓住領子,明長宴辯解:“追求美人乃人生大事,何其重要,我若做了棒打鴛鴦的棍子,實在無恥!” 懷瑜冷冷地看著他。 明長宴撩了下頭發(fā),說道:“怪只怪我長得太英俊,算了,小嵐,我怕你的離離姑娘見了我就走不動路,倘若愛上我,你豈非得不償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