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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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嗚……” 有很微弱的抽泣聲, 在這種瓢潑大雨下,按理說喬喬是不應(yīng)該聽到的。但她如今站在暴雨中, 那細(xì)微的抽泣聲在她耳中變得極為清晰,除了抽泣聲, 還有呼吸聲, 以及…… 一下一下, 極為緩慢,馬上就要停止的心跳聲。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br> 喬喬正站在小巷的入口,模糊中她看到小小的景蕓站在小巷中,她背影僵直冷漠,在她的面前,還躺倒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喬喬耳邊聽到的聲音就是從她那里傳出來的,喬喬深吸了口氣,抬步走了進(jìn)去。 “救、救我——” 轟! 當(dāng)喬喬走到兩人面前時,天空起了響雷,她腳底踩著的雨水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雨噼啪的下著,喬喬看到倒在雨中的女孩兒瘦的宛如一具骨架,她大張著嘴巴呼吸著,眼睛死寂黑暗,正一眨不眨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景蕓。 咚咚,咚咚。 喬喬耳邊的呼吸聲更輕了,隨之的還有越來越慢的心跳聲。 喬喬蹲到小女孩兒面前,想要看看她身上的傷口,這在這個時候她身邊的景蕓忽然動了,不等喬喬反應(yīng),景蕓就沖到了她所在的位置,她是蹲在了喬喬所在的位置,于是兩個身影就重合在了一起,然后喬喬就看到了一雙臟兮兮的小手,掐在了女孩兒的脖子上。 咚咚,咚…… 咚。 從這樣的方位去看,這雙手就像是從喬喬身上伸出去的。 喬喬啞聲尖叫,當(dāng)耳邊最后一聲心跳停止后,夢境中的世界只剩下大雨砸在地面的聲音。她睜大眼睛倒坐在地面上,眼看著一條生命在景蕓手中流逝,卻無力挽回。 在深夜的暴雨中,街道空曠陰森。 女孩兒被掐死后,她脖子歪在了一旁。喬喬視線一直放在女孩兒身上,就在她注意到女孩兒項間有東西在閃爍時,景蕓伸手將那東西扯落。 “對不起,窮日子我真的過夠了……” 大雨下夢境開始晃動,喬喬看到景蕓從小女孩兒脖子上扯落的,是一條掛著小鐵牌的銀色鏈子。她稚嫩的聲音與她冰冷的話極為不符,隨著聲音的落下,畫面瞬間碎裂,由暴雨夜轉(zhuǎn)變成陽光明媚的白天,空曠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車輛川流不息。 再次睜開眼睛時,喬喬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景蕓身邊。 白天再看,她身上的衣服更為破舊發(fā)臟,唯一干凈的恐怕只有那張小臉,此時她手中緊緊地握著那條銀色鏈子,正一眨不眨的望著某處。 沒一會兒,街道忽然變得擁擠起來,一排排黑色軍車正緩慢往這處開來,喬喬循著景蕓的視線看著馬上駛來的車子,她瞇了瞇眼睛,車頭的標(biāo)志她極為熟悉,是屬于景氏皇室的。 吱—— 今日的夢境足夠讓喬喬心跳加速,第一場暴雨夜喬喬是親眼看到景蕓掐死了一個女孩兒,而這一場,就在喬喬觀察著車上的標(biāo)志時,她只看到眼尾黑影一閃,回過神來時,景蕓已經(jīng)沖向了車隊! 她時機(jī)把握的很好,剛巧就沖到了最中央的那輛車子面前,她伸手?jǐn)r車時車子只差一點點就要抵在她的身上,有那么一瞬,喬喬感覺全世界都靜止了。 這次的夢境到底是想告訴她什么…… 經(jīng)過上一個場景,喬喬已經(jīng)對景蕓厭惡透頂,情緒不穩(wěn)的她讓夢境開始晃動,然后喬喬就看到一群軍人沖出來拉扯景蕓,景蕓不肯離開,對著那輛車子舉起了手中的銀鏈。 “我要見國王陛下,讓我見國王陛下!” “我是流落在外的公主殿下,我有東西可以證明自己的身邊,放開我,讓我見國王陛下!” 如果剛才的喬喬還不知道這場夢境想告訴她什么的話,那么從景泰從車上下來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僅是因為一條銀鏈,景蕓就被景泰接入了景帝古堡,她成為景泰的第六個孩子,古堡中最小的公主,受盡萬千寵愛。 ——原來,是這樣啊。 喬喬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受盡寵愛,貪欲永無止境的景蕓竟然是個冒牌的假公主,原來她親手掐死的小女孩兒才是真正的六公主殿下!原來…… 那條掛著小鐵牌的銀色項鏈,是景泰送給景蕓的母親,是六公主身份的象征。 景蕓不是真正的景蕓,真正的景帝國六公主殿下,已經(jīng)被假的景蕓親手掐死了。 這才是這場夢境,真正想要告訴喬喬的。 景泰的病越來越重,大祭司告訴景琰,國王陛下一瞬間衰弱,很可能要撐不住了。 如果他死了,那么他布下的這個局就會脫離他原本的掌控,其實他死不死的并不能影響景琰最后的勝利,但景琰還不允許他死,或者說,是不允許他死的那么輕松。 大祭司說,普通醫(yī)生只能吊著景泰的身體,卻無法抑制他流失越來越快的生命,真正能幫他的人是巫族的巫醫(yī),于是景琰就準(zhǔn)備給查樂喂些能讓他聽話的藥,毀了他的容貌再把他送回景泰身邊,就在這個時候,靈山找上了他。 論醫(yī)術(shù),靈山的巫醫(yī)術(shù)都是查樂教的,但靈山還偷偷學(xué)過巫族禁術(shù),所以在這一方面她遠(yuǎn)勝過查樂一成。 當(dāng)時景琰和月痕在說這事時,她剛好就站在門外,她不想讓景琰傷害她的父親,于是她就想代替自己的父親去。 “請三殿放過我的父親吧,我可以代替我的父親去a座,我有能力能讓景泰活到你想讓他死的那天?!?/br> 她一路追著景琰出去,最后兩人停在了后花園中。許久是被她追的煩了,景琰停下腳步,指尖輕觸艷麗的血鶯花,淡淡道:“你能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靈山一愣,下意識間她想要用停止給喬喬治療血冰來威脅他,但她還沒開口,景琰就像是提前察覺了般,彎著嘴角輕輕一笑。“靈山,我勸你想好了再開口?!?/br> 是了,她的確要想好了再開口。 想要說的話被她重新吞回肚子里又過了一遍,這時靈山才發(fā)現(xiàn),她自己剛才要出口的威脅有多么愚蠢。 景琰從不害怕威脅,甚至?xí)磽渫{者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經(jīng)過這幾天的接觸,靈山也漸漸了解到,這位看起來溫和優(yōu)雅的三殿下內(nèi)里是有多么的狠辣深沉,記得前兩天月痕還無意間對她提了一句,在景琰這里,有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 微微閉了閉眼睛,靈山苦笑著搖了搖頭?!叭?,我父親的命全在你的掌控中,所以我一定會聽話的。” 其實沒有她父親,她也絕不會背叛他。 景琰眼睫垂了垂,對于靈山的話不為所動。 他足夠的敏銳,所以很輕易就察覺到隱藏在不遠(yuǎn)處的身影。那身形只需一眼他就認(rèn)出了是誰,指尖收回,景琰抬步離開。 “跟我過來?!?/br> 那晚偷聽他和大祭司講話的女人已經(jīng)有了眉目,大祭司說當(dāng)晚有四個女人比較可疑。 一個是同時和他出來的靈山,一個是喬喬身邊的傭人小米,還有一個,是半夜從傭人間跑出來,與小米關(guān)系極好的傭人星兒,最后一位,就是此刻正藏在暗處、偷偷看著他的景蕓,他那位所謂的六妹。 昨天和大祭司碰面的時候,大祭司說如今靈山的嫌疑已經(jīng)排除了,因為他們撿到的吊墜明顯是景氏皇族才有資格佩戴的,靈山不是古堡人佩戴不了這種飾品,而且后來月痕也能證明靈山回去的時間,于是剩下的嫌疑人就是其他三個。 其實排不排除她對景琰來說意義不大,因為真正會引發(fā)問題的是另外三個人。 既然如今靈山親自找上門來了,那么他用一用她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她能給景琰足夠的信任度。 “只要吃下它就可以了嗎?” 原本是準(zhǔn)備給查樂服用的藥,如今拿給靈山用也不是不可以。 月痕家是世代毒王,他們月家向來一脈單傳,煉藥之術(shù)百年以來從未外泄,而且月家有個特性:制毒時從不顧后,只管藥有多毒,且從不會給他人配制解藥的余地。 “三殿,真的要給靈山用嗎?” 月痕是有絕對的把握靈山配不出解藥,因為就連他這個制毒人也配制不出,他嘗試了萬種方式才研究出這種毒性的緩解之法,只是每半月仍會復(fù)發(fā)一次,且發(fā)作起來不比血冰溫柔。 景琰瞥了月痕一樣,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他將東西放到靈山面前。 “用不用不是我說了算,就看靈山小姐自己怎么選擇了?!鄙碜游⑿?,景琰手支著下巴懶懶的凝視著靈山,他漂亮的眸子在看向她時不含一絲情緒,但靈山在感觸到他的目光時還是一怔,她拿起藥丸,深吸了一口氣。 “月家世代毒王的稱號我不是沒聽過,曾經(jīng)我翻遍跨界醫(yī)術(shù)也沒能找出解毒之術(shù),所以我只問一句?!?/br> 靈山明知道藥是月痕練的,卻倔強(qiáng)的看著景琰?!笆鲁芍螅鷷臀医舛締??” 在月痕復(fù)雜的視線下,景琰勾著嘴角看著她:“為了讓你完全在我的控制下,我命月痕拿給你的藥,沒有解毒之方?!?/br> 靈山了解月家,她當(dāng)然知道景琰為了防她,一定會拿無法解毒的藥來讓她服用。她已經(jīng)做好了永遠(yuǎn)被毒控制的準(zhǔn)備,可最讓她心寒的是,景琰竟然連騙都不肯騙她。 靈山明白,他不騙她,無非是兩個原因:一是她對他而言還未重要到需要用謊言掩飾,二是他心里真的沒有她,他對她甚至連一點欺騙的憐憫心都沒有,冷漠的可怕,蔑視她到塵埃。 自己……到底喜歡上了個怎樣的男人啊。 靈山將手中的藥丸握緊,“這藥發(fā)作起來會疼嗎?” “疼?!?/br> 見景琰微抿著唇瓣并未開口,月痕自作主張接話,為了突出這毒的厲害,他又補(bǔ)了一句:“特別疼?!?/br> “你到底吃不吃?” 看了眼時間,景琰似乎是想離開了。他從椅子上坐直身子往后仰了仰脖子,兩秒之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兩秒,是他留給靈山的最后機(jī)會,如果她還在猶豫,那她就沒必要吃了,不過她還算聰明,在景琰站起來的那刻,她就已經(jīng)把藥吞了。 “我、我吃完了,你要答應(yīng)我,放過我父親?!?/br> 靈山是巫醫(yī)女,她長期服用各種藥草,身體中存著一定的抗性。原本月痕拿給她的藥在服下后會立刻發(fā)作,但…… 景琰瞇了瞇眸,面無表情的看著靈山。 一, 二。 差不多兩分鐘后,靈山開始劇烈抽搐起來,這才是發(fā)病的征兆,景琰抬了抬眼眸,讓月痕上前查看。 “對她加大藥性” 如果說以前的靈山在景琰這里只是能救喬喬的人,那么此刻的靈山,就是他安在景泰身邊的一枚棋子,他從不允許棋子能脫離自己的掌控,所以對待這類人,他向來殘忍。 在得到月痕確定中毒的答案后,他留下這句話不再多看她一眼,他走的毫不留情,背影冰涼決絕。 靈山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她看著他越走越遠(yuǎn)的背影,心中瘋狂的大笑。 他不愛她也好。 靈山大笑。 像景琰這樣的男人,他一定會把自己所愛的人…… 一同拖入深淵。 喬喬自從夢中醒來后,就有些恍恍惚惚,她坐到鏡子面前,唉聲嘆氣了好久,書靈沉默的陪著她,其實就連它自己也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它是書靈,書中沒有記載過的事情,書靈自然也不會知道。它只知道景蕓是惡毒的小公主,是善于偽裝一朵有毒的白蓮花,卻不知道她一直喜歡著自己的‘哥哥’,還親手掐死了真正的小公主,拿著象征身份的項鏈當(dāng)了這個假公主數(shù)年。 初聽喬喬說起這些事,書靈也是有些震驚的。 “古堡中的人……真的好可怕啊?!?/br> 喬喬環(huán)膝抱緊自己,夢中景蕓掐死小女孩兒的場景她記憶深刻。當(dāng)時她與景蕓的身體重疊,看不見景蕓的她只看到那雙不斷使力的雙手,那個時候,景蕓也只是個孩子,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喬喬又想起年少的景睿設(shè)計景琰墜樓的事情,還想起神秘的蓮聽、對蓮聽存在異常感情的國王景泰、以及被景泰殘忍折磨死的雁容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