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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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長時間沒有燒過熱水好好地洗浴一番了。自從搬到這里一個人住,愈發(fā)地家不成家,他一個大男人經常懶得cao持這些事情。多時都是井里頭打兩桶冷水,也不去凈房,有時候就在院子里沖洗。 但在來眉山鎮(zhèn)之前,在原先的梁府的時候他的衣食住行也是有下人一手cao持好的。所以剛開始淋冷水澡的時候也是凍得渾身難受,可后來也就一日日地習慣了。 面對著空空的院子,他實在提不起精神,好好地燒柴煮水沐浴。他也從不去花街柳巷去尋樂子,也不用刻意打扮,就這么著能洗干凈就行了。 這會兒想不到有人給他燒洗澡水了,還是宋貴貴為他燒的。 全身浸泡在熱氣騰騰的木桶中,梁孺真的整個人都放松了,多日的疲累瞬間煙消云散。 這些日子他都休息得很晚,因為他在打一個簪花,就是那日在淞御街河里頭撿到的那枚夜明珠,宋貴貴欣喜的樣子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想,憑借他的手藝,若是打造出簪花給宋貴貴日夜佩戴,宋貴貴那么美,才是襯得上那夜間明珠的光芒。 除此之外,他還在拼命地接單趕活計。他雕玉做簪的天賦異稟,手藝過人,做好的成品多半能賣出個不俗的價錢。梁府之爭后,他沒有分到什么家產,除了空空的名分與身無分文所差無幾。 現(xiàn)在他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宋貴貴想。他得在他離開之前,給宋貴貴賺足了錢,保她兩年衣食無憂。 如今看來,他需要賺更多的錢,因為離開的時間更長了。 更衣沐浴之后,梁孺感覺精神好了許多,乏意也沒有了,心情也暢快了些?;氐轿輧纫娝钨F貴已經將胡餅攤什么的全拖回家里了,忙得細汗連連。 梁孺一拍自己腦門,方才梁斌來一番攪和得他心煩意亂,一時間竟是忘記了這件事,現(xiàn)在倒累得宋貴貴親自去做這些重活。 宋貴貴見梁孺又來搶她手中的活計無奈笑道:“你也不能什么也不讓我做了呀?!?/br> “讓你做,讓你做,就是別做這些重活?!?/br> 宋貴貴看了看手中白花花的花生米,啞然失笑:“剝花生也叫重活?” 梁孺將她手里頭殘留的花生殼彈去,捧在手心里吹了吹:“剝花生當然不能做,你看你手指頭都剝紅了?!?/br> “剝花生當然會手指頭紅。” “所以不能做。” “那我和面?!?/br> “力氣活我來做?!?/br> “那我搗棗泥?!?/br> “放那邊,晚上我給你準備好?!?/br> 宋貴貴嘆了口氣:“所以你還是什么也沒讓我干。” 梁孺給宋貴貴擦了擦額間細汗:“那么重的餅車,你就那樣搬進院子里了,還說沒做什么。以后這么重的活再也不許做了。” “這叫什么重活,我以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也天天做這個,做完這些還要回家cao持家中家務的,不也沒事?!?/br> 宋貴貴這樣一說,梁孺的心就被扎疼了下。雖說在梁家過得也不盡如人意,可梁孺自記事起宋貴貴做過的這些事情他倒一樣也沒有做過。這樣細想來,他真是從來沒有為生計發(fā)過愁。可憐宋貴貴這樣一個嬌人,小小年紀走街串巷,飽受風吹雨打。 “反正以后不能做這些事情了?!?/br> “可……” “再做,我的心室病就要犯了?!?/br> 梁孺的聲音變得很溫柔,他說話一向氣勢如虹,宋貴貴很少聽見他這般音色,一時間沉醉其中。 “你去看書吧,好不好?你不是說今日跟著黎先生學的醫(yī)經好些不懂嗎?乘現(xiàn)在的機會,沒有旁的事務妨礙你,好好溫習一遍才對得起黎先生對不對?” 梁孺正說到宋貴貴的痛處,她想了想,點點頭同意了。不僅是因為學醫(yī)是她的夢想,更重要是白日里黎先生絲毫不嫌棄她基礎差,反倒是對她循循善誘,她不想讓黎先生失望,也想給自己爭口氣。 “那你呢?” “我忙完這些事情,”梁孺指了指胡餅攤子:“大約一個時辰,就來陪你,我也有課業(yè)需要溫習?!?/br> 宋貴貴聽到他還會來陪她一起習書,欣喜若狂,使勁地點點頭。 收拾食材對于宋貴貴那雙剝蔥般的玉手可要做上個半天,可對于梁孺簡直是小事一樁。雖然先前沒有做過這些灶堂雜事,可他就是學什么都快,一雙大手干起細活來照樣有模有樣。 半大盆的花生米,半大盆的去皮紅棗,另外還有芝麻,紅豆什么的,一樣樣地替宋貴貴磨成粉,又分別裝好,整個灶房收拾得體體面面。他做完這些只用了半個時辰,看著桌面上各種食材有序擺放,梁孺心里估計宋貴貴應該會滿意了便關門而出。 時間有限,要做的事情卻不少,他得各個擊破。接著,梁孺進了他平時里做雕刻活計的一間靜室。這里面擺放有全部做首飾物品的工具,平時他就是在這里忙活一切的。 前幾天接了好幾筆單,眼見就要交貨了,可耽誤不得。梁孺凝神聚氣,開始在一塊玉石上仔細地打磨著。這磨玉可是硬本領,細功夫,一個不留神就前功盡棄,必須凝聚十二分的注意力才行。 往日里他經常在這間房子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看著是個不用力氣的巧功,可通常一個姿勢拿捏久了,等他再站起身子的時候,也會倍感腰酸背痛。 梁孺的房里靜悄悄的,宋貴貴的房里也靜悄悄的,兩個人卻不知道就在這梁家大院門外卻不似那么平靜。 梁斌還沒走,他在等一個人。 等了約摸小半炷香的功夫,等得他有點焦躁了,才終于看見前面晃晃悠悠來了一個人。顯然又是剛剛才尋了樂子回來,肯定又是沒有把持住酒量,這走路都發(fā)顫。 來人不是讓旁人,正是那王師爺。 梁斌見了他非常恭敬地行禮。王師爺么,衙門口的人,又是老資格,連新來的大人都要依仗他在這眉山鎮(zhèn)的人脈圈子,他梁斌怎敢得罪這樣的人物。 可偏偏梁孺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把這樣巴結都巴結不來的大人物給得罪個徹徹底底?;叵肷洗?,為了救一個小丫頭,受梁孺圈套,王師爺差點沒被坑死。好在他王某人這些年樹立的關系不是白處的,又加上梁孺那個傻小子,竟是不知道抓住仇人就該一招致命,還給他一條生路,簡直愚昧至極。 他王某人在官場幾十年,什么風雨沒有經歷過,未料到差點死在一個混頭小子手上。是他梁孺傻,放過了自己,可自己豈能咽下去這口窩囊氣。這次老天開眼,得他遇見了梁斌,才瞅見了這個大好機會。 “怎么樣?得手了沒有?”王師爺打了一個酒嗝,瞇著眼睛問。 梁斌恭恭敬敬地道:“大人放心,東西已經到手了?!?/br> 梁斌遞過去兩份狀布道:“一個是我們仿造的天軍狀,一個是我乘機給他按上手印的剎武軍狀子,就是手印有點糊,您老看看能不能用?” 王師爺打開兩份狀子,只見其中一份手印清晰,正是梁孺按下的天軍狀。另一份竟是梁斌剛才給梁孺擦手止血時候用的絹帕,未想竟是剎武軍從軍的確認狀函。 狀子上寫得清清楚楚:梁孺,梁崗村梁府梁無忌嫡幼子,年十八,于辛德年間十月十五誓從大景帝國剎武軍,役期二十年,預入伍年月于辛寅年一月初七。剎武軍將赤膽忠心,生死衷于大景帝國,特此生死狀起誓。若役間戰(zhàn)死沙場,由朝廷補給身后俸祿,安家撫妻,然則家中上小不得以身死之事敵對禪堂…… 狀子尾端有梁斌給梁孺按上的血手印,只是有些渾,不過輪廓掌紋還是清晰的。 王師爺看罷歪嘴一笑,將狀布折入懷中:“可用。” 梁斌本自緊張王師爺給的最后答復,生怕剛才匆忙之中按的手印有渾濁不能用,聽到王師爺這樣說,一顆心終于落了地。 王師爺又厲言厲色道:“今日之事,罪責追求起來是要丟腦袋的,你當知道其中厲害?!?/br> 梁孺立刻低了頭,連連道:“小人知道,從此之后,此事就爛在小人肚子里?!?/br> 王師爺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揚起眉毛道:“若日后東窗事發(fā)……” 梁斌立刻會意:“若日后東窗事發(fā),此事全為梁斌一人的主意,梁斌從未識得大人,也從未見過大人?!?/br> 王師爺哈哈大笑,拍了拍梁斌腦袋贊道:“孺子可教也,你比你那弟弟可識時務不少啊?!?/br> “大人謬贊,梁斌愧不敢當?!?/br> “不過,”王師爺瞇著眼睛盯著梁斌,聲音陰沉:“剎武軍是在沙場沖鋒陷陣的人rou兵器,除了自幼受過特殊訓練的敢死殺手,像你弟弟那樣的公子哥去了可是有去無回的?!?/br> 梁斌心中寒了寒,然而只是一閃而過,復又重新等著王師爺繼續(xù)說話。 王師爺直起身子:“看樣子,你是鐵了心讓他死在外面了。” 梁斌抖了抖身子,不知道如何答話才比較妥當。 王師爺搖了搖手中蒲扇,卻已經轉身而走,只是聲音悠悠傳來:“你想讓他死,如此……甚好?!?/br>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秋夜蕭瑟,梁府溫情。一連一月,宋貴貴如度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過得平穩(wěn)踏實。隨著‘貴顏’的生意越來越好,她也慢慢地打開了思路,普普通通的胡餅在宋貴貴手中做得越來越靈巧可口。先是在口味上下功夫,再后來在式樣上也做了改良。 那日,她依舊是午后到鎮(zhèn)上去采買食料,無意中卻發(fā)現(xiàn)鐵匠鋪的鐵匠在塑模倒形,一時間就有了靈感。回家以后便開始嘗試,沒想到一試既成。 這兩日梁孺忙得幾乎不見人影,不能到鋪子里面去幫她,晚上也通常是夜半才回家。不過宋貴貴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她反倒很喜歡梁孺如此認真拼命的樣子??v然他天賦異稟,可往年荒廢了學業(yè),毫無根基,卻未想到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儒子入門的課業(yè)早就被梁孺通了個遍。 文學進步迅速,武學更是絲毫不遜色,周權的權本衡劍梁孺已經掌握到第八成。連一向散漫放蕩的周敬生也被他激得發(fā)起了斗志,跟著起早貪黑地磨練起來,縱然天賦不高,也硬是被他趕上了第六成。 如此,兒子和徒弟爭強好勝,可把周權樂壞了。本來他縱橫一生,無所遺憾,只是愛過一個女人,未料到會紅顏薄命,留下這唯一的兒子,從小被他寵在掌心里面??芍芫瓷S了他的痞,隨了他的風流,隨了他的聰穎,幾乎隨了他的一切,卻還偏偏隨了他一個懶,并且把一個懶著重地發(fā)揚光大。 周敬生懶,懶到練功不愿意壓馬步,跑三步歇兩步。可他體質異常,是塊練武的好料子,多年來周權想了各種法子栽培這個兒子??山Y果就是老子補了西墻,兒子便拆了東墻,周權若想出一百個主意對付周敬生,周敬生必然能有一百零一種辦法來應付他。 唯獨收了梁孺為徒以后,周權看得出,兒子終于改變了。這兩個孩子,一個看著油嘴滑舌,一個看著剛正不阿,實際上都是個倔強的脾氣。周敬生年少失母,小小年紀跟著周權在賭場上混日子,沾染了不少社會流里流氣,外表風光,整日里嘻哈度日,可說到底他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沒有一個圓滿像樣的童年。 而梁孺,周權也打聽過了,一樣的缺少家人關懷,為人正直無私,率性放縱,正好和兒子的秉性可以互取互補。 加上梁孺也是百年不得一遇的武學苗子,周權簡直對他愛不釋手。諸多原因之下,收徒拜入門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雖說開始,周敬生因為他收了梁孺跟他置了好幾天的氣??珊髞硎聦嵶C明,他看得沒錯。日漸相處,周敬生和梁孺各自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的亮處,從敵視輕蔑,到惺惺相惜,再到相見恨晚。 梁孺忙,宋貴貴支持他,男人么,就該這樣。平日里梁孺對她太好,他在的時候,早上洗臉水都會給她打好放在門口。宋貴貴每次跟梁孺道了別,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狠狠地罵自己真是不像樣子,這般平白無故地享受梁孺對她的好,可第二天早上還是忍不住接過梁孺的洗臉水,也沒跟他說過一句明日不要這樣做了。 雖然也談不上讀過多少書,可親娘在世的時候,宋貴貴也是知道過女子的三從四德。日日讓男人伺候著,伸手洗臉都不要打水,像個什么樣子。更何況,她和梁孺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呢。可理是這個理,心卻控制不住,宋貴貴罵自己貪心,貪著梁孺的這份好。 宋貴貴邁不開心里的坎,對未來諸多顧慮,倒是希望梁孺能夠推她一把。一個月了,他們日日在一個房中歇寢,中間隔著薄薄地屏障。有時候,她會故意將燭光點高些,好叫自己的影子投影在屏障之上。 于是乎,宋貴貴面紅耳赤地著了紅兜香巾,在床鋪上面枯坐良久。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頭發(fā),梳到頭皮發(fā)麻,頭發(fā)絲都快梳掉下來的時候,她還是發(fā)現(xiàn)屏障隔壁的梁孺毫無聲息,如老僧入定般。 宋貴貴梳好了頭,實在沒事情做就會開始緊張地攪動手指頭,一下一下地,越攪越緊張。經常是她一個人兀自緊張了半天,屏風隔壁連風吹草動都聽不見。 “梁孺?” “嗯?” “哦,沒事?!?/br> 那次,宋貴貴是實在忍不住了,她真的懷疑梁孺還在不在屏障對過才問了聲。 “我想睡了。” 宋貴貴掐著自己胳膊,說完這句話之后已經被自己嚇得是一身冷汗。接著就豎著耳朵聽隔壁的動靜,等梁孺的回答。 梁孺那邊寂靜無聲,宋貴貴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如同待行刑的囚犯,滋味絕不好受。 末了,終于等到梁孺的回答:“好,那我熄燈了?!?/br> 宋貴貴便一下卸了力氣,如無骨棉花般得癱軟在床上,談不上心死如灰但也是失望透頂。 這個男人,心里頭到是怎么想的呢。喜歡她嗎?那為什么不提以后的打算。看不起她的家勢,不想娶她這樣的拖人精,跟她這樣的家庭牽扯在一起嗎? 宋貴貴大概能夠猜到,向梁孺這樣府邸的公子,婚配都是由父母做主,擇一個門當戶對的淑女小姐相配。就算閉著眼睛點譜也不可能點到她宋貴貴的頭上。 難不成他就是想金屋藏嬌,只是玩弄一番,或者就一輩子就這樣是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也許,他也從來也沒有考慮過明媒正娶的事情。 每當宋貴貴這樣懷疑梁孺的時候,她都會狠狠地掐自己一下,懲罰自己的沒良心。梁孺究竟對她怎么樣,她的心騙不了自己。 可為什么…… 他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嗎? 這種事情,又不能她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