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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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的事情便也沒什么意思了。梁老太太的針灸隨著梁孺日漸年長效用遞減,等到了梁孺被迫從軍之后,頭部受過重傷,才全部想了起來?!?/br> 回想起那日替梁孺診脈,還有他的頭痛之癥也來勢洶洶,宋貴貴不禁發(fā)問:“梁孺,他,之前受過傷嗎?” 姹慕郡主哈哈大笑,半晌才止住笑意:“你是開玩笑的嗎?當兵打仗何曾有不受傷的道理?他之前又沒有任何根基背景,入伍鷹譚軍,爬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何止是受點傷那么簡單?” “比受傷還嚴重?那……那是什么?” 郡主雙目微閉,提到此處顯得有些不耐煩,仿佛不想回想,也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這個,你自己去問他?!?/br> “可我問他,他也不會說的,他一直都是有苦自己抗的心性?!?/br> “那你就自己去打聽,這軍營中有的是嘴巴,你有心就一定能撬得開?!?/br> “為何要如此麻煩?郡主就不能如實相告嗎?” “我不是不告訴你,”郡主頓了頓又言:“我只能說,往事慘烈,本郡主實難開口,也不愿再去回想一二?!?/br> 宋貴貴沉默。 過了一會兒,郡主率先打破沉默:“你可還有旁的事情要問的了?” “梁孺受傷回憶起往事的那一次,是不是傷得很重?” “嗯?!?/br> “有多重?” “差點死掉。” ************************** “差點死掉。” 郡主的這四個字如同魔咒一般時時困擾著宋貴貴,讓她連日來都睡不好覺。午夜夢回就會夢見梁孺滿身浴血,生命垂危的樣子。這些天,無論宋貴貴怎么去找梁孺,他都避而不見。真是鐵了心的一抗到底。宋貴貴莫名覺得,梁孺還瞞著她一件事情沒說。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讓他顧慮重重,對自己冷言冷語。 可究竟是什么事情,憑她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萬萬是猜不透的。 宋貴貴只能想到再去找姹慕郡主問個究竟??善婀值氖?,幾日來她連連求見,得到的答復都是郡主身體不適,還在沉睡。宋貴貴想,怕是郡主也有意避著他。 這樣一來,該怎么才能知道更多一點關于梁孺的事情呢? 思來想去,宋貴貴想到一個人,蘇武副尉。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說干就干,宋貴貴立刻火急火燎地趕到蘇副尉的營帳, 才又蒙了。憑借她的地位, 還不能這么貿貿然求見副尉大人的。 宋貴貴站在帳外躊躇不前,末了還是怏怏而歸。待回到自己帳營, 遠遠就看看曇香焦急的身影。這廂一看見她,才終于喜上眉梢。 “你去哪了?這么些日子你都不出門, 怎么今日倒有興趣出去了?” 宋貴貴說了緣由, 曇香哈哈大笑道:“你真笨,這事得找周敬生呀。他和蘇武現(xiàn)在可是酒水之交, 關系鐵得狠呢?!?/br> 對呀,宋貴貴也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她怎么剛才沒想起來呢。若是她自己貿然去找蘇武,依著蘇武那剛正不阿的個性, 指不定還是護著梁孺的, 不會告訴她實話。 可若是拜托周敬生去幫忙說這個請求,就憑借他那張嘴,還有什么說不活的?更何況是面對蘇武這樣的老實人, 讓周敬生去找他, 武武這里簡直太好對付了。 曇香拉著宋貴貴一起找周敬生說明來意。周敬生便沉著臉色不說話, 這給宋貴貴慌的。他要是不幫忙,可不白搭了? 曇香立馬踹了周敬生一腳:“干嘛啊, 你還想不幫???想繼續(xù)傳宗接代的話,就老老實實應了貴貴?!?/br> 周敬生吃痛,面部表情扭曲成一團, 身子躬成蝦米狀,唉聲道:“哎呦我娘的,你……你這女人,怎么這么狠。老子不能傳宗接代了你高興不成?” 這話說的,曇香也鬧紅了臉。 “幫不幫!” “幫幫幫幫幫幫幫!” 周敬生怎么能不幫啊,就別說跟宋貴貴和梁孺這個交情,只要能撮合他倆好的事情,他能不幫嗎?更何況,他自己也關心這半年來梁孺怎么變化這么大,往日里他恣意灑脫,無牽無掛的。可現(xiàn)在再接觸梁孺,周敬生總覺得他心事重重,好像無時無刻不在計劃著什么,也不愛笑了,天天沉著個臉,難怪人家叫他黑面閻王。 半年里,梁孺人變得是黑了,可也不至于到那個地步。最黑的還是他那個臉色,原本梁孺的臉就棱角分明,瘦削筆挺,屬于冷峻公子的范疇??赡菚r候他開朗愛笑,也不覺得那么陰郁?,F(xiàn)如今,梁孺整天黑著張臉,任誰看見都心生三分驚出來,太嚴肅了。 周敬生只是想故意逗逗宋貴貴她們,可怎知曇香這姑娘脾氣這叫一個直,他揉了揉還在作痛的地方,心里頭一聲接一聲的嘆氣,再魯莽,再潑辣,再沖動,偏偏是自己喜歡的姑娘,能怎么樣。 看周敬生一瘸一拐地,也沒再顧得上歇上一會兒就去找蘇武,曇香突然感到一陣擔心:“貴貴,依你看我剛才下手的那個勁,周敬生能挺得住嗎?” “挺不住?!?/br> “???不會吧?!?/br> “挺得住走路還能一瘸一瘸的?你自個使了多大勁自個不知道???” 曇香撇撇嘴:“那還能挽救嗎?這要是傷了命脈,我以后……” “你還知道你以后啊,”宋貴貴故作嚴肅:“就是那么沖動,我說你看周敬生對你多好啊,除了不娶你,什么都為你做了。” “你還取笑我,什么除了不娶我什么都為我做了??伞晌揖褪且⒘宋已?,旁的也沒讓他做什么。” “可他不就是怕你跟著他受苦,這不才想能在軍中爭個好出路,好給你一生一個保障么?!?/br> 曇香聽了好笑又無奈道:“可真算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我看不透自己這局棋,你又何嘗不是。分析我道是頭頭是道的,可輪到你自己呢?” 宋貴貴恍然,梁孺這么對她避而不見,難道就不是存了一樣的心思? 她干嘛要氣他,怨他呢? 為今之計,一切只能指望能從蘇武口中知道點真實情況,就看周敬生此去的結果如何了。 翹首以盼了良久,終于等到周敬生回來。迎上宋貴貴那雙滿懷希望的大眼睛,周敬生也不忍心再去逗她,當即點頭肯定道:“事成了,你去找蘇武,他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br> 宋貴貴感激不盡,迫不及待地尋到了蘇武。去的時候,蘇武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等著她去找他。宋貴貴剛到,蘇武便說:“宋醫(yī)師和將軍的事情執(zhí)戟長已經告訴我,醫(yī)師有任何疑問但說無妨,蘇某能告訴您的,都會告訴你?!?/br> 宋貴貴連連點頭,可張口之際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心中緊張之感陡然燃起。突然間,她害怕知道真相。想到姹慕郡主對她說的事情已經讓她心戰(zhàn),如今不知道蘇武又會對她說出些什么。 宋貴貴才知道,不管經歷了多少,自己到底還是軟弱了些,并沒有想象中堅強。宋貴貴也才真切地體會到,梁孺對她的保護。不讓她知道一切,遠離真相,的的確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她偏偏不能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不論前路是不是要披荊斬棘才能繼續(xù)前進,宋貴貴都覺得他不能再讓梁孺一個人先走在前面,而自己卻坐享他開疆拓土而出的康莊大道。 “阿孺,剛來鷹潭軍的時候,是個怎么樣的光景?” 蘇武未料到宋貴貴會問得這么細致,詫異之余透出些為難:“醫(yī)師,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并不一定好?!?/br> “可首先還得知道不是嗎?先知道了,再說好不好。” 蘇武嘆了口氣:“看來醫(yī)師是決定好了?!?/br> “大人只要實話實說即可?!?/br> 蘇武目光深遠,陷入回憶:“將軍大人剛來鷹潭軍的時候,還是個心思純凈的少年,完全適應不了軍伍生活,幾番受到排擠陷害……” 蘇武講了很多,比如梁孺剛來軍營的時候是怎么飽受欺凌,梁孺在最絕望的時候是怎么度過的,又是如何一步步跌落深淵,變成如今的黑面閻王,對人對事殺伐決斷毫不留情。 可大多數(shù)事情他卻還是避重就輕的。 比如說他只是對宋貴貴說,將軍剛來軍營受到排擠。他卻并沒有讓宋貴貴知道,他說的排擠是什么樣的境遇。那個時候的軍風并不像現(xiàn)在這般開明,剎武軍新兵入伍便要接受老兵的□□。同期入的新兵原先不是江湖殺手,便是受過系統(tǒng)訓練的死士,江湖規(guī)矩都是懂的。唯獨將軍一人,處處顯得格格不入,分外扎眼,自然成了人人可以踩上一腳的對象。 將軍白日中的日常訓練常常跟不上進度,挨打受罰幾乎成了日日常事,夜間還要受各處嬉笑怒罵,拳打腳踢,常常數(shù)日不得一頓飽飯。還未上沙場,將軍就已經遍身是傷。 當時蘇武入伍前也只是江湖小盜,境遇原本比梁孺好不上多少。梁孺未來的時候,大伙兒欺負的是他。梁孺來了以后,他便解脫了。因為大家發(fā)現(xiàn),這個白面的小公子,骨頭比他更硬,比欺負他起來好玩多了。 蘇武還記得,有一次將軍在冰雪天被人全身用冰水澆身,鞭抽棍打,讓他討?zhàn)垺?蓪④娍喟疽灰苟紱]有低頭,也就是那一次,欺辱將軍的事情鬧得很大,讓原先鷹潭軍將軍玉痕知曉。玉痕將軍去看將軍的時候,他早就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單憑了這份傲骨得到了玉痕將軍的賞識。 從此以后,將軍的性格慢慢變地陰沉,話也越來越少??稍谏硤錾蠀s越戰(zhàn)越勇,殺敵無數(shù)。將軍過目不忘,再復雜的敵營,他只要親探過一次便能完整地畫出敵方地貌。加上將軍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不僅僅是個莽撞武夫,對于行兵用道自有一番見解。 后來,淞澤州一戰(zhàn),玉痕將軍不幸殉國,將軍便正式接管了鷹潭軍,彼時姹慕郡主接受委任來到鷹潭做為督軍幫輔將軍。 再比如,蘇武只說將軍大人功成名就以后鮮少再受傷。可他沒有告訴宋貴貴,將軍曾經受過兩次重創(chuàng)。第一次是玉痕將軍剛剛身亡,內憂外患,姹慕郡主也是剛到軍營,又恰逢敵軍偷襲。敵軍以近百無辜百姓為人質,將軍不忍心枉顧他人性命,堅持救人以身犯險。那次將軍身重數(shù)劍,頭部被崖邊落石砸中險些喪命,是姹慕郡主近身照料。 當時,姹慕郡主認出將軍腰間的那塊木槿花胎記,又發(fā)現(xiàn)將軍記憶被人用銀針前行封閉,諸多蹊蹺,郡主便派人順藤摸瓜徹查下去。后來將軍總算福澤不淺,熬過了危險關頭,撿回來了性命,也找回了自己的身份記憶。 宋貴貴從頭聽到尾,一直默不吭聲,這讓蘇武特別不安。 宋貴貴其實都聽了進去,蘇武說的哪里避重就輕一帶而過的她也知道。只是蘇武越不想讓她擔心,越是輕描淡寫的地方,宋貴貴越會往深里去想,甚至于到每一處細節(jié),她都會去想象當時的場面。 “那王府中認了梁……認了將軍的身份嗎?” “怎么會認?數(shù)十年來,老王爺已經身故,王爺膝下三子也都繼承了位爵,封了王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將軍未死得消息早就傳進當年的蕭氏耳中。蕭氏和她的兩個兒子景麒王和景睿王早就對王爺起了殺心,此番,將軍只有一條路可走,要么奪權復位,要么只能被扣上一個冒充王族蠱惑人心的罪名?!?/br> “如此,便是要殺出一條血路來才有活路嗎?” “正是?!?/br> “可那兩個王爺怎么說也是他的親兄弟呀?” “醫(yī)師,切莫幼稚,王公貴族沒有親情。在景麒王和景睿王眼中,將軍哪里是他們的兄弟?他們只當將軍是他們功名利祿路上的絆腳石,更何況如今將軍手握大景帝國最優(yōu)秀的軍隊鷹潭軍兵權,地位早就今非昔比,他們怎么能不除之而后快?” 見宋貴貴神色哀傷,蘇武又勸:“這些事情對你來說的確難以接受,所以將軍才執(zhí)意不肯告訴你這么多?!?/br> 宋貴貴突然情緒很激動:“不告訴我,都不告訴我,若是我情意不堅定棄了這段感情,他就不會后悔嗎?若是我因此恨他怨他了,他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將軍說……” “他說什么?” “說……”蘇武想了想,最后下定決心道:“他說,醫(yī)師就算拋棄他,恨他埋怨他,他也可以忍受。只要醫(yī)師可以遠離紛爭,還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平平淡淡就好。” 這個傻子,這個混蛋。 宋貴貴心中又氣又心痛。 他們已經互許終生,她要的不是梁孺拼去自己性命換來的庇護,不是梁孺有苦不言的隱忍。宋貴貴想讓他知道,她是他的比肩樹,可以同他一起經風歷雨。 “復位大業(yè),他打算怎么做?” “旁敲側擊的路,將軍和姹慕郡主一道已經打通。如今殊死一搏只看不日的千目嶺一戰(zhàn)?!?/br> “他勝算如何?” “只有五成?” “五成?那就是一半的對賭?只能這么急嗎?復位之事,就沒有半點來日方長的余地?” “沒有?!?/br> 蘇武回答得斬釘截鐵:“對方早就對將軍虎視眈眈,怕是再也等不及了。千目嶺一戰(zhàn)將軍若是不得勝,此生都再無翻身之日。” “千目嶺一戰(zhàn)若是失敗了,他會怎么樣?” “重則生死,輕則隱姓埋名一生流放?!?/br> 現(xiàn)實比宋貴貴想象中殘酷得多。雖然她早就隱約感到梁孺有事情瞞著他,可怎么也不會想到梁孺的身份竟是和王族有關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