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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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紙符朝骷顱兵身上一丟,大火嘩然,他的身體當即消失在火焰中。 孟天對豐玥的事沒有任何好奇心,這件事她就是覺得自己失職了,補救一下。至于豐玥怎么處理骷顱兵跟她沒關系。 小至的事惠明也跟她說了,他們在找小至的尸體,找到了之后幫她剩下的一魂解困,這件事就算完。好像沒她什么事了,她站起來告辭。 電話里覺得跟豐玥見了面得像斗雞眼,其實氣場還蠻和,于是挺客氣地說:“謝謝招待,我有事先走了,拜拜?!闭f完轉(zhuǎn)身走。 “哎姑娘。” 孟天轉(zhuǎn)頭。 “你是怎么找到我們這里來的?!?/br> “惠明跟我說的啊,他不是你男朋友?” 惠明其實沒說,這是孟天自己的理解,都住一起了,不是男女朋友是什么? 豐玥沒有否認,站起來送她,“辛苦了,慢走,拜拜。” 藍貓看著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豐玥,丟下一句“愚蠢的女人”扭身上樓睡覺去了,心想還是我貓類好,沒有這些愛來愛去的事。 豐玥不跟它計較,她心情好。吃不著聞個味兒總也是個滿足,男朋友,嗯,好聽。 那一頭惠明被老太太拉著給自己的姐妹淘們介紹,說這是個可好可好的男孩子,家庭也好,是個正經(jīng)人家,為人又善良又上進。 夸完惠明夸小艾,老七坐在他們中間,感覺這個老太太真的是有意思,用得著這么明顯嗎?太尬了,牽紅線牽得毫無水平,跟他這種不著痕跡的助攻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哦。 一個老阿婆看著小艾,忽然感慨,“哎,我的表外孫女要是活著,都該成家生孩子了?!?/br> 其他阿婆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味,趕忙攛掇她說。 她唉聲嘆氣了很久,終于說了,孩子沒的時候周歲才十八,是個又乖又漂亮的女娃,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睫毛又濃又長,跟個洋娃娃似的。 村子里有一群小流氓,打她的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高考完之后跟同學出去玩,為了省錢坐夜班火車回來的,到村子里已經(jīng)深夜了。那時候村子里路燈還沒修起,她媽本來說要去村口接她,結(jié)果正是收稻谷的時候,太累了睡過了。 她在村口,被那幫流氓攔住,拉進還沒收割的玉米地里,糟.蹋了。 她一個人跌跌撞撞,摸黑走回村口,從她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套換洗衣服,穿上了干干凈凈的衣服,在村口那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了。 我那外甥女,孩子的mama,夢中驚醒,瘋了一樣跑到村口,一聲尖叫,噴出一口血。有人聽見出來看,就看見她胸前一灘血,抱著小姑娘尸體哭也不會哭,叫也不會叫,就是抱著囡囡,給她唱搖籃曲。 天黑了,囡囡睡著了。 天黑了,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天黑了,mama在,mama在。 報了警,法醫(yī)做了鑒定。鑒定結(jié)果是自愿性行為。 因為那流氓里有鎮(zhèn)長村長村支書的兒子。 多年來,孩子的mama堅持上訪,到縣里,市里,甚至去了薊城,天子腳下。 她一直放不過自己,如果那晚上不是她睡過頭,那孩子就不會被強.暴,就不會死。 十七年過去了,這念頭一點一點將她凌遲。 最后一次上訪,她已徹底瘋了。 “我女兒已經(jīng)在冰箱里十七年了,求求你們了,給孩子一個公道,求求你們了。” 她跪在地上磕頭,用力磕在瓷磚地板上,頭發(fā)散亂,血rou模糊。 所有公務廳里的人都哭了。 最后廳里領導派了幾個年輕男人把她架出去了。她委頓在地上,破漏的布娃娃一樣,僅剩腔子里的一口氣證明她還是個人。 就憑這一口氣,她可以繼續(xù)。 可是她被強制關進了精神病院,那里沒有人會在意她那些說出來的那些帶著血的話語。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人去追究“我女兒已經(jīng)在冰箱里十七年了”,是什么意思。 都是瘋子。 說完所有阿婆都怔住了,眼淚從干澀的眼角里滲出來。 老太太高聲大罵,呸,小癟三,王八蛋,cao他祖宗十八代,罵完抹眼淚。 院子里寂靜一片,只有小艾和阿婆們輕輕啜泣的聲音。 良久,老七問:“那女孩子叫什么?” 阿婆說:“叫小至啊。她mama一直懷不上,后來幾乎放棄了,小至悄悄地來了。她mama說,她的寶貝閨女,是悄然而至,取名小至?!?/br> 小至,疏忽而至。 悄然離場。 只剩了別人說起來流下幾滴淚的悼念。 ☆、二十四 老七拉著惠明開車離開,一雙眼憋得通紅,到了車上終于罵出聲,“這幫龜兒子,老子不會放過他們,不把他們收拾得媽都不認識,老子不算個人?!?/br> 惠明開了車窗深深呼氣,胸中郁結(jié)擰成了個死疙瘩。 隔了好一會兒,他問:“老七,你怎么知道阿婆說的那女孩兒是小至?” “豐部長讓我去查孫小至那個名字,這幾天就只查到說她十八歲死了,上吊自殺的?!?/br> 所以只是覺得巧合一問,沒想到竟真的是。 他還拿到了一個地址,小至之前戶口本上登記的住址,是海城改造前的一個小縣城的村子。本來打算找個朋友替他過去一趟,現(xiàn)在他必須親自去。 惠明想了想說:“先去下阿婆說的那個醫(yī)院看下小至的mama吧。你拿到的那個地址是之前登記的,現(xiàn)在不一定還在?!?/br> “行。”老七導航開車到精神病醫(yī)院,探視小至母親。 醫(yī)生敲敲病房門,推開門請他們進去,說:“她沒有傷害行為,但是你們最多可以呆半小時,她該吃藥了?!?/br> 病房很小,只有一張床,一個棉布墩子座椅,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尖銳的堅硬的東西都不可以有,所有可能讓她們傷害自己的物品都不可以出現(xiàn)在精神病醫(yī)院的病房中。 一個背負著全世界惡意的老年女人,弓著身子坐在雪白的床鋪上,懷里抱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娃娃。 惠明聽見她輕聲哼,“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br> 老七看著婦人,鼻子一酸,跟惠明對視,不知道如何開口。 惠明坐到她床旁邊的棉布座椅上,輕聲說:“阿姨,你好。”婦人渾然沒有聽見一樣,滿臉溫柔地看著懷里的布娃娃。 “阿姨,我是小至的朋友?!?/br> 婦人輕輕搖擺的身子頓了頓,抬起一雙混沌的眼看惠明。 “阿姨,我們是小至的朋友,我們來看您,您還好嗎?” 婦人對著惠明嘻嘻一笑,看著懷里的娃娃,說:“小至才這么點點大,怎么她的朋友長這么大了?” 她是真的錯亂了。 老七推開不知所措的惠明,說:“阿姨,你女兒給我托夢了,說她進不去陰間,因為你沒有把她安葬,留了一魂在陽間。” 惠明皺眉,說這個老婦人更要錯亂。 “噓,”婦人食指豎在嘴邊,“小至被我給藏起來了,那是證據(jù),要有證據(jù)才能把壞人抓起來,沒有證據(jù)是不行的?!?/br> 她說完低頭親親布娃娃,說:“是吧,寶寶?!?/br> 老七說:“阿姨,你把小至藏哪兒了,你悄悄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別人?!?/br> 婦人搖搖頭,保管著一個秘密一樣,狡黠一笑不再說話,把娃娃貼近,說:“我要喂奶了?!?/br> 惠明和老七一無所獲,出了醫(yī)院老七拿出一根煙,蹲在墻角,狠狠抽完,站起來用腳擰了煙頭,說:“媽的,這他媽什么事?!?/br> 他抽煙間歇惠明跟豐玥報告了今天下午這龐大的信息量,豐玥叫他們想辦法把小至帶到九十二號來。 他們于是趕往老七拿到的地址。海城規(guī)劃之后小至的村子早已不在,惠明跟老七站在燈光明媚的城鎮(zhèn),徹底傻眼。 天色已經(jīng)非常晚,老七給朋友打了個電話,叫查一下小至母親近幾年的居住地,然后跟惠明開了個房。 夜晚惠明睡不安穩(wěn),夢境亂七八糟,體會到了老七那種急迫想把小至安葬的心情。 他醒來上廁所,忽然看進窗口立了個人,也不知道幾點了,老七站在窗戶前抽煙。 惠明擰開床頭燈叫聲老七,他滅了煙轉(zhuǎn)頭,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向后仰。 “還好嗎?”惠明艱難地下床,渾身肌rou經(jīng)過一天的發(fā)酵,酸疼得他想去死一死,他現(xiàn)在每一個動作都是對肌rou的至大考驗。 老七看著他哼哼唧唧的樣,好笑,“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真的健身走火入魔了?” “算是吧,”惠明說,艱難落座,“睡不著?” 老七苦笑,“夜夜笙歌太久了,落下了失眠的病根?!?/br> 惠明站起來,“我給你燒點水?!?/br> 水壺發(fā)出淺淺的轟鳴,老七說:“有一次我一哥們迷.jian了個夜場的女孩,所有人都說那女孩本來就不檢點,上告就是為了錢,一開始我也那么覺得。但后來那女孩得了抑郁癥,短短幾個月不見,胖成了我這樣。見過那女孩兒之后我跟那哥們斷了往來,但我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過得還是很好,案子很輕易就壓了下來,女人還是不斷。 “我在想,如果小至的mama知道那丫頭在另外一個世界存在著,會不會覺得安慰。 “我也在想,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做的是這么毀滅性的事,一開始的時候還能不能下得去手。剛才我想明白了,除非他們受到懲罰,自己從心底真正感受到了恐懼,否則他們永遠不能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么不可饒恕的罪。所以小至的事,我會跟進到底?!?/br> 老七一直是個不大靠譜的人,家業(yè)有哥哥扛著,他就負責花天酒地。但他從來都是個存有底線的人,這是他自己第一次感覺到那條界限是如此分明。 惠明不是老七,不知道小至入夢的時候是什么模樣。但他理解老七,就像老七一直理解他的反叛一樣。 這件事觸到了老七的底線。在這個善惡混沌的世界里,他從小姑娘深深的梨渦里看見了善和美的脆弱,生平第一次,想要把它們牢牢守住。 第二天清早老七的朋友給了消息,查到了小至母親最近幾年住的地方,在一個公租房小區(qū),他們立刻開車過去。 自從小至母親進了醫(yī)院那房子就一直空著,他們倆斥巨資找開鎖的上門開了鎖,走進房間。 久無人居的悶臭撲面而來,惠明三步兩步把房子里的窗戶都打開。 老七走進廚房深吸氣,打開冰箱,上下兩道門里只有已經(jīng)縮水發(fā)臭的一些蔬菜。 他關了冰箱說不在這,然后他們一起走進唯一一間臥室,看到床旁邊立著一個大號冰柜。 拉開冰柜的門,一架白骨坐在冰柜里,這么多年過去了,紅顏早就成枯骨。小至母親說的證據(jù),早就在時間中腐爛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