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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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爺養(yǎng)歪記實》 作者:吃瓜人 文案: 春花費心巴力養(yǎng)大小少爺,小時候是這樣的:春花對低自己半頭的三少爺說:“你要乖啊~” “嗯”周清貞乖乖點頭。 長大后是這樣的:周清貞對低自己半頭的春花說:“你要乖啊~” 春花……自己養(yǎng)的崽兒,跪著也要養(yǎng)完。 內(nèi)斂少爺vs火爆丫頭 內(nèi)容標(biāo)簽:強強 布衣生活 宅斗 市井生活 主角:春花、周清貞 ┃ 配角:很多、很多…… ┃ 其它:溫暖人生 第1章 安樂村 四月的時候,天氣剛開始冒熱。春花穿著打補丁的粗布衣褲,揮著小鋤頭在兩丈多高的土崖下挖土,她弟弟劉順在崖下的小樹林里撿柴火。 ‘呵啦啦’‘呵啦啦’,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反正她身側(cè)挖了挺長一堆土。忽然她眼睛一亮,把鋤頭扔到一邊,從腰后抽出一雙筷子把挖開的土一扒拉,穩(wěn)穩(wěn)夾住一只健壯的蝎子。 春花露出開心的笑顏,她左手拿起掛在腰間的葫蘆搖晃了七八下,然后把葫蘆夾在右腋下騰出手拔掉塞子,又把葫蘆拿到左手,右手靈巧一翻左手配合,那只拼命卷著尾巴攻擊筷子的健壯蝎子就被放進葫蘆里。 春花這活計做了快兩年,做的非常順手。兩只蝎子能賣一文錢,運氣好一天抓上十來只就是好幾文錢。 “姐、姐、是不是抓到了?”春花的弟弟今年七歲的劉順顛顛的跑過來,笑嘻嘻的問。 春花比弟弟大三歲卻比他高了兩頭,她笑瞇瞇的摸摸弟弟的毛腦袋:“抓到了,等過兩天多攢些,姐到鎮(zhèn)上藥房換錢給順子買糖吃?!?/br> “姐我想吃rou包子!”劉順高興地直跳,可惜他太胖了也就腳尖剛離地。 rou包子一個要三文錢,春花聽得rou疼,可是對著歡喜盼望的弟弟,春花不忍心拒絕,她咬咬牙:“行,姐給順子買rou包子。” “姐,別跟娘說,娘說姐掙得錢將來要做嫁妝?!毙⌒〉膭㈨樅苡行难鄣难a充。 “好,不跟娘說。”摸摸劉順的腦袋,春花忍不住笑瞇瞇,看她弟弟長得多好又胖又結(jié)實。 春花接著挖土找蝎子,劉順則繼續(xù)在林子邊撿柴火,村里的孩子打小就要干活。 “跛子跛,背柴火,人家背一垛,跛子撒一坡。” “跛子跛,背柴火……” 春花還在崖下挖土,聽到小樹林邊傳來怪聲怪氣的順口溜,然后是她弟的哭聲。春花頓時滿臉怒火,她提著鋤頭,把腰間的葫蘆和筷子拿下來,一路跑到劉順身邊:“看著東西。”幾樣?xùn)|西扔到弟弟腳下,春花拔腿就去追那幾個閑的蛋疼的孩子。 幾個搗蛋鬼看見春花轉(zhuǎn)身一哄而散,春花卻不肯放過他們。風(fēng)微微拂過,春花撒開腿,身姿輕捷訊敏在林間穿梭。 村里的孩子都是野大的,但要論安樂村一班大的孩子,春花無疑是最麻利能干的,不一會就追上了其中幾個弱點的。 “春花姐,我錯了,別打我……”被追上的孩子嚇得直求饒,可是春花從他身旁一閃而過,根本不搭理他。 春花雙眼緊盯最前邊的張二狗,他是這伙孩子的頭,她雖然不知道‘擒賊先擒王’卻也不屑收拾那幾個孬的。 張二狗心臟‘砰砰砰’的跳,他輪著兩條腿跑出樹林往村里跑。想找大人求救?春花在心里冷哼一聲加快步伐,追上張二狗在他身后輕輕一推。 張二狗前撲到地上‘咚’的一聲,那聲音聽起來就知道很疼。春花不給張二狗翻身的時間,直接騎在他的后背,扯起他的耳朵發(fā)狠:“我讓你嘴賤!” “啊啊啊”張二狗疼的直叫喚“柱子、三順來幫忙!” 被呼喚的兩個孩子在遠處踅摸猶豫,春花扯著張二狗的耳朵回頭傲然:“我的脾氣你們也知道,今天我只找張二狗的麻煩,他是帶頭起哄的,你們要是過來幫忙……哼!” 這聲威脅滿滿的‘哼’聲,讓柱子和三順立定腳后跟。春花是個認死理的,他們要是敢過去幫忙,就永遠別落單被春花逮住,否則……輪單個他們誰也不是春花的對手…… 那兩個立住不動,春花轉(zhuǎn)過頭咬牙切齒“你還嘴賤不?”一邊問一邊把張二狗的耳朵撕成紅片。 張二狗痛的狼哭鬼嚎,可是他被春花騎在背上,恰像一個翻殼的烏龜,胳膊腿再怎么劃拉也不頂事。 “啊啊啊”張二狗疼的直叫喚,疼的眼角沁出淚花“我就說咋了!跛子……?。?!我的耳朵……”嘴犟?哼,春花唇角勾起輕蔑的弧度手上用力,愣是把張二狗趴著向下的腦袋扯的仰面向上,單打獨斗春花沒有收拾不了的搗蛋鬼。 太陽快要升到正中的時候,春花背著柴火領(lǐng)著劉順回到了村里。村里的吳二奶奶今兒六十大壽,半村的人都在她家里進進出出。就連村里的幾只黃狗,也在門外晃著尾巴繞圈圈想碰點好吃的。 劉順看著熱鬧的吳二奶奶家,咬著指頭口水嘩啦啦的淌,他拽著春花的衣角直叫:“姐、姐?!?/br> 春花拽緊捆柴火的繩子抖抖肩背,好聲好氣的哄弟弟:“順子乖啊,娘一大早蒸了油渣包子,香的很,姐回家給順子熱了吃?!?/br> 安樂村這地方原本在白馬河河道里,年年發(fā)水年年沖。當(dāng)?shù)厝丝床簧?,逃難來的外地人就蓋些茅草棚子聚集成村,許是為了個盼頭就叫安樂村。 也是有意思叫了安樂之后,白馬河就改了河道往南挪了幾里地,原先的河道成了土壤肥沃的田地,安樂村就這么安定下來。 也因此這一村子都是雜姓的人,村里誰家有了紅白喜事,家家戶戶能頂事的都去幫把手,算是彼此照應(yīng)。 “姐,姐”劉順看著吳二奶奶家,焦急的直扯春花的衣角。 春花有些無奈,只要有紅白喜事就能吃到rou。油渣包子在她家雖然也算稀罕物,可是跟咬起來滿口香濃的rou比起來差太遠了。 哦,對了這里說的油渣,可不是豬板油煉出來的渣滓,是油菜籽榨油后的渣子。豬油渣滓的包子香糯軟韌特別好吃,菜油渣……也有油香,就是口感不那么好糙的很。 弟弟饞rou春花不是不心疼,可是別人家娘去幫忙的時候,會讓孩子跟著去混飯,春花娘卻不會。一個人去幫們一家子去吃,有的還連吃帶拿,春花娘是個硬氣的從不喜歡占人便宜。 “順子聽話,姐過兩天給你買兩個大rou包子。不聽話,娘可是會揍人的!”春花又是哄又是嚇,順子要是在這里鬧開,被她娘知道,絕對是一通狠揍,她娘最不愿丟人現(xiàn)眼。 “兩個大rou包子?”,沒了去吳二奶奶家的指望,劉順有些抽噎的確定。 兩個大rou包子就是六文錢,運氣不好得挖兩天蝎子才能掙到。春花心疼的直抽抽,可是比起弟弟鬧開被她娘收拾,這個還是可以接受的,她憋著胸口的rou疼點頭:“兩個!” “我一個人吃?”劉順還是有些委屈的抽噎。 “嗯,都給順子!”春花一邊說一邊騰出一只手,給順子抹抹眼淚擤掉鼻涕泡,拉著他往家里走。 這一帶的鄉(xiāng)村民戶蓋房子,從院門到路邊都會留下三四丈距離,這是為了農(nóng)忙的時候堆莊稼,碾場用的。 今兒個吳二奶奶家里熱鬧,他們家門口的路邊上也圍著一圈人,大人小孩都有。他們熱熱鬧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不一會還有驚訝的笑聲,和新奇的問聲:“哎呀,真的?”然后安靜一會,又爆出驚奇的笑聲。 春花領(lǐng)著弟弟走過那群人時,恰好又爆出一圈新奇的笑聲,她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偏頭看了看。 “哎呦這不是春花和順子么?來來來也讓吳真人給看看?!比巳豪锏狞S三嬸眼尖看到姐弟兩,連忙用胳膊劃拉開人群,對春華招呼道。 黃三嬸是張二狗的娘,一張利嘴慣愛逞口舌之能還愛占便宜,別人家里的布頭,地里的菜蔬豆子,看見了最要捋一把,和張二狗一樣是個比較惹人嫌的。 不過那是大人間的事,不該春花議論,因此她笑嘻嘻的開口:“三嬸,這是干嘛呢?”也因為黃三嬸劃拉開人群,春花才看到圍成一圈的人里,有一個穿著青布袍灰白胡須,面容清瘦的老者。 這個老者一看就和村里的農(nóng)夫不一樣,不是那樣憨厚結(jié)實的樣子,有點仙風(fēng)道骨的感覺。 春花好奇打量吳真人的時候,吳真人也一眼看到了春花:身后背著一捆不大不小的柴火,深綠色的粗布衣褲,被一條腰帶扎的整齊利落,一看就是個干凈齊整的姑娘。 不過讓吳真人心里一動的是這個小姑娘的容貌,更確切的說是她的眉眼:一對細長英挺的眉毛,一雙神采飛揚的丹鳳眼,目光清正透徹,因為對他好奇而閃爍著點點光亮。 可惜了,這樣的眉眼長在男子身上,那便是一個血性男兒能頂天立地能百折不撓,長在女兒身上……吳真人心里有些嘆息。 第2章 相面 春花的目光清亮透徹,里邊還有童真的銳利。吳真人掩下惋惜的心思溫和笑道:“小姑娘長得好相貌,只是要記得女子當(dāng)溫順賢淑,必將一生順?biāo)彀部??!?/br> 春花燦爛的笑開,丹鳳眼微微彎起,少了幾分銳利多了些甜美,不過不等她開口搭話,黃三嬸搶先捂著肚子‘哎呦’笑。 “吳真人是不知道啊,這丫頭比野小子還瘋呢,賢淑溫順?嘖、嘖,”黃三嬸一邊咂嘴一邊伸出手指向春花嘲笑“就她,上樹掏鳥窩下河捉泥鰍……” 春花不等黃三嬸數(shù)落完,笑嘻嘻的說:“三嬸這會說這樣的話,可真?zhèn)诵?。我上樹幫三嬸折榆錢,摘槐花的時候,咋不見三嬸呱啦呱啦喪白我?” “哎~,你這丫頭……”黃三嬸撇嘴開口。 春花不等她說完繼續(xù)笑嘻嘻的說:“今年春上幫你折榆錢,是沒法子后悔了,不過過幾天摘槐花三嬸還是讓你家二狗子上樹去?!?/br> 上樹是好玩的,萬一摔下來咋辦?黃三嬸都不用過腦子,連忙換上笑臉:“哎呦,你這丫頭心眼子可真小,還跟嬸記仇?嬸還沒說你打遍安樂無敵手呢?!?/br> 這不是說了,拿我當(dāng)二傻子呢?春花臉上照舊笑嘻嘻的說:“三嬸這話可沒說準(zhǔn),我照常收拾的不過那幾個,今天也只收拾了你家張二狗?!?/br> 黃三嬸立馬變得橫眉數(shù)目手叉腰,她往前斜噎著脖子:“你又欺負我家二狗子,好好一個丫頭少調(diào)、教!” “我少不少調(diào)、教不用三嬸擔(dān)心,倒是你們家張二狗好好一個男娃,跟婆娘似得碎嘴欠收拾,三嬸還是好好管管,他要再嘴賤我照舊見一次打一次?!贝夯ǖ穆曇羟宕嗝髁?。 “春花,咋跟大人說話呢?” 吳二奶奶家門口傳來一道聲音,春花聽見這聲音眼睛亮起來,轉(zhuǎn)過頭笑瞇瞇的叫:“娘” 一圈人側(cè)身看過去,順便讓開一條道。 吳真人也轉(zhuǎn)頭去看,卻不想是一個容貌丑陋的婦人:不到三十的樣子,膚色暗黃頭發(fā)粗硬,凸額凹眼塌鼻梁,面短而寬,水桶腰肩背肥壯。全身上下和春花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如果硬要找也就合著嘴時,唇角的堅毅有些相似。 吳真人相面無數(shù),自然不會以容貌美丑取人。這婦人雖然丑陋但是目光正而直,既不輕浮也不閃爍。土黃色的粗布上襦整齊妥帖,深藍色下裙干干凈凈,跟其他婦人相比愣是多了幾分嚴整的味道。 春花娘是知道這個吳真人的,他是吳二嬸娘家弟弟,在縣里的青云觀做道士,相面、算卦、看風(fēng)水都挺有名。 春花娘邁開腳步過來,吳真人心里一愣,怪不得她上身比一般婦人粗壯,原來是個瘸子,那春花的好樣貌定是隨了她爹。 吳真人腦海里又閃過春花領(lǐng)著的小男孩,看來男孩是隨了他娘。不過劉順比他娘好些,只是面短膚黃,沒有那么凸額凹眼的。 春花娘一高一低走到吳真人面前,微微福了一禮:“我這丫頭野的很,讓吳叔見笑了?!?/br> 吳真人摸著胡子笑了笑,笑容里多出幾分舒心。他是來走親戚的實在不想被人稱作‘吳真人’,叫一聲‘吳叔’才顯得有人情味。 “這孩子看著就是個麻利能干的好姑娘?!?/br> 聽到吳真人夸自家丫頭,春花娘笑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吳叔過獎了,還野的很要好好教呢?!?/br> 這丫頭的相貌……吳真人面色不改心里沉吟,略一思索忍不住認真指點:“你家姑娘是個有福氣的,只是一點一定要改改性子。女兒家柔順些才能夫妻和順,一生美滿?!?/br> “多謝吳叔指點?!贝夯飳嵭膶嵰獾那サ乐x。 吳真人摸摸胡子對春花娘點頭,又轉(zhuǎn)過去看了一眼春花眉梢的鋒利……直指夫妻宮……他笑著叮囑:“你要永遠記得‘退一步海闊天空’?!?/br> “要記得女孩家多些柔順才是正理?!?/br> “別一天到晚滿地里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