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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三少爺養(yǎng)歪記實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因此劉嬤嬤特別喜歡春花這丫頭,小小年紀(jì)勤快能干、嘴又甜,還長了一顆善心。只是因為三少爺在府里的尷尬,這兩人在外遇到有人時從不打招呼,可巧井臺這里很少人來。

    劉嬤嬤提著裙子快走幾步:“放下嬤嬤來,井邊是好玩的?”

    春花笑瞇瞇的退在一邊,看劉嬤嬤輕輕擺擺井繩,然后一圈一圈搖起轆轤:“我今早看到三少爺從花園過去,病好了?”

    “嗯,去學(xué)堂了,就是腸胃弱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我打算給他熬三個月面糊糊養(yǎng)胃?!?/br>
    “哦……”劉嬤嬤嘴里沉沉的應(yīng)著,面容有些猶豫還想再說什么,水桶絞上來了。

    劉嬤嬤拉上水桶,春花笑瞇瞇接過來說:“嬤嬤這水打的剛好半桶不多不少?!?/br>
    最近春花難得這么輕省,劉嬤嬤咽下想說的事,改口:“嬤嬤一會端盆衣裳來洗,你多來幾趟,嬤嬤給你攪水?!?/br>
    “謝謝嬤嬤”春花笑的明媚燦爛,,誰看見都能心情好起來。

    收拾完屋子,好好洗了一個熱水澡,還美滋滋用了澡豆,春花香噴噴渾身舒泰,坐到窗下書桌上練字。

    開始用功前春花想,哪天有空給院子里栽兩棵柿子樹,長大了能晾衣裳還能結(jié)柿子。

    六月的驕陽把干凈整潔的小院,照的亮堂堂。日子就要這樣有盼頭,人才能越活越精神。

    中午周清貞回來,看著臉色不太好,人也有些低沉:“jiejie,我回來了。”

    春花摸摸他起了一點小汗的額頭,關(guān)切的問:“是不是太累了?”

    周清貞彎起沉沉的嘴角笑笑:“是有一點?!?/br>
    “趕緊洗洗,姐特意給你燒的溫水。待會吃完飯好好睡個午覺,學(xué)業(yè)也不在這一天兩天,別太逼自個,?。俊贝夯▏芮遑戅D(zhuǎn)悠。

    “嗯?!?/br>
    日子平穩(wěn)的過了四五日,這天早上春花去廚院拿早點時,碰到二夫人院里那個上次傳話的小丫頭,現(xiàn)在春花知道這個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叫墜兒。

    春花去的時候,墜兒正和另一個取早點的小丫頭,張姨娘院里的紅兒說話,看到春花進來,墜兒完全沒有向大丫頭行禮的意思,沖天一個白眼兒。

    “可憐夫人頭手孩子,遭了這么大的罪躺了大半月,今兒個才能出來轉(zhuǎn)轉(zhuǎn)?!?/br>
    紅兒瞥了剛進門的春花好幾眼,偷笑應(yīng)道:“是啊?!?/br>
    春花根本不在乎兩個小丫頭的言語,只是二夫人出來了,春花覺得心里有些不安。今天中午要去接周清貞下學(xué),錢氏如果出什么幺蛾子,她好歹能頂一頂。

    “春花jiejie,你怎么來了?”剛出課室就看見院門口的jiejie,周清貞眼睛里多了些明亮。

    春花笑著給先出來的周清遠行禮:“大少爺萬?!?/br>
    然后是旁邊的周清玉:“二少爺萬福”

    “免了”周清貞早看到,在陽光下十分明亮的小丫頭。明明只是普通的鵝黃衫兒、竹綠褲,偏偏她穿著分外顯眼,可能是因為羊角辮上的紅頭繩很亮眼吧。

    “免了”周清玉說的可有可無,可臉上明顯有些不自在,左顧右盼就是不看春花。

    春花明了的挑眉,一雙丹鳳眼意有所指的瞄向周清玉身后——二十板子。

    周清玉顯然也明白那意思,脫了褲子打的。他的臉?biāo)查g燒的通紅,有些窘迫的說道:“大哥三弟,我先走了?!闭f完火燒屁股般的跑了,伺候的吉祥給剩下兩位少爺行禮后,急匆匆追上去。

    周清遠無奈的笑笑:“三弟慢走大哥先行一步?!痹竭^春花的時候他好笑的想,這爆丫頭看不出來,還挺壞心眼兒。

    就剩下姐弟倆春花笑瞇瞇的說:“今兒個沒事,jiejie來接你,走吧回家?!?/br>
    “嗯”周清貞也瞇起眼睛開心。

    “二少爺還欺負你嗎?”春花挑著樹蔭邊走邊問。

    “沒有,沒人挑撥還有大哥吉祥盯著,就是清文不在了,他老拉我一起玩。”

    “那感情好,兄弟們多玩玩情分才深?!?/br>
    周清貞皺起眉頭:“他都玩什么藏鉤,捶丸,沒意思。”

    不都玩這個,春花好奇的問:“那依你玩什么?”

    “猜謎、頂真、對對子……”

    愛讀書的果然愛好都跟人不一樣,春花也是開了眼。

    姐弟倆笑著邊說邊走很快到了花園,不知什么地方傳來竊竊私語“嘖嘖,真看不出來,小小年紀(jì)心思就這樣歹毒……”

    說誰呢?春花好奇的停下腳步四處打量,路兩邊是樹林、山石、閣樓,不好判斷從哪里來的。

    周清貞聽了臉色一白,拉住春花的手:“jiejie咱們走。”

    第22章 出路

    那聲音繼續(xù)模模糊糊傳來 “嘖嘖,二夫人剛懷孕又是夜里去驚嚇,又是作妖的說病了折騰,結(jié)果還不是活蹦亂跳。好在老天有眼,二夫人的胎還在……真是歹毒啊……”

    聽到二夫人春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誰在那里嚼舌頭?有本事出來,咱們?nèi)コ檀蠓蚰抢飳|(zhì),看少爺?shù)降资遣≈剡€是作妖!”

    春花邊亮開嗓子邊往聲音那里去,周清貞連忙拉住她:“jiejie,咱們回去?!?/br>
    “不回”春花甩開周清貞,對著四周大聲說:“到底是誰在亂嚼舌頭,壞仁心堂和程大夫的名頭,有本事出來!”

    春花性子火可不傻,周府沒人給周清貞撐腰,仁心堂的名頭卻能拿來用一用。說周清貞作妖,豈不是說程大夫醫(yī)術(shù)醫(yī)德有問題。

    “jiejie!”

    周清貞忽然高喊一聲,聲音里全是苦痛,這痛苦讓春花停下腳步。周清貞慢慢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低低的哀求:“jiejie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咱們回去說?!?/br>
    春花不想回去,她就不信真鬧開了,周府不怕丟面子。

    “jiejie……”低低的哀求讓人心痛。

    春花回頭看向周清貞,只見他眼里流露出痛苦和乞求。

    “jiejie咱們回去。”

    “跟我回去……”幼小的童音哀哀顫抖。

    春花定定的看著周清貞眼里的痛苦哀求,半晌猛然轉(zhuǎn)身領(lǐng)著周清貞一路快走回小院。一言不發(fā)進了正屋,春花放開周清貞,去桌子那里給他倒茶。

    周清貞默默的去臉盆架那里洗手。

    茶杯放到桌上,春花忍不住問:“這兩天是不是老有人在你身后說三道四?”

    周清貞沉默的擦干手走到桌旁坐下:“是”第一天早上去學(xué)堂,就聽到了。

    “都說你心思歹毒,想害二夫人的孩子?”

    到了自己的地盤,周清貞終于垮下肩膀,垂下頭:“還有說上輩子周府欠了我的,這輩子生來就害周府損失幾千兩銀子,根本就是討債鬼?!?/br>
    王八蛋!周府出的聘禮怎么能算到阿貞頭上?

    “jiejie你別跟他們鬧,鬧了總是咱們受罰,我關(guān)祠堂你挨板子,有誰護著咱們?”

    春花火氣很大:“縱使受罰也先出口惡氣?!?/br>
    可是出完之后呢?周清貞沒法好好讀書,春花越想越窩火。

    “可我不忍心jiejie再為我挨板子,再說真要鬧得他們不耐煩趕你走……”周清貞滿臉悲痛,伸出胳膊抱住春花的腰,把自己埋在春花懷里。

    “jiejie,沒有你我怎么辦?”聲音低沉。

    溫溫小小的一只依賴在懷里,春花眼眶很快紅了,她想起初見阿貞時的樣子:漠然、孤單,臟兮兮。

    春花一手環(huán)著周清貞瘦小的后背,一手蓋在他的后腦勺,半天才平下心情開解:“阿貞,那些嚼舌根的,你只當(dāng)沒聽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好好讀書,將來考下功名就沒人敢亂說了?!?/br>
    周清貞聽了更傷心:“可是他們這樣壞我的名聲,將來傳出去我還怎么考功名,誰敢給我作保?”

    是了,要縣試先得五個學(xué)童聯(lián)保,還要兩個廩生作保才有資格去。

    周清貞想,由著jiejie鬧開,他們兩受罰不說,自己的名頭只能更壞,不管是縱容丫頭,還是馭下無力,都不會有好果子。以前他只是模模糊糊想要讀出功名,沒有細想過,現(xiàn)在想好了,才發(fā)現(xiàn)錢氏簡直就是攔路虎。

    剛有的奔頭轉(zhuǎn)眼化成泡影,周清貞心里一片冰寒:“jiejie,我該怎么辦?”

    小孩把臉埋在春花懷里嗚嗚的低聲哭,那壓抑的哭聲讓春花心疼。她就說這兩天阿貞看著少了精神,吃飯也不行,還以為是讀書太費神,卻原來小孩壓了這么多惶恐。

    “阿貞乖,jiejie給你想辦法?!?/br>
    有人心疼,小孩的委屈全部化成眼淚:“jiejie……jiejie……”周清貞在春花懷里哭的一抽一抽,簡直比順子哭起來更讓人心疼。

    春花抱著他不停安撫:“阿貞乖,jiejie說過自己很厲害,比你想的還要厲害,jiejie一定能想出辦法……”

    周清貞伏在春花懷里一抽一抽的哭,jiejie的懷抱雖然不大,但是很溫暖,他想把所有的不甘都哭出來。

    春花輕輕的幫小孩順背,一邊著急的想辦法……

    忽然她眼睛一亮,露出興奮的喜色:“阿貞,你舅舅待你好嗎?”

    “舅舅?”周清貞抽噎著抬頭,想了想:“以前娘還在的時候,會帶我給舅舅家拜年,舅舅為人嚴(yán)肅端方,舅娘……舅娘喜歡笑,說話快,待我很好?!?/br>
    “咱們?nèi)フ夷憔司俗屗B(yǎng)你,他是舉人學(xué)問一定很好還能教你?!?/br>
    春花說這個不算多奇怪‘親不親,姑舅親,打斷骨頭連著筋’。親娘不在了,舅舅接去養(yǎng)也不算多奇怪的事兒,就是周家名頭會不好聽。

    周清貞倒想的很周全:“前幾年舅舅在家里開了學(xué)堂,我剛好以求學(xué)為名過去?!边@樣給了周家臺階,大家都好看。

    春花松了口氣喜笑顏開:“就是,你小小一點也花用不了多少,想來你舅舅也不會在乎?!必澚税⒇懩锬敲炊嗉迠y,養(yǎng)一個小小的阿貞想來也不算什么。

    被打擊過的周清貞,重新開始思索這件事,然后他有些遲疑:“我要是去了舅舅家,jiejie怎么辦,每月就沒有四百文了。”

    春花笑瞇瞇的給周清貞擦干淚痕:“我們阿貞是個小福星,jiejie才來不到兩月,就有二十兩銀子,jiejie知足了,倒是你不能耽誤了?!?/br>
    周清貞垂下眼睛:“我真的是福星?”

    “當(dāng)然”春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你,jiejie就是在周府干滿八年,也掙不到二十兩銀子?!?/br>
    這倒是真的像春花這樣的小丫頭,第一年沒有工錢、第二年一百五、干滿三年兩百文,八年滿打滿算十五吊多點。

    “我不想和jiejie分開”小孩繼續(xù)垂眼。

    春花彎腰捧起周清貞的小臉:“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將來出息了,jiejie臉上也有光?!?/br>
    雖然相處不到兩個月,可是周清貞一點也不想和春花分開,但是……能有什么辦法,在這里他沒有一條生路。

    “jiejie……”無限依戀。

    春花笑了:“好了,你說說怎么才能找到你舅舅。”春花也舍不得招人疼的小孩,可是總不能讓錢氏軟刀子逼死他。

    周清貞想了想說:“舅舅后來幾次會試不中,到省府買下宅院搬走了。”

    這個消息讓兩個孩子蔫兒下來,省府在哪里他們都不知道,想來是很遠很遠。

    春花抿緊嘴唇皺眉毛思索: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