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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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縫隙里找到藏著的工具, 春花開始揮舞胳膊‘呵啦啦’‘呵啦啦’挖土,她又做回自己的本行抓蝎子。 不過這一次不光蝎子,簸箕蟲也不放過。銀子都要送回家買地, 自己的嫁妝也要慢慢攢起來, 阿貞求學(xué)的費用更是不能少, 春花七七八八的算著, 挖土挖的更賣力。 有了使力的方向日子過得特別快,轉(zhuǎn)眼到了七月最后一天,春花敲響了二夫人的院門。 “李嬤嬤我有事回稟二夫人?!贝夯ㄐΦ奶鹛鸬?。 “等著,我去通稟?!北环Q作李嬤嬤的的婦人,當(dāng)著春花的面關(guān)上院門甚至還落了門閂。 春花有些奇怪,這是怎么回事?不一會院門里響起拉門閂的聲音,然后芍藥走出來客氣的說:“你又什么事兒,先跟我說說。” 怎么連院門都不讓進(jìn)了?春花壓下心里的疑惑,甜甜的開口:“明天發(fā)月錢,我想回一趟家?!?/br> 春花來了幾個月,每個月都會想方設(shè)法把月錢送回家,芍藥是知道的。雖然在她看來完全就是傻子行徑,不過跟她沒關(guān)系,她也不會說什么。 “行了,那你明天自己回去就好?!闭f完芍藥就想轉(zhuǎn)身回院子。 “等等!” “怎么?”芍藥略帶防備的轉(zhuǎn)身,似乎怕春花拉她,還特意把胳膊往后縮了縮。 “少爺這些日子一直不太平有些煩悶,我想帶他一起回去散散心?!贝夯ㄐΦ奶鹛鸬摹斑€請芍藥jiejie,讓我進(jìn)去跟夫人求求情。” 讓你進(jìn)去?芍藥挑起一邊眉毛,要笑不笑的說:“夫人正懷著身孕,三少爺哪里晦氣太重,你還是別進(jìn)去免得沖撞,且等著我進(jìn)去回稟” 怪道連院門也不讓進(jìn)了,原來還是心虛怕鬼,該!春花心里暢快的想。 二夫人是兩進(jìn)的院子,前后院中間是過堂花廳,綠樹覆蓋通風(fēng)涼爽。錢氏抱著竹夫人,斜倚在涼榻上,薔薇手持芭蕉扇,跪坐在腳墊上慢悠悠打風(fēng)。 芍藥進(jìn)花廳的時候,順手端著一盤切成小塊的西瓜,笑著對錢氏說:“這是從咱們井里湃出來的,也算清涼,夫人嘗嘗看?!?/br> 薔薇見了連忙放下扇子,小心扶錢氏坐起來,錢氏懶洋洋捏著銀叉扎了一塊,問道:“走了?” 芍藥彎腰捧著盤子,笑道:“還沒,說是想順道帶他去鄉(xiāng)下玩玩?!弊詮纳洗纬隽税着e人的事兒,周清貞就不能再出周府。 清涼甘甜的瓜汁順著喉嚨沁涼心肺,錢氏臉上露出舒服的表情:“隨他去,讓馬房給他們備車?!?/br> 當(dāng)初留下那野丫頭實在正確,錢氏又舒心的叉了一塊,陶醉的放進(jìn)口中:隨便去野,最好死在外邊別回來。 第二天馬車駛進(jìn)安樂村的時候,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好奇的張望,這么精致的馬車哪來的?甚至有些小孩跟著馬車后邊追著看稀奇。 ‘吁吁~~~’老鄭拉住韁繩,馬車停在了春花家門外。 春花娘正在屋里一邊織布,一邊留心院門等著閨女回來,恰好看見這一幕,連忙停下梭子站起來,一步一瘸滿臉疑惑的往外走。 老鄭拉開車門放下腳凳拉開車門,春花提著裙角先下來。春花娘眼睜睜看著,認(rèn)出自家閨女,忽然捂著嘴流下淚:她家閨女穿著漂亮的夏綢衣裙,可真像大戶人家的小姐。 她做夢都想讓自家姑娘穿好吃好。 ‘哎,這是哪家小姐,穿的可真漂亮’ 跟著的小孩竊竊私語,春花聽出來是三順不過她沒搭理。她身上的衣裙確實好,是老夫人賞的料子,特意穿回來給她娘看讓她娘開心。 周清貞也出現(xiàn)在車門口,春花舉著胳膊把他扶下來。 “哎!還有人下來?!?/br> 這句是張二狗,春花扶周清貞站穩(wěn),又從車?yán)锿铣霭ぃ€是沒有搭理。 “是春花姐!” “是春花!” “娘哩,是女霸王回來了!” 春花挽起袖子:“張二狗你說誰女霸王?” 張二狗縮縮頭嘟囔:“看在你穿裙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br> 周清貞微笑著看過去,嘴角掛點大家公子的矜持,張二狗又瑟瑟了一下。雖然都是一樣的的孩子,周清貞站在那兒能把村里的孩子比到害臊。 春花娘回過神抹干眼淚,一瘸一拐迎出來:“三少爺萬福。” 那些早就支棱起耳朵的,終于知道來的是誰了:原來是周府的少爺!村里人又是新奇又是激動,連帶看向春花一家人的都不一樣了。 周清貞坐在椅子上喝綠豆湯,這是春花娘特意湃在井里給春花喝的,清涼清涼還有一絲甜味。春花拉著她娘坐在炕上,從包袱里拿出一包金銀。 原本因為怕怠慢三少爺而有點忐忑的春花娘,直接嚇到失聲:“你干什么了?哪兒來的?!?/br> “jiejie救過我一次,祖母,大伯母、母親他們賞的?!?/br> 不用春花回答周清貞先開口,這么大一筆錢春花一個人,是不能讓她娘信服。 “這……這也……”春花娘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堆金銀。 春花不想她娘知道,她在周府受傷、挨打的事兒,因此周清貞一個人口吃清晰,挑挑揀揀說了些。 “春花jiejie于我有救命之恩,又為我半夜上房裝鬼出氣,這些都是我送她的。只是嬸嬸也知道張姨娘那一大筆,不好對外人說明?!?/br> “你……你……”春花娘‘你’了半天,一巴掌拍到春花身上“你這要命的死丫頭,娘送你去做使女,就是想讓你收收性子,可你呢,你是想要嚇?biāo)滥锇?!?/br> 讓周清貞說這筆錢的來歷,只是他們這趟出門的一個原因,另外還有一件很重的事。 馬車又搖搖晃晃顛簸在路上,兩個小孩都心思沉沉的坐著沒人說話,上次尋找白舉人……這次能成嗎? 到了樊縣春花給了馬夫一把銅子兒,甜笑著說:“鄭叔辛苦了,我跟二夫人說要帶少爺出來玩,你不用等我們,等我們玩夠了自己回去?!?/br> 老鄭笑呵呵接過銅子兒:“那你們可別貪玩,記得早些回來。” “哎~謝謝鄭叔提醒。” 老鄭轉(zhuǎn)身坐到車轅上,一甩鞭子‘駕’馬車慢悠悠走了。春花臉上的甜笑慢慢消散,她拉起周清貞的手:“走,jiejie帶你去?!?/br> 等了大半月焦急了好幾日,怕錢氏一個念頭不許他出來,怕來回路太遠(yuǎn)趕不及時間,怕……所有的擔(dān)心害怕,在兩只手牽到一起時,都奇異的消失。 兩個孩子手拉手找到南陽學(xué)堂,找到了周清貞的啟蒙先生馮秀才。 看著還是記憶里的夫子,周清貞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父輩:“先生……” 馮秀才嘆口氣‘哎……’伸出手拍拍小孩的肩膀:“又受委屈了” 周清貞唰的一下紅了眼眶。 第34章 長大 春花好奇的打量馮先生, 原以為是一位很有風(fēng)骨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現(xiàn)在一看不過二十四五的青年,身材挺拔看起來竟然十分和善的樣子。 周清貞聽到那句‘又受委屈了’越發(fā)澀然,垂下頭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凄涼的味道。 爺爺當(dāng)年就是特意為他重金請的馮先生,馮先生也十分看重他,如今爺爺過世先生辭職, 自己……處處遭受白眼唾棄。 “哎……”男人寬厚溫暖的大手,覆在周清貞細(xì)瘦的肩頭。 屋子里一大一小靜默無言,淡淡的哀傷流淌開來。 春花看的心酸眼澀悄悄退出去,讓他們師徒說些體己話。等春花再提著東西回來時,馮先生已經(jīng)在考校周清貞的進(jìn)度。 春花把籃子放到旁邊的幾案上,悄悄退到一邊準(zhǔn)備等他們講完, 好在馮先生很清楚周清貞的情形隨即停下。 “天色不早你們早些回去, 給你布置下的課業(yè),按時捎來就成?!?/br> 這是說好了,春花心跳的‘砰砰砰’她忍住雀躍, 盡量拿出長姐的穩(wěn)重風(fēng)范上前福了福。 “多謝馮先生, 這是少爺命奴婢……” 馮易寬微笑著打斷春花:“你的事阿貞都跟我說過了, 你是她jiejie吧?” 阿貞這樣跟先生說,春花開心的笑瞇了眼兒:“阿貞是個好孩子,經(jīng)常跟我提起先生, 以后要多勞煩先生費心?!?/br> 春花輕巧的揭開籃子蓋, 里邊一條肥壯的草魚、一掌寬的豬rou, 還有一大串沉甸甸的銅錢:“這些是束脩, 先生不要嫌棄簡薄?!?/br> 春花剛才打聽了,在馮先生學(xué)堂讀書一年八百文,年節(jié)另外備禮,節(jié)禮大多是雞蛋、點心之類。 這些東西跟周府當(dāng)初的束脩,自然天壤之別,但比之大部分學(xué)童要遠(yuǎn)勝許多。 馮先生不知道周懷嬰克扣了周清貞的月錢,因此坦然收下,約好春花來送課業(yè)的日子,讓兩個孩子早點歸家。 夕陽穩(wěn)穩(wěn)的落在西山,絢爛的晚霞輝煌半個天空,兩個纖細(xì)的孩子手牽手走在田野間,大點兒那個還挎著一個竹籃。 “jiejie,今天花了許多錢吧” 春花家里僅有三間半舊不舊草房,偌大的院子里除了一條小路,其他地方都種著莊稼。春花娘一身打補丁粗布衣裳,發(fā)髻、耳朵、手上光禿禿的,周清貞才知道jiejie家到底有多窮。 終于解決了小孩讀書問題,春花滿心輕松語調(diào)清越:“當(dāng)初你把幾十銀子送給jiejie時,也沒見你小氣,這會兒也要大方才成?!?/br> 春花笑瞇瞇的轉(zhuǎn)過頭,挎竹籃那只胳膊抬起來,捏捏小孩沖天辮語氣豪邁:“你只管好好讀書,其它都有jiejie,姐等你考狀元?!?/br> 春花永遠(yuǎn)都這樣自信張揚,連帶周清貞心里也多了些底氣,他認(rèn)真的點頭:“嗯,等我有了出身一定會孝敬jiejie。” “好,姐等著你孝敬的那一天?!?/br> 春花笑的眉眼彎彎,拉著小孩的手歡快的跑起來:“走嘍~~~”無限溫暖的夕陽下,兩個小孩無憂無慮,奔跑在廣闊的田野里。 回到周府進(jìn)后角門時,看門嬤嬤拿眼睛一下一下,瞟春花挎在胳膊上的籃子。周清貞面色變得漠然,卻不經(jīng)意抓緊春花的手有些緊張。 春花安慰的回握了一下,揭開籃子里邊雜七雜八塞滿棉絨,還有兩塊粗布。 從角落里扒拉出一小串銅錢兒,春花笑嘻嘻塞到看門嬤嬤手里:“經(jīng)常出來進(jìn)去麻煩吳嬤嬤,這點錢給你打酒,算是我一點心意?!?/br> 吳嬤嬤拿眼掃了一下,怎么也有三四十,這才緩出些笑模樣:“趕緊回吧天不早了。”這后門從來極少油水,春花雖小倒是很有眼色,討人喜歡。 老婦人揣了錢去給院門落閂,春花和周清貞則趕回小院關(guān)上院門,兩個孩子互看一眼,同時松一口氣露出笑容:東西偷渡回來了。 春花把籃子遞給周清貞:“你去放下,然后拿盆來廚房打洗臉?biāo)?,姐給咱們散點面糊喝?!?/br> “嗯”雙手接過籃子,周清貞回到自己屋里。他沒去拿臉盆,卻把手伸進(jìn)籃子最下邊,掏出幾根淡黃色的桕燭。 燭有蜜蠟燭、蟲蠟燭、牛脂燭、桕油燭,一般圖省事都叫蠟燭,其中最便宜的就是桕燭。 周清貞暗暗握緊手里的桕燭,就是這最便宜的一根也要五文錢,就算他一晚只用一根,一年也要一千八百文。 雖然他不知道那條魚和rou值多少錢,但是jiejie今天最少花出去一千多文。 jiejie總覺得那些錢是自己給她的,實際上沒有jiejie,發(fā)燒那一夜自己都未必能熬過去,更何況忍著傷半夜爬樹上房的也是jiejie,那些原本就是jiejie該得的。 jiejie,真的好傻好笨。 周清貞臉色淡然的把東西放回原位,你傻沒關(guān)系只要我有一點機會出頭,就一定會護你一世周全,讓誰都不能欺負(fù)你。 喝過稀飯,周清貞搬了小板凳墊腳洗鍋,春花急匆匆把買來的棉絨攤平,簡單的縫成一個小棉褥子。 等周清貞洗干凈手回到東屋時,看見他的jiejie正喜滋滋舉著褥子,在窗戶上比劃。